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文六王
咸阳王 赵郡王 广陵王 高阳王 北海王
献文皇帝七男。李思皇后生孝文皇帝。封昭仪生咸阳王禧。韩贵人生赵郡灵王 干、高阳文穆王雍。孟椒房生广陵惠王羽。潘贵人生彭城武宣王勰。高椒房生北海 平王详。勰别有传。
咸阳王禧,字永寿。太和九年封,加侍中、骠骑大将军、中都大官。文明太后 令曰:“自非生知,皆由学诲。皇子皇孙,训教不立,温故求新,盖有阙矣。可于 闲静之所,别置学馆,选忠信博闻之士为之师傅,以匠成之。”高祖以诸弟典三都, 诫禧等曰:“汝等国之至亲,皆幼年任重,三都折狱,特宜用心。夫未能操刀而使 割锦,非伤锦之尤,实授刀之责。皆可修身慎行,勿有乖爽。”文明太后亦诫禧等 曰:“汝兄继承先业,统御万机,战战兢兢,恆恐不称。汝所治虽小,亦宜克念。” 高祖又曰:“周文王小心翼翼,聿怀多福。如有周公之才,使骄且吝,其余不足观。 汝等宜小心畏慎,勿自骄怠。”出为使持节、开府、冀州刺史,高祖饯于南郊。又 以济阴王郁枉法赐死之事,遣使告禧,因而诫之。
后禧朝京师,高祖谓王公曰:“皇太后平日以朝仪阙然,遂命百官更欲撰缉, 今将毕修遗志,卿等谓可行不?当各尽对,无以面从。”禧对曰:“仪制之事,用 舍各随其时,而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臣谓宜述元志,备行朝式。”高祖然之。 诏曰:“仲尼在乡党,犹尚恂恂;周文王为世子,卑躬求道。禧等虽连萼宸晖,得 不尊尚师傅也?故为置之,以加令德。延尉卿李冲可咸阳王师。”禧将还州,高祖 亲饯之,赋诗叙意,加禧都督冀、相、兗、东兗、南豫、东荆六州诸军事。
于是,王国舍人应取八族及清修之门,禧取任城王隶户为之,深为高祖所责。 诏曰:“夫婚姻之义,曩叶攸崇;求贤择偶,绵代斯慎。故刚柔著于《易经》, 《鹊巢》载于《诗》典,所以重夫妇之道,美尸鸠之德,作配君子,流芳后昆者也。 然则婚者,合二姓之好,结他族之亲,上以事宗庙,下以继后世,必敬慎重正而后 亲之。夫妇既亲,然后父子君臣、礼义忠孝,于斯备矣。太祖龙飞九五,始稽远则, 而拨乱创业,日昃不暇。至于诸王娉合之仪,宗室婚姻之戒,或得贤淑,或乖好逑。 自兹以后,其风渐缺,皆人乏窈窕,族非百两,拟匹卑滥,舅氏轻微,违典滞俗, 深用为叹。以皇子茂年,宜简令正,前者所纳,可为妾媵。将以此年为六弟娉室。 长弟咸阳王禧可娉故颍川太守陇西李辅女,次弟河南王干可娉故中散代郡穆明乐女, 次弟广陵王羽可娉骠骑谘议参军荥阳郑平城女,次弟颍川王雍可娉故中书博士范阳 卢神宝女,次弟始平王勰可娉廷尉卿陇西李冲女,季弟北海王详可娉吏部郎中荥阳 郑懿女。”
有司奏冀州人苏僧瓘等三千人,称禧清明有惠政,请世胙冀州。诏曰:“利建 虽古,未必今宜;经野由君,理非下请。邑采之封,自有别式。”入除司州牧、都 督司豫荆郢洛东荆六州诸军事,开府如故,赐帛二千匹、粟五千斛。诏以禧元弟之 重,食邑三千户,自余五王皆食邑二千户。
高祖引见朝臣,诏之曰:“卿等欲令魏朝齐美于殷周,为令汉晋独擅于上代?” 禧曰:“陛下圣明御运,实愿迈迹前王。”高祖曰:“若然,将以何事致之?为欲 修身改俗,为欲仍染前事?”禧对曰:“宜应改旧,以成日新之美。”高祖曰: “为欲止在一身,为欲传之子孙?”禧对曰:“既卜世灵长,愿欲传之来叶。”高 祖曰:“若然,必须改作,卿等当各从之,不得违也。”禧对曰:“上命下从,如 风靡草。”高祖曰:“自上古以来及诸经籍,焉有不先正名,而得行礼乎?今欲断 诸北语,一从正音。年三十以上,习性已久,容或不可卒革;三十以下,见在朝廷 之人,语音不听仍旧。若有故为,当降爵黜官。各宜深戒。如此渐习,风化可新。 若仍旧俗,恐数世之后,伊洛之下复成被发之人。王公卿士,咸以然不?”禧对曰: “实如圣旨,宜应改易。”高祖曰:“朕尝与李冲论此。冲言:‘四方之语,竟知 谁是?帝者言之,即为正矣,何必改旧从新。’冲之此言,应合死罪。”乃谓冲曰: “卿实负社稷,合令御史牵下。”冲免冠陈谢。又引见王公卿士,责留京之官曰: “昨望见妇女之服,仍为夹领小袖。我徂东山,虽不三年,既离寒暑,卿等何为而 违前诏?”禧对曰:“陛下圣过尧舜,光化中原。臣虽仰禀明规,每事乖互,将何 以宣布皇经,敷赞帝则?舛违之罪,实合刑宪。”高祖曰:“若朕言非,卿等当须 庭论,如何入则顺旨,退有不从?昔舜语禹:汝无面从,退有后言。其卿等之谓乎?”
寻以禧长兼太尉公。后高祖幸禧第,谓司空穆亮、仆射李冲曰:“既有天地, 又有君臣,太尉位居台铉,在冢宰之上,三槐九棘,不可久空。元弟禧虽在事不长, 而戚连皇极,且长兼太尉,以和饪鼎。朕常恐君有空授之名,臣贻彼己之刺。今幸 其宅,徒屈二宾,良以为愧。”
高祖有事于方泽,质明,群臣问起居。高祖曰:“昨日方泽,殊自大暑,遇天 云廕密,行人差得无弊。”禧对曰:“陛下德感天地,故云物凝彩,虽复雨师氵丽 扫,风伯清尘,岂过于此!”高祖曰:“伊洛南北之中,此乃天地氤氲,阴阳风雨 之所交会,自然之应,非寡德所能致此。”
高祖笃于兄弟,以禧次长,礼遇优隆,然亦知其性贪,每加切诫,虽当时遵奉, 而终不改操。禧表曰:“国朝偃武崇文,偏舍来久,州镇兵人,或有雄勇,不闲武 艺。今取岁暮之暇,番上之日,训其兵法。弓矢干槊,三分并教,使人闲其能,临 事无阙。”诏曰:“虽云教武,未练其方,既逼北行,卒闻教武,脱生群惑,且可 停之。”后从平汉阳,以克南阳之勋,加侍中,正太尉。
及高祖崩,禧受遗辅政。虽为宰辅之首,而从容推委,无所是非,而潜受贿赂, 阴为威惠者,禧特甚焉。是年,八座奏增邑千户,世宗从之,固辞不受。禧性骄奢, 贪淫财色,姬妾数十,意尚不已,衣被绣绮,车乘鲜丽,犹远有简娉,以恣其情。 由是昧求货贿,奴婢千数,田业盐铁遍于远近,臣吏僮隶,相继经营。世宗颇恶之。
景明二年春,禧等为将礿祭入斋,世宗诏领军于烈,率左右召禧等入于光极殿。 诏曰:“恪虽寡昧,忝承宝历,比缠尪疹,实凭诸父,苟延视息,奄涉三龄。父等 归逊殷勤,今便亲摄百揆,且还府司,当别处分。”寻诏曰:“朕以寡昧,夙罹闵 凶,忧茕在疚,罔知攸济。实赖先帝圣德,遗泽所覃,宰辅忠贤,劬劳王室,用能 抚和上下,肃清内外。乃式遵复子,归政告逊,辞理恳至,邈然难夺。便当励兹空 乏,亲览机务。王尊惟元叔,道性渊凝,可进位太保,领太尉;司空北海王季父英 明,声略茂举,可大将军、录尚书事。”
世宗既览政,禧意不安。而其国齐帅刘小苟,每称左右言欲诛禧。禧闻而叹曰: “我不负心,天家岂应如此!”由是常怀忧惧。加以赵脩专宠,王公罕得进见。禧 遂与其妃兄兼给事黄门侍郎李伯尚谋反。时世宗幸小平津,禧在城西小宅。初欲勒 兵直入金墉,众怀沮异,禧心因缓。自旦达晡,计不能决,遂约不泄而散。武兴王 杨集始出便驰告,而禧意不疑。乃与臣妾向汇池别墅,遣小苟奉启,云“检行田牧”。 小苟至邙岭,已逢军人,怪小苟赤衣,将欲杀害。小苟困迫,言欲告反,乃缓之。 禧是夜宿于洪池,大风暴雨,拔树折木。禧不知事露。其夜,或说禧曰:“殿下集 众图事,见意而停,恐必漏泄,今夕何宜自宽。恐危祸将至。”禧曰:“有此躯命, 应知自惜,岂待人言。”又说曰:“殿下兒妇已渡河,两头不相知,今俯眉自安, 不其危乎!”禧曰:“初遣去日,今如行人渡河,听我动静。我久已遣人追之,计 今应还。”而尹仵期与禧长子通已入河内郡,列兵仗,放囚徒。而将士所在追禧。 禧自洪池东南走,僮仆不过数人,左右从禧者,唯兼防阁尹龙虎。禧忧迫不知所为, 谓龙虎曰:“吾愦愦不能堪,试作一谜,当思解之,以释毒闷。”龙虎欻忆旧谜云: “眠则俱眠,起则俱起,贪如豺狼,赃不入己。”都不有心于规刺也。禧亦不以为 讽己,因解之曰:“此是眼也。”而龙虎谓之是箸。渡洛水,至柏谷坞,从者唯禧 二舅及龙虎而已。顾谓龙虎曰:“凡夫尚有节义,相为取死,汝可勉心,作与太尉 公同死计。”龙虎曰:“龙虎东野常人,遭殿下宽明,接处左右。今属危难,恨无 远计匡济圣躬,若与殿下同命,虽死犹生。”俄而禧被擒获,送华林都亭。世宗亲 问事源,著千斤锁格龙虎,羽林掌卫之。
