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列传·卷四十八 内容: 韩麒麟 程骏寡妪李 氏奸合而生三子。 王李不穆,迭相告言,历年不罢。 子熙因此惭恨,遂以发疾。 兴 和中,孝静欲行释奠,敕子熙为侍讲。 寻卒,遣戒不求赠谥,其子不能遵奉,遂至 干谒。 武定初,赠骠骑将军、仪同三司、幽州刺史。 兴宗弟显宗,字茂亲。 性刚直,能面折庭诤,亦有才学。 沙门法抚,三齐称其 聪悟,常与显宗校试,抄百余人名,各读一遍,随即覆呼,法抚犹有一二舛谬,显 宗了无误错。 法抚叹曰:“贫道生平以来,唯服郎耳。 ” 太和初,举秀才,对策甲科,除著作佐郎。 车驾南讨,兼中书侍郎。 既定迁都, 显宗上书: 其一曰:窃闻舆驾今夏若不巡三齐,当幸中山,窃以为非计也。 何者? 当今徭 役宜早息,洛京宜速成。 省费则徭役可简,并功则洛京易就。 往冬舆驾停鄴,是闲 隙之时,犹编户供奉,劳费为剧。 圣鉴矜愍,优旨殷勤,爵浃高年,赉周鳏寡,虽 赈普霑今,犹恐来夏菜色。 况三农要时,六军云会,其所损业,实为不少。 虽调敛 轻省,未足称劳,然大驾亲临,谁敢宁息? 往来承奉,纷纷道路,田蚕暂废,则将 来无资。 此国之深忧也。 且向炎暑,而六军暴露,恐生疠疫,此可忧之次也。 臣愿 舆驾早还北京,以省诸州供帐之费,并功专力,以营洛邑。 则南州免杂徭之烦,北 都息分析之叹;洛京可以时就,迁者佥尔如归。 其二曰:自古圣帝必以俭约为美,乱主必以奢侈贻患。 仰惟先朝,皆卑宫室而 致力于经略,故能基宇开广,业祚隆泰。 今洛阳基址,魏明帝所营,取讥前代。 伏 愿陛下,损之又损。 顷来北都富室,竞以第宅相尚,今因迁徙,宜申禁约,令贵贱 有检,无得逾制。 端广衢路,通利沟渠,使寺署有别,四民异居,永垂百世不刊之 范,则天下幸甚矣。 三曰:窃闻舆驾还洛阳,轻将数千骑。 臣甚为陛下不取也。 夫千金之子,犹坐 不垂堂,况万乘之尊,富有四海乎? 警跸于闱闼之内者,岂以为仪容而已? 盖以戒 不虞也。 清道而后行,尚恐衔蹶之或失,况履涉山河,而不加三思哉! 此愚臣之所 以悚息,伏愿少垂省察。 其四曰:伏惟陛下,耳听法音,目玩坟典,口对百辟,心虞万几,晷昃而食, 夜分而寝。 加以孝思之至,随时而深,文章之业,日成篇卷。 虽睿明所用,未足为 烦,然非所以啬神养性,颐无疆之祚。 庄周有言:形有待而智无涯。 以有待之形, 役无涯之智,殆矣。 此愚臣所不安,伏愿陛下垂拱司契,委下责成,唯冕旒垂纩, 而天下治矣。 高祖颇纳之。 显宗又上言曰:“进贤求才,百王之所先也。 前代取士,必先正名,故有贤良、 方正之称。 今之州郡贡察,徒有秀、孝之名,而无秀、孝之实。 而朝廷但检其门望, 不复弹坐。 如此,则可令别贡门望,以叙士人,何假冒秀、孝之名也? 夫门望者, 是其父祖之遗烈,亦何益于皇家? 益于时者,贤才而已。 苟有其才,虽屠钓奴虏之 贱,圣皇不耻以为臣;苟非其才,虽三后之胤,自坠于皁隶矣。 是以大才受大官, 小才受小官,各得其所,以致雍熙。 议者或云,今世等无奇才,不若取士于门。 此 亦失矣。 