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卷二十六 魏书·满田牵郭传原文 内容: 满宠字伯宁,山阳昌邑人也。 年十八,为郡督邮。 时郡内李朔等各拥部曲,害于平民,太守使宠纠焉。 朔等请罪,不复钞略。 守高平令。 县人张苞为郡督邮,贪秽受取,干乱吏政。 宠因其来在传舍,率吏卒出收之,诘责所犯,即日考竟,遂弃官归。 太祖临兖州,辟为从事。 及为大将军,辟署西曹属,为许令。 时曹洪宗室亲贵,有宾客在界,数犯法,宠收治之。 洪书报宠,宠不听。 洪白太祖,太祖召许主者。 宠知将欲原,乃速杀之。 太祖喜曰:“当事不当尔邪? ”故太尉杨彪收付县狱,尚书令荀彧、少府孔融等并属宠:“但当受辞,勿加考掠。 ”宠一无所报,考讯如法。 数日,求见太祖,言之曰:“杨彪考讯无他辞语。 当杀者宜先彰其罪;此人有名海内,若罪不明,必大失民望,窃为明公惜之。 ”太祖即日赦出彪。 初,彧、融闻考掠彪,皆怒,及因此得了,更善宠。 时袁绍盛於河朔,而汝南绍之本郡,门生宾客布在诸县,拥兵拒守。 太祖忧之,以宠为汝南太守。 宠募其服从者五百人,率攻下二十馀壁,诱其未降渠帅,於坐上杀十馀人,一时皆平。 得户二万,兵二千人,令就田业。 建安十三年,从太祖征荆州。 大军还,留宠行奋威将军,屯当阳。 孙权数扰东陲,复召宠还为汝南太守,赐爵关内侯。 关羽围襄阳,宠助征南将军曹仁屯樊城拒之,而左将军于禁等军以霖雨水长为羽所没。 羽急攻樊城,樊城得水,往往崩坏,众皆失色。 或谓仁曰:“今日之危,非力所支。 可及羽围未合,乘轻船夜走,虽失城,尚可全身。 ”宠曰:“山水速疾,冀其不久。 闻羽遣别将已在郏下,自许以南,百姓扰扰,羽所以不敢遂进者,恐吾军掎其后耳。 今若遁去,洪河以南,非复国家有也;君宜待之。 ”仁曰:“善。 ”宠乃沈白马,与军人盟誓。 会徐晃等救至,宠力战有功,羽遂退。 进封安昌亭侯。 文帝即王位,迁扬武将军。 破吴於江陵有功,更拜伏波将军,屯新野。 大军南征,到精湖,宠帅诸军在前,与贼隔水相对。 宠敕诸将曰:“今夕风甚猛,贼必来烧军,宜为其备。 ”诸军皆警。 夜半,贼果遣十部伏夜来烧,宠掩击破之,进封南乡侯。 黄初三年,假宠节钺。 五年,拜前将军。 明帝即位,进封昌邑侯。 太和二年,领豫州刺史。 三年春,降人称吴大严,扬声欲诣江北猎,孙权欲自出。 宠度其必袭西阳而为之备,权闻之,退还。 秋,使曹休从庐江南入合肥,令宠向夏口。 宠上疏曰:“曹休虽明果而希用兵,今所从道,背湖旁江,易进难退,此兵之洼地也。 若入无强口,宜深为之备。 “宠表未报,休遂深入。 贼果从无强口断夹石,要休还路。 休战不利,退走。 会朱灵等从后来断道,与贼相遇。 贼惊走,休军乃得还。 是岁休薨,宠以前将军代都督扬州诸军事。 汝南兵民恋慕,大小相率,奔随道路,不可禁止。 护军表上,欲杀其为首者。 诏使宠将亲兵千人自随,其馀一无所问。 四年,拜宠征东将军。 其冬,孙权扬声欲至合肥,宠表召兖、豫诸军,皆集。 贼寻退还,被诏罢兵。 宠以为今贼大举而还,非本意也,此必欲伪退以罢吾兵,而倒还乘虚,掩不备也,表不罢兵。 后十馀日,权果更来,到合肥城,不克而还。 