初,高祖闲宴,从容言于禧等:“我后子孙,邂逅不逮,汝等观望辅取之理, 无令他人有也。”禧临尽,虽言不次第,犹尚泣涕,追述先旨,然畏迫丧志,不能 慷慨有所感激也。及与诸妹公主等诀,言及一二爱妾。公主哭且骂之云:“坐多取 此婢辈,贪逐财物,畏罪作反,致今日之事,何复嘱问此等!”禧愧而无言,遂赐 死私第。其宫人歌曰:“可怜咸阳王,奈何作事误。金床玉几不能眠,夜蹋霜与露。 洛水湛湛弥岸长,行人那得渡?”其歌遂流至江表,北人在南者,虽富贵,弦管奏 之,莫不洒泣。同谋诛斩者数十人,潜瘗禧于北邙。绝其诸子属籍。禧之诸女,微 给资产奴婢,自余家财,悉以分赉高肇、赵脩二家。其余赐内外百官,逮于流外, 多者百余匹,下至十匹。于后,禧诸子每乏衣食,独彭城王勰岁中再三赈给之。禧 有子八人。
长子通,字昙和。窃入河内,太守陆琇初与通情,既闻禧败,乃杀之。
通弟翼,字仲和。后会赦,诣阙上书,求葬其父。频年泣请,世宗不许。翼乃 与弟昌、晔奔于萧衍。翼与昌,申屠氏出。晔,李妃所生也。翼容貌魁壮,风制可 观,衍甚重之,封为咸阳王。翼让其嫡弟晔,衍不许。后以为信武将军、青冀二州 刺史,镇郁州。翼谋举州入国,为衍所移。昌为衍直阁将军。
翼弟显和,昌弟树,后亦奔于衍。显和卒于江南。
树,字秀和。美姿貌,善吐纳,兼有将略。衍尤器之,封为魏郡王,后改封鄴 王。数为将领,窥觎边服。时扬州降衍,兵武既众,衍将湛僧珍,虑其翻异,尽欲 杀之。树以家国,遂皆听还。衍以树为镇西将军、郢州刺史。尔朱荣之害百官也, 树闻之,乃请衍讨荣。衍乃资其士马,侵扰境上。前废帝时,窃据谯城。出帝初, 诏御史中尉樊子鹄为行台,率徐州刺史、大都督杜德以讨之。树城守不下,子鹄使 金紫光禄大夫张安期往说之,树乃请委城还南,子鹄许之。树恃誓约,不为战备。 杜德袭击之,擒树送京师,禁于永宁佛寺,未几赐死。
孝静时,其子贞,自建业赴鄴,启求葬树,许之。诏赠树侍中、都督青徐兗扬 豫五州诸军事、太师、司徒公、尚书令、扬州刺史。贞既葬,还于江南。
晔,字世茂。衍封为桑乾王,拜散骑常侍。卒于秣陵。
初,正光中诏曰:“周德崇厚,蔡仲享国;汉道仁恕,淮南毕王。皆所以申恩 懿戚,蠲荡旧衅,义彰曩叶,咏流前史。顷者,咸阳、京兆王自贻祸败,事由间惑, 犹有可矜。两门诸子,并可听附属籍。”后复禧王爵,葬以王礼。诏晔弟坦袭,改 封敷城王,邑八百户。坦傲佷凶粗,从叔安丰王延明责之曰:“汝凶悖性与身而长, 昔有宋东海王祎志性凡劣,时人号曰‘驴王’。我熟观汝所作,亦恐不免驴号。” 庄帝初,还复本封。武定中,为太师。齐受禅,爵例降。
坦弟昶,起家通直散骑常侍、琅邪县开国公,邑五百户。庄帝初,特封太原王。 累迁鸿胪卿,超拜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天平二年薨,赠太尉公。
子善慧,袭。齐受禅,爵例降。
赵郡王干,字思直。太和九年,封河南王,加卫大将军,除侍中、中都大官。 寻授车骑将军、左光禄大夫,领吏部尚书。
所生母薨,高祖诏曰:“太妃韩氏薨逝,情以伤恸。太妃先朝之世,位拟九嫔, 豫班上族,诞我同气。念此孤稚,但用感恻。明当暂往临哭,可敕外备办。”遣侍 御史假节监护丧事,赠彩八百匹。诏曰:“季世多务,情缘理夺。干既居要任,铨 衡是荷,岂容遂其私志,致旷所司。可遣黄门郎敦谕,令勉从王事,朕寻当与之相 见。”拜使持节、都督南豫郢东荆三州诸军事、征南大将军、开府、豫州刺史。
及车驾南伐,以干为使持节、车骑大将军、都督关右诸军事,给铜虎符十,别 赐诗书。高祖笃爱诸弟,以干总戎别道,诫之曰:“司空穆亮年器可师,散骑常侍 卢渊才堪询访,汝其师之。”寻以萧赜死,班师。
迁洛,改封赵郡王,除都督冀定瀛三州诸军事、征东大将军、冀州刺史,开府 如故,赐杂物五百段,又密赐黄金十斤。高祖亲饯于近郊,诏干曰:“夫刑狱之理, 先哲所难,然既有邦国,得不自励也。汝,我之懿弟,当十修厥德,光宗有魏,深 思远图,如临深履薄。若恃亲重,不务世政,国有常宪,方增悲感。”高祖诏以李 凭为长史,唐茂为司马,卢尚之为谘议参军以匡弼之。而凭等谏诤,干殊不纳。州 表斩盗马人,于律过重,而尚书以干初临,纵而不劾。诏曰:“夫刑以节人,罪必 无滥,故刑罚不中,民无措足。若必以威杀为良,则应泛通众牧。苟须有禁,何得 不稽之正典?又律令条宪,无听新君加戮之文;典礼旧章,不著始临专威之美。尚 书曲阿朕意,实伤皇度。干暗于治理,律外重刑,并可推闻。”
后转特进、司州牧。车驾南讨,诏干都督中外诸军事,给鼓吹一部,甲士三百 人,出入殿门。干贪淫不遵典法,御史中尉李彪将纠劾之。会遇干于尚书下舍,因 屏左右而谓干曰:“殿下,比有风闻,即欲起弹,恐损圣明委托之旨,若改往修来, 彪当不言;脱不悛改,夕闻旦发。”而干悠然不以为意,彪乃表弹之。高祖省之忿 惋,诏干与北海王详,俱随太子诣行在所。既至,详独得朝见,干不蒙引接。密令 左右察其意色,知无忧悔,乃亲数其过,杖之一百,免所居官,以王还第。
二十三年薨,年三十一。给东园秘器、敛服十五称,赠帛三千匹,谥曰灵王, 陪葬长陵。
子谧,世宗初袭封。干妃穆氏表谧母赵等悖礼愆常,不逊日甚,尊卑义阻,母 子道绝。诏曰:“妾之于女君,犹妇人事舅姑,君臣之礼,义无乖二。妾子之于君 母,礼加如子之恭,何得黩我风政!可付宗正,依礼治罪。”谧在母丧,听音声饮 戏,为御史中尉李平所弹。遇赦,复封。除通直散骑常侍,加龙骧将军,迁太子中 庶子,出为冠军将军、岐州刺史。
谧性严,暴虐下人。肃宗初,台使元延到其州界,以驿逻无兵,摄帅检核。队 主高保愿列言所有之兵,王皆私役。谧闻而大怒,鞭保愿等五人各二百。数日之间, 谧召近州夫,闭城四门,内外严固,搜掩城中,楚掠备至。又无事而斩六人。合城 凶惧,众遂大呼屯门。谧怖,登楼毁梯以自固。土人散走,城人分守四门。灵太后 遣游击将军王靖驰驿谕之。城人既见靖至,开门谢罪,奉送管籥。乃罢谧州。还, 除大司农卿。又除散骑常侍、平北将军、幽州刺史。谧妃胡氏,灵太后从女也。未 发,坐殴其妃免官。后除都官尚书,加安南将军。
正光四年薨。给东园秘器、朝服一具、衣一袭,赠帛五百匹。高阳王雍,干之 母弟,启论谧,故超赠假侍中、征南将军、司州牧,谥曰贞景。
子毓,字子春,袭。庄帝初,河阴遇害。赠卫大将军、仪同三司、青州刺史, 谥曰宣恭。无子,诏以谧弟谳子寘字景融为后,袭爵。及寘伯谌复封赵郡,改封平 昌王。齐受禅,爵例降。
谧兄谌,字兴伯,性平和。自通直正员郎,迁太子庶子、司空司马、鸿胪少卿。 迁后将军、肆州刺史,固辞不拜。改授平南将军、光禄少卿。转黄门侍郎,进号安 南将军、光禄大夫。出为散骑常侍、中军将军、相州刺史。罢州,除宗正卿、都官 尚书。以亲例封上蔡县开国公,食邑四百户,让而不受。庄帝初,拜车骑将军、仪 同三司、尚书左仆射;封魏郡王,食邑一千户。又加侍中。谌本年长,应袭王封, 其父灵王宠爱其弟谧,以为世子。庄帝诏复谌封赵郡王。进号骠骑大将军,加开府, 迁司空公。出帝时,转太保、司州牧、太尉公,又迁太师,录尚书事。孝静初,为 大司马。三年薨,赠假黄钺、侍中、都督、冀州刺史,谥曰孝懿。谌无他才识,历 位虽重,时人忽之。
子炜,袭。齐受禅,爵例降。
谧弟谭,颇强立,少为宗室所推敬。自羽林监出为高阳太守,为政严断,豪右 畏之。肃宗初,入为直阁将军,历太仆、宗正少卿,加冠军将军。元法僧外叛,诏 谭为持节、假左将军、别将以讨之。徐州平,迁光禄少卿、行南兗州事、征虏将军、 泾州刺史。入为武卫将军。寻诏谭为都督以讨杜洛周,次于军都,为洛周所败。还, 除安西将军、秦州刺史。卒,赠抚军将军、仪同三司、青州刺史。
谌弟谳,为人贪暴无礼。自羽林监迁司徒主簿。肃宗时,除正员郎,稍迁左将 军、太中大夫;封平乡县开国男,邑二百户。庄帝初,河阴遇害。赠车骑大将军、 仪同三司、定州刺史。
子景暄,直阁将军。从出帝没于关西。
谳弟譿,羽林监、直阁将军。早卒,赗帛五百匹,赠镇远将军、恆州刺史。
广陵王羽,字叔翻。太和九年封,加侍中、征东大将军,为外都大官。羽少而 聪慧,有断狱之称。后罢三都,羽为大理,加卫将军,典决京师狱讼,微有声誉。 迁特进、尚书左仆射,又为太子太保、录尚书事。
高祖将南讨,遗羽持节安抚六镇,发其突骑,夷人宁悦。还领廷尉卿。车驾既 发,羽与太尉丕留守,加使持节,语在《丕传》。高祖友爱诸弟,及将别,不忍早 分,诏羽从至雁门,乃令羽归。望其称效,故赐如意以表心。