岂可以世无周邵,便废宰相而不置哉? 但当校其有寸长铢重者,即先叙之, 则贤才无遗矣。 ” 又曰:“夫帝皇所以居尊以御下者,威也;兆庶所以徙恶以从善者,法也。 是 以有国有家,必以刑法为治,生民之命,于是而在。 有罪必罚,罚必当辜,则虽箠 挞之刑,而人莫敢犯也。 有制不行,人得侥幸,则虽参夷之诛,不足以肃。 自太和 以来,多坐盗弃市,而远近肃清。 由此言之,止奸在于防检,不在严刑也。 今州郡 牧守,邀当时之名,行一切之法;台阁百官,亦咸以深酷为无私,以仁恕为容盗。 迭相敦厉,遂成风俗。 陛下居九重之内,视人如赤子;百司分万务之要,遇下如仇 雠。 是则尧舜止一人,而桀纣以千百。 和气不至,盖由于此。 《书》曰:‘与其杀 不辜,宁失不经。 ’实宜敕示百僚,以惠元元之命。 ” 又曰:“昔周王为犬戎所逐,东迁河洛,镐京犹称‘宗周’,以存本也。 光武 虽曰中兴,实自创革,西京尚置京尹,亦不废旧。 今陛下光隆先业,迁宅中土,稽 古复礼,于斯为盛。 岂若周汉出于不得已哉? 按《春秋》之义,有宗庙曰都,无则 谓之邑,此不刊之典也。 况北代宗庙在焉,山陵托焉,王业所基,圣躬所载,其为 神乡福地,实亦远矣。 今便同之郡国,臣窃不安。 愚谓代京宜建畿置尹,一如故事, 崇本重旧,以光万叶。 ” 又曰:“伏见洛京之制,居民以官位相从,不依族类。 然官位非常,有朝荣而 夕悴,则衣冠沦于厮竖之邑,臧获腾于膏腴之里。 物之颠倒,或至于斯。 古之圣王, 必令四民异居者,欲其业定而志专。 业定则不伪,志专则不淫。 故耳目所习,不督 而就;父兄之教,不肃而成。 仰惟太祖道武皇帝创基拨乱,日不暇给,然犹分别士 庶,不令杂居;伎作屠沽,各有攸处。 但不设科禁,卖买任情,贩贵易贱,错居混 杂。 假令一处弹筝吹笛,缓舞长歌;一处严师苦训,诵诗讲礼。 宣令童龀,任意所 从,其走赴舞堂者万数,往就学馆者无一。 此则伎作不可杂居,士人不宜异处之明 验也。 故孔父云里仁之美,孟母弘三徙之训,贤圣明诲,若此之重。 今令伎作家习 士人风礼,则百年难成;令士人兒童效伎作容态,则一朝可得。 是以士人同处,则 礼教易兴;伎作杂居,则风俗难改。 朝廷每选举人士,则校其一婚一宦,以为升降, 何其密也。 至于开伎作宦途,得与膏梁华望接闬连甍,何其略也。 此愚臣之所惑。 今稽古建极,光宅中区,凡所徙居,皆是公地,分别伎作,在于一言,有何为疑而 阙盛美。 ” 又曰:“自南伪相承,窃有淮北,欲擅中华之称,且以招诱边民,故侨置中州 郡县。 自皇风南被,仍而不改,凡有重名,其数甚众。 疑惑书记,错乱区宇。 非所 以疆域物土,必也正名之谓也。 愚以为可依地理旧名,一皆厘革。 小者并合,大者 分置。 及中州郡县,昔以户少并省;今人口既多,亦可复旧。 君人者,以天下为家, 不得有所私也。 故仓库储贮,以俟水旱之灾,供军国之用,至于有功德者,然后加 赐。 爰及末代,乃宠之所隆,赐赉无限。 自比以来,亦为太过。 在朝诸贵,受禄不 轻,土木被锦绮,僮妾厌粱肉,而复厚赉屡加,动以千计。 若分赐鳏寡,赡济实多。 如不悛革,岂周给不继富之谓也? 