李贤 吕原(子常) 岳正 彭时 商辂 刘定之
李贤,字原德,邓人。举乡试第一,宣德八年成进士。奉命察蝗灾于河津,授验封主事,少师杨士奇欲一见,贤竟不往。
正统初,言:“塞外降人居京师者盈万,指挥使月俸三十五石,实支仅一石,降人反实支十七石五斗,是一降人当京官十七员半矣。宜渐出之外,省冗费,且消患未萌。”帝不能用。时诏文武臣诰敕,非九年不给。贤言:“限以九年,或官不能满秩,或亲老不待,不得者十八九,无以劝臣下。请仍三年便。”从之。迁考功郎中,改文选。扈从北征,师覆脱还。
景泰二年二月上正本十策,曰勤圣学,顾箴警,戒嗜欲,绝玩好,慎举措,崇节俭,畏天变,勉贵近,振士风,结民心。帝善之,命翰林写置左右,备省览。寻又陈车战火器之利,帝颇采纳。是冬,擢兵部右侍郎,转户部。也先数贡马,贤谓辇金帛以强寇自弊,非策。因陈边备废驰状,于谦请下其章厉诸将。转吏部,采古二十二君行事可法者。曰《鉴古录》,上之。
英宗复位,命兼翰林学士,入直文渊阁,与徐有贞同预机务。未几,进尚书。贤气度端凝,奏对皆中机宜,帝深眷之。山东饥,发帑振不足,召有贞及贤议,有贞谓颁振多中饱。贤曰:“虑中饱而不贷,坐视民死,是因噎废食也。”遂命增银。
石亨、曹吉祥与有贞争权,并忌贤。诸御史论亨、吉祥,亨、吉祥疑出有贞、贤意,诉之帝,下二人狱。会有风雷变,得释,谪贤福建参政。未行,王翱奏贤可大用,遂留为吏部左侍郎。逾月,复尚书,直内阁如故。亨知帝向贤,怒,然无可如何,乃佯与交欢。贤亦深自匿,非宣召不入,而帝益亲贤,顾问无虚日。
孛来近塞猎。亨言传国玺在彼,可掩而取,帝色动。贤言衅不可启,玺不足宝,事遂寝。亨益恶贤。时帝亦厌亨、吉祥骄横,屏人语贤曰:“此辈干政,四方奏事者先至其门,为之奈何?”贤曰:“陛下惟独断,则趋附自息。”帝曰:“向尝不用其言,乃怫然见辞色。”贤曰:“愿制之以渐。”当亨、吉祥用事,贤顾忌不敢尽言,然每从容论对,所以裁抑之者甚至。及亨得罪,帝复问贤“夺门”事。贤曰:“‘迎驾’则可,‘夺门’岂可示后?天位乃陛下固有,‘夺’即非顺。且尔时幸而成功,万一事机先露,亨等不足惜,不审置陛下何地!”帝悟曰:“然。”贤曰:“若郕王果不起,群臣表请陛下复位,安用扰攘为?此辈又安所得邀升赏,招权纳贿安自起?老成耆旧依然在职,何至有杀戮降黜之事致干天象?《易》曰‘开国承家,小人勿用’,正谓此也。”帝曰:“然。”诏自今章奏勿用“夺门”字,并议革冒功者四千余人。至成化初,诸被革者诉请。复以贤言,并夺太平侯张瑾、兴济伯杨宗爵,时论益大快之。
帝既任贤,所言皆见听。于谦尝分遣降人南征,陈汝言希宦官指,尽召之还。贤力言不可。帝曰:“吾亦悔之。今已就道,后当听其愿去者。”帝忧军官支俸多,岁入不给。贤请汰老弱于外,则费省而人不觉。帝深纳焉。时岁有边警,天下大水,江南北尤甚。贤外筹边计,内请宽百姓,罢一切征求。帝用其言,四方得苏息。七年二月,空中有声,帝欲禳之,命贤撰青词。贤言君不恤民,天下怨叛,厥有鼓妖。因请行宽恤之政,又请罢江南织造,清锦衣狱,止边臣贡献,停内外采买。帝难之。贤执争数四,同列皆惧。贤退曰:“大臣当知无不言,可卷舌偷位耶?”终天顺之世,贤为首辅,吕原、彭时佐之,然贤委任最专。
初,御史刘濬劾柳溥败军罪,触帝怒。贤言御史耳目官,不宜谴。石亨谮贤曲护。帝浸疏贤,寻悟,待之如初。每独对,良久方出。遇事必召问可否,或遣中官就问。贤务持大体,尤以惜人才、开言路为急。所荐引年富、轩輗、耿九畴、王竑、李秉、程信、姚夔、崔恭、李绍等,皆为名臣。时劝帝延见大臣,有所荐,必先与吏、兵二部论定之。及入对,帝访文臣,请问王翱;武臣,请问马昂。两人相左右,故言无不行,而人不病其专,惟群小与为难。
曹钦之反也,击贤东朝房,执将杀之,逼草奏释己罪。赖王翱救,乃免。贤密疏请擒贼党。时方扰攘,不知贤所在。得疏,帝大喜。裹伤入见,慰劳之,特加太子太保。贤因言,贼既诛,急宜诏天下停不急务,而求直言以通闭塞。帝从之。
门达方用事,锦衣官校恣横为剧患。贤累请禁止,帝召达诫谕之。达怙宠益骄,贤乘间复具陈达罪,帝复召戒达。达衔次骨,因袁彬狱陷贤,贤几不免,语载达传。
帝不豫,卧文华殿。会有间东宫于帝者,帝颇惑之,密告贤。贤顿首伏地曰:“此大事,愿陛下三思。”帝曰:“然则必传位太子乎?”贤又顿首曰:“宗社幸甚。”帝起,立召太子至。贤扶太子令谢。太子谢,抱帝足泣,帝亦泣,谗竟不行。
宪宗即位,进少保、华盖殿大学士,知经筵事。是年春,日黯无光,贤偕同官上言:“日,君象。君德明,则日光盛。惟陛下敬以修身,正以御下,刚以断事,明以察微,持之不怠,则天变自弭,和气自至。”翌日又言:“天时未和,由阴气太盛。自宣德至天顺间,选宫人太多,浣衣局没官妇女愁怨尤甚,宜放还其家。”帝从之,中外欣悦。五月大雨雹,大风飘瓦,拔郊坛树。贤言:“天威可畏,陛下当凛然加省,无狎左右近幸。崇信老成,共图国是。”有司请造卤簿。贤言:“内库尚有未经御者,今恩诏甫颁,方节财用,奈何复为此。”帝即日寝之。每遇灾变,必与同官极陈无隐,而于帝初政,申诫尤切。
门达既窜,其党多投匿名书构贤。贤乞罢,有诏慰留。吴后废,言官请诛牛玉,语侵贤,又有造蜚语构贤者。帝命卫士宿贤家,护出入。成化二年三月遭父丧,诏起复。三辞不许,遣中官护行营葬。还至京,又辞。遣使宣意,遂视事。其年冬卒,年五十九。帝震悼,赠太师,谥文达。
贤自以受知人主,所言无不尽。景帝崩,将以汪后殉葬,用贤言而止。惠帝少子幽禁已六十年,英宗怜欲赦之,以问贤。贤顿首曰:“此尧、舜用心也!天地祖宗实式凭之。”帝意乃决。帝尝祭山川坛,以夜出未便,欲遣官代祀。贤引祖训争之,卒成礼而还。尝言内帑余财,不以恤荒济军,则人主必生侈心,而移之于土木祷祠声色之用。前后频请发帑振贷恤边,不可胜计。故事,方面官敕三品京官保举。贤患其营竞,令吏部每缺举二人,请帝简用。并推之例始此。
自三杨以来,得君无如贤者。然自郎署结知景帝,超擢侍郎,而所著书顾谓景帝为荒淫。其抑叶盛,挤岳正,不救罗伦,尤为世所惜云。
吕原,字逢原,秀水人。父嗣芳,万泉教谕。兄本,景州训导。嗣芳老,就养景州,与本相继卒。贫不能归葬,厝于景,原时至墓恸哭。久之,奉母南归,家益贫。知府黄懋奇原文,补诸生,遣入学,举乡试第一。
正统七年,进士及第,授编修。十二年,与侍讲裴纶等十人同选入东阁肄业,直经筵。景泰初,进侍讲,与同官倪谦授小内侍书于文华殿东庑。帝至,命谦讲《国风》。原讲《尧典》,皆称旨。问何官,并以中允兼侍讲对。帝曰:“品同耳,何相兼为?”进二人侍讲学士,兼中允。寻进左春坊大学士。
天顺初,改通政司右参议,兼侍讲。徐有贞、李贤下狱之明日,命入内阁预机务。石享、曹吉祥用事,贵倨,独敬原。原朝会衣青袍,亨笑曰:“行为先生易之。”原不答。寻与岳正列亨、吉祥罪状,疏留中。二人怒,摘敕谕中语,谓阁臣谤讪。帝大怒,坐便殿,召对,厉声曰:“正大胆敢尔!原素恭谨,阿正何也?”正罢去,原得留。李贤既复官入阁柄政,原佐之。未几,彭时亦入,三人相得甚欢。贤通达,遇事立断。原济以持重,庶政称理。其年冬,进翰林院学士。
六年,遭母丧,水浆不入口三日。诏葬毕即起视事。原乞终制。不允。乃之景州,启父兄殡归葬,舟中寝苫哀毁。体素丰,至是羸瘠。抵家甫襄事而卒,年四十五。赠礼部左侍郎,谥文懿。
原内刚外和,与物无竞。性俭约,身无纨绮。归装惟赐衣数袭,分禄恤宗姻。
子常,字秉之。以荫补国子生,供事翰林,迁中书舍人。疏乞应试,所司执故事不许。宪宗特许之,遂举顺天乡试。舍人得赴试自常始。累迁礼部郎中,好学能文,谙掌故。琉球请岁一入贡,回回贡使乞道广东归国,皆以非制格之。以荐进南京太仆寺少卿。故事,太仆马数,不令他官知。以是文籍磨灭,登耗无稽。常曰:“他官不与闻,是也;当职者,可贸贸耶?”议请三年一校勘,著为例。累迁南京太常卿,辑《典故因革》若干卷。正德初,致仕归。
岳正,字季方,漷县人。正统十三年会试第一,赐进士及第,授编修,进左赞善。
天顺初,改修撰,教小内侍书。阁臣徐有贞、李贤下狱,帝既用吕原预政,顷之,薛瑄又致仕,帝谋代者。王翱以正荐,遂召见文华殿。正长身美须髯,帝遥见,色喜。既登陛,连称善。问年几何,家安在,何年进士,正具以对。复大喜曰:“尔年正强仕,吾北人,又吾所取士,今用尔内阁,其尽力辅朕。”正顿首受命。趋出,石亨、张軏遇之左顺门,愕然曰:“何自至此?”比入,帝曰:“朕今日自择一阁臣。”问为谁,帝曰:“岳正。”两人阳贺。帝曰:“但官小耳,当与吏部左侍郎兼学士。”两人曰:“陛下既得人,俟称职,加秩未晚。”帝默然,遂命以原官入阁。
正素豪迈,负气敢言。及为帝所拔擢,益感激思自效。掌钦天监侍郎汤序者,亨党也,尝奏灾异,请尽去奸臣。帝问正,正言:“奸臣无指名。即求之,人人自危。且序术浅,何足信也。”乃止。有僧为妖言,锦衣校逻得之,坐以谋反。中官牛玉请官逻者,正言:“事纵得实,不过坐妖言律,逻者给赏而已,不宜与官。”僧党数十人皆得免。或为匿名书列曹吉祥罪状,吉祥怒,请出榜购之。帝使正撰榜格,正与吕原入见曰:“为政有体,盗贼责兵部,奸宄责法司,岂有天子出榜购募者?且事缓之则自露,急之则愈匿,此人情也。”帝是其言,不问。亨从子彪镇大同,献捷,下内阁问状。使者言捕斩无算,不能悉致,皆枭置林木间。正按地图指诘之,曰:“某地至某地,皆沙漠,汝枭置何所?”其人语塞。
时亨、吉祥恣甚,帝颇厌之。正从容言:“二人权太重,臣请以计间之。”帝许焉。正出见吉祥曰:“忠国公常令杜清来此何为者?”吉祥曰:“辱石公爱,致诚款耳。”正曰:“不然,彼使伺公所为耳。”因劝吉祥辞兵柄。复诣亨,谕令自戢。亨、吉祥揣知正意,怒。吉祥见帝,免冠,泣请死。帝内愧,慰谕之,召正责漏言。