其明年,吴将孙布遣人诣扬州求降,辞云:“道远不能自致,乞兵见迎。 ”刺史王凌腾布书,请兵马迎之。 宠以为必诈,不与兵,而为凌作报书曰:“知识邪正,欲避祸就顺,去暴归道,甚相嘉尚。 今欲遣兵相迎,然计兵少则不足相卫,多则事必远闻。 且先密计以成本志,临时节度其宜。 “宠会被书当入朝,敕留府长史:“若凌欲往迎,勿与兵也。 ”凌於后索兵不得,乃单遣一督将步骑七百人往迎之。 布夜掩击,督将迸走,死伤过半。 初,宠与凌共事不平,凌支党毁宠疲老悖谬,故明帝召之。 既至,体气康强,见而遣还。 宠屡表求留,诏报曰:“昔廉颇强食,马援据鞍,今君未老而自谓已老,何与廉、马之相背邪? 其思安边境,惠此中国。 ”明年,吴将陆逊向庐江,论者以为宜速赴之。 宠曰:“庐江虽小,将劲兵精,守则经时。 又贼舍船二百里来,后尾空县,尚欲诱致,今宜听其遂进,但恐走不可及耳。 ”整军趋杨宜口。 贼闻大兵东下,即夜遁。 时权岁有来计。 青龙元年,宠上疏曰:“合肥城南临江湖,北远寿春,贼攻围之,得据水为势;官兵救之,当先破贼大辈,然后围乃得解。 贼往甚易,而兵往救之甚难,宜移城内之兵,其西三十里,有奇险可依,更立城以固守,此为引贼平地而掎其归路,於计为便。 “护军将军蒋济议,以为:“既示天下以弱,且望贼烟火而坏城,此为未攻而自拔。 一至於此,劫略无限,必以淮北为守。 ”帝未许。 宠重表曰:“孙子言,兵者,诡道也。 故能而示之以弱不能,骄之以利,示之以慑。 此为形实不必相应也。 又曰'善动敌者形之'。 今贼未至而移城卻内,此所谓形而诱之也。 引贼远水,择利而动,举得於外,则福生於内矣。 ”尚书赵咨以宠策为长,诏遂报听。 其年,权自出,欲围新城,以其远水,积二十日不敢下船。 宠谓诸将曰:“权得吾移城,必於其众中有自大之言,今大举来欲要一切之功,虽不敢至,必当上岸耀兵以示有馀。 ”乃潜遣步骑六千,伏肥城隐处以待之。 权果上岸耀兵,宠伏军卒起击之,斩首数百,或有赴水死者。 明年,权自将号十万,至合肥新城。 宠驰往赴,募壮士数十人,折松为炬,灌以麻油,从上风放火,烧贼攻具,射杀权弟子孙泰。 贼於是引退。 三年春,权遣兵数千家佃於江北。 至八月,宠以为田向收熟,男女布野,其屯卫兵去城远者数百里,可掩击也。 遣长吏督三军循江东下,摧破诸屯,焚烧谷物而还。 诏美之,因以所获尽为将士赏。 景初二年,以宠年老徵还,迁为太尉。 宠不治产业,家无馀财。 诏曰:“君典兵在外,专心忧公,有行父、祭遵之风。 赐田十顷,谷五百斛,钱二十万,以明清忠俭约之节焉。 ”宠前后增邑,凡九千六百户,封子孙二人亭侯。 正始三年薨,谥曰景侯。 子伟嗣。 伟以格度知名,官至卫尉。 田豫字国让,渔阳雍奴人也。 刘备之奔公孙瓒也,豫时年少,自讬於备,备甚奇之。 备为豫州刺史,豫以母老求归,备涕泣与别,曰:“恨不与君共成大事也。 ”公孙瓒使豫守东州令,瓒将王门叛瓒,为袁绍将万馀人来攻。 众惧欲降。 豫登城谓门曰:“卿为公孙所厚而去,意有所不得已也;今还作贼,乃知卿乱人耳。 夫挈瓶之智,守不假器,吾既受之矣,何不急攻乎? ”门惭而退。 瓒虽知豫有权谋而不能任也。 瓒败而鲜于辅为国人所推,行太守事,素善豫,以为长史。 