愚谓事有可赏,则明旨褒扬,称事加赐,以劝为 善;不可以亲近之昵,猥损天府之储。 ” 又曰:“诸宿卫内直者,宜令武官习弓矢,文官讽书传。 而今给其蒱博之具, 以成亵狎之容,长矜争之心,恣喧嚣之慢,徒损朝仪,无益事实。 如此之类,一宜 禁止。 ” 高祖善之。 后乃启乞宋王刘昶府谘议参军事,欲立效南境,高祖不许。 高祖曾谓显宗及程 灵虬曰:“著作之任,国书是司。 卿等之文,朕自委悉,中省之品,卿等所闻。 若 欲取况古人,班马之徒,固自辽阔。 若求之当世,文学之能,卿等应推崔孝伯。 ” 又谓显宗曰:“见卿所撰《燕志》及在齐诗咏,大胜比来之文。 然著述之功,我所 不见,当更访之监、令。 校卿才能,可居中第。 ”又谓程灵虬曰:“卿比显宗,复 有差降,可居下上。 ”显宗对曰:“臣才第短浅,猥闻上天,至乃比于崔光,实为 隆渥。 然臣窃谓陛下贵古而贱今。 臣学微才短,诚不敢仰希古人,然遭圣明之世, 睹惟新之礼,染翰勒素,实录时事,亦未惭于后人。 昔扬雄著《太玄经》,当时不 免覆盎之谈,二百年外,则越诸子。 今臣之所撰,虽未足光述帝载,裨晖日月;然 万祀之后,仰观祖宗巍巍之功,上睹陛下明明之德,亦何谢钦明于《唐典》,慎徽 于《虞书》? ”高祖曰:“假使朕无愧于虞舜,卿复何如于尧臣? ”显宗曰:“臣 闻君不可以独治,故设百官以赞务。 陛下齐踪尧舜,公卿宁非二八之俦? ”高祖曰: “卿为著作,仅名奉职,未是良史也。 ”显宗曰:“臣仰遭明时,直笔而无惧,又 不受金,安眠美食,此臣优于迁固也。 ”高祖哂之。 后与员外郎崔逸等参定朝仪。 高祖曾诏诸官曰:“自近代已来,高卑出身,恆有常分。 朕意一以为可,复以 为不可。 宜相与量之。 ”李冲对曰:“未审上古已来,置官列位,为欲为膏粱兒地, 为欲益治赞时? ”高祖曰:“俱欲为治。 ”冲曰:“若欲为治,陛下今日何为专崇 门品,不有拔才之诏? ”高祖曰:“苟有殊人之伎,不患不知。 然君子之门,假使 无当世之用者,要自德行纯笃,朕是以用之。 ”冲曰:“傅岩、吕望,岂可以门见 举? ”高祖曰:“如此济世者希,旷代有一两人耳。 ”冲谓诸卿士曰:“适欲请诸 贤救之。 ”秘书令李彪曰:“师旅寡少,未足为援,意有所怀,不敢尽言于圣日。 陛下若专以门地,不审鲁之三卿,孰若四科? ”高祖曰:“犹如向解。 ”显宗进曰: “陛下光宅洛邑,百礼唯新,国之兴否,指此一选。 臣既学识浮浅,不能援引古今, 以证此议,且以国事论之。 不审中、秘书监令之子,必为秘书郎;顷来为监、令者, 子皆可为不? ”高祖曰:“卿何不论当世膏腴为监、令者? ”显宗曰:“陛下以物 不可类,不应以贵承贵,以贱袭贱。 ”高祖曰:“若有高明卓尔、才具隽出者,朕 亦不拘此例。 ”后为本州中正。 二十一年,车驾南伐,显宗为右军府长史、征虏将军、统军。 军次赭阳,萧鸾 戍主成公期遣其军主胡松、高法援等并引蛮贼来击军营,显宗亲率拒战,遂斩法援 首。 显宗至新野,高祖诏曰:“卿破贼斩帅,殊益军势。 朕方攻坚城,何为不作露 布也? ”显宗曰:“臣顷闻镇南将军王肃获贼二三,驴马数匹,皆为露布,臣在东 观,私每哂之。 