会承天门灾,正极言亨将为不轨,且言:“陈汝言,小人。今既为尚书,可用卢彬为侍郎。二人者俱谲悍,若同事必相齮龁,乘其隙可并去之。”徐有贞再下狱,复云:“用有贞则天变可弭。”帝皆不纳。及敕谕廷臣,命正视草。正草敕曰:“乃者承天门灾,朕心震惊,罔知所措。意敬天事神,有未尽欤?祖宗成宪有不遵欤?善恶不分,用舍乖欤?曲直不辨,刑狱冤欤?征调多方,军旅劳欤?赏赉无度,府库虚欤?请谒不息,官爵滥欤?贿赂公行,政事废欤?朋奸欺罔,附权势欤?群吏弄法,擅威福欤?征敛徭役太重,而闾阎靡宁欤?谗谄奔竞之徒幸进,而忠言正士不用欤?抑有司阘茸酷暴,贪冒无厌,而致军民不得其所欤?此皆伤和致灾之由,而朕有所未明也。今朕省愆思咎,怵惕是存。尔群臣休戚惟均,其洗心改过,无蹈前非,当行者直言无隐。”敕下,举朝传诵。而亨、吉祥构蜚语,谓正卖直谤讪。帝怒,命仍授内侍书。明日,谪钦州同知。道漷,以母老留旬日。陈汝言令巡校言状,且言正尝夺公主田。遂逮系诏狱,杖百,戍肃州。行至涿,夜宿传舍。手拲急,气奔且死。涿人杨四醉卒酒,脱正拲,刳其中,且厚赂卒,乃得至戍所。亨、吉祥既诛,帝谓李贤曰:“岳正固尝言之。”贤曰:“正有老母,得放归田里,幸甚。”乃释为民。
宪宗立,御史吕洪等请复正与杨瑄官,诏正以原官直经筵,纂修《英宗实录》。初,正得罪,都督佥事季铎乞得其宅,至是敕还正。正还朝,自谓当大用,而贤欲用为南京祭酒,正不悦。忌者伪为正劾贤疏草,贤嗛之。
成化元年四月,廷推兵部侍郎清理贴黄,以正与给事中张宁名并上。诏以为私,出正为兴化知府,而宁亦补外。正至官,筑堤溉田数千顷,节缩浮费,经理预备仓,欲有所兴革。乡士大夫不利其所为,腾谤言。正亦厌吏职,五年入觐,遂致仕。又五年卒,年五十五。无子,大学士李东阳、御史李经,其婿也。
正博学能文章,高自期许,气屹屹不能下人。在内阁才二十八日,勇事敢言,便殿论奏,至唾溅帝衣。有规以信而后谏者,慨然曰:“上顾我厚,惧无以报称,子乃以谏官处我耶?”英宗亦悉其忠,其在戍所,尝念之曰:“岳正倒好,只是大胆。”正闻自为像赞,述帝前语,末言:“臣尝闻古人之言,盖将之死而靡憾也。”其自信不回如此。然意广才疏,欲以纵横之术离散权党,反为所噬,人皆迂而惜之。嘉靖中,追赠太常寺卿,谥文肃。
彭时,字纯道,安福人。正统十三年进士第一,授修撰。明年,郕王监国,令同商辂入阁预机务。闻继母忧,力辞,不允,乃拜命。释褐逾年参大政,前此未有也。寻进侍读。
景泰元年,以兵事稍息,得请终制。然由此忤旨。服除,命供事翰林院,不复与阁事。易储,迁左春坊大学士。《寰宇通志》成,迁太常寺少卿。俱兼侍读。
天顺元年,徐有贞既得罪,岳正、许彬相继罢。帝坐文华殿召见时,曰:“汝非朕所擢状元乎?”时顿首。明日仍命入阁,兼翰林院学士。阁臣自三杨后,进退礼甚轻。为帝所亲擢者,唯时与正二人。而帝方向用李贤,数召贤独对。贤雅重时,退必咨之。时引义争可否,或至失色。贤初小忤,久亦服其谅直,曰:“彭公,真君子也。”慈寿皇太后上尊号,诏告天下。时欲推恩,贤谓一年不宜再赦。时曰:“非赦也,宜行优老典。朝臣父母七十与诰敕,百姓八十给冠带,是‘老吾老以及人之老’也。”贤称善,即奏行之。
帝爱时风度,选庶吉士。命贤尽用北人,南人必若时者方可。贤以语时。俄中官牛玉宣旨,时谓玉曰:“南士出时上者不少,何可抑之?”已,选十五人,南六人与焉。
门达构贤,帝惑之,曰:“去贤,行专用时矣。”或传其语,时矍然曰:“李公有经济才,何可去?”因力直之。且曰:“贤去,时不得独留。”语闻,帝意乃解。
帝大渐,口占遗命,定后妃名分,勿以嫔御殉葬,凡四事,付阁臣润色。时读竟,涕下,悲怆不自胜。中官复命,帝亦为陨涕。
宪宗即位,议上两宫尊号。中官夏时希周贵妃旨,言钱后久病,不当称太后。而贵妃,帝所生母,宜独上尊号。贤曰:“遗诏已定,何事多言。”时曰:“李公言是也。朝廷所以服天下,在正纲常。若不尔,损圣德非小。”顷之,中官复传贵妃旨:“子为皇帝,母当为太后,岂有无子而称太后者?宣德间有故事。”贤色变,目时。时曰:“今日事与宣德间不同。胡后表让位,退居别宫,故在正统初不加尊。今名分固在,安得为比?”中官曰:“如是何不草让表?”时曰:“先帝存日未尝行,今谁敢草?若人臣阿意顺从,是万世罪人也。”中官厉声怵以危语。时拱手向天曰:“太祖、太宗神灵在上,孰敢有二心!钱皇后无子,何所规利而为之争?臣义不忍默者,欲全主上圣德耳。若推大孝之心,则两宫并尊为宜。”贤亦极言之,议遂定。及将上宝册,时曰:“两宫同称则无别,钱太后宜加两字,以便称谓。”乃尊为慈懿皇太后,贵妃为皇太后。越数日,中官覃包至内阁曰:“上意固如是。但迫于太后,不敢自主,非二公力急,几误大事。”时阁臣陈文默无语,闻包言,甚愧。礼成,进吏部右侍郎,兼学士,同知经筵。
成化改元,进兵部尚书,兼官如故。明年秋,乞归省。三年二月诏趣还朝,《英宗实录》成,加太子少保。兼文渊阁大学士。
四年,慈懿太后崩,诏议山陵。时及商辂、刘定之言:“太后作配先帝,正位中宫,陛下尊为太后,诏示天下。先帝全夫妇之伦,陛下尽母子之爱,于义俱得。今梓宫当合葬裕陵,主当祔庙,此不易之礼。比闻欲别卜葬地,臣等实怀疑惧。窃谓皇上所以迟疑者,必以今皇太后万寿后,当与先帝同尊,自嫌二后并配,非祖宗制。考之于古,汉文帝尊所生母薄太后,而吕后仍祔长陵。宋仁宗追尊生母李宸妃,而刘后仍祔太庙。今若陵庙之制稍有未合,则有乖前美,贻讥来叶。”于是诸大臣相继言之。帝犹重违太后意,时偕朝臣伏文华门泣请。帝与太后皆感动,始从时议。
彗见三台,时等言:“外廷大政固所当先,宫中根本尤为至急。谚云‘子出多母’。今嫔嫱众多,维熊无兆。必陛下爱有所专,而专宠者已过生育之期故也。望均恩爱,为宗社大计。”时帝专宠万贵妃,妃年已近四十,时故云然。又言:“大臣黜陟,宜断自宸衷,或集群臣佥议。不可悉委臣下,使大权旁落。”帝虽不能从,而心嘉其忠。
都御史项忠讨满四不利。朝议命抚宁侯朱永将京军往赴。永故难其行,多所邀请。时恶其张大,且度军可无行,第令整装待。会忠驰奏,已围贼石城。帝遣中官怀恩、黄赐偕兵部尚书白圭、程信等至阁议。时曰:“贼四出攻剽,锋诚不可当。今入石城自保,我军围甚固,此困兽易擒耳。”信曰:“安知忠不退师?”时曰:“彼部分已定,何故自退?且今出师,度何时到?”信曰:“来春。”时曰:“如此,益缓不及事。事成败,冬月决矣。”信忿,出危言曰:“忠若败,必斩一二人,然后出师。”众危之,问时何见。曰:“观忠疏曲折,知其能。若闻别遣禁军,将退避不敢任,贼不可知矣。”时惟商辂然其言。至冬,贼果平,人乃大服。改吏部尚书。
五年得疾在告。逾三月,帝趣赴阁视事,免朝参。是冬,无雪。疏言:“光禄寺采办,各城门抽分,掊克不堪。而献珍珠宝石者,倍估增直,渔竭帑藏。乞革其弊,以惠小民。”帝优诏褒纳。畿辅、山东、河南旱,请免夏税盐钞,及太仆寺赔课马。京师米贵,请发仓储五十万石平粜。并从之。时以旧臣见倚重,遇事争执无所避。而是时帝怠于政,大臣希得见。万安同在阁,结中贵戚畹,上下壅隔,时颇怀忧。
七年,疾复作,乞致仕。帝慰留之,不得去。冬,彗复见,时言政本七事:一,毋惑佛事,糜金钱;二,传旨专委司礼监,毋令他人,以防诈伪;三,延见大臣议政事;四,近幸赐予太多,工匠冒官无纪,而重囚死徙者,法不蔽罪。宜戒淫刑僣赏;五,虚怀受谏,勿恶切直;六,戒廷臣毋依违,凡政令失当,直言论奏;七,清理牧马草地,减退势要庄田。皆切中时弊。
宁晋伯刘聚为从父太监永诚请封谥,且乞祠额,礼部执故事却之。帝特赐额曰“褒功”,命内阁拟封谥。时等言:“即予永诚,将来守边内臣皆援此陈乞,是变祖宗法自今日始。”或言宋童贯封王,时曰:“贯封王在徽宗末年,岂盛世事耶?”乃寝。
时每因灾变上言,或留中,或下所司,多阻隔,悒悒不得志。五年以后,凡七在告,帝辄命医就视,数遣内臣赐赉。十一年正月,以秩满进少保。逾月卒,年六十。赠太师,谥文宪。
时立朝三十年,孜孜奉国,持正存大体,公退未尝以政语子弟。有所论荐,不使其人知。燕居无惰容,服御俭约,无声乐之奉,非其义不取,有古大臣风。
商辂,字弘载,淳安人。举乡试第一。正统十年,会试、殿试皆第一。终明之世,三试第一者,辂一人而已。除修撰,寻与刘俨等十人进学东阁。辂丰姿瑰伟,帝亲简为展书官。郕王监国,以陈循、高谷荐入内阁,参机务。徐珵倡南迁议,辂力沮之。其冬,进侍读。景泰元年遣迎上皇于居庸,进学士。
三年,锦衣指挥卢忠令校尉上变,告上皇与少监阮浪、内使王瑶图复位。帝震怒,捕二人下诏狱,穷治之。忠筮于术者同寅,寅以大义折之,且曰:“此大凶兆,死不足赎。”忠惧,佯狂以冀免。辂及中官王诚言于帝曰:“忠病风,无足信,不宜听妄言,伤大伦。”帝意少解。乃并下忠狱,坐以他罪,降为事官立功。杀瑶,锢浪于狱,事得不竟。
太子既易,进兵部左侍郎,兼左春坊大学士如故,赐第南薰里。塞上腴田率为势豪侵据,辂请核还之军。开封、凤阳诸府饥民流济宁、临清间,为有司驱逐。辂忧其为变,请招垦畿内八府闲田,给粮种,民皆有所归。钟同、章纶下狱,辂力救得无死。《寰宇通志》成,加兼太常卿。