迁都议定,诏羽兼太尉,告于庙社。迁京之后,北蕃人夷多有未悟。羽镇抚代 京,内外肃然,高祖嘉之。十八年春,羽表辞廷尉,不许。
羽奏:“外考令文,每岁终,州镇列牧守治状。及至再考,随其品第,以彰黜 陟。去十五年中,在京百僚,尽已经考为三等。此年便是三载,虽外有成令,而内 令未班。内外考察,理应同等。臣辄推准外考,以定京官治行。”诏曰:“虽内考 未宣,绩已久著,故《明堂》、《月令》载公卿大夫论考属官之治,职区分著。三 公疑
尚书三载殿最之义,此之考内,已为明矣。但论考之事,理在不轻,问绩 之方,应关朕听,辄尔轻发,殊为躁也。每考之义,应在年终,既云此年,何得春 初也!今始维夏,且待至秋后。”
高祖临朝堂议政事,谓羽曰:“迁都洛阳,事格天地,但汝之迷,徒未开沉鄣 耳。朕家有四海,往来何难?朕初发洛阳,教示永寿,皆谓分别。比自来后,诸处 分之事,已差前敕。今举大功,宁为虚费?且朕无周召之弟,岂容晏安日逸。今便 北巡,迁留之事,当称朕怀。”
后高祖临朝堂,谓群臣曰:“两仪既辟,人生其间,故上天不言,树君以代。 是以《书》称三考之绩,《礼》云考成之章。自皇王以降,斯道靡易。朕以寡德, 猥荷洪基,思与百辟,允厘庶务。然朕识乏知人,不能使朝绝素餐之饥,野无《考 盘》之刺,夙宵寤寐,载怀怵惕。卿等皆是朝贤国彦,匡弼是寄,各率乃心,以旌 考绩之义。如乖忠正,国有常刑。贤者虽疏必进,不肖者虽亲必黜。”顾谓羽曰: “上下二等,可为三品,中等但为一品。所以然者,上下是黜陟之科,故旌丝发之 美,中等守本,事可大通。”
羽先呈廷尉五局司直。高祖曰:“夫刑狱之难,实惟自古,必也断讼,夫子所 称。然五局所司,专主刑狱,比闻诸风听,多论五局不精。知人之难,朕岂独决, 当与群臣同之。卿等各陈所闻。”高祖谓羽及少卿邓述曰:“五局司直,卿等以何 为品?”羽对曰:“诸司直并简圣心。往者,百官初置,擢为狱官,听讼察辞,无 大差越。所以为二等者,或以视事甫尔,或以见机迟速,朝廷既有九品之制,故计 其丝发之差,以为品第。统论所得,大都相似。”高祖曰:“朕顷年以其人识见可 取,故简司狱官,小优劣不足为差。然廷尉所司,人命之本事,须心平性正、抑强 哀弱、不避贵势、直情折狱者可为上等。今正欲听采风谣,虚实难悉;正欲不采, 事无所据。然人言恶者未必是恶,言善者不必是善。所以然者,或断讼不避豪贵, 故人以为恶;或将势抑贱,贵人以为好。然开朕之听,皆贵者言,是以迟回三复, 良由于此。局事须冰清玉洁,明扬褒贬。卿等既是亲典,邪正得失,悉所具之,可 精辨以闻。”邓述对曰:“陛下行赏得人,余者甘心;若赏不尽能,无以劝励。如 臣愚见,愿不行赏。”高祖曰:“朕昔置此官,许三年考绩,必行赏罚。既经今考, 若无黜陟,恐正直者莫肯用心,邪曲者无以改肃。自非释之于公,何能尽其至理? 虽不可精其微致,且望粗有殿最。诸尚书更与群官善量所以。”
高祖谓尚书等曰:“朕仰纂乾构,君临万宇。往者稽古典章,树兹百职。然尚 书之任,枢机是司,岂惟总括百揆,缉和人务而已,朕之得失,实在于斯。自卿等 在任,年垂二周,未尝言朕之一失,献可否之片规,又不尝进一贤而退一不肖,此 二事罪之大者。”高祖又谓羽曰:“汝之浅薄,固不足以况晋之巨源。考之今世, 民斯下矣。汝始为廷尉,及初作尚书,内外瞻望,以吾有弟。自往秋南旆之后,近 小人,远君子,在公阿党,亏我皇宪,出入无章,动乖礼则。计汝所行,应在下下 之第。”高祖又谓羽曰:“汝既是宸极之弟,而居枢端之任。汝自在职以来,功勤 之绩,不闻于朝;阿党之音,频干朕听。汝之过失,已备积于前,不复能别叙。今 黜汝录尚书、廷尉,但居特进、太保。”又谓尚书令陆睿曰:“叔翻在省之初,甚 有善称,自近以来,偏颇懈怠。岂不由卿等随其邪伪之心,不能相导以义,虽不成 大责,已致小罚。今夺卿尚书令禄一周。”谓左仆射元赞曰:“卿夙德老成,久居 机要,不能光赞物务,奖励同僚,贼人之谓,岂不在卿!计叔翻之黜,卿应大辟, 但以咎归一人,不复相罪。又为少师,未见所授,今介卿少师之任,削录一周。” 诏吏部尚书澄曰:“叔父既非端右,又非座元,岂宜滥归众过也。然观叔父神志骄 傲,少保之任,似不能存意。可解少保。”谓长兼尚书于杲曰:“卿履历卑浅,超 升名任,不能勤谨夙夜,数辞以疾。长兼之职,位亚正员。今解卿长兼,可光禄大 夫、守尚书,削禄一周。”又谓守尚书尉羽曰:“卿在集书,殊无忧存左史之事, 今降为长兼常侍,亦削禄一周。”又谓守尚书卢渊曰:“卿始为守尚书,未合考绩。 然卿在集书,虽非高功,为一省文学之士,尝不以左史在意。如此之咎,罪无所归。 今降卿长兼王师,守常侍、尚书如故,夺常侍禄一周。”谓左丞公孙良、右丞乞伏 义受曰:“二丞之任,所以协赞尚书,光宣出纳,而卿等不能正心直言,规佐尚书, 论卿之罪,应合大辟。但以尚书之失,事钟叔翻,故不能别致贬责。二丞可以白衣 守本官,冠服禄恤,尽皆削夺。若三年有成,还复本任;如其无成,则永归南亩。” 又谓散骑常侍元景曰:“卿等自任集书,合省逋坠,致使王言遗滞,起居不修。如 此之咎,责在于卿。今降为中大夫、守常侍,夺禄一周。”谓谏议大夫李彦曰: “卿虽处谏议之官,实人不称职,可去谏议,退为元士。”又谓中庶子游肇等曰: “自建承华,已经一稔,然东宫之官,无直言之士,虽未经三载,事须考黜。肇及 中舍人李平识学可观,可为中;安乐王诠可为下中,解东华之任,退为员外散骑常 侍;冯夙可为下下,免中庶子,免爵两任,员外常侍如故;中舍人闾贤保可为下下, 退为武骑常侍。”又谓公孙良曰:“顷年用人,多乖观才之授。实是武人,而授以 文官,黜同大例,于理未均。诸如此比,黜官如初。”
高祖引陆睿、元赞等于前曰:“北人每言北人何用知书,朕闻此,深用怃然。 今知书者甚众,岂皆圣人。朕自行礼九年,置官三载,正欲开导兆人,致之礼教。 朕为天子,何假中原,欲令卿等子孙,博见多知。若永居恆北,值不好文主,卿等 子孙,不免面墙也。”陆睿对曰:“实如明诏,金氏若不入仕汉朝,七世知名,亦 不可得也。”高祖大悦。
及五等开建,羽食勃海之东光二千户。车驾南伐,羽进号卫将军,除使持节、 都督青齐光南青四州诸军事、征东大将军、开府、青州刺史。以留守代京之功,增 邑五百户。高祖幸羽第,与诸弟言曰:“朕昨亲受人讼,始知广陵之明了。”咸阳 王禧对曰:“臣年为广陵兄,明为广陵弟。”高祖曰:“我为汝兄,汝为羽昆,汝 复何恨?”又曰:“叔翻沉疴绵惙,遂有辰岁,我每为深忧,恐其不振。今得痊愈, 晚成婚媾,且喜其吉庆,故命驾耳。”高祖亲饯之华林园。后诏羽曰:“吾因天历 运,乘时树功,开荆拓沔,威振楚越。时暨三炎,息驾汝颍。势临荆徐,声遏江外, 未容解甲,凯入三川。纂兵修律,俟秋方举。海服之寄,故惟宗良,善开经策,宁 我东夏。敬慎汝仪,勿坠嘉问,唯酒唯田,可不戒欤!”加散骑常侍,进号车骑大 将军,余如故。
世宗即位,迁司州牧,常侍如故。羽频表辞牧,至于三四,诏不许。世宗览政, 引羽入内,面授司徒。羽辞曰:“彦和本自不愿,而陛下强与。今新去此官而以臣 代之,必招物议。季豫既转,取之无嫌。请为司空。”世宗犹强焉,固辞,乃许之。
羽先淫员外郎冯俊兴妻,夜因私游,为俊兴所击。积日秘匿,薨于府,年三十 二。世宗亲临,哀恸,诏给东园温明秘器、朝服一具、衣一袭、钱六十万、布一千 匹、蜡三百斤,大鸿胪护丧事。大殓,帝亲临之,举哀都亭。赠使持节、侍中、骠 骑大将军、司徒公、冀州刺史,给羽葆鼓吹、班剑四十人,谥曰惠。及葬,帝亲临 送。子恭袭。语在《纪》。
恭兄欣,字庆乐。性粗率,好鹰犬。肃宗初,除通直散骑常侍、北中郎将。出 为冠军将军、荆州刺史,转征虏将军、齐州刺史。欣在二州,颇得人和。又为征东 将军、太仆卿。考庄初,封沛郡王,邑一千户,后改封淮阳王。出帝时,加太师、 开府。复封广陵王。除太傅、司州牧,寻除大司马。随出帝没于关中。
欣弟永业,普泰元年,特封高密郡王,食邑二千户。武定末,金紫光禄大夫。 齐受禅,爵例降。
高阳王雍,字思穆,少而倜傥不恆。高祖曰:“吾亦未能测此兒之深浅,然观 其任真率素,或年器晚成也。”太和九年,封颍川王,加侍中、征南大将军。或说 雍曰:“诸王皆待士以营声誉,王何以独否?”雍曰:“吾天子之子,位为诸王, 用声名何为?”久之,拜中护军,领镇北大将军。改封高阳。奉迁七庙神主于洛阳。 五等开建,食邑二千户。