近虽仰凭威灵,得摧丑虏,兵寡力弱,擒斩不多。 脱复高曳长缣, 虚张功捷,尤而效之,其罪弥甚。 臣所以敛毫卷帛,解上而已。 ”高祖笑曰:“如 卿此勋,诚合茅社,须赭阳平定,检审相酬。 ”新野平,以显宗为镇南、广阳王嘉 谘议参军。 显宗后上表,颇自矜伐,诉前征勋。 诏曰:“显宗斐然成章,甚可怪责, 进退无检,亏我清风。 此而不纠,或长弊俗。 可付尚书,推列以闻。 ”兼尚书张彝 奏免显宗官。 诏曰:“显宗虽浮矫致愆,才犹可用,岂得永弃之也! 可以白衣守谘 议,展其后效。 但鄙狠之性,不足参华,可夺见囗,并禁问讯诸王。 ”显宗既失意, 遇信向洛,乃为五言诗赠御史中尉李彪曰:“贾生谪长沙,董儒诣临江。 愧无若人 迹,忽寻两贤踪。 追昔渠阁游,策驽厕群龙。 如何情愿夺,飘然独远踪? 痛哭去旧 国,衔泪届新邦。 哀哉无援民,嗷然失侣鸿。 彼苍不我闻,千里告志同。 ”二十三 年卒。 显宗撰《冯氏燕志》、《孝友传》各十卷,所作文章,颇传于世。 景明初, 追赭阳勋,赐爵章武男。 子武华,袭。 除讨寇将军、奉朝请、太原太守。 程骏,字驎驹,本广平曲安人也。 六世祖良,晋都水使者,坐事流于凉州。 祖 父肇,吕光民部尚书。 骏少孤贫,居丧以孝称。 师事刘昞,性机敏好学,昼夜无倦。 昞谓门人曰: “举一隅而以三隅反者,此子亚之也。 ”骏谓昞曰:“今世名教之儒,咸谓老庄其 言虚诞,不切实要,弗可以经世,骏意以为不然。 夫老子著抱一之言,庄生申性本 之旨;若斯者,可谓至顺矣。 人若乖一则烦伪生,若爽性则冲真丧。 ”昞曰:“卿 年尚稚,言若老成,美哉! ”由是声誉益播,沮渠牧犍擢为东宫侍讲。 太延五年,世祖平凉,迁于京师,为司徒崔浩所知。 高宗践阼,拜著作佐郎; 未几,迁著作郎。 为任城王云郎中令,进箴于王,王纳而嘉之。 皇兴中,除高密太 守。 尚书李敷奏曰:“夫君之使臣,必须终效。 骏实史才,方申直笔,千里之任, 十室可有。 请留之数载,以成前籍,后授方伯,愚以为允。 ”书奏,从之。 显祖屡 引骏与论《易》、《老》之义,顾谓群臣曰:“朕与此人言,意甚开暢。 ”又问骏 曰:“卿年几何? ”对曰:“臣六十有一。 ”显祖曰:“昔太公既老而遭文王。 卿 今遇朕,岂非早也? ”骏曰:“臣虽才谢吕望,而陛下尊过西伯。 觊天假余年,竭 《六韬》之效。 ” 延兴末,高丽王琏求纳女于掖庭,显祖许之,假骏散骑常侍,赐爵安丰男,加 伏波将军,持节如高丽迎女,赐布帛百匹。 骏至平壤城,或劝琏曰:“魏昔与燕婚, 既而伐之,由行人具其夷险故也。 今若送女,恐不异于冯氏。 ”琏遂谬言女丧。 骏 与琏往复经年,责琏以义方,琏不胜其忿,遂断骏从者酒食。 琏欲逼辱之,惮而不 敢害。 会显祖崩,乃还,拜秘书令。 初,迁神主于太庙,有司奏:旧事庙中执事之官,例皆赐爵,今宜依旧。 诏百 僚评议,群臣咸以为宜依旧事,骏独以为不可。 表曰:“臣闻:名器为帝王所贵, 山河为区夏之重。 是以汉祖有约,非功不侯。 必当属有命于大君之辰,展心力于战 谋之日,然后可以应茅土之锡。 未见预事于宗庙,而获赏于疆土;徒见晋郑之后以 夹辅为至勋,吴邓之俦以征伐为重绩。 