时雄杰并起,辅莫知所从。 豫谓辅曰:“终能定天下者,必曹氏也。 宜速归命,无后祸期。 ”辅从其计,用受封宠。 太祖召豫为丞相军谋掾,除颍阴、朗陵令,迁弋阳太守,所在有治。 鄢陵侯彰征代郡,以豫为相。 军次易北,虏伏骑击之,军人扰乱,莫知所为。 豫因地形,回车结圜陈,弓弩持满於内,疑兵塞其隙。 胡不能进,散去。 追击,大破之,遂前平代,皆豫策也。 迁南阳太守。 先时,郡人侯音反,众数千人在山中为群盗,大为郡患。 前太守收其党与五百馀人,表奏皆当死。 豫悉见诸系囚,慰谕,开其自新之路,一时破械遣之。 诸囚皆叩头,愿自效,即相告语,群贼一朝解散,郡内清静。 具以状上,太祖善之。 文帝初,北狄强盛,侵扰边塞,乃使豫持节护乌丸校尉,牵招、解俊并护鲜卑。 自高柳以东,濊貊以西,鲜卑数十部,比能、弥加、素利割地统御,各有分界;乃共要誓,皆不得以马与中国市。 豫以戎狄为一,非中国之利,乃先构离之,使自为雠敌,互相攻伐。 素利违盟,出马千匹与官,为比能所攻,求救於豫。 豫恐遂相兼并,为害滋深,宜救善讨恶,示信众狄。 单将锐卒,深入虏庭,胡人众多,钞军前后,断截归路。 豫乃进军,去虏十馀里结屯营,多聚牛马粪然之,从他道引去。 胡见烟火不绝,以为尚在,去,行数十里乃知之。 追豫到马城,围之十重,豫密严,使司马建旌旗,鸣鼓吹,将步骑从南门出,胡人皆属目往赴之。 豫将精锐自北门出,鼓噪而起,两头俱发,出虏不意,虏众散乱,皆弃弓马步走,追讨二十馀里,僵尸蔽地。 又乌丸王骨进桀黠不恭,豫因出塞案行,单将麾下百馀骑入进部。 进逆拜,遂使左右斩进,显其罪恶以令众。 众皆怖慑不敢动,便以进弟代进。 自是胡人破胆,威震沙漠。 山贼高艾,众数千人,寇钞,为幽、冀害,豫诱使鲜卑素利部斩艾,传首京都。 封豫长乐亭侯。 为校尉九年,其御夷狄,恒摧抑兼并,乖散强猾。 凡逋亡奸宄,为胡作计不利官者,豫皆构刺搅离,使凶邪之谋不遂,聚居之类不安。 事业未究,而幽州刺史王雄支党欲令雄领乌丸校尉,毁豫乱边,为国生事。 遂转豫为汝南太守,加殄夷将军。 太和末,公孙渊以辽东叛,帝欲征之而难其人,中领军杨暨举豫应选。 乃使豫以本官督青州诸军,假节,往讨之。 会吴贼遣使与渊相结,帝以贼众多,又以渡海,诏豫使罢军。 豫度贼船垂还,岁晚风急,必畏漂浪,东随无岸,当赴成山。 成山无藏船之处,辄便循海,案行地势,及诸山岛,徼截险要,列兵屯守。 自入成山,登汉武之观。 贼还,果遇恶风,船皆触山沈没,波荡著岸,无所蒙窜,尽虏其众。 初,诸将皆笑於空地待贼,及贼破,竞欲与谋,求入海钩取浪船。 豫惧穷虏死战,皆不听。 初,豫以太守督青州,青州刺史程喜内怀不服,军事之际,多相违错。 喜知帝宝爱明珠,乃密上:“豫虽有战功而禁令宽弛,所得器仗珠金甚多,放散皆不纳官。 ”由是功不见列。 后孙权号十万众攻新城,征东将军满宠欲率诸军救之。 豫曰:“贼悉众大举,非徒投射小利,欲质新城以致大军耳。 宜听使攻城,挫其锐气,不当与争锋也。 城不可拔,众必罢怠;罢怠然后击之,可大克也。 若贼见计,必不攻城,势将自走。 若便进兵,適入其计。 又大军相向,当使难知,不当使自画也。 ”豫辄上状,天子从之。 会贼遁走。 后吴复来寇,豫往拒之,贼即退。 