车驾南伐,雍行镇军大将军,总摄留事。迁卫尉,加散骑常侍,除使持节、镇 北将军、相州刺史,常侍如故。高祖诫雍曰:“相州乃是旧都,自非朝贤德望无由 居此,是以使汝作牧。为牧之道,亦难亦易。其身正,不令而行,故便是易。其身 不正,虽令不从,故便是难。又当爱贤士,存信约,无用人言而轻与夺也。”进号 征北将军。
世宗初,迁使持节、都督冀相瀛三州诸军事、征北大将军、开府、冀州刺史, 常侍如故。雍在二州,微有声称。入拜骠骑大将军、司州牧。世宗时幸雍第,皆尽 家人之礼。迁司空公,议定律令,雍常入参大议。转太尉公,加侍中。时雍以旱故, 再表逊位,优诏不许。除太保,领太尉,侍中如故。
世宗行考陟之法,雍表曰:
窃惟三载考绩,百王通典。今任事上中者,三年升一阶。散官上第者,四载登 一级。闲冗之官,本非虚置,或以贤能而进,或因累勤而举。如其无能,不应忝兹 高选。既其以能进之朝伍,或任官外戍,远使绝域,催督逋悬,察检州镇,皆是散 官,以充剧使。及于考陟,排同闲伍。检散官之人,非才皆劣;称事之辈,未必悉 贤。而考闲以多年,课烦以少岁,上乖天泽之均,下生不等之苦。又寻景明之格, 无折考之文;正始之奏,有与夺之级。明参差之考,非圣慈之心;改典易常,乃有 司之意。又寻考级之奏,委于任事之手;涉议科勤,绝于散官之笔。遂使在事者得 展自勤之能,散辈者独绝披衿之所。抑以上下之闲,限以旨格之判,致使近侍禁职, 抱槃屈之辞;禁卫武夫,怀不申之恨。欲克平四海,何以获诸?又散官在直,一玷 成尤;衔使愆失,差毫即坐。徽纆所逮,未以事闲优之;节庆之赉,不以禄微加赏。 罪殿之犯,未殊任事;考陟之机,推年不等。臣闻君举必书,书而不法,后代何观? 《诗》云:“王事靡盐,不遑启处”。又曰:“岂不怀归,畏此简书”。依依杨柳, 以叙治兵之役;霏霏雨雪,又申振旅之勤。若折往来日月,便是《采薇》之诗废, 《杕杜》之歌罢。又任事之官,吉凶请假,定省扫拜,动历十旬,或因患重请,动 辄经岁。征役在途,勤泰百倍。苦乐之势,非任事之伦;在家私闲,非理务之日, 论优语剧,先宜折之。
武人本挽上格者为羽林,次格者为虎贲,下格者为直从。或累纪征戍,靡所不 涉;或带甲连年,负重千里;或经战损伤;或年老衰竭。今试以本格,责其如初, 有爽于先,退阶夺级。此便责以不衰,理未通也。又蕃使之人,必抽朝彦。或历险 千余,或履危万里,登有死亡之忧,咸怀不返之戚,魂骨奉忠,以尸将命。先朝赏 格,酬以爵品;今朝改式,止及阶劳。折以代考,有乖使望。非所以奖励《皇华》 而敦崇《四牡》者也。
复寻正始之格:泛后任事上中者,三年升一阶;泛前任事上中者,六年进一级。 三年一考,自古通经。今以泛前六年升一阶,检无愆犯,倍年成级。以此推之,明 以泛代考。新除一日,同沾阶荣,下第之人因泛上陟,上第之士由泛而退。
臣又见部尉资品,本居流外,刊诸明令,行之已久。然近为里巷多盗,以其威 轻不肃,欲进品清流,以压奸宄。甄琛启云:“为法者施而观之,不便则改。”窃 谓斯言有可采用,圣慈昭览,更高宰尉之秩。
今考格始宣,怀怨者众,臣窃观之,亦谓不可,有光国典,改之何难?
世宗乃引雍共论时务。
肃宗初,诏雍入居太极西柏堂,谘决大政,给亲信二十人。又诏雍为宗师,进 太傅、侍中,领太尉公,王如故。别敕将作,营国子学寺,给雍居之。领军于忠擅 权专恣,仆射郭祚劝雍出之。忠怒,矫诏杀祚及尚书裴植,废雍以王归第。朝有大 事,使黄门郎就谘访之。忠寻复矫诏,将欲杀雍,以问侍中崔光,光拒之,乃止。
未几,灵太后临朝,出忠为翼州刺史。雍表曰:
臣初入柏堂,见诏旨之行,一由门下,而臣出君行,不以悛意。每览伤矜,视 之惨目,深知不可,不能禁制。臣之罪一也。臣近忝内枢,兼尸师傅,宜保护圣躬, 温清晨夕。而于忠身居武司,禁勒自在,限以内外,朝谒简绝。皇居寝食,所在不 知,社稷安危,又亦不预,出入柏堂,尸立而已。臣之罪二也。忠规欲杀臣,赖在 事执拒。又令仆卿相,任情进黜,迁官授职,多不经旬,斥退贤良,专纳心腹,威 振百僚,势倾朝野。臣见其如此,欲出忠为雍州刺史,镇抚关右,在心未行,反为 忠废。忝官尸禄,孤负恩私。臣之罪三也。先帝升遐,储宫纂统,斯乃君父之恆谟, 臣子之永则,加赏之义,自古无之。忠既人臣,受恩先帝,丧祸之际,竭节是常, 迎陛下于东宫,臣下之恆事,如其不尔,更欲何为?而忠意气凌云,坐要封爵。尔 日抑之,交恐为祸。臣以权臣所欲,不敢辄违,即集王公卿士,议其多少。清河王 臣泽,先帝懿弟,识度宽明,临众唱议,非以勤而赏之,惮违权臣之旨,望颜而授。 臣知不可,因而从之。臣之罪四也。忠秉权门下,且居宰执,又总禁旅,为崇训卫 尉,身兼内外,横干宫掖。臣之罪五也。古者重罪,必令三公会,期至旬日,所以 重死刑也。先帝登极,十有七年,细人犯刑,犹宽宪墨,朝廷贵仕,不戮一人。今 陛下践阼,年未半周,杀仆射、尚书,如夭一草,是忠秉权矫旨,擅行诛戮。臣知 不能救,臣之罪六也。
臣位荷师相,年未及终,难恕之罪,显露非一,何情以处,何颜以生?虽经恩 宥,犹有余责,谨反私门,伏听司败。
灵太后感忠保护之勋,不问其罪。增雍封一千户,除侍中、太师,又加使持节, 以本官领司州牧。
雍表请:王公以下贱妾,悉不听用织成锦绣、金玉珠玑,违者以违旨论;奴婢 悉不得衣绫绮缬,止于缦缯而已;奴则布服,并不得以金银为钗带,犯者鞭一百。 太后从之,而不能久行也。诏雍乘步挽出入掖门。又以本官录尚书事。雍频表辞逊, 优答不许,诏侍中敦谕。诏雍朝夕侍讲。
肃宗览政,除使持节、司州牧、侍中、太师、录尚书如故。肃宗加元服,雍兼 太保,与兼太尉崔光摄行冠礼。诏雍乘车出入大司马门,进位丞相,给羽葆鼓吹, 倍加班剑,余悉如故。又赐帛八百匹,与一千人供具,催令速拜。诏雍依齐郡顺王 简太和故事,朝讫引坐,特优拜伏之礼。总摄内外,与元叉同决庶政。岁禄万余, 粟至四万,伎侍盈房,诸子榼冕,荣贵之盛,昆弟莫及焉。
元妃卢氏薨后,更纳博陵崔显妹,甚有色宠,欲以为妃。世宗初以崔氏世号 “东崔”,地寒望劣,难之,久乃听许。延昌已后,多幸妓侍,近百许人,而疏弃 崔氏,别房幽禁,不得关豫内政,仅给衣食而已。至乃左右无复婢使,子女欲省其 母,必启闻,许乃得见。未几,崔暴薨,多云雍殴杀之也。灵太后许赐其女妓,未 及送之,雍遣其阉竖丁鹅自至宫内,料简四口,冒以还第。太后责其专擅,追停之。
孝昌初,诏曰:“比相府弗开,阴阳未变。王秉哲居宗,勋望隆重,道庇苍生, 威被华裔,体国犹家,匪躬在节,可开府置佐史。”寻罢司徒,以为丞相府。
孝庄初,尔朱荣欲害朝士,遂云雍将谋逆,于河阴遇害。赠假黄钺、相国,谥 文穆王。
雍识怀短浅,又无学业,虽位居朝首,不为时情所推。既以亲尊,地当宰辅, 自熙平以后,朝政褫落,不能守政匡弼,唯唯而已。及清河王怿之死,元叉专政, 天下大责归焉。
嫡子泰,字昌,颇有时誉。为中书侍郎,寻迁通直散骑常侍、镇东将军、太常 卿。与雍同时遇害。追赠侍中、特进、骠骑大将军、太尉公、武州刺史、高阳王, 谥曰文孝。
子斌,袭。武定中,官至尚书右仆射。齐受禅,爵例降。
泰兄端,字宣雅。美容貌,颇涉书史。起家散骑侍郎。累迁通直常侍、鸿胪、 太常少卿、散骑常侍。出为安东将军、青州刺史。是时萧衍遣将寇逼徐扬,除端抚 军将军、金紫光禄大夫、使持节、东南道大使,处分军机。贼平,拜镇军将军、兗 州刺史。俄而衍将复寇徐兗,围逼州城。端率在州文武拒守,得全。以功封安德县 开国公,食邑五百户。还,除都官尚书。与雍俱遇害。赠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 相州刺史。
子峻,袭爵。齐受禅,例降。
泰弟睿,字子哲。轻忽荣利,爱玩琴书。起家拜通直散骑侍郎,迁卫尉少卿, 转光禄少卿,封济北郡王。与雍俱遇害。赠车骑大将军、司空公、雍州刺史。
子徽,普泰中,袭爵。起家通直郎。武定五年,坐与元瑾等谋反,伏法。
睿弟诞,字文发。少聪惠,有风仪。起家通直郎,迁中书侍郎、通直散骑常侍。 封新阳县开国伯,食邑三百户。加龙骧将军。进封昌乐王,食邑七百户。迁平南将 军、散骑常侍、黄门侍郎。孝静初,拜侍中、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司州牧。天 平三年薨,赠使持节、侍中、太保、司徒公、尚书令,将军、牧如故,谥曰文献。 无子,以斌第二子子亮为后。