周汉既无文于远代,魏晋亦靡记于往年。 自 皇道开符,乾业创统,务高三、五之规,思隆百王之轨,罚颇减古,赏实增昔。 时 因神主改祔、清庙致肃,而授群司以九品之命,显执事以五等之名。 虽复帝王制作, 弗相沿袭,然当时恩泽,岂足为长世之轨乎? 乖众之愆,伏待罪谴。 ”书奏,从之。 文明太后谓群臣曰:“言事固当正直而准古典,安可依附暂时旧事乎? ”赐骏衣一 袭、帛二百匹。 骏又表曰:“《春秋》有云:见有礼于其君者,若孝子之养父母;见无礼于其 君者,若鹰鹯之逐鸟雀。 所以劝诫将来,垂范万代。 昔陈恆杀君,宣尼请讨,虽欲 晏逸,其得已乎? 今庙算天回,七州云动,将水荡鲸鲵,陆扫凶逆。 然战贵不陈, 兵家所美。 宜先遣刘昶招喻淮南。 若应声响悦,同心齐举,则长江之险,可朝服而 济;道成之首,可崇朝而悬。 苟江南之轻薄,背刘氏之恩义,则曲在彼矣,何负神 明哉! 宜义檄江南,振旅回旆,亦足以示救患之大仁,扬义风于四海。 且攻难守易, 则力悬百倍,不可不深思,不可不熟虑。 今天下虽谧,方外犹虞,拾夤侥幸于西南, 狂虏伺衅于漠北。 脱攻不称心,恐兵不卒解;兵不卒解,则忧虑逾深。 夫为社稷之 计者,莫不先于守本。 臣愚以为观兵江浒,振曜皇威,宜特加抚慰。 秋毫无犯,则 民知德信;民知德信,则襁负而来;襁负而来,则淮北可定;淮北可定,则吴寇异 图;寇图异则祸衅出。 然后观衅而动,则不晚矣。 请停诸州之兵,且待后举。 所谓 守本者也。 伏惟陛下、太皇太后,英算神规,弥纶百胜之外;应机体变,独悟方寸 之中。 臣影颓虞渊,昏耄将及,虽思忧国,终无云补。 ”不从。 沙门法秀谋反伏诛。 骏表曰:“臣闻《诗》之作也,盖以言志。 迩之事父,远 之事君,关诸风俗,靡不备焉。 上可以颂美圣德,下可以申厚风化;言之者无罪, 闻之者足以诫。 此古人用诗之本意。 臣以垂没之年,得逢盛明之运,虽复昏耄将及, 犹慕廉颇强饭之风。 伏惟陛下、太皇太后,道合天地,明侔日月,则天与唐风斯穆, 顺帝与周道通灵。 是以狂妖怀逆,无隐谋之地;冥灵潜翦,伏发觉之诛。 用能七庙 幽赞,人神扶助者已。 臣不胜喜踊。 谨竭老钝之思,上庆国颂十六章,并序巡狩、 甘雨之德焉。 ”其颂曰: 乾德不言,四时迭序。 于皇大魏,则天承祜。 叠圣三宗,重明四祖。 岂伊殷周, 遐契三、五。 明明在上,圣敬日新。 汪汪叡后,体治垂仁。 德从风穆,教与化津。 千载昌运,道隆兹辰。 岁惟巡狩,应运游田。 省方问苦,访政高年。 咸秩百灵,柴望山川。 谁云礼滞, 遇圣则宣。 王业初定,中山是由。 临幸之盛,情特绸缪。 仰歌祖业,俯欣春柔。 大 哉肆眚,荡民百忧。 百忧既荡,与之更初。 邕邕亿兆,户咏来苏。 忽有狂竖,谋逆圣都。 明灵幽告,发觉伏诛。 羿浞为乱,祖龙干纪。 狂华冬茂, 有自来矣。 美哉皇度,道固千祀。 百灵潜翦,奸不遑起。 奸不遑起,罪人得情。 宪 章刑律,五秩犹轻。 于穆二圣,仁等春生。 除弃周汉,遐轨牺庭。 周汉奚弃? 忿彼 苛刻。 牺庭曷轨? 希仁尚德。 徽音一振,声教四塞。 岂惟京甸,化播万国。 诚信幽赞,阴阳以调。 