景帝不豫,群臣请建东宫,不许。将继奏,辂援笔曰:“陛下宣宗章皇帝之子,当立章皇帝子孙。”闻者感动。以日暮,奏未入,而是夜石亨辈已迎复上皇。明日,王文、于谦等被收,召辂与高谷入便殿,温旨谕之,命草复位诏。亨密语辂,赦文毋别具条款。辂曰:“旧制也,不敢易。”亨辈不悦,讽言官劾辂朋奸,下之狱。辂上书自诉《复储疏》在礼部,可覆验,不省。中官兴安稍解之,帝愈怒。安曰:“向者此辈创议南迁,不审置陛下何地。”帝意渐释,乃斥为民。然帝每独念“辂,朕所取士,尝与姚夔侍东宫”,不忍弃之。以忌者,竟不复用。
成化三年二月召至京,命以故官入阁。辂疏辞,帝曰:“先帝已知卿枉,其勿辞。”首陈勤学、纳谏、储将、防边、省冗官、设社仓、崇先圣号、广造士法凡八事。帝嘉纳之。其言纳谏也,请召复元年以后建言被斥者。于是罗伦、孔公恂等悉复官。
明年,彗星见,给事中董旻、御史胡深等劾不职大臣,并及辂。御史林诚诋辂曾与易储,不宜用,帝不听。辂因求罢。帝怒,命廷鞫诸言者,欲加重谴。辂曰:“臣尝请优容言者,今论臣反责之,如公论何?”帝悦,旻等各予杖复职。寻进兵部尚书。久之,进户部。《宋元通鉴纲目》成,改兼文渊阁大学士。皇太子立,加太子少保,进吏部尚书。十三年进谨身殿大学士。
辂为人,平粹简重,宽厚有容,至临大事,决大议,毅然莫能夺。
仁寿太后庄户与民争田,帝欲徙民塞外。辂曰:“天子以天下为家,安用皇庄为?”事遂寝。乾清宫门灾,工部请采木川、湖。辂言宜少缓,以存警畏,从之。
悼恭太子薨,帝以继嗣为忧。纪妃生皇子,六岁矣,左右畏万贵妃,莫敢言。久之,乃闻于帝。帝大喜,欲宣示外廷,遣中官至内阁谕意。辂请敕礼部拟上皇子名,于是廷臣相率称贺。帝即命皇子出见廷臣。越数日,帝复御文华殿,皇子侍,召见辂及诸阁臣。辂顿首曰:“陛下践祚十年,储副未立,天下引领望久矣。当即立为皇太子,安中外心。”帝颔之。是冬,遂立皇子为皇太子。
初,帝召见皇子留宫中,而纪妃仍居西内。辂恐有他患,难显言,偕同官上疏曰:“皇子聪明岐嶷,国本攸系。重以贵妃保护,恩逾己出。但外议谓皇子母因病别居,久不得见。宜移就近所,俾母子朝夕相接,而皇子仍藉抚育于贵妃,宗社幸甚。”由是纪妃迁永寿宫。逾月,妃病笃。辂请曰:“如有不讳,礼宜从厚。”且请命司礼监奉皇子,过妃宫问视,及制衰服行礼。帝皆是之。
帝将复郕王位号,下廷议。辂极言王有社稷功,位号当复,帝意遂决。帝建玉皇阁于宫北,命内臣执事,礼与郊祀等,辂等争罢之。黑眚见,疏弭灾八事,曰:番僧国师法王,毋滥赐印章;四方常贡外,勿受玩好;许诸臣直言;分遣部使虑囚,省冤狱;停不急营造,实三边军储;守沿边关隘;设云南巡抚。帝优诏褒纳。
中官汪直之督西厂也,数兴大狱。辂率同官条直十一罪,言:“陛下委听断于直,直又寄耳目于群小如韦瑛辈。皆自言承密旨,得颛刑杀,擅作威福,贼虐善良。陛下若谓擿奸禁乱,法不得已,则前此数年,何以帖然无事?且曹钦之变,由逯杲刺事激成,可为惩鉴。自直用事,士大夫不安其职,商贾不安于途,庶民不安于业,若不亟去,天下安危未可知也。”帝愠曰:“用一内竖,何遽危天下,谁主此奏者?”命太监怀恩传旨,诘责厉甚。辂正色曰:“朝臣无大小,有罪皆请旨逮问,直擅抄没三品以上京官。大同、宣府,边城要害,守备俄顷不可缺。直一日械数人。南京,祖宗根本地,留守大臣,直擅收捕。诸近侍在帝左右,直辄易置。直不去,天下安得无危?”万安、刘珝、刘吉亦俱对,引义慷慨,恩等屈服。辂顾同列谢曰:“诸公皆为国如此,辂复何忧。”会九卿项忠等亦劾直,是日遂罢西厂。直虽不视厂事,宠幸如故。谮辂尝纳指挥杨晔贿,欲脱其罪。辂不自安,而御史戴缙复颂直功,请复西厂,辂遂力求去。诏加少保,赐敕驰传归。辂既去,士大夫益俯首事直,无敢与抗者矣。
钱溥尝以不迁官,作《秃妇传》以讥辂。高瑶请复景帝位号,黎淳疏驳,极诋辂。辂皆不为较,待之如平时。万贵妃重辂名,出父像,属为赞,遗金帛甚厚。辂力辞,使者告以妃意。辂曰:“非上命,不敢承也。”贵妃不悦,辂终不顾。其和而有执如此。
及谢政,刘吉过之,见其子孙林立,叹曰:“吉与公同事历年,未尝见公笔下妄杀一人,宜天之报公厚。”辂曰:“正不敢使朝廷妄杀一人耳。”居十年卒,年七十三。赠太傅,谥文毅。
子良臣,成化初进士,官翰林侍讲。
刘定之,字主静,永新人。幼有异禀。父授之书,日诵数千言。不令作文,一日偶见所为《祀灶文》。大异之。举正统元年会试第一,殿试及第,授编修。
京城大水,应诏陈十事,言:“号令宜出大公,裁以至正,不可苟且数易。公卿侍从,当数召见,察其才能心术而进退之。降人散处京畿者,宜渐移之南方。郡县职以京朝官补,使迭相出入,内外无畸重。荐举之法,不当拘五品以上。可仿唐制,朝臣迁秩,举一人自代,吏部籍其名而简用之。武臣子孙,教以韬略。守令牧养为先务,毋徒取干办。群臣遭丧,乞永罢起复以教孝。僧尼蠹国当严绝。富民输粟授官者,有犯宜追夺。”疏入留中。十三年,弟寅之与乡人相讦,辞连定之。下狱,得白。秩满,进侍讲。
景帝即位,复上言十事,曰:
自古如晋怀、愍、宋徽、钦,皆因边塞外破,藩镇内溃,救援不集,驯致播迁。未有若今日以天下之大,数十万之师,奉上皇于漠北,委以与寇者也。晋、宋遭祸乱,弃故土,偏安一隅,尚能奋于既衰,以御方张之敌。未有若今日也先乘胜直抵都城。以师武臣之众,既不能奋武以破贼,又不能约和以迎驾。听其自来而自去者也。国势之弱,虽非旦夕所能强,岂可不思自强之术而力行之。臣愚敢略陈所见。
近日京军之战,但知坚壁持重,而不能用奇制胜。至前败而后不救,左出而右不随。谓宜仿宋吴玠、吴璘三叠阵法,互相倚恃,迭为救护。至铁骑冲突,必资刀斧以制之。郭子仪破安禄山八万骑,用千人执长刀如墙而进。韩世忠破兀术拐子马,用五百人执长斧,上揕人胸,下斫马足。是刀斧挥霍便捷,优于火枪也。
紫荆、居庸二关,名为关塞,实则坦途。今宜增兵士,缮亭障,塞蹊隧。陆则纵横掘堑,名曰“地网”。水则氵猪泉令深,名曰“水柜”。或多植榆柳,以制奔突,或多招乡勇,以助官军。此皆古所尝为,已有明效。
往者奉使之臣,充以驿人驵夫,招衅启戎,职此之故。今宜择内蕴忠悃,外工专对,若陆贾、富弼其人者,使备正介之选,庶不失辞辱国。
臣于上皇朝,乞徙漠北降人,知谋短浅,未蒙采纳。比乘国衅,奔归故土,寇掠畿甸者屡见告矣。宜乘大兵聚集时,迁之南方。使与中国兵民相错杂,以牵制而变化之。且可省俸给,减漕輓,其事甚便。
天下农出粟,女出布,以养兵也。兵受粟于仓,受布于库,以卫国也。向者兵士受粟布于公门,纳月钱于私室。于是手不习击刺之法,足不习进退之宜。第转货为商,执技为工,而以工商所得,补纳月钱。民之膏血,兵之气力,皆变为金银以惠奸宄。一旦率以临敌,如驱羊拒狼,几何其不败也!今宜痛革其弊,一新简练之政,将帅踵旧习者诛毋赦。如是而兵威不振者,未之有也。
守令朘民,犹将帅之剥兵也。宜严纠考,慎黜陟。犯赃者举主与其罚,然后贪墨者寡,荐举者慎,民安而邦本固矣。
古贩缯屠狗之夫,俱足助成帝业。今于谦、杨善亦非出自将门。然将能知将,宜令各举所知,不限门阀。公卿侍从,亦令举勇力知谋之士,以备将材。庶搜罗既广,御侮有人。
昔者汉图恢复,所恃者诸葛亮。南宋御金,所恃者张浚。彼皆忠义夙著,功业久立。及街亭一败,亮辞丞相。符离未捷,浚解都督,何则?赏罚明则将士奋也。昨德胜门下之战,未闻摧陷强寇,但迭为胜负,互杀伤而已。虽不足罚,亦不足赏。乃石亨则自伯进侯,于谦则自二品迁一品。天下未闻其功,但见其赏,岂不怠忠臣义士之心乎?可令仍循旧秩,勿躐新阶,他日勋名著而爵赏加,正未为晚。夫既与不忍夺者,姑息之政;既进不肯退者,患失之心。上不行姑息之政,下不怀患失之心,则治平可计日而望也。
向者御史建白,欲令大臣入内议政,疏寝不行。夫人主当总揽威权,亲决机务。政事早朝未决者,日御便殿,使大臣敷奏。言官察其邪正而纠劾之,史官直书简册,以示惩劝。此前代故事,祖宗成法也,愿陛下遵而行之。若仅封章入奏,中旨外传,恐偏听独任,致生奸乱,欲治化之成难矣。
人主之德,欲其明如日月以察直枉,仁如天地以覆群生,勇如雷霆以收威柄。故司马光之告君,以仁明武为言,即《中庸》所谓知仁勇也。知仁勇非学而能之哉?夫经莫要于《尚书》、《春秋》,史莫正于《通鉴纲目》。陛下留心垂览。其于君也,既知禹、汤、文、武之所以兴,又知桀、纣、幽、厉之所以替,而趋避审矣。于驭内臣也,既知有吕强、张承业之忠,又知有仇士良、陈弘志之恶;于驭廷臣也,既知有萧、曹、房、杜之良,又知有李林甫、杨国忠之奸,而用舍当矣。如是则于知仁勇之德,岂不大有助哉。苟徒如向者儒臣进讲,诵述其善,讳避其恶,是犹恐道路之有陷阱,闭目而过之,其不至于冥行颠仆者几何。
今天下虽遭大创,尚如金瓯之未缺。诚能本圣学以见之政治,臣见国势可强,仇耻可雪,兄弟之恩可全,祖宗之制可复,亦何惮而不为此。
书奏,帝优诏答之。
三年迁洗马。也先使者乞遣报使,帝坚不许。定之疏引故事以请,帝下廷议,竟不果遣。久之,迁右庶子。天顺改元,调通政司左参议,仍兼侍讲。寻进翰林学士。宪宗立,进太常少卿,兼侍读学士,直经筵。
成化二年十二月,以本官入直文渊阁,进工部右侍郎,兼翰林学士。江西、湖广灾,有司方征民赋。定之言国储充积,仓庾至不能容。而此张口待哺之氓,乃责其租课,非圣主恤下意。帝感其言,即命停征。四年进礼部左侍郎。万贵妃专宠,皇后希得见,储嗣未兆。郕王女及笄未下嫁。定之因久旱,并论及之。且请经筵兼讲太祖御制诸书,斥异端邪教,勿令害政耗财。帝留其疏不下。五年卒官。赠礼部尚书,谥文安。
定之谦恭质直,以文学名一时。尝有中旨命制元宵诗,内使却立以俟。据案伸纸,立成七言绝句百首。又尝一日草九制,笔不停书。有质宋人名字者,就列其世次,若谱系然,人服其敏博。