诞弟勒叉,勒叉弟亘,亘弟伏陀,伏陀弟弥陀,弥陀弟僧育,僧育弟居罗。出 帝初,勒叉封阳平县,亘封濮阳县,伏陀封武阳县,弥陀封新阳县,僧育封顿丘县, 居罗封卫县,并开国伯,食邑四百户。天平中,并除镇远将军、散骑侍郎。僧育走 关西,国除。其余齐受禅,爵例降。
北海王详,字季豫。美姿容,善举止。太和九年封,加侍中、征北大将军。后 拜光禄大夫,解侍中、将军。又兼侍中。
从高祖南伐,为散骑常侍。高祖自洛北巡,详常与侍中、彭城王勰并在舆辇, 陪侍左右。至高宗射铭之所,高祖停驾,诏诸弟及侍臣,皆试射远近,唯详箭不及 高宗箭所十余步。高祖嘉之,拊掌欣笑,遂诏勒铭,亲自为制。五等开建,食邑二 千户。迁侍中,转秘书监。
车驾南伐,详行中领军,留守,给鼓吹一部,甲仗三百人,兼督营构之务。高 祖赐详玺书曰:“比游神何业也?丘坟六籍,何事非娱?善正风猷,肃是禁旅。” 详后朝于行宫,高祖引见之。详庆平沔北,高祖曰:“朕以畿南未清,神麾暂动, 沔北数城,并皆柔服,此乃将士之效,非朕之功。”详对曰:“陛下德迈唐虞,功 微周汉,自南之风,于是乎始。”详还洛,高祖饯之,诏详曰:“昔者,淮夷叛命, 故有三年之举;鬼方不令,乃致淹载之师。况江吴窃命,于今十纪,朕必欲荡涤南 海,然后言归。今夏停此,故与汝相见,善守京邑,副我所怀。”赵郡王干薨,以 详行司州牧。除护军将军,兼尚书左仆射。
高祖临崩,顾命详为司空辅政。世宗即位,以详营构之勤,增邑一千户。详以 帝居谅暗,不受。世宗览政,迁侍中、大将军、录尚书事。咸阳王禧之谋反也,详 表求解任。诏曰:“一人之身,愆不累德,形乖性别,忠逆固殊。是以父殛子兴, 义高唐世;弟戮兄登,迹显周鲁。禧之与国,异体同气,既肆无君之逆,安顾弟友 之亲。叔父忠显二朝,诚贯庙社,实勖赞冲昧,保乂鸿猷,岂容以微介之虑,忘阿 衡之重?貂章即已敕还,愿不再述。祚属眇躬,言及斯事,临纸惭恨,惋慨兼深。” 详重表陈解,诏复不许。除太傅,领司徒,侍中、录尚书事如故。详固辞,诏遣敦 劝,乃受。
详与八座奏曰:“窃惟奸劫难除,为蠹日久,群盗作患,有国攸病。故五刑为 用,犹陷触网之诛;道几胜残,宁息狗窃之响。是以班制垂式,名为治本,整纟罔 提目,政之大要。谨寻夺禄事条,班已周岁。然京邑尹、令,善恶易闻;边州远守, 或难听审,皆上下同情,迭相掩没。设有贼发,隐而不言,或以劫为偷,或遏掠成 盗,更令贼发难知,攘窃惟甚。臣等参议,若依制削夺,则县无期月之宰;附条贬 黜,郡靡岁稔之守。此制必行,所谓法令滋章,盗贼多有。昔黄龚变风,不由削禄; 张赵称美,岂惮贬退。然绥导之体,得失在人。乃可重选慎官,依律劾禁,不宜轻 改法令,削黜群司。今请改制条,还附律处。其励己公清,赏有常典,风谣黩贿, 案为考第。”世宗从之。
详之拜命,其夜暴风震电,拔其庭中桐树大十围,倒立本处。初,世宗之览政 也,详闻彭城王勰有震主之虑,而欲夺其司徒,大惧物议,故为大将军,至是乃居 之。天威如此,识者知其不终。世宗讲武于鄴,详与右仆身高肇、领军于劲留守京 师。
初,太和末,详以少弟延爱;景明初,复以季父崇宠。位望兼极,百僚惮之。 而贪冒无厌,多所取纳;公私营贩,侵剥远近;嬖狎群小,所在请托。珍丽充盈, 声色侈纵,建饰第宇,开起山池,所费巨万矣。又于东掖门外,大路之南,驱逼细 人,规占第宅。至有丧柩在堂,请延至葬而不见许,乃令舆榇巷次,行路哀嗟。详 母高太妃,颇亦助为威虐,亲命殴击,怨响嗷嗷。妃,宋王刘昶女,不见答礼。宠 妾范氏,爱等伉俪,及其死也,痛不自胜,乃至葬讫,犹毁遂视之。表请赠平昌 县君。详又蒸于安定王燮妃高氏,高氏即茹皓妻姊。严禁左右,闭密始末。详既素 附于皓,又缘淫好,往来绸密。皓之取妻也,详亲至其家,忻饮极醉。
详虽贪侈聚敛,朝野所闻,而世宗礼敬尚隆,凭寄无替,军国大事,总而裁决。 每所敷奏,事皆协允。详常别住华林园之西隅,与都亭、宫馆密迩相接,亦通后门。 世宗每潜幸其所,肆饮终日,其宠如此。又详拜受,因其私庆,启请世宗。世宗频 幸南第,御其后堂,与高太妃相见,呼为阿母,伏而上酒,礼若家人。临出,高每 拜送,举觞祝言:“愿官家千万岁寿,岁岁一至妾母子舍也。”初,世宗之亲政也, 详与咸阳王禧、彭城王勰并被召入,共乘犊车,防卫严固。高时惶迫,以为详必死, 亦乘车傍路,哭而送至金墉。及详得免,高云:“自今而后,不愿富贵,但令母子 相保,共汝扫市作活也。”至此贵宠崇盛,不复言有祸败之理。
后为高肇所谮,云详与皓等谋为逆乱。于时详在南第,世宗召中尉崔亮入禁, 敕纠详贪淫,及茹皓、刘胄、常季贤、陈扫静等专恣之状。亮乃奏详:“贪害公私, 淫乱典礼。朝廷比以军国费广,禁断诸蕃杂献,而详擅作威令,命寺署酬直。驱夺 人业,崇侈私第。蒸秽无道,失尊卑之节;尘败宪章,亏风教之纪。请以见事,免 所居官爵,付鸿胪削夺,辄下禁止,付廷尉治罪。”并劾皓等。夜即收禁南台。又 虎贲百人,围守详第,虑其惊惧奔越。遣左右郭翼开金墉门,驰出谕之,示以中尉 弹状。详母高见翼,顿首号泣不自胜。详言:“审如中尉所纠,何忧也,正恐更有 大罪横至耳。人奉我珍异货物,我实爱之。果为取受,吾何忧乎?”私以自宽。至 明,皓等皆赐死,引高阳王雍等五王入议详罪。单车防守,还华林之馆。母妻相与 哭,入所居,小奴弱婢数人随从。官防甚严,终夜缶柝,列坐围守,外内不通。世 宗为此不幸园十余日。徙详就太府寺,围禁弥切。诏曰:“王位兼台辅,亲懿莫二, 朝野属赖,具瞻所归。不能励德存道,宣融轨训,方乃肆兹贪靦,秽暴显闻。远负 先朝友爱之寄,近乖家国推敬所期,理官执宪,实合刑典;天下为公,岂容私抑? 但朕诸父倾落,存者无几,便极逮坐,情有未安。可免为庶人,别营坊馆,如法禁 卫,限以终身。邦家不造,言寻感慨。”遂别营馆于洛阳县东北隅,二旬而成,将 徙详居之。会其家奴数人,阴结党辈,欲以劫出详,密抄名字,潜托侍婢通于详。 详始得执省,而门防主司遥见,突入,就详手中揽得,呈奏。至夜,守者以闻。详 哭数声而暴死。详自至太府,令其母妻,还居南宅,五日一来,与其相见。此夜, 母妻不在,死于婢手中。至明,告其凶问。诏曰:“北海叔奄至倾背,痛慕抽恸, 情不自任。明便举哀,可敕备办丧还南宅,诸王皇宗,悉令奔赴。给东园秘器,赗 物之数一依广陵故事。”
详之初禁也,乃以蒸高事告母。母大怒,詈之苦切,曰:“汝自有妻妾侍婢, 少盛如花,何忽共许高丽婢奸通,令致此罪?我得高丽,当啖其肉。”乃杖详背及 两脚百余下,自行杖,力疲乃令奴代。高氏素严,详每有微罪,常加责罚,以絮裹 杖。至是,去絮,皆至疮脓。详苦杖,十余日乃能立。又杖其妃刘氏数十,云: “新妇大家女,门户匹敌,何所畏也?而不检校夫婿。妇人皆妒,独不妒也!”刘 笑而受罚,卒无所言。
详贪淫之失,虽闻远近,而死之日,罪无定名,远近叹怪之。停殡五载。永平 元年十月,诏曰:“故太傅北海王体自先皇,特钟友爱,受遗训辅,冲昧攸记。不 图暮节晦德,终缺哀荣,便可追复王封,克日营厝,少慰幽魂,以旌阴疑
戚。” 谥曰平王。
子颢,字子明,袭。少慷慨,有壮气。除袭骧将军、通直散骑常侍。转宗正卿、 光禄大夫、长兼宗正卿、散骑常侍、平东将军。转都官尚书,加安南将军。出除散 骑常侍、抚军将军、徐州刺史。寻为御史弹劾除名。
其后,贼帅宿勤明达、叱干骐驎等寇乱豳华诸州,乃复颢王爵,以本将军加使 持节、假征西将军、都督华豳东秦诸军事、兼左仆射、西道行台,以讨明达。颢转 战而前,频破贼众,解豳华之围。以功增封八百户,进号征西将军。又除尚书右仆 射,持节、行台、都督如故。寻迁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余如故。值萧宝夤等大 败于平凉,颢亦奔还京师。