诸军夜惊,云:“贼复来! ”豫卧不起,令众“敢动者斩”。 有顷,竟无贼。 景初末,增邑三百,并前五百户。 正始初,迁使持节护匈奴中郎将,加振威将军,领并州刺史。 外胡闻其威名,相率来献。 州界宁肃,百姓怀之。 徵为卫尉。 屡乞逊位,太傅司马宣王以为豫克壮,书喻未听。 豫书答曰:“年过七十而以居位,譬犹钟鸣漏尽而夜行不休,是罪人也。 ”遂固称疾笃。 拜太中大夫,食卿禄。 年八十二薨。 子彭祖嗣。 豫清俭约素,赏赐皆散之将士。 每胡、狄私遗,悉簿藏官,不入家;家常贫匮。 虽殊类,咸高豫节。 嘉平六年,下诏褒扬,赐其家钱谷。 语在徐邈传。 牵招字子经,安平观津人也。 年十馀岁,诣同县乐隐受学。 后隐为车骑将军何苗长史,招随卒业。 值京都乱,苗、隐见害,招俱与隐门生史路等触蹈锋刃,共殡敛隐尸,送丧还归。 道遇寇钞,路等皆悉散走。 贼欲斫棺取钉,招垂泪请赦。 贼义之,乃释而去。 由此显名。 冀州牧袁绍辟为督军从事,兼领乌丸突骑。 绍舍人犯令,招先斩乃白,绍奇其意而不见罪也。 绍卒,又事绍子尚。 建安九年,太祖围邺。 尚遣招至上党,督致军粮。 未还,尚破走,到中山。 时尚外兄高幹为并州刺史,招以并州左有恒山之险,右有大河之固,带甲五万,北阻强胡,劝幹迎尚,并力观变。 幹既不能,而阴欲害招。 招闻之,间行而去,道隔不得追尚,遂东诣太祖。 太祖领冀州,辟为从事。 太祖将讨袁谭,而柳城乌丸欲出骑助谭。 太祖以招尝领乌丸,遣诣柳城。 到,值峭王严,以五千骑当遣诣谭。 又辽东太守公孙康自称平州牧,遣使韩忠赍单于印绶往假峭王。 峭王大会群长,忠亦在坐。 峭王问招:“昔袁公言受天子之命,假我为单于;今曹公复言当更白天子,假我真单于;辽东复持印绶来。 如此,谁当为正? ”招答曰:“昔袁公承制,得有所拜假;中间违错,天子命曹公代之,言当白天子,更假真单于,是也。 辽东下郡,何得擅称拜假也? ”忠曰:“我辽东在沧海之东,拥兵百万,又有扶馀、濊貊之用;当今之势,强者为右,曹操独何得为是也? ”招呵忠曰:“曹公允恭明哲,翼戴天子,伐叛柔服,宁静四海,汝君臣顽嚚,今恃险远,背违王命,欲擅拜假,侮弄神器,方当屠戮,何敢慢易咎毁大人? ”便捉忠头顿筑,拔刀欲斩之。 峭王惊怖,徒跣抱招,以救请忠,左右失色。 招乃还坐,为峭王等说成败之效,祸福所归,皆下席跪伏,敬受敕教,便辞辽东之使,罢所严骑。 太祖灭谭於南皮,署招军谋掾,从讨乌丸。 至柳城,拜护乌丸校尉。 还邺,辽东送袁尚首,县在马市,招睹之悲感,设祭头下。 太祖义之,举为茂才。 从平汉中,太祖还,留招为中护军。 事罢,还邺,拜平虏校尉,将兵督青、徐州郡诸军事,击东莱贼,斩其渠率,东土宁静。 文帝践阼,拜招使持节护鲜卑校尉,屯昌平。 是时,边民流散山泽,又亡叛在鲜卑中者,处有千数。 招广布恩信,招诱降附。 建义中郎将公孙集等,率将部曲,咸各归命;使还本郡。 又怀来鲜卑素利、弥加等十馀万落,皆令款塞。 大军欲征吴,召招还,至,值军罢,拜右中郎将,出为雁门太守。 郡在边陲,虽有候望之备,而寇钞不断。 招既教民战陈,又表复乌丸五百馀家租调,使备鞍马,远遣侦候。 虏每犯塞,勒兵逆击,来辄摧破,於是吏民胆气日锐,荒野无虞。 