赞曰:英宗之复辟也,当师旅饥馑之余,民气未复,权奸内讧,柱石倾移,朝野多故,时事亦孔棘矣。李贤以一身搘拄其间,沛然若有余。奖厉人材,振饬纲纪。迨宪、孝之世,名臣相望,犹多贤所识拔。伟哉宰相才也。彭时、商辂侃侃守义,尽忠献纳,粹然一出于正。其于慈懿典礼,非所谓善成君德者欤?辂科名与宋王曾、宋庠埒,德望亦无愧焉。吕原、岳正、刘定之虽相业未优,而原之行谊,正之气概,定之之建白,咸有可称,故以时次,并列于篇。
作品简介:《汉书》,又称《前汉书》,是中国第一部纪传体断代史,“二十四史”之一。由汉朝东汉时期史学家班固编撰,前后历时二十余年,于建初年中基本修成,后唐朝颜师古为之释注。其中《汉书》八表由班固之妹班昭补写而成,《汉书》天文志由班固弟子马续补写而成。《汉书》是继《史记》之后中国古代又一部重要史书,与《史记》、《后汉书》、《三国志》并称为“前四史”。 《汉书》全书主要记述了上起秦二世元年(公元前209年),下至新朝王莽地皇四年(公元23年)共232年的史事。《汉书》开创了“包举一代”的断代史体例。《汉书》包括“本纪”十二篇、"表"八篇、"志”十篇、"列传"七十篇,共一百篇,后人划分为一百二十卷,全书共八十万字。《汉书》记载的时代与《史记》有交叉,汉武帝中期以前的汉朝西汉历史,两书都有记述。这一部分,《汉书》的这一部分,多用《史记》旧文,但由于作者思想的差异和材料取舍标准不尽相同,移用时也有增删改动。在叙事上,《汉书》的特点是注重史事的系统、完备,凡事力求有始有终,记述明白。这为我们了解、研究西汉历史,提供了很大的方便。至今,凡是研究西汉历史,无不以《汉书》作为基本史料。在体裁方面。《汉书》与《史记》同为纪传体史书。不同的是,《史记》起于传说“五帝”,止于汉武帝时代,是一部通史;而《汉书》却是专一记述西汉一朝史事的断代史。这种纪传体的断代史体裁,是班固的创造。以后历代的“正史”都采用了这种体裁。这是班固对于我国史学的重大贡献。《汉书》把《史记》的“本纪”改称“纪”,“列传”改称“传”,“书”改称“志”,取消了“世家”,汉代勋臣世家一律编入“传”。这些变化,被后来的一些史书沿袭下来。《汉书》比较完整地引用诏书、奏议,成为《汉书》的重要特点。此外,边疆诸少数民族传的内容也相当丰富。《汉书》多用古字古义,文字艰深难懂,以至于班固同时代的人,竟必须为《汉书》作音义的注解方可读懂。据《隋书·经籍志》记载,自东汉至南北朝期间,为《汉书》作注的大约就有近20家,而其中以注释音义居多。关于《汉书》的注本,唐朝以前诸家所注都已失传。清朝的王先谦仿经疏体例注释旧史的代表作《汉书补注》,该书旁采诸家之说,经多年穷究,使疑难不解之处得以通晓,因而至今仍受国内外史学界推崇。这些注释,对于《汉书》中的字音、字义和史实等均有详细考证,为我们阅读《汉书》提供了便利,成为今天使用《汉书》的重要工具。《汉书》在中国国文学史上的地位也很突出。它写社会各阶层人物都以“实录”精神,平实中见生动,堪称后世传记文学的典范,例如《霍光传》、《苏武传》、《外戚传》、《朱买臣传》等。除此之外,《汉书》亦记载少数民族历史。《汉书》继承《史记》为少数民族专门立传的优良传统,运用新史料将《史记·大宛传》扩充为《西域传》,叙述了西域几十个地区和邻国的历史以补充,增补了大量汉武帝以后的史实,这些记载,均是研究亚洲有关各国历史的珍贵资料。……
作品简介:《后汉书》,“二十四史”之一,是一部记载汉朝东汉时期历史的纪传体断代史,由中国南朝宋时期的历史学家范晔编撰。与《史记》、《汉书》、《三国志》合称“前四史”。《后汉书》中分十纪、八十列传和八志(取自司马彪《续汉书》),全书主要记述了上起东汉的汉光武帝建武元年(25年),下至汉献帝建安二十五年(220年),共195年的史事。《后汉书》大部分沿袭《史记》、《汉书》的现成体例,但在成书过程中,范晔根据汉朝东汉时期一代历史的具体特点,则又有所创新,有所变动。《后汉书》结构严谨,编排有序。如八十列传,大体是按照时代的先后进行排列的。最初的三卷为两汉之际的风云人物,其后的九卷是光武时代的宗室王侯和重要将领。《后汉书》的进步性还体现在勇于暴露黑暗政治,同情和歌颂正义的行为方面,一方面揭露鱼肉人民的权贵,另一方面又表彰那些刚强正直、不畏强暴的中下层人士。例如,在《王充王符仲长统传》中,范晔详细地收录了八篇抨击时政的论文。《后汉书》自有其特点。从体例上看,与《史记》和《汉书》相比,有一些改进。在本纪方面,它不同于《汉书》的一帝一纪,而是援引《史记·秦始皇本纪》附二世胡亥和秦王子婴的先例,在《和帝纪》(和帝刘肇)后附殇帝(殇帝刘隆),《顺帝纪》(顺帝刘保)后附冲、质二帝。这既节省了篇幅,又不遗漏史实,一举而两得。在皇后方面,改变了《史记》与《汉书》将皇后列入《外戚传》(吕后除外)的写法,为皇后写了本纪。这样改动,符合东汉六个皇后临朝称制的史实。在列传方面,《后汉书》除了因袭《史记》、《汉书》的列传外,还新增了党锢、宦者、文苑、独行、方术、逸民和列女七种列传。……
作品简介:《三国志》,二十四史之一,是由晋朝西晋时期史学家陈寿所著,记载中国三国时期的纪传体史书,是二十四史中评价最高的“前四史”之一。三国志最早以《魏书》《蜀书》《吴书》三书单独流传。为了避免曹魏的《魏书》与南北朝时期北魏的《魏书》相互混淆,北宋王朝在咸平六年(1003年)将三书合为一书,最终成书。因此《三国志》是三国分立时期结束后文化重新整合的产物。此书完整地记叙了自汉末至晋初近百年间中国由分裂走向统一的历史全貌。《三国志》也是二十四史中最为特殊的一部,因为其过于简略,没有记载王侯、百官世系的“表”,也没有记载经济、地理、职官、礼乐、律历等的“志”,不符合《史记》和《汉书》所确立下来的一般正史的规范。《三国志》全书共六十五卷,《魏书》三十卷,《蜀书》十五卷,《吴书》二十卷。《三国志》名:为志其实无志。魏志有本纪,列传,蜀,吴二志只有列传,陈寿是晋朝朝臣,晋承魏而得天下,所以《三国志》尊魏为正统。《三国志》为曹操、曹丕、曹叡分别写了武帝纪 、文帝纪、明帝纪;而《蜀书》则记刘备为先主传、刘禅为后主传;孙权称吴主传,记孙亮、孙休、孙皓为三嗣主传,均只有传,没有纪。从篇幅来看,《魏书》约占全书的二分之一,《吴书》约占三分之一,《蜀书》约占将近六分之一,这可能与史料的多少有关。在陈寿撰《三国志》以前,已经出现了一些有关魏、吴的史作,如王沈的《魏书》、鱼豢的《魏略》、韦昭的《吴书》等,可供陈寿参考取材。但蜀汉不设有史官,仅有陈寿在蜀为官收集,这造成了蜀汉史料的缺乏。《三国志》取材精审,作者对史实经过认真的考订、慎重的选择。这虽使《三国志》拥有文辞简约的特点,但也造成关键人物记载史料不足的缺点。《三国志》主要善于叙事,文笔也简洁,剪裁得当,当时就受到赞许。与陈寿同时的夏侯湛写作《魏书》,看到《三国志》也倍加赞赏,认为没有另写新史的必要,竟毁弃了自己本来的著作。后人更是推崇备至,认为在记载三国历史的史书中,独有陈寿的《三国志》可以同《史记》、《汉书》等相媲美。因此,其他各家的三国史相继泯灭无闻,只有《三国志》还一直流传到现今。陈寿所著的《三国志》,与前三史一样,也是私人修史。他死后,尚书郎范頵上表说:“陈寿作《三国志》,辞多劝诫,朋乎得失,有益风化,虽文艳不若相如,而质直过之,愿垂采录。”由此可见,《三国志》书成之后,就受到了当时人们的好评和称赞。陈寿叙事简略,三书很少重复,记事翔实。在材料的取舍上也十分严慎,为历代史学家所重视。史学界把《史记》《汉书》《后汉书》《三国志》合称前四史,视为纪传体史学名著。《三国志》对汉魏关系有所隐讳,但措词微而不诬,并于别处透露出来一些真实情况。如建安元年(196年)汉献帝迁都许昌,本是曹操企图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不臣之举。陈寿在这里不用明文写曹操的政治企图,这是隐讳。但写迁都而不称天子,却写“董昭等劝太祖都许”,提到了这样的细节,迁都许昌曹操并不是完全没有参与,这就是微词了。《三国志》行文简明。它常用简洁的笔墨,写出传神的人物。《先主传》记曹操与刘备论英雄,当曹操说出“今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本初之徒不足数也”之时,“先主方食,失匕箸”的记载使刘备韬晦的心情,跃然纸上。《周瑜鲁肃吕蒙传》记载的曹操听到刘备占据了荆州之时,“方作书,落笔于地”的情态,生动地烘托出刘备在曹操心目中和当时局势中的地位。书中写名士的风雅、谋士的方略、武将的威猛,大多着墨不多,却栩栩如生,在历史上留下了浓重的一笔,为后世所称赞,也为我们如今对历史的研究提供了不可或缺的史料。习凿齿《汉晋春秋》以蜀汉为正统,与陈寿的《三国志》以曹魏为正统形成对比……