于时,葛荣南进,稍逼鄴城。武泰初,以颢为侍中、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 司、相州刺史以御荣。颢至汲郡,属尔朱荣入洛,推奉庄帝,诏授颢太傅,开府、 侍中、刺史、王并如故。颢以葛荣南侵,尔朱纵害,遂盘桓顾望,图自安之策。先 是,颢启其舅范遵为殷州刺史,遵以葛荣充逼,未得行。颢令遵权停于鄴。颢既怀 异谋,乃遣遵行相州事,代前刺史李神,为己表里之援。相州行台甄密先受朝旨, 委其守鄴。知颢异图,恐遵为变,遂相率废遵,还推李神摄理州事,然后遣军侯颢 逆顺之势。
颢以事意不谐,遂与子冠受率左右奔于萧衍。颢见衍,泣涕自陈,言辞壮烈, 衍奇之。遂以颢为魏主,假之兵将,令其北入。永安二年四月,于梁国城南登坛燔 燎,号孝基元年。庄帝诏济阴王晖业为都督,于考城拒之,为颢所擒。又克行台杨 昱于荥阳。尔朱世隆自虎牢走退,庄帝北幸。颢遂入洛,改称建武元年。
颢以数千之众,转战辄克,据有都邑,号令自己,天下人情,想其风政。而自 谓天之所授,颇怀骄怠。宿昔宾客近习之徒咸见宠待,干扰政事,又日夜纵酒,不 恤军国。所统南兵,凌窃市里。朝野莫不失望。时又酷敛,公私不安。庄帝与尔朱 荣还师讨颢。自于河梁拒战,王师渡于马渚,冠受战败被擒,因相继而败。颢率帐 下数百骑及南兵勇健者,自轘辕而出。至临颍,颢部骑分散,为临颍县卒所斩。出 帝初,赠使持节、侍中、都督冀定相殷四州诸军事、骠骑大将军、大司马、冀州刺 史。武定中,子娑罗袭。齐受禅,爵例降。
颢弟顼,字宝意。起家为通直郎,转中书郎,历武卫将军、光禄少卿、黄门郎。 出除平北将军、相州刺史。为大宗正卿。封平乐县开国公,食邑八百户。庄帝初, 拜侍中、车骑将军,封东海王,食邑千户。俄迁中书监、左光禄大夫,兼尚书右仆 射。又拜车骑大将军,加侍中。顼无他才干,以亲属早居重任。兄颢入洛,成败未 分,便以意气自得,为时人所笑。颢败,潜窜,为人执送,斩于都市。出帝初,赠 侍中、都督雍华岐三州诸军事、骠骑大将军、太尉公、尚书令、雍州刺史。
子衍,袭爵。武定中,通直散骑侍郎。齐受禅,爵例降。
史臣曰:显祖诸子,俱闻道于太和之日。咸阳望重位隆,自猜谋乱。赵郡愆于 王度,终谥曰灵。广陵夙称明察,不幸中夭,惜矣。高阳器术缺然,终荷栋干,孝 昌之叛,盖不足以责之。北海义昧鹡鸰,奢淫自丧,虽祸由间言,亦自贻伊戚。颢 取若拾遗,亡不旋踵,岂守之无术?其天将覆之。
彭城王
彭城王勰,字彦和。少而岐嶷,姿性不群。太和九年,封始平王,加侍中、征 西大将军。勰生而母潘氏卒,其年显祖崩。及有所知,启求追服。文明太后不许, 乃毁瘠三年,弗参吉庆。高祖大奇之。敏而耽学,不舍昼夜,博综经史,雅好属文。
高祖革创,解侍中、将军,拜光禄大夫。复除侍中,长直禁内,参决军国大政, 万机之事,无不预焉。及车驾南伐,以勰行抚军将军,领宗子军,宿卫左右。开建 五等,食邑二千户,转中书令,侍中如故,改封彭城王。
高祖与侍臣升金墉城,顾见堂后梧桐、竹曰:“凤皇非梧桐不栖,非竹实不食, 今梧桐、竹并茂,讵能降凤乎?”勰对曰:“凤皇应德而来,岂竹、梧桐能降?” 高祖曰:“何以言之?”勰曰:“昔在虞舜,凤皇来仪;周之兴也,鸑鷟鸣于岐山。 未闻降桐食竹。”高祖笑曰:“朕亦未望降之也。”后宴侍臣于清徽堂。日晏,移 于流化池芳林之下。高祖曰:“向宴之始,君臣肃然,及将末也,觞情始暢,而流 景将颓,竟不尽适。恋恋余光,故重引卿等。”因仰观桐叶之茂,曰:“‘其桐其 椅,其实离离,恺悌君子,莫不令仪’。今林下诸贤,足敷歌咏。”遂令黄门侍郎 崔光读暮春群臣应诏诗。至勰诗,高祖仍为之改一字,曰:“昔祁奚举子,天下谓 之至公,今见勰诗,始知中令之举非私也。”勰对曰:“臣露此拙,方见圣朝之私, 赖蒙神笔赐刊,得有令誉。”高祖曰:“虽琢一字,犹是玉之本体。”勰曰:“臣 闻《诗》三百,一言可蔽。今陛下赐刊一字,足以价等连城。”
勰表解侍中。诏曰:“蝉貂之美,待汝而光,人乏之秋,何容方退也?克念作 圣,庶必有资耳。”后幸代都,次于上党之铜鞮山。路旁有大松树十数根。时高祖 进伞,遂行而赋诗,令人示勰曰:“吾始作此诗,虽不七步,亦不言远。汝可作之, 比至吾所,令就之也。”时勰去帝十余步,遂且行且作,未至帝所而就。诗曰: “问松林,松林经几冬?山川何如昔,风云与古同?”高祖大笑曰:“汝此诗亦调 责吾耳。”诏曰:“弟勰所生母潘早龄谢世,显号未加。勰祸与身具,痛随形起, 今因其展思,有足悲矜。可赠彭城国太妃,以慰存亡。”又除中书监。侍中如故。
高祖南讨汉阳,假勰中军大将军,加鼓吹一部。勰以宠受频烦,乃面陈曰: “臣闻兼亲疏而两,并异同而建,此既成文于昔,臣愿诵之于后。陈思求而不允, 愚臣不请而得。岂但今古云殊,遇否大异,非独曹植远羡于臣,是亦陛下践魏文而 不顾。”高祖大笑,执勰手曰:“二曹才名相忌,吾与汝以道德相亲,缘此而言, 无惭前烈。汝但克己复礼,更何多及。”
高祖亲讲丧服于清徽堂,从容谓群臣曰:“彦和、季豫等年在蒙稚,早登缨绂, 失过庭之训,并未习礼,每欲令我一解丧服。自审义解浮疏,抑而不许。顷因酒醉 坐,脱尔言从,故屈朝彦,遂亲传说。将临讲坐,惭战交情。”御史中尉李彪对曰: “自古及今,未有天子讲礼。陛下圣叡渊明,事超百代,臣得亲承音旨,千载一时。”
从征沔北,赐帛三千匹。除使持节、都督南征诸军事、中军大将军、开府。又 诏曰:“明便交敌,可敕将士肃尔军仪。”勰于是亲勒大众。须臾,有二大鸟从南 而来,一向行宫,一向幕府,各为人所获。勰言于高祖曰:“始有一鸟,望旗颠仆, 臣谓大吉。”高祖戏之曰:“鸟之畏威,岂独中军之略也,吾亦分其一尔。此乃大 善,兵法咸说。”至明,便大破崔慧景、萧衍。其夜大雨,高祖曰:“昔闻***获 胜,每逢云雨。今破新野、南阳及摧此贼,果降时润。诚哉斯言!”勰对曰:“水 德之应,远称天心。”高祖令勰为露布,勰辞曰:“臣闻露布者,布于四海,露之 耳目,必须宣扬威略以示天下。臣小才,岂足大用?”高祖曰:“汝岂独亲诏,亦 为才达,但可为之。”及就,尤类帝文。有人见者,咸谓御笔。高祖曰:“汝所为 者,人谓吾制,非兄则弟,谁能辨之?”勰对曰:“子夏被蚩于先圣,臣又荷责于 来今。”
及至豫州,高祖为家人书于勰曰:“教风密微,礼政严严,若不深心日劝,何 以敬诸?每欲立一宗师,肃我元族。汝亲则宸极,位乃中监,风标才器,实足师范。 屡有口敕,仍执冲逊,难违清挹,荏苒至今。宗制之重,舍汝谁寄?便委以宗仪, 责成汝躬,有不遵教典,随事以闻,吾别肃治之。若宗室有愆,隐而不举,钟罚汝 躬。纲维相厉,庶有劝改。吾朝闻夕逝,不为恨也。”勰翌日面陈曰:“奉诏令专 主宗制,纠举非违。臣闻‘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臣处宗乏长幼 之顺,接物无国士之礼,每因启请,已蒙哀借。不谓今诏,终不矜免。犹愿圣慈, 赐垂蠲遂。”高祖曰:“汝谐,往钦哉。”勰表以一岁国秩、职俸、亲恤以裨军国。 诏曰:“割身存国,理为远矣。但汝以我亲,乃减己助国。职俸便停,亲、国二事, 听三分受一。”
高祖不豫,勰内侍医药,外总军国之务,遐迩肃然,人无异议。徐謇,当世之 上医也。先是,假还洛阳,及召至,勰引之别所,泣涕执手而谓之曰:“君今世元 化,至尊气力危惙,愿君竭心,专思方治。若圣体日康,令四海有赖,当获意外之 赏;不然,便有不测之诛,非但荣辱,乃存亡由此。君其勉之!”左右见者,莫不 呜咽。及引入,謇便欲进治。勰以高祖神力虚弱,唯令以食味消息。勰乃密为坛于 汝水之滨,依周公故事,告天地、显祖请命,乞以身代。高祖翊日有瘳损。自悬瓠 幸鄴,勰常侍坐舆辇,昼夜不离于侧,饮食必先尝之,而后手自进御。
车驾还京,会百僚于宣极堂,行饮至策勋之礼。命舍人宣旨:“勰翼弼六师, 纂戎荆楚,沔北之勋,每毗庙算。从讨新野,有克城之谋;受命邓城,致大捷之效。 功为群将之最也。别当授赏,不替厥庸。”高祖谓勰曰:“吾与汝等,早罹艰苦, 中逢契阔,每谓情义随事而疏。比缠患经岁,危如寒叶,非汝孔怀,情敦忠孝,孰 能动止躬亲,必先药膳?每寻此事,感思殊远。”勰悲泣对曰:“臣等宿遭不天, 酷恨长世,赖陛下抚育,得参人伍。岂谓上灵无鉴,复使圣躬违和,万国所悬,苍 生系气。寝兴之劳,岂申荼蓼!”以破慧景等勋,增邑五百户。又诏曰:“朕形疲 稚年,心劳长岁,积思成疴,顿发汝颍。第六弟勰,孝均周弟,感侔姬旦,遗食舍 寐,动止必亲,敦医劝膳,诚力俱竭,致兹保康,实赖同气。又秉务缉政,百司是 凭,纲维折衷,万揆获济。抚师于霖浩之辰,处戎于荐逼之日。安外静内,功臣大 道。侍省之绩,可以孔怀无褒;翼亮之勤,实乃勋存社稷。宜有酬赏,以旌国功, 可增邑一千户。”勰辞曰:“臣受遇缘亲,荣枯事等,以此获赏,殊乖情愿,乞追 成旨,用息谤言。”诏曰:“汝在私能孝,处公必忠,比来勤忧,足布朝野,但可 祗膺。”寻以勰为司徒、太子太傅,侍中如故。