又构间离散,使虏更相猜疑。 鲜卑大人步度根、泄归泥等与轲比能为隙,将部落三万馀家诣郡附塞。 敕令还击比能,杀比能弟苴罗侯,及叛乌丸归义侯王同、王寄等,大结怨雠。 是以招自出,率将归泥等讨比能於云中故郡,大破之。 招通河西鲜卑附头等十馀万家,缮治陉北故上馆城,置屯戍以镇内外,夷虏大小,莫不归心,诸叛亡虽亲戚不敢藏匿,咸悉收送。 於是野居晏闭,寇贼静息。 招乃简选有才识者,诣太学受业,还相授教,数年中庠序大兴。 郡所治广武,井水咸苦,民皆担辇远汲流水,往返七里。 招准望地势,因山陵之宜,凿原开渠,注水城内,民赖其益。 明帝即位,赐爵关内侯。 太和二年,护乌丸校尉田豫出塞,为轲比能所围於故马邑城,移招求救。 招即整勒兵马,欲赴救豫。 并州以常宪禁招,招以为节将见围,不可拘於吏议,自表辄行。 又并驰布羽檄,称陈形势,云当西北掩取虏家,然后东行,会诛虏身。 檄到,豫军踊跃。 又遗一通於虏蹊要,虏即恐怖,种类离散。 军到故平城,便皆溃走。 比能复大合骑来,到故平州塞北。 招潜行扑讨,大斩首级。 招以蜀虏诸葛亮数出,而比能狡猾,能相交通,表为防备,议者以为县远,未之信也。 会亮时在祁山,果遣使连结比能。 比能至故北地石城,与相首尾。 帝乃诏招,使从便宜讨之。 时比能已还漠南,招与刺史毕轨议曰:“胡虏迁徙无常。 若劳师远追,则迟速不相及。 若欲潜袭,则山溪艰险,资粮转运,难以密办。 可使守新兴、雁门二牙门,出屯陉北,外以镇抚,内令兵田,储畜资粮,秋冬马肥,州郡兵合,乘衅征讨,计必全克。 ”未及施行,会病卒。 招在郡十二年,威风远振。 其治边之称,次于田豫,百姓追思之。 而渔阳傅容在雁门有名绩,继招后,在辽东又有事功云。 招子嘉嗣。 次子弘,亦猛毅有招风,以陇西太守随邓艾伐蜀有功,咸熙中为振威护军。 嘉与晋司徒李胤同母,早卒。 郭淮字伯济,太原阳曲人也。 建安中举孝廉,除平原府丞。 文帝为五官将,召淮署为门下贼曹,转为丞相兵曹议令史,从征汉中。 太祖还,留征西将军夏侯渊拒刘备,以淮为渊司马。 渊与备战,淮时有疾不出。 渊遇害,军中扰扰,淮收散卒,推荡寇将军张郃为军主,诸营乃定。 其明日,备欲渡汉水来攻。 诸将议众寡不敌,备便乘胜,欲依水为陈以拒之。 淮曰:“此示弱而不足挫敌,非算也。 不如远水为陈,引而致之,半济而后击,备可破也。 ”既陈,备疑不渡,淮遂坚守,示无还心。 以状闻,太祖善之,假郃节,复以淮为司马。 文帝即王位,赐爵关内侯,转为镇西长史。 又行征羌护军,护左将军张郃、冠军将军杨秋讨山贼郑甘、卢水叛胡,皆破平之。 关中始定,民得安业。 黄初元年,奉使贺文帝践阼,而道路得疾,故计远近为稽留。 及群臣欢会,帝正色责之曰:“昔禹会诸侯於涂山,防风后至,便行大戮。 今溥天同庆而卿最留迟,何也? ”淮对曰:“臣闻五帝先教导民以德,夏后政衰,始用刑辟。 今臣遭唐虞之世,是以自知免於防风之诛也。 ”帝悦之,擢领雍州刺史,封射阳亭侯,五年为真。 安定羌大帅辟虒反,讨破降之。 每羌、胡来降,淮辄先使人推问其亲理,男女多少,年岁长幼;及见,一二知其款曲,讯问周至,咸称神明。 太和二年,蜀相诸葛亮出祁山,遣将军马谡至街亭,高详屯列柳城。 张郃击谡,淮攻详营,皆破之。 