作品简介:《晋书》是中国的《二十四史》之一,唐代房玄龄等人合著,作者共二十一人。该书记载的历史上起于东汉末年司马懿早年,下至东晋恭帝元熙二年(420年)刘裕废晋帝自立,以宋代晋。《晋书》同时还以“载记”形式,记述了十六国政权的状况。原有叙例、目录各一卷,帝纪十卷,志二十卷,列传七十卷,载记三十卷,共一百三十二卷。《二十四史》中的《晋书》是唐朝时期编写,晚于南北朝时期的《南齐书》、《宋书》等,但唐朝之前已经存在几部不同版本的晋书了。唐修《晋书》,一百三十卷,包括帝纪十卷,志二十卷,列传七十卷,载纪三十卷,后来叙例、目录失传,原有一百三十二卷。《晋书》作者共二十一人。监修三人:房玄龄、褚遂良、许敬宗。天文、律历、五行等三志的作者:李淳风。《晋书》采用世家之体而取载记之名,用高于列传的规格完整记述了各族政权在中原割据兴灭的始末,给各割据政权以适当的历史地位,较好解决了中原皇朝与各族政权并载一史的难题,这一作法大得历代史家赞赏。载记中对十六国政权只称“僭伪”,不辨华夷,体现了唐朝统治者华夷一体,天下一家的大一统思想,这更是我们今天阅读《晋书》时要特别注意的。晋代史事错综复杂,比两汉史都要难写一些,《晋书》用四种体裁相互配合,较好解决了这一难题。它的类目比较齐全,反映的社会典章制度内容比较全面。《食货志》和《刑法志》叙事包罗东汉,可补《后汉书》之不足。《地理志》对研究魏晋之际行政区划变更,州县制的变迁,都很有作用。《晋书》十志,多出于学有所长的专家之手,内容比较精当。《天文志》、《律历志》、《五行志》为著名科学家李淳风所修,一直为世所称,其中《天文》、《律历》二志尤为精审。《天文志》记载了汉魏以来天文学的三大流派;盖天说、宣夜说和浑天说,并对浑天说作了肯定;《晋书》·一百三十卷(内府刊本):唐房乔等奉敕撰。刘知几《史通·外篇》谓贞观中诏,前后《晋史》十八家,未能尽善,敕史官更加纂撰。自是,言《晋史》者皆弃其旧本,竞从新撰。……
作品简介:《宋书》二十四史之一。是一部记述南朝刘宋一代历史的纪传体史书。南朝梁沈约撰,含本纪十卷、志三十卷、列传六十卷,共一百卷。今本个别列传有残缺,有纪、传、志而无表,成书草率,叙事又多忌讳,但保存史料较多。少数列传是后人用唐高峻《小史》、《南史》所补。八志原排在列传之后,后人移于本纪、列传之间,并把律历志中律与历两部分分割开。《宋书》收录当时的诏令奏议、书札、文章等各种文献较多,保存了原始史料,有利于后代的研究。《宋书》篇幅大,一个重要原因是很注意为豪门士族立传。宋是继东晋以后在南方建立的封建王朝。大明六年(公元462年),徐爰领著作郎,他参照前人旧稿,编成“国史”,上自东晋义熙元年(公元405年)刘裕实际掌权开始,下讫大明时止。《隋书·经籍志》著录徐爰宋书六十五卷,可见他的书曾和沈约宋书并行,现在《太平御览》等类书中,还保存了徐爰宋书的残篇零段。但徐爰不久为宋朝所斥退,宋朝“国史”的修撰也就停了下来。《宋书》列传名录有姓名者,凡二百三十余人。宋书在长期流传过程中,有不少散失,到北宋时,竟有漏脱数页或全卷的。据北宋末年人晃说之所说;“沈约宋书一百卷,嘉祐末诏馆阁校讐,始列学官。尚多残脱骈舛,或杂以李延寿南史。”(高山集卷十二读宋书)据前人的考订和我们整理过程中所考查到的,宋书卷四少帝纪有阙页,为后人所补。卷四十六除到彦之传阙而未补外,其余都是后人用南史等书补足。卷六十二张敷传和卷五十九张畅传,补阙者没有通检全书,把南史张邵传后的张敷、张畅附传也一起钞录进去。这样就出现了宋书有两篇张敷传和两篇张畅传的情况。卷七十六朱脩之宗悫王玄谟传,原卷也有阙失,由后人采南史等书补入。这些记载虽然是极不充分,而且还是经过严重歪曲的,但终究为我们提供了研究当时阶级矛盾、阶级斗争的线索。此外,宋书的谢灵运传及传末的史论,谈到了魏晋以来文学的发展和演变,以及沈约自己关于诗歌声律的主张,是研究六朝文学批评史的重要资料。夷蛮传对于南朝前期我国和亚洲各国人民之间经济、文化的友好交往,也作了适当的叙述。在宋书八志中,有些志是比较可取的,如《宋书·律历志》收了杨伟的景初历全文,以及何承天的元嘉历、祖冲之的大明历全文,这几种历法都是能够反映当时自然科学水平的著作。《宋书·乐志》保存了许多汉魏乐府诗篇。州郡志对南方地区自三国以来的地理沿革,以及东晋以来的侨置州郡分布情况,讲得比较详细。而且在每个州郡名下,都记载着户口数。这些户口数固然不尽准确可信,但多少使人得知当时南方人口分布的一个大概轮廓。……
作品简介:《南齐书》为二十四史之一,是南朝皇族梁萧子显所撰的历史书,全书六十卷,现存五十九卷。书中记述了南朝萧齐王朝自齐高帝建元元年(公元479年)至齐和帝中兴二年(公元502年),共二十三年史事,是现存关于南齐最早的纪传体断代史。萧子显还著有后汉书一百卷、贵俭传三十卷、文集二十卷,都没有流传下来。《南齐书》同《宋书》一样,都宣扬神秘的思想、佛法的深远,又都过分讲究华丽的辞藻,这是它们的缺点,也是那个时代留下的印记。《南齐书》文字比较简洁,文笔流畅,叙事完备。列传的撰写,继承了班固《汉书》的类叙法,又借鉴沈约《宋书》的代叙法,能于一传中列述较多人物,避免人各一传不胜其繁的弊病。又书中各志及类传,除少数外,大都写有序文,借以概括全篇内容,提示写作主旨。从《后汉纪》、《宋书》到《南齐书》对佛教宣传的不断升格,可以比较清楚地看出佛教势力从魏晋到南朝不断发展,并取得国教地位的历史过程。佛教势力的扩展,真切反映了统治者自身的腐朽和没落。与《宋书》一样,《南齐书》中也存在着大量歪曲史实之处。萧子显是南齐宗室,他在为其祖父写的《高帝本纪》和为父亲萧嶷写的《豫章文献王传》中,都极力进行褒美虚夸,文中不惜使用上万字的篇幅,极尽铺陈夸张之能事,百般夸饰其功绩,而对篡权夺位之类丑行,则千方百计曲笔讳饰,淹没其迹。对于其他人物,书中也经常按当时的利害得失,决定对其的取舍与夺。史德的亏缺影响了《南齐书》的撰著质量。《南齐书》的论赞在形式上模仿范晔的《后汉书》,在思想见识上,则相差甚远。当然萧子显作为一个史学家,对于历史和现实问题,还是有一些独到看法的,这在《南齐书》的论赞中有所反映。他对东昏侯萧宝卷推行暴政、恣意杀戮和奢侈淫欲,导致南齐政权灭亡的历史教训,在《东昏侯本纪》的论赞中做了很好的总结:“史臣曰:‘……东昏侯亡德横流,道归拯乱,躬当剪戮,实启太平。……’赞曰:‘东昏慢道,匹癸方辛。乃隳典则,乃弃彝伦,玩习兵火,终用焚身。’”对于帝王之子从小养尊处优、脱离社会,造成孤陋寡闻、无德无能的严重后果,他也有很清楚的认识,并在书中作了较好的分析,这些对于统治阶层应是有所教益的。……
作品简介:《梁书》是二十四史之一,是唐初姚察、姚思廉撰纪传体史书。包含本纪六卷、列传五十卷,无表、无志。它主要记述了南朝萧齐末年的政治和萧梁皇朝(502—557年)五十余年的史事。其中有二十六卷的后论署为“陈吏部尚书姚察曰”,说明这些卷是出于姚察之手,这几乎占了《梁书》的半数。姚思廉撰《梁书》,除了继承他父亲的遗稿以外,还参考、吸取了梁、陈、隋历朝史家编撰梁史的成果。该书特点之一为引用文以外的部份不以当时流行的骈体文,而以散文书写。《梁书》除一般评论人物的功过、长短之外,往往还顾及到对于社会风气和时代特点的概括。《梁书》在思想上值得称道之处不多,但它在对历史变化的看法上,阐发了一些可取的观点。姚氏父子都是历经数朝的史学家,梁、陈以至隋、唐之际历史的盛衰兴替、风云变化,促使他们进行认真的思考。书中阐述出的人事对于历史变化起着重要作用的观点,当是他们思考的结果。书中对于政权兴起的解释,虽然使用了一些天意、历数等陈腐的词汇,但把落脚点还是放在了人事与人谋上。《梁书》中的《处士传》,全不同于《后汉书》的《逸民传》,传中所记除了有名的道士,就是奉持佛法的居士。这一方面反映了正宗史学的时代特色,另一方面也反映了姚氏父子的思想情趣。《梁书》除一般评论人物的功过、长短之外,往往还顾及到对于社会风气和时代特点的概括。在这方面,姚察的见解比姚思廉更凝重、更具有历史的纵深感。如卷三十五后论,是通过齐、梁两朝在对待“前代宗枝”上的不同态度的比较,说明这是一个关系到全局的问题。《梁书》还比较详细地记载了“海南诸国”的情况,这是它超出以前史书的地方。《梁书》类传中还新增《止足传》,这可能是受到许亨、许善心父子所撰《梁书·止足传》的启发而设立的。《梁书》对当时的门阀制度、崇尚佛教等社会特点,也有突出的记载。《梁书》在记事记人方面,常常有一些时间差误、前后矛盾的地方。如《江苹传》称何敬容掌选,序用多非其人,而《何敬容传》则称其“铨序明审,号为称职”。这些互相抵牾的记载,使人莫衷一是,无所适从。《梁书》在笔法上也存在着曲笔增美讳恶的弊病。对于篡代之际大动干戈的血淋淋事实,书中很少如实反映。对于一些权贵歪曲史实大加吹捧的地方也相当多,与《南史》相比较,《梁书》的这个缺点显得更突出一些。……
作品简介:《陈书》是二十四史之一,唐代姚思廉所著,是南朝陈的纪传体断代史著作,记载自陈武帝陈霸先即位至陈后主陈叔宝亡国前后三十三年间的史实。共三十六卷,其中本纪六卷,列传三十卷,无表志。成书于贞观十年(公元636年)。陈朝封建政权只存在了三十三年,在政治、经济、文化方面没有特别的建树,或许与此有关。《陈书》内容比不上《梁书》那样充实,本纪和列传都过于简略。《陈书》的史料来源除陈朝的国史和姚氏父子所编旧稿外,还有陈《永定起居注》八卷,《天嘉起居注》二十三卷,《天康光大起居注》十卷,《太建起居注》五十六卷,《至德起居注》四卷等历史材料和他人撰写的史书。从《陈书》中,我们只见到有两卷本纪的后论署为“陈吏部尚书姚察曰”,说明姚察在陈史撰述方面遗留给姚思廉的旧稿比梁史少得多。姚思廉撰《陈书》,主要是参考了陈朝史官陆琼、顾野王、傅縡等人有关陈史的撰述。《陈书》在内容上和文字上都赶不上《梁书》,这一方面反映了姚氏父子在史学功力上的差距;另一方面也多少反映出陈朝时期各方面状况的江河日下。北宋人说:陈朝的特点就是苟且偷安,它没有什么“风化之美”“制治之法”可以为后世效仿的。这话说得大致是不错的。但是,《陈书》所记载的历史内容,有些还是有意义的。唐朝的魏徵、宋朝的曾巩、清朝的赵翼都认为;《陈书》在记述陈朝“其始之所以兴”“其终之所以亡”方面,尤其是在揭示陈武帝的“度量恢廓,知人善任”和陈后主的“躭荒为长夜之饮,嬖宠同艳妻之孽”方面,还是有它的历史价值的。要注意到魏徵为《梁书》《陈书》所撰写的总论。唐太宗诏修梁、陈、齐、周、隋五代史时,房玄龄和魏徵为总监修,而诸史总论都出于魏徵之手。《梁书》总论在卷六《帝纪》之末;《陈书》总论也在卷六《帝纪》之末,此外在卷七《皇后传》之末,他对陈后主、张贵妃等人腐朽生活还作了史实上的补充,间或也有议论。阅读魏徵写的总论,可以作为从宏观方面把握和分析梁、陈二代历史的参考。……