俄而萧宝卷将陈显达内冠,高祖复亲讨之。诏勰使持节、都督中外诸军事、总 摄六师。是时,高祖不豫。勰辞曰:“臣侍疾无暇,六军须有所托,事不两兴,情 力又竭。更请一王总当军要。”高祖曰:“戎务、侍疾,皆凭于汝。牵疴如此,吾 深虑不济。安六军、保社稷者,舍汝而谁?何容方便请人,以违心寄。宗祐所赖, 唯在于汝。诸葛孔明、霍子孟异姓受托,而况汝乎!”行次淯阳,高祖谓勰曰: “吾患转恶,汝其努力。”车驾至马圈,去贼营数里,显达等出战,诸将大破之。 勰部分诸军,将攻贼垒,其夜奔退。高祖疾甚,谓勰曰:“修短命也,死生大分, 今吾气力危惙,当成不济矣。虽败显达,国家安危,在此一举,社稷所仗,唯在汝 身。霍子孟以异姓受付,况汝亲贤,可不勉也!”勰泣曰:“士于布衣,犹为知己 尽命,况臣托灵先皇,联晖陛下,诚应竭股肱之力,加之以忠贞。但臣出入喉膂, 每跨时要,及于宠灵辉赫,闻之遐迩。复参宰匠,机政毕归,震主之声,见忌必矣。 此乃周旦遁逃,成王疑惑,陛下爱臣,便为未尽始终之美。臣非所以恶华捐势,非 所以辞勤请逸,正希仰成陛下日镜之明,下念愚臣忘退之祸。”高祖久之曰:“吾 寻思汝言,理实难夺。”乃手诏世宗曰:“汝第六叔父勰,清规懋赏,与白云俱洁; 厌荣舍绂,以松竹为心。吾少与绸缪,提携道趣。每请解朝缨,恬真丘壑,吾以长 兄之重,未忍离远。何容仍屈素业,长婴世网。吾百年之后,其听勰辞蝉舍冕,遂 其冲挹之性。无使成王之朝,翻疑姬旦之圣,不亦善乎?汝为孝子,勿违吾敕。”
及高祖崩于行宫,遏秘丧事,独与右仆射、任城王澄及左右数人为计,奉迁高 祖于安车中,勰等出入如平常,视疾进膳,可决外奏。累日达宛城,乃夜进安车于 郡事,得加敛榇,还载卧舆。六军内外莫有知者。遣中书舍人张儒,奉诏徵世宗 会驾。梓宫至鲁阳,乃发丧行服。
世宗即位,勰跪授高祖遗敕数纸。咸阳王禧疑勰为变,停在鲁阳郡外,久之乃 入。谓勰曰:“汝非但辛勤,亦危险至极。”勰恨之,对曰:“兄识高年长,故知 有夷险;彦和握蛇骑虎,不觉艰难。”禧曰:“汝恨吾后至耳!”自高祖不豫,勰 常居中,亲侍医药,夙夜不离左右,至于衣带罕解,乱首垢面。帝患久多忿,因之 以迁怒。勰每被诮詈,言至厉切;威责近侍,动将诛斩。勰承颜悉心,多所匡济。 及高祖升遐,陈显达奔遁始尔,虑凶问泄漏,致有逼迫。勰内虽悲恸,外示吉容, 出入俯仰,神貌无异。及至鲁阳也,东宫官属,多疑勰有异志,窃怀防惧。而勰推 诚尽礼,卒无纤介。勰上高祖谥议:“谨案谥法,协时肇享曰‘孝’,五宗安之曰 ‘孝’,道德博闻曰‘文’,经纬天地曰‘文’,仰惟大行皇帝,义实该之,宜上 尊号为孝文皇帝,庙曰高祖,陵曰长陵。”世宗从之。
既葬,世宗固以勰为宰辅。勰频口陈遗旨,请遂素怀。世宗对勰悲恸,每不许 之。勰频烦表闻,辞义恳切。世宗难违遗敕,遂其雅情,犹逼以外任,乃以勰为使 持节、侍中、都督冀定幽瀛营安平七州诸军事、骠骑大将军、开府、定州刺史。勰 仍陈让,又面申前意,世宗固执不许,乃述职。
尚书令王肃等奏:“臣等闻旌功表德,道贵前王;庸勋亲亲,义高盛典。是故 姬旦翼周,光宅曲阜;东平宰汉,宠绝列蕃。彭城王勰景思内昭,英风外发,协廓 乾规,扫氛汉沔。属先帝在天,凤旌旋旆,静一六师,肃宁南服。登圣皇于天衢, 开有魏之灵祐,论道中铉,王猷以穆,七德丕宣,九功在咏。臣等参详,宜增邑一 千五百户。”诏曰:“览奏,倍增崩绝,未足以上酬勋德,且可如奏。”勰频表固 让,世宗许之。世宗与勰书曰:“恪奉辞暨今,悲恋哽咽,岁月易远,便迫暮冬, 每思闻道,奉承风教。父既辞荣闲外,无容顿违至德。出蕃累朔,荒驰实深。今遣 主书刘道斌奉宣悲恋,愿父来望,必当郕京。展泄哀穷,指不云远。”勰乃朝于京 师。
景明初,萧宝卷豫州刺史裴叔业以寿春内属,诏勰都督南征诸军事,余官如故, 与尚书令王肃迎接寿春。诏曰:“五教治枢,古难其选,自非亲贤兼切,莫应斯举。 王以明德懋亲,任属保傅,出居蕃陕,入御衮章,内外克谐,民神攸属。今董率戎 麾,威号宜重,可复授司徒,以光望实。”又诏勰以本官领扬州刺史。勰简刑导礼, 与民休息,州境无虞,遐迩安静。扬州所统建安戍主胡景略犹为宝卷拒守不下,勰 水陆讨之,景略面缚出降。自勰之至寿春,东定城戍,至于阳石,西降建安,山蛮 顺命,斩首获生,以数万计。进位大司马,领司徒,余如故。增邑八百户。又宝卷 遣将陈伯之屯于肥口,胡松又据梁城,水军相继二百余里。勰部分将士,分攻诸营。 伯之、胡松率众出战,诸将击之,斩首九千,俘获一万。伯之等仅以身免,屯于烽 火。勰又分命诸将频战,伯之计穷宵遁。淮南平。诏曰:“王戚尊上辅,德勋莫二, 孤心昧识,训保攸凭。比以寿春初开,***任重,故令王亲董元戎,远抚淮外。冒 兹炎蒸,衡盖飘摇,经略逾时,必有亏损。淹违诣觌,夙夜系情。兼制胜宣规,威 效兼著,公私允称,义所钦嘉。虽凯旋有期,无申延属,可遣给事黄门侍郎郑道昭 就彼祗劳。”徵勰还朝。
勰政崇宽裕,丝毫不犯,淮南士庶,追其余惠,至今思之。初,勰之定寿春也, 获萧宝卷汝阴太守王果、豫州治中庾稷等数人,勰倾衿礼之,常参坐席。果承间进 曰:“果等契阔生平,皓首播越,顾瞻西夕,余光几何。今遭圣化,正应力兹愚老, 申展尺寸,但在南百口,生死分张,乞还江外,以申德泽。”勰矜而许之。果又谢 曰:“殿下赐处,有过国士。果等今还,仰负慈泽,请听仁驾振旅,反迹江外。” 至此乃还。其为远人所怀如此。
勰至京师,世宗临东堂引见,诏勰曰:“比凤皇未至,苍黎二化,故仰屈尊谟, 绥怀边附。而寇竖昏迷,敢斗淮楚。叔父英略高明,应机殄定,凯旋今辰,伏慰悲 伫。”勰谢曰:“臣忝充戎帅,抚安新故,而不能宣武导恩,威怀遐迩。致小竖伯 之,驱率蚁徒,侵扰边堡。非唯仰惭天颜,实亦俯愧朝列。春秋责帅,臣实当之。 赖陛下慈深舍过,故使愚臣获免罪责。”勰频表辞大司马、领司徒及所增邑,乞还 中山。有诏不许。乃除录尚书、侍中,司徒如故。固辞不免。勰雅好恬素,不以势 利婴心。高祖重其事干,絷维不许。虽临崩遗诏,复世宗留连,每乖情愿,常凄然 叹息。以诏旨殷勤,僶俛应命。
时咸阳王禧渐以骄矜,颇有不法。北海王详阴言于世宗,世宗深忌之。又言勰 大得人情,不宜久在宰辅,劝世宗遵高祖遗敕。禧等又出领军于烈为恆州,非烈情 愿,固强之,烈深以为忿。烈子忠尝在左右,密令忠言于世宗云:“诸王等意不可 测,宜废之,早自览政。”时将礿祭,王公并斋于庙东坊。世宗遣于烈将宿卫壮士 六十余人召禧、勰、详等,引入,见之于光极殿。世宗谓勰曰:“顷来南北务殷, 不容仰遂冲操。恪是何人,而敢久违先敕。今遂叔父高蹈之意。”勰谢曰:“先帝 不以臣虚薄,曲垂罔己之泽,出入绸缪,公私无舍。自陛下龙飞九五,屡求解落, 既为宰辅所抑,亦不为陛下所许。先岁夏中,重尘天听,时蒙优借,出为定州。往 年还洛阳,敕总戎淮肥,虽无功效,幸免罪戾。云归未几,复委臣以非据之任。臣 频烦干请,具简圣听。陛下孝深无改,仰遵先诏,上成睿明之美,下遂微臣之志, 感惟今往,悲喜交深。”乃诏曰:“王宿尚闲静,志捐世务,先帝爱亮之至,弗夺 此情,遗敕炳然,许遂冲退。雅操不移,朕亦未敢违夺。今乃释位归第,丘园是营。 高尚之节,确尔贞固;《贲》、《履》之操,邈焉难追。而王宅初构,财力多阙, 成立之期,岁月莫就。可量遣工役,分给材瓦,禀王所好,速令制办,务从简素, 以称王心。”勰因是作《蝇赋》以谕怀,恶谗构也。
又以勰为太师,勰遂固辞。诏曰:“盖二仪分象,君臣之位形焉;上下既位, 唱和之义生焉。自古统天位主,曷常不赖明师,仗贤辅,而后燮和阴阳,彝伦民物 者哉?往而不返者,先民诚有之,斯所谓独善其身而乱大伦,山林之士耳。贤人君 子则不然也。屈己以安民,艰身以济物,所谓以先知觉后知,同尘而与天下俱洁者 也。朕猥以冲年,纂临宝历,实赖叔父匡济之功,诚宜永兼将相,以纲维内外。但 逼夺先旨,惮违冲挹,俯志割心,以遂高素。自比水旱乖和,阴阳失序,是以屈王 论道,庶燮兹玉烛。且师宰从容,无废清尚。故周旦复辟而居之,尚父期颐以终位。 王义兼家国,理绝独高,可遣侍中敦谕。”世宗又修家人书于勰曰:“恪言:奉还 告承,犹执冲逊,恪实暗寡,政术多秕,匡弼之寄,仰属亲尊。父德望兼重,师训 所归,岂得近遗家国,远崇清尚也。便愿纡降,时副倾注之心。”勰不得已而应命。