谷风扇夕,甘雨降朝。 嘉生含颖,深盛熙苗。 鳏贫巷咏, 寡妇室谣。 闻诸《诗》者,《云汉》赋宣。 章句迥秀,英昭《雅》篇。 矧乃盛明, 德隆道玄。 岂唯雨施? 神征丰年。 丰年盛矣,化无不浓。 有礼有乐,政莫不通。 咨 臣延跃,欣咏时邕。 谁云易遇? 旷龄一逢。 上天无亲,唯德是在。 思乐盛明,虽疲勿怠。 差之毫厘,千里之倍。 愿言劳谦, 求仁不悔。 人亦有言,圣主慎微。 五国连兵,逾年历时。 鹿车而运,庙算失思。 有 司不惠,蚕食役烦。 民不堪命,将家逃山。 宜督厥守,威德是宣。 威德如何? 聚众 盈川。 民之从令,实赖衣食。 农桑失本,谁耕谁织? 饥寒切身,易子而食。 静言念 之,实怀叹息。 昔闻典论,非位不谋。 漆室忧国,遗芳载臭。 咨臣昏老,偏蒙恩祐。 忽忘狂瞽,敢献愚陋。 文明太后令曰:“省诗表,闻之。 歌颂宗祖之功德可尔,当世之言,何其过也。 所箴下章,戢之不忘。 ”骏又奏《得一颂》,始于固业,终于无为,十篇。 文多不 载。 文明太后令曰:“省表并颂十篇,闻之。 鉴戒既备,良用钦玩。 养老乞言,其 斯之谓。 ”又诏曰:“程骏历官清慎,言事每惬。 又门无侠货之宾,室有怀道之士。 可赐帛六百匹,旌其俭德。 ”骏悉散之亲旧。 性介直,不竞时荣。 太和九年正月,病笃,乃遗令曰:“吾存尚俭薄,岂可没 为奢厚哉? 昔王孙裸葬,有感而然;士安蘧嘧,颇亦矫厉。 今世既休明,百度循礼, 彼非吾志也。 可敛以时服,器皿从古。 ”遂卒,年七十二。 初,骏病甚,高祖、文 明太后遣使者更问其疾,敕御师徐謇诊视,赐以汤药。 临终,诏以小子公称为中散, 从子灵虬为著作佐郎。 及卒,高祖、文明太后伤惜之,赐东园秘器、朝服一称、帛 三百匹,赠冠军将军、兗州刺史、曲安侯,谥曰宪。 所制文笔,自有集录。 骏六子,元继、公达、公亮、公礼,并无官。 公义,侍御史、谒者仆射、都水使者、武昌王司马、沛郡太守。 公称,主文中 散、给事中、尚书郎。 并早卒。 公礼子畿,字世伯。 好学,颇有文才。 荆州府主簿。 始骏从祖弟伯达,伯达名犯显祖庙讳。 与骏同年,亦以文辩。 囗沮渠牧犍时, 俱选与牧犍世子参乘出入,时论美之。 伯达早亡。 弟子灵虬幼孤,颇有文才,而久沦末役。 在吏职十余年,坐事免。 会骏临终启 请,得擢为著作佐郎。 后坐称在京无缌亲,而高祖知其与骏子公义为始族,故致谴 免。 至洛无官。 贫病久之,崔光启申为羽林监,选补徐州梁郡太守,以酗酒为刺史 武昌王鉴所劾,失官。 既下梁郡,志力少衰,犹时为酒困。 久去官禄,不免饥寒, 屡诣尚书乞效旧任。 仆射高肇领选,还申为著作郎,以崔光领任,敕令外叙。 史臣曰:韩麒麟以才器识用,遂见记于齐王。 显宗文学立己,屡陈时务,至于 实录之功,所未闻也。 子熙清尚自守,荣过其器。 程骏才业未多,见知于世者,盖 当时之长策乎? 发布时间:2025-03-31 10:28:02 来源:古籍文学网 链接:https://www.gujitop.com/book/804.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