作品简介:《魏书》是二十四史之一,纪传体题材,是北朝北齐人魏收所著的一部纪传体断代史书,《魏书》中记载了公元4世纪末至6世纪中叶北魏王朝的历史。《魏书》共124卷,其中本纪12卷,列传92卷,志20卷。因有些本纪、列传和志篇幅过长,又分为上、下,或上、中、下3卷,实共131卷。《魏书》有一个非常明显的特点,也是它的重要性之所在,即它是我国封建社会历代“正史”中第一部专记少数民族政权史事的著作。自《史记》、《汉书》开始,历代“正史”中都有少数民族历史记载的专篇。十六国时,出现了许多记述各个割据政权史事的专书,可惜大部分都失传了。研读《魏书》,对于认识我国历史是由多民族共同缔造的这一客观事实,必定会有很大的收获。《魏书》的另一个特点,是它的作者在反映时代特点方面的自觉性。除了它的列传具有比《宋书》更突出的家传色彩以外,值得注意的是它的志。《魏书》的志,新增《官氏志》、《释老志》两篇。此志乃魏书首创,首次有史书记载佛道两教的流传及变革,尤其对于记载佛教发展十分详实,可看作是一部中国佛教简史。魏书首辟专篇记录宗教,是其在历史上的功劳。历史上有不少人批评《魏书》,仅刘知几《史通》一书,批评魏收及其《魏书》的地方,就有数十处之多。但历史上也是有人肯定它的。唐初,许多史家认为《魏书》“已为详备”;李延寿更是称赞它“追踪班、马,婉而有则,繁而不芜,持论序言,钩沉致远”。隋唐时期,重撰魏史者甚多,但千载而下,诸家尽亡,《魏书》独存,说明它是经得起历史的选择的。……
作品简介:《北齐书》是史类文学作品,为二十四史之一,是唐朝史学家李百药撰的一部纪传体断代史。该作品共50卷,纪8卷,列传42卷。作品记载上起北魏分裂前十年左右,接续北魏分裂、东魏立国、北齐取代东魏,下迄北齐亡国,前后五十余年史实,而以记载北齐历史为主。《北齐书》是史类文学作品,为二十四史之一,唐代李百药撰。它虽以记载北朝北齐的历史为主,但实际上记述了从高欢起兵到北齐灭亡前后约八十年的历史,集中反映了东魏、北齐王朝的盛衰兴亡。到南宋时,五十卷的《北齐书》仅剩一卷帝纪、十六卷列传是李百药的原文;其余各卷,都是后人根据唐代史家李延寿所撰《北史》抄补修成的。《北齐书》成书时原名《齐书》,为区别于南朝梁萧子显所撰的《齐书》,始改称为《北齐书》,而称后者为《南齐书》。《北齐书》共有五十卷,其中本纪八卷和列传四十二卷。《北齐书》成书于贞观十年(公元636年),经历了三个朝代(北齐、隋、唐)、共六十多年时间。《北齐书》成书前李百药先后于唐太宗贞观元年(公元627年)和三年(公元629年)两次奉诏继续完成父撰《齐书》遗稿,并参考了隋朝史家王劭所撰编年体《齐志》。……
作品简介:《周书》,中国历代正史之一,记载了周书四卷为天像地之建立的周朝(557—581)的纪传体史书。《周书》由唐朝令狐德棻主编,参加编写的还有岑文本和崔仁师等人。成书于贞观十年。共50卷,本纪8卷、列传42卷。《周书》,唐代令狐德棻主编,参加编写的还有岑文本和崔仁师等人。贞观三年(629年),唐太宗诏修梁、陈、齐、周、隋五代史,令狐德棻与岑文本、崔仁师负责撰北周史,成书于贞观十年(636年)。《周书》共五十卷,本纪八卷、列传四十二卷,而史论多出于岑文本之手。贞观十年与《北齐书》《梁书》《陈书》《隋书》同时进呈皇家。本书记载了北朝宇文氏建立的周朝(557—581)的纪传体史书。《周书》文笔简洁爽劲,清代史家赵翼说它“叙事繁简得宜,文笔亦极简劲”。《周书》不只是记述西魏及北周皇朝的史事,内容兼顾了同时代的东魏、北齐、梁与陈等四朝的重大史事,对于帝位更迭、重大动乱,皆详加载明,反映了当时中国历史发展的大势及纷繁的历史事件。……
作品简介:《隋书》二十四史之一。是唐代魏征主编的纪传体史书。全书共八十五卷,其中帝纪五卷,列传五十卷,志三十卷。《隋书》由多人共同编撰,分为两阶段成书,从草创到全部修完共历时三十五年。唐武德四年(公元621年),令狐德棻提出修梁、陈、北齐、北周、隋等五朝史的建议。次年,唐朝廷命史臣编修,但数年过后,仍未成书。贞观三年(公元629年),重修五朝史,由魏征「总知其务」,并主编此书。《隋书》的作者都是饱学之士,具有很高的修史水平。《隋书》是现存最早的隋史专著,也是《二十五史》中修史水平较高的史籍之一。《隋书》志包括梁陈齐周隋五朝制度,分段叙述。《隋书》弘扬秉笔直书的优良史学传统,品评人物较少阿附隐讳。主编魏征刚正不阿,他主持编写的纪传,较少曲笔,不为尊者讳。《隋书》保存了大量政治、经济以及科技文化资料。其中十志记载梁、陈、北齐、北周和隋五朝的典章制度,有些部分甚至追溯到汉魏。关于《隋书》的作者,一直搞得很乱,《旧唐书》记载“魏徽等撰”。而刘知几《史通》则说颜师古、孔颖达等和于志宁、李淳风诸人共同撰成。还有题为长孙无忌撰述的。这是因为参加《隋书》撰述的人很多,几乎集中了当时大部分有名之士;开始以魏徵为其主编,后来魏徵死了,又由长孙无忌续为主编,完成未完成的部分。《隋书》保存了南北朝以来大量的典章制度为后人研究隋代以及前几朝的政治、经济、文化制度,包括礼仪、音乐、律历、天文、五行、食货、刑法、百官、地理、经籍等十志。叙述了自汉至隋凡六百年中国书籍之存亡、学术之演变,是对中国古代书籍和学术史的第二次总结,也是对中国学术文化史的一大贡献。《隋书·经籍志》还有一个重要贡献,就是为中国以后的四部图书分类奠定了基础。为后世遵用达一千余年。《隋书》十志虽成于众手,但作者都是学有所长的专家,因此它的内容丰富、充实。在正史书志中,一直享有较高的声誉。《隋书》的一个重要特点,就是全书贯串了以史为鉴的思想。主编魏徵在给唐太宗上书时曾经说过,“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臣愿当今之动静。以隋为鉴,则存亡治乱可得而知。”惟其想到以史为鉴,所以对隋是如何灭亡的,对隋君臣上下骄奢淫逸的腐朽生活,可谓有淋漓尽致的描写和入木三分的揭露。比如对隋炀帝大兴土木、三游江都,都有翔实的叙写。又因为魏徵等编书者有意写出人民对隋王朝的反抗情绪,因此在《隋书》中也较多地叙述了隋末农民起义的史实,这在《炀帝纪》两卷中记载最为具体。据统计,在纪传部分的五十五卷中有二十多卷,以及在《食货志》、《五行志》里,记载了有关农民起义的情况。……
作品简介:《南史》,唐朝李延寿撰,中国历代官修正史“二十四史”之一。纪传体,共八十卷,含本纪十卷,列传七十卷,上起宋武帝刘裕永初元年(420年),下迄陈后主陈叔宝祯明三年(589年)。记载南朝宋、齐、梁、陈四国一百七十年史事。《南史》与《北史》为姊妹篇,是由李大师及其子李延寿两代人编撰完成的。《南史》没有采取编年体,而是把南朝各史的纪传汇合起来,删繁就简,以便阅读。列传中不同朝代的父子祖孙,以家族为单位合为一卷,对于了解门阀制度盛行的南北朝社会,有一定的方便。《南史》中也有沈约《宋书》、萧子显《南齐书》等书中所未载的材料。虽然记载细微琐事较多,而且杂以神怪迷信,但也不乏有意义的史料。《宋书》未立文学传,《南史》以因袭为主,因而文学传不包括宋而从南齐丘灵鞠开始。这说明李延寿撰写《南史》《北史》的体制是汇集正史的纪传,因而拘泥于原书,没有达到李大师横则沟通南北,纵则贯串几代,综合成为新著的意图。《新唐书》李延寿传的评语说,“其书颇有条理,删落酿辞,过本书远甚”,是不恰当的。《南史》文字简明,事增文省,在史学上占有重要地位。其不足处在于作者突出门阀士族地位,过多采用家传形式。例如将不同朝代的一族一姓人物不分年代,集中于一篇中叙述,实际成为大族族谱。……