又破陇西名羌唐虒於枹罕,加建威将军。 五年,蜀出卤城。 是时,陇右无谷,议欲关中大运,淮以威恩抚循羌、胡,家使出谷,平其输调,军食用足,转扬武将军。 青龙二年,诸葛亮出斜谷,并田于兰坑。 是时司马宣王屯渭南;淮策亮必争北原,宜先据之,议者多谓不然。 淮曰:“若亮跨渭登原,连兵北山,隔绝陇道,摇荡民、夷,此非国之利也。 ”宣王善之,淮遂屯北原。 堑垒未成,蜀兵大至,淮逆击之。 后数日,亮盛兵西行,诸将皆谓欲攻西围,淮独以为此见形於西,欲使官兵重应之,必攻阳遂耳。 其夜果攻阳遂,有备不得上。 正始元年,蜀将姜维出陇西。 淮遂进军,追至强中,维退,遂讨羌迷当等,按抚柔氐三千馀落,拔徙以实关中。 迁左将军。 凉州休屠胡梁元碧等,率种落二千馀家附雍州。 淮奏请使居安定之高平,为民保障,其后因置西州都尉。 转拜前将军,领州如故。 五年,夏侯玄伐蜀,淮督诸军为前锋。 淮度势不利,辄拔军出,故不大败。 还假淮节。 八年,陇西、南安、金城、西平诸羌饿何、烧戈、伐同、蛾遮塞等相结叛乱,攻围城邑,南招蜀兵,凉州名胡治无戴复叛应之。 讨蜀护军夏侯霸督诸军屯为翅。 淮军始到狄道,议者佥谓宜先讨定枹罕,内平恶羌,外折贼谋。 淮策维必来攻霸,遂入沨中,转南迎霸。 维果攻为翅,会淮军適至,维遁退。 进讨叛羌,斩饿何、烧戈,降服者万馀落。 九年,遮塞等屯河关、白土故城,据河拒军。 淮见形上流,密於下渡兵据白土城,击,大破之。 治无戴围武威,家属留在西海。 淮进军趋西海,欲掩取其累重,会无戴折还,与战於龙夷之北,破走之。 令居恶虏在石头山之西,当大道止,断绝王使。 淮还过讨,大破之。 姜维出石营,从强川,乃西迎治无戴,留阴平太守廖化於成重山筑城,敛破羌保质。 淮欲分兵取之。 诸将以维众西接强胡,化以据险,分军两持,兵势转弱,进不制维,退不拔化,非计也,不如合而俱西,及胡、蜀未接,绝其内外,此伐交之兵也。 淮曰:“今往取化,出贼不意,维必狼顾。 比维自致,足以定化,且使维疲於奔命。 兵不远西,而胡交自离,此一举而两全之策也。 ”乃别遣夏侯霸等追维於沓中,淮自率诸军就攻化等。 维果驰还救化,皆如淮计。 进封都乡侯。 嘉平元年,迁征西将军,都督雍、凉诸军事。 是岁,与雍州刺史陈泰协策,降蜀牙门将句安等於翅上。 二年,诏曰:“昔汉川之役,几至倾覆。 淮临危济难,功书王府。 在关右三十馀年,外征寇虏,内绥民夷。 比岁以来,摧破廖化,禽虏句安,功绩显著,朕甚嘉之。 今以淮为车骑将军、仪同三司,持节、都督如故。 ”进封阳曲侯,邑凡二千七百八十户,分三百户,封一子亭侯。 正元二年薨,追赠大将军,谥曰贞侯。 子统嗣。 统官至荆州刺史,薨。 子正嗣。 咸熙中,开建五等,以淮著勋前朝,改封汾阳子。 评曰:满宠立志刚毅,勇而有谋。 田豫居身清白,规略明练。 牵招秉义壮烈,威绩显著。 郭淮方策精详,垂问秦、雍。 而豫位止小州,招终於郡守,未尽其用也。 发布时间:2025-03-31 09:40:34 来源:古籍文学网 链接:https://www.gujitop.com/book/291.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