作品简介:《北史》二十四史之一。是汇合并删节记载北朝历史的《魏书》、《北齐书》、《周书》、《隋书》而编成的纪传体史书。魏本纪五卷、齐本纪三卷、周本纪二卷、隋本纪二卷、列传八十八卷,共一百卷。记述从北魏登国元年(386(丙戌年))到隋义宁二年(618)的历史。《南史》与《北史》为姊妹篇,是由李大师及其子李延寿两代人编撰完成的。《北史》主要在魏、齐、周、隋四书基础上删订改编而成,但也参考了当时所见各种杂史,增补了不少材料。总的来看,《北史》虽有内容偶呈芜杂之弊,但毕竟体例完整、材料充实、文字简练,在后代颇受重视,以致魏、齐、周三书唐以后皆残缺不完,后人又多取《北史》加以补足。作为研究北朝历史的资料,《北史》与魏、齐、周、隋四书有互相补充的作用,不可偏废。《南史》《北史》的作者李延寿撰写这两部书,本是为了“追终先志”,继承父亲李大师未竟的事业。《南史》《北史》主要取材于宋、齐、梁、陈、魏、齐、周、隋八书。李延寿撰写“二史”的方法是对“八书”进行“抄录”和“连缀”,并“鸠聚遗逸,以广异闻”,“除其冗长,捃其菁华”。这是一个改写、补充和删节的过程,并非一般的抄录可比。不过,李大师原来是打算“编年以备南北”,而李延寿却以纪传体撰成《南史》《北史》,这是后者在“追终先志”过程中的一个变化,无碍于他们共同的目的和旨趣。了解了上面这些基本情况,对于怎样读《南史》《北史》的问题就比较好理解了。在二十五史中,《史记》是完全意义上的通史,而《南史》是通宋、齐、梁、陈四个皇朝的历史,《北史》是通北魏、东魏、西魏、北齐、北周、隋六个皇朝的历史,它们分别把南朝和北朝(包括隋朝)看作一个大的历史阶段,故可视为一定意义上的通史。李延寿说,他撰《南史》《北史》,是“以拟司马迁《史记》”,当然不只是指采用纪传体而言,也包含了“通”的思想和要求。正因为如此,唐代史学评论家刘知几在讲到《南史》《北史》时,把它们都归于“《史记》之流”。这说明前人就很重视《南史》《北史》在“通”的方面的特点。《南史》《北史》也有一些明显的缺点,以至于糟粕。如在歌颂帝王将相方面,在诬蔑人民起义方面,在宣扬祥瑞灾异、神怪荒诞之说方面,散布了许多封建主义思想和唯心主义历史观点。不仅“二史”如此,“八书”也如此,只是形式和程度不尽相同罢了。这是我们在阅读“八书”、“二史”时不能不注意的。……
作品简介:《旧唐书》属于史类文学作品,成书于后晋开运二年(945年),共200卷,包括《本纪》20卷、《志》30卷、《列传》150卷。作品原名《唐书》,宋祁、欧阳修等所编著《新唐书》问世后,才改称《旧唐书》。《旧唐书》的修撰离唐朝灭亡时间不远,资料来源比较丰富。署名后晋刘昫等撰,实为后晋赵莹主持编修。被列为“二十四史”之一。《旧唐书》仅流传了一百年左右,就遭到了厄运。从宋仁宗庆历年间起,北宋朝廷认为《旧唐书》芜杂不精,另命宋祁和欧阳修编撰唐书。这部唐书在1060年(宋仁宗嘉祐五年)写成,开始“布书于天下”,从此,署名刘昫所编的唐书遂不再流传。直至明朝嘉靖十七年(1538年),浙江余姚人闻人诠在苏州征借到当地人士所藏《旧唐书》,请苏州府学训导沈桐在苏州府学里对书稿作校对并开版印刷(工作到一半时,闻人诠离开苏州,但此事在多方支持下继续进行),经历了四百七十八年坎坷命运的刘昫唐书,才又得到重新刊行。后人为区别这两种唐书,把后晋刘昫所著称为《旧唐书》,而将宋祁等后修的唐书命名为《新唐书》。 在北宋编撰的《新唐书》问世以后,《唐书》始有新旧之分。《新唐书》通行,该书受到冷遇。南宋初年刻印之后久无印本。明代中叶,有人在吴中张、王两家分别获得宋版《唐书》的列传和纪志。因为《新唐书》的作者宋祁、欧阳修,都是文坛大家,后人一般也都沿袭他们的看法,对《旧唐书》贬责颇多。的确,它本身有不少缺点。但平心而论,应当说《旧唐书》在如实保存史料方面,有着它巨大的功劳。这一点是应该给予充分肯定的。尽管《旧唐书》存在着缺陷,但其同时也具有了不可抹杀的价值。它保存了丰富的史料,记事比较详细,便于读者了解历史事件的过程和具体情况,因而受到重视。比如对唐顺宗朝王叔文集团当政时期的政治改革措施记载比较具体。唐穆宗以后的本纪,虽然内容芜杂,但也记载了不少有价值的史料,如在《懿宗本纪》、《僖宗本纪》里较详细地记载了宠勋起义、黄巢起义的情况。昭宗、哀帝本纪则较详细地记载了唐朝末年藩镇割据、宦官专权的情况。因为《旧唐书》记事详细明确,所以司马光着《资治通鉴》的《唐纪》部分,大抵采用《旧唐书》。《旧唐书》还保存了不少很有价值的文章。如《吕才传》、《卢藏用传》分别登载了两人反迷信的重要文章;《贾耽传》登载了他进奏所编地理图志的表奏。这些都是中国思想史和地理学史的重要文献。《旧唐书》记述唐代少数民族以及外国的情况,超过以前各史,保存了唐代民族政策与对外关系的史料。《新唐书》修成后,《旧唐书》就不再传世。直到明朝嘉靖年间,闻人诠多方搜求,重新刊刻,才又流行于世。到清乾隆年间修《四库全书》时,才正式把新旧唐书并列于正史。在《旧唐书》完成一个世纪后的北宋仁宗年间,又修了一部唐史,就是《新唐书》。……
作品简介:《新唐书》是北宋时期宋祁、欧阳修、范镇、吕夏卿等合撰的一部记载唐朝历史的纪传体史书,属“二十四史”之一。全书共有225卷,其中包括本纪10卷,志50卷,表15卷,列传150卷。《新唐书》前后修史历经17年,于宋仁宗嘉祐五年(1060年)完成。《新唐书》在体例上第一次写出了《兵志》《选举志》,系统论述唐代府兵等军事制度和科举制度。这是我国正史体裁史书的一大开创,为以后《宋史》等所沿袭。由于《新唐书》历宋、元、明至清初一直占有正统地位,一般人只读《新唐书》而不读《旧唐书》,所以《新唐书》宋以来的版本远多于《旧唐书》。《新唐书》比起《旧唐书》来,确有自己的一些特点和优点。因为宋代大体上继承了唐代的制度,为了总结唐代的典章制度供宋王朝参考,《新唐书》对〈志〉特别重视,新增了《旧唐书》所没有的《仪卫志》、《选举志》和《兵志》。其中《兵志》是《新唐书》的首创。《选举志》与《兵志》系统地整理了唐朝科举制度和兵制的演变资料。……
作品简介:《旧五代史》,“二十四史”之一。成书于北宋,原名是《五代史》,也称《梁唐晋汉周书》。是由宋太祖诏令编纂的官修史书。薛居正监修,卢多逊、扈蒙、张澹、刘兼、李穆、李九龄等同修。书中可参考的史料相当齐备,五代各朝均有实录。从公元907年朱温代唐称帝到公元960年北宋王朝建立,中原地区相继出现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后周等五代王朝,中原以外存在过吴、南唐、吴越、楚、闽、南汉、前蜀、后蜀、南平、北汉等十个小国,周边地区还有契丹、吐蕃、渤海、党项、南诏、于阗、东丹等少数民族建立的政权,习惯上称之为“五代十国”。《旧五代史》记载的就是这段历史。《旧五代史》五代各自为书。共一百五十卷,纪六十一,志十二传七十七。按五代断代为书,梁书、唐书、晋书、汉书、周书各十余卷至五十卷不等。各代的《书》是断代史,《志》则是五代典章制度的通史,《杂传》则记述包括十国在内的各割据政权的情况。这种编写体例使全书以中原王朝的兴亡为主线,以十国的兴亡和周边民族的起伏为副线,叙述条理清晰,较好地展现了这段历史的面貌。对于南方和北汉十国以及周围少数民族政权如契丹、吐蕃等,则以《世袭列传》、《僭伪列传》、《外国列传》来概括。因此这部书虽名为五代史,实为当时整个五代十国时期各民族的一部断代史。《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评论说:“其时秉笔之臣,尚多逮事五代,见闻较近,纪、传皆首尾完具,可以征信。”因此,宋初《旧五代史》编成后,受到文人和史家的重视。司马光修《资治通鉴》,以及后来胡三省撰《通鉴注》”,皆从中取材甚多;北宋文坛名家沈括、洪迈等人的著作也多加援引。又因为此书修于北宋太祖开宝六年,此时南方诸国尚存,许多编者对南方史事更为熟悉,因而更多地编进了有关十国的第一手资料。直到明清之际,史家吴任臣撰《十国春秋》时,还有记载说他曾向当时著名思想家黄宗羲借过《旧五代史》,这足证在《旧五代史》里包含着许多南方十国的可贵的资料。《旧五代史》也有不少缺点。其中最主要的是因为成书太快,因而来不及对史料加以慎重的鉴别,有的照抄五代时期的实录,以至把当时人明显为了某种政治目的而歪曲史实和溢美人物的不实之辞录入书中。如对后唐的权臣张全义,传中就大肆赞美他的治洛(阳)的功勋,而讳言其大量丑行。而这些丑闻在后来宋人王禹偁写的《五代史阙文》中揭露甚多。正由于这样,赵翼的《廿二史札记》对《旧五代史》指责很多,专门写了“薛史书法回护处”和“薛史失检处”两个专题,举了好些例证说明薛史的不实。但是从史料角度说,“薛史”为后人保存了大量原始资料,这毕竟是它的功劳。尤其经过长期南北分裂混乱,许多五代时期的“实录”和其它第一手材料大部散佚,因而这部近乎“实录”压缩本的史书,价值就更高了。……
作品简介:《新五代史》是宋欧阳修撰纪传体史书,“二十四史”之一。原名《五代史记》,后世为区别于薛居正等官修的五代史,称为新五代史。全书共七十四卷,本纪十二卷、列传四十五卷、考三卷、世家及年谱十一卷、四夷附录三卷。记载了自后梁开平元年(907年)至后周显德七年(960年)共五十三年的历史。《新五代史》撰写时,增加了《旧五代史》所未能见到的史料,如《五代会要》、《五代史补》等,因此内容更加翔实。但《新五代史》对旧“志”部分大加繁削,则不足为训,故史料价值比《旧五代史》要略逊一筹。《新五代史》是唐宋以后唯一的一部私修正史,在中国史学史尤其是唐宋以后史学史上有着十分重要的地位,欧阳修文采更是引人入胜,可由于提倡“春秋笔法”,近人褒贬不一。宋神宗熙宁五年(1072年)八月,在欧阳修去世一个月后,下诏命他的家人奏上。然后藏进国家图书馆。到金章宗时候,这本新的五代史才逐渐代替了《旧五代史》。一般史书的“志”,《新五代史》称作“考”,仅有《司天考》、《职方考》,分别相当于《旧五代史》的《天文志》、《郡县志》。作者认为五代是个名分纲常颠倒的乱世,其典章制度一无可取,所以将《旧五代史》的“志”删除。这也是为了体现以“礼”修史的原则。就整体而论,《新五代史》的史料价值比《旧五代史》要略逊一筹,这是欧阳修在删繁就简时,将不少具体资料也一同削去所造成的。至于他对旧“志”部分的大事砍削,人为造成史料空白,更是不足为训。但《新五代史》后出,采用了实录以外的笔记、小说等多种材料,在删削的同时也新增了一些史料。欧阳修是唐宋八大家之一 ,北宋古文运动的领袖,其文学成就为世所公认。欧阳修杰出的文学才能在《新五代史》中有很好的体现。《新五代史》在二十四史中文笔可谓出类拔萃,全书显出平易通畅、简洁有力的风格和笔削润饰功力的深厚,可与《史记》相媲美,其中的《伶官传序》、《宦者传论》亦为后代所传诵,做到了文史的有机结合。……
作品简介:《宋史》是二十四史之一,收录于《四库全书》史部正史类。于元末至正三年(1343年)由丞相脱脱和阿鲁图先后主持修撰。《宋史》与《辽史》《金史》同时修撰,是二十四史中篇幅最庞大的一部官修史书。《宋史》最早为至正刊本,次为成化朱英重刊本。《宋史》中《本纪》四十七卷,《志》一百六十二卷,《表》三十二卷,《列传》二百五十五卷,共四百九十六卷,是中国二十四史中最庞大的一部史书。《宋史》卷帙浩繁,共两千多人的列传,比《旧唐书》列传多出一倍,《周三臣传》将韩通、李筠、李重进同列,横跨五代至宋初,弥补过去新旧五代史之不足。根据宋朝的情况,《宋史》还有《奸臣》四卷、《叛臣》三卷,为蔡京、黄潜善、秦桧、张邦昌、刘豫等所作的传记;另有《道学》四卷,为周敦颐、程颢、程颐、张载、朱熹等道学人物所作的传记。……
作品简介:《辽史》为元脱脱等人所撰之纪传体史书,中国历代官修正史“二十四史”之一。由元至正三年(1343年)四月开始修撰,翌年三月成书。脱脱为都总裁,铁木儿塔识、贺惟一、张起岩、欧阳玄、揭傒斯、吕思诚为总裁官,廉惠山海牙等为修史官。元修《辽史》共116卷,包括本纪30卷,志32卷,表8卷,列传45卷,以及国语解1卷。记载上自辽太祖耶律阿保机,下至辽天祚帝耶律延禧的辽朝历史(907年~1125年),兼及耶律大石所建立之西辽历史(1124年~1218年)。元代《辽史》的编写是从元世祖中统二年(1261年)开始的。直至元顺帝至正三年三月(1343年),在右丞相脱脱、平章也先帖木儿、铁睦尔达世、右丞太平、参议长仙、郎中孛里不花、员外郎老老等人的奏请下,诏修辽、金、宋三史,在君臣同心、而且由脱脱裁定三史各为正统、从而彻底解决正统、义例问题的前提下,《辽史》才最后纂修成功。当时以脱脱为辽、金、宋三史都总裁官。《辽史》的缺陷虽多,但毕竟还是现存比较系统、完整地记载了辽朝历史事实的著作,其珍贵和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而且《辽史》保存了许多由耶律俨的《辽实录》和陈大任的《辽史》二书所记载的许多材料,因而其史料价值还是比较高的。由于耶律俨《辽实录》和陈大任《辽史》都已失传,元修辽史成了现存的一部比较系统、完整地记载辽的官修史书。它提供了一些研究当时阶级斗争、生产斗争、民族关系等问题的材料。后人对《辽史》的增补、校注,有清朝厉鹗著的《辽史拾遗》二十四卷,搜集各类书籍三百余种,对《辽史》加以补充校订,很有参考价值。此外还有清朝杨复去著的《辽史拾遗补》五卷,对《辽史》进一步作了补充。在《辽史》出现后的约300年间,此书及辽朝史没有引起史家的多大重视。有明一代,仅有杨循吉撰《辽小史》1卷。到了清代,情况有所变化,陆续有关于《辽史》补正、考订之类撰述问世。……
作品简介:《金史》是二十四史之一,记载了金朝的始末。撰成于元代,全书一百三十五卷,其中本纪十九卷,志三十九卷,表四卷,列传七十三卷,是反映女真族所建金朝的兴衰始末的重要史籍。《金史》是元修三史之一,最早议修于元世祖中统二年(公元1261年),直到元顺帝至正三年(公元1343年),才决定“各与正统”,《辽》、《金》、《宋》三史分别撰修。翌年(1344年)十一月,《金史》告成,前后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元朝脱脱等主持编修的《金史》,历代对《金史》的评价很高,是由于原有的底本比较好,及金朝注重史书的编纂工作。认为它不仅超过了《宋史》、《辽史》,也比《元史》高出一筹。在编纂体例和内容方面,便有许多超越前史的独特之处。如《金史》不但记载了金建国以后120年的历史,而且为了专门叙述金太祖先世的生平事迹,回顾了女真族建国前的历史,从而保存了女真族早期历史的珍贵材料,备受今人重视;在史料剪裁及记述方面,处理也比较得体。对重要历史事件、人物一般记载比较详细,从而反映出其历史全貌,避免了像《宋史》那样详略失当、比例失调的现象。记述历史事实也比较客观审慎,因而,真实性是比较可靠的。特别是本书的表和志,使用了大量的第一手材料,将金朝的典章制度比较系统、全面地记载下来。如《礼志》、《乐志》、《舆服志》、《食货志》、《选举志》、《百官志》等。《金史》以“实录”为依据,史料翔实可信。如在记述金与辽的往来和征战中,对金统治者所用的诈谋诡计等,都能如实地叙述;对金朝统治阶级的残暴、荒淫、互相倾轧,也能比较充分地揭露。当然,《金史》也有许多不足之处。有的重要人物没有列传,甚至无记载。如金初建策阿骨打称帝的渤海人杨朴,是阿骨打身边重要的谋臣,金建国之初,“诸事革创,朝仪制度,皆出其手”,这样重要的人物为什么在《金史》中只字未提呢?大约不会是疏漏,而是不愿把阿骨打称帝这件开创金朝基业的事,说成是渤海人的主意。……
作品简介:《元史》,中国“二十四史”之一,记载元朝中国历史事件的一部史书。采用纪传体断代史,成书于1370年。宋濂(1310-1381)、王袆(1321-1373)遵照皇帝朱元璋的诏令,主持编修。《元史》全书210卷,包括本纪47卷、志58卷、表8卷、列传97卷。《元史》中的本纪,以记载忽必烈事迹的《世祖本纪》最为详尽,有十四卷之多,占本纪篇幅的三分之一;其次是《顺帝本纪》,有十卷之多。《元史》的志书,对元朝的典章制度作了比较详细的记述,保存了大批珍贵的史料。其中以《天文》、《历志》、《地理》、《河渠》四志的史料最为珍贵。《元史》的列传有类传十四种,大多沿袭以往的史书,只有《释老》一传是《元史》的创新。《释老》是记载宗教方面的列传,从中可以了解宗教在元朝所居的地位和发展情况。类传中以《儒学》、《列女》、《孝友》、《忠义》四种所记的人物最多,说明宋以来封建的思想统治在逐步加强。《元史》列传还有个特点是,所叙述的事,都有详细的年、月、日记载,这就更增加了参考价值。《元史》的体例整齐,文字浅显,叙事明白易懂,还保留了当时的不少方言土语,这同朱元璋提倡浅显通俗的文字是分不开的。宋濂修《元史》时,遵照朱元璋的意图,强调“文词勿致于艰深,事迹务令于明白”,因此《元史》称得上是一部较好的正史。《元史》的史料来源一是实录,二是《经世大典》,三是文集碑传,四是采访。……
作品简介:《明史》是二十四史中的最后一部,共三百三十二卷,包括本纪二十四卷,志七十五卷,列传二百二十卷,表十三卷。它是一部纪传体断代史,记载了自明太祖朱元璋洪武元年(公元1368年)至明思宗朱由检崇祯十七年(公元1644年)二百七十六年的历史。清朝顺治二年(公元1645年)设立明史馆,纂修《明史》,因国家初创,诸事丛杂,未能全面开展。在二十四史中,《明史》以纂修得体、材料翔实、叙事稳妥、行文简洁为史家所称道,是一部水平较高的史书。这反映出编者对史料的考订、史料的运用、对史事的贯通、对语言的驾驭能力都达到较高的水平。其卷数在二十四史中仅次于《宋史》,其纂修时间之久、用力之勤、记述之完善则是大大超过了以前诸史。《明史》虽有一些曲笔隐讳之处,但仍得到后世史家广泛的好评。赵翼在《廿二史札记》卷31中说:“近代诸史自欧阳公《五代史》外,《辽史》简略,《宋史》繁芜,《元史》草率,惟《金史》行文雅洁,叙事简括,稍为可观,然未有如《明史》之完善者。”……
作品简介:《史记》是西汉史学家司马迁撰写的纪传体史书,是中国历史上第一部纪传体通史,记载了上至上古传说中的黄帝时代,下至汉武帝太初四年间共3000多年的历史,为二十四史之一,最初称为《太史公书》或《太史公记》、《太史记》。太初元年(前104年),司马迁开始了《太史公书》即后来被称为《史记》的史书创作。该著作前后经历了14年,才得以完成。“史记”本是古代史书通称,从三国时期开始,“史记”由史书的通称逐渐成为“太史公书”的专称。《史记》全书包括十二本纪(记历代帝王政绩)、三十世家(记诸侯国和汉代诸侯、勋贵兴亡)、七十列传(记重要人物的言行事迹,主要叙人臣,其中最后一篇为自序)、十表(大事年表)、八书(记各种典章制度记礼、乐、音律、历法、天文、封禅、水利、财用)。《史记》共一百三十篇,五十二万六千五百余字,比《淮南子》多三十九万五千余字,比《吕氏春秋》多二十八万八千余字。《史记》规模巨大,体系完备,而且对此后的纪传体史书影响很深,历朝正史皆采用这种体裁撰写。《史记》被列为“二十四史”之首,与《汉书》、《后汉书》、《三国志》合称“前四史”,对后世史学和文学的发展都产生了深远影响。其首创的纪传体编史方法为后来历代“正史”所传承。《史记》还被认为是一部优秀的文学著作,在中国文学史上有重要地位,被鲁迅誉为“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有很高的文学价值。刘向等人认为此书“善序事理,辩而不华,质而不俚”。与司马光的《资治通鉴》并称“史学双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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