世宗后频幸勰第。及京兆、广平暴虐不法,诏宿卫队主率羽林虎贲,幽守诸王 于其第。勰上表切谏,世宗不纳。勰既无山水之适,又绝知己之游,唯对妻子,郁 郁不乐。议定律令,勰与高阳王雍、八座、朝士有才学者五日一集,参论轨制应否 之宜。而勰夙侍高祖,兼聪达博闻,凡所裁决,时彦归仰。加以美容貌,善风仪, 端严若神,折旋合度,出入言笑,观者忘疲。又加侍中。勰敦尚文史,物务之暇, 披览不辍。撰自古帝王贤达至于魏世子孙,三十卷,名曰《要略》。小心谨慎,初 无过失,虽闲居宴处,亦无慢色惰容。爱敬儒彦,倾心礼待。清正俭素,门无私谒。
性仁孝,言于朝廷,以其舅潘僧固为冀州乐陵太守。京兆王愉构逆,僧固见逼 从之。尚书令高肇性既凶愎,贼害贤俊。又肇之兄女,入为夫人。顺皇后崩,世宗 欲以为后,勰固执以为不可。肇于是屡谮勰于世宗,世宗不纳。因僧固之同愉逆, 肇诬勰北与愉通,南招蛮贼。勰国郎中令魏偃、前防阁高祖珍希肇提携,构成共事。 肇初令侍中元晖以奏世宗,晖不从,令左卫元珍言之。世宗访之于晖,晖明勰无此。 世宗更以问肇,肇以魏偃、祖珍为证,世宗乃信之。
永平元年九月,召勰及高阳王雍、广阳王嘉、清河王怿、广平王怀及高肇等入。 时勰妃方产,勰乃固辞不赴。中使相继,不得已乃令命驾,意甚忧惧,与妃诀而登 车。入东掖门,度一小桥,牛不肯进,遂击之。良久,更有使者责勰来迟,乃令去 牛,人挽而进,宴于禁中。至夜皆醉,各就别所消息。俄而元珍将武士赍毒酒而至。 勰曰:“吾忠于朝廷,何罪见杀!一见至尊,死无恨也。”珍曰:“至尊何可复见! 王但饮酒。”勰曰:“至尊圣明,不应无事杀我,求与告我罪者一对曲直。”武士 以刀镮筑勰二下。勰大言曰:“皇天!忠而见杀。”武士又以刀镮筑勰。勰乃饮毒 酒,武士就杀之。向晨,以褥裹尸,舆从屏门而出,载尸归第,云王因饮而薨。勰 妃李氏,司空冲之女也,号哭大言曰:“高肇枉理杀人,天道有灵,汝还当恶死。” 及肇以罪见杀,论者知有报应焉。世宗为举哀于东堂,给东园第一秘器、朝服一袭、 赙钱八十万、布二千匹、蜡五百斤,大鸿胪护丧事。
勰既有大功于国,无罪见害,百姓冤之。行路士女,流涕而言曰:“高令公枉 杀如此贤王!”在朝贵贱,莫不丧气。追崇假黄钺、使持节、都督中外诸军事,司 徒公、侍中、太师,王如故。给銮辂九旒、虎贲班剑百人、前后部羽葆鼓吹、辒辌 车。有司奏太常卿刘芳议勰谥曰:“王挺德弱龄,诞资至孝,睿性过人,学不师授。 卓尔之操,发自天然;不群之美,幼而独出。及入参政务,纶纟孛有光;爰登中铉, 敷明五教。汉北告危,皇赫问罪,王内亲药膳,外总六师。及宫车晏驾,上下哀惨。 奋猛衔戚,英略潜通,翼卫灵舆,整戎振旆。历次宛谢,迄于鲁阳,送往奉居,无 惭周霍。禀遗作辅,远至迩安。分陕恆方,流咏燕赵;廓靖江西,威慑南越。入厘 百揆,庶绩咸熙。履勤不惮,在功愈挹。温恭恺悌,忠雅宽仁,兴居有度,善终笃 始。高尚厥心,功成身退。义亮圣衷,美光世典。依谥法,保大定功曰‘武’,善 问周达曰‘宣’。谥曰‘武宣王’。”及庄帝即位,追号文穆皇帝,妃李氏为文穆 皇后,迁神主于太庙。称肃祖。语在《临淮王彧传》。前废帝时,去其神主。
嫡子劭,字子讷,袭封。善武艺,少有气节。肃宗初,萧衍遣将犯边,劭上表 曰:“伪竖游魂,窥觎边境,劳兵兼时,日有千金之费。臣仰籍先资,绍飨厚秩, 思以埃尘,用裨山海。臣国封徐州,去军差近,谨奉粟九千斛、绢六百匹、国吏二 百人,以充军用。”灵太后嘉其至意,而不许之。起家宗正少卿。又除使持节、假 散骑常侍、平东将军、青州刺史。于时,齐州民刘均、房顷等,扇动三齐。萧衍遣 将彭群、王辩等搔扰边陲,劭频有防拒之效。孝昌末,灵太后失德,四方纷扰,劭 遂有异志。为安丰王延明所启,乃徵入为御史中尉。庄帝即位,尊为无上王。寻遇 害河阴。追谥曰孝宣皇帝,妻李氏为文恭皇后。有二子。
韶字世胄,袭,武定末,司州牧。齐受禅,爵例降。
韶弟袭,字世绍。武定初,封武安王,邑一千户。武定末,中书侍郎。齐受禅, 爵例降。
劭兄子直,字方言。少知名,为清河文献王所赏爱。起家除散骑侍郎,转中书 侍郎。后除通直散骑常侍,迁给事黄门侍郎。灵太后诏曰:“故太师、彭城武宣王 道隆德盛,功高微管,协契先朝,导扬末命。扶疴济难,效汉北之诚;送往奉居, 尽鲁南之节。宗社赖之以安,皇基由之永固。而谦光守约,屡捴增邑之赏;辞多受 少,终保初锡之封。非所谓追旧报恩、念勋酬德者也。可以前后所封户,别封三子 为县公,食邑各一千户,庶以少慰仁魂,微申朝典。”子直封真定县开国公。出为 冠军将军、梁州刺史。未几遇患,优游南郑,无他政绩。徵还京师,病卒。赠散骑 常侍、安南将军、都官尚书、冀州刺史。孝庄践阼,追封陈留王,邑二千户,赠假 黄钺、太师、大司马、太尉,加前后部羽葆鼓吹。
子宽,字思猛,袭王爵。除散骑常侍、平南将军。寻除侍中、抚军将军。永安 三年,尔朱兆害之于晋阳。无后,国除。出帝初,追赠使持节、散骑常侍、都督青 齐济三州诸军事、卫大将军、青州刺史,重赠司徒公。
弟刚,字金明,庄帝初,封浮阳王,邑千户。武定末,宗正少卿。齐受禅,爵 例降。
刚弟质,庄帝初,林虑王,邑千户。永安三年薨。出帝时,赠车骑大将军、左 光禄大夫、仪同三司。
劭弟子正,美貌,性宽和。肃宗初,封霸城县公,邑一千户。历散骑侍郎、太 常少卿。庄帝即位,除尚书令,封始平王。与兄劭俱遇害。赠假黄钺、侍中、都督 中外诸军事、大将军、录尚书事,相、王如故,鸾辂九旒、黄屋左纛、前后部羽葆 鼓吹、虎贲班剑一百人,谥曰贞。
子钦,字世道,袭。武定中,散骑侍郎。齐受禅,爵例降。
史臣曰:武宣王孝以为质,忠而树行,文谋武略,自得怀抱,绸缪太和之世, 岂徒然哉!至夫在安处危之操,送往事居之节,周旦匪他之义,霍光异姓之诚,事 兼之矣。功高震主,德隆动俗,间言一入,卒不全志。乌呼!周成、汉昭亦未易遇 也。
作品简介:《汉书》,又称《前汉书》,是中国第一部纪传体断代史,“二十四史”之一。由汉朝东汉时期史学家班固编撰,前后历时二十余年,于建初年中基本修成,后唐朝颜师古为之释注。其中《汉书》八表由班固之妹班昭补写而成,《汉书》天文志由班固弟子马续补写而成。《汉书》是继《史记》之后中国古代又一部重要史书,与《史记》、《后汉书》、《三国志》并称为“前四史”。 《汉书》全书主要记述了上起秦二世元年(公元前209年),下至新朝王莽地皇四年(公元23年)共232年的史事。《汉书》开创了“包举一代”的断代史体例。《汉书》包括“本纪”十二篇、"表"八篇、"志”十篇、"列传"七十篇,共一百篇,后人划分为一百二十卷,全书共八十万字。《汉书》记载的时代与《史记》有交叉,汉武帝中期以前的汉朝西汉历史,两书都有记述。这一部分,《汉书》的这一部分,多用《史记》旧文,但由于作者思想的差异和材料取舍标准不尽相同,移用时也有增删改动。在叙事上,《汉书》的特点是注重史事的系统、完备,凡事力求有始有终,记述明白。这为我们了解、研究西汉历史,提供了很大的方便。至今,凡是研究西汉历史,无不以《汉书》作为基本史料。在体裁方面。《汉书》与《史记》同为纪传体史书。不同的是,《史记》起于传说“五帝”,止于汉武帝时代,是一部通史;而《汉书》却是专一记述西汉一朝史事的断代史。这种纪传体的断代史体裁,是班固的创造。以后历代的“正史”都采用了这种体裁。这是班固对于我国史学的重大贡献。《汉书》把《史记》的“本纪”改称“纪”,“列传”改称“传”,“书”改称“志”,取消了“世家”,汉代勋臣世家一律编入“传”。这些变化,被后来的一些史书沿袭下来。《汉书》比较完整地引用诏书、奏议,成为《汉书》的重要特点。此外,边疆诸少数民族传的内容也相当丰富。《汉书》多用古字古义,文字艰深难懂,以至于班固同时代的人,竟必须为《汉书》作音义的注解方可读懂。据《隋书·经籍志》记载,自东汉至南北朝期间,为《汉书》作注的大约就有近20家,而其中以注释音义居多。关于《汉书》的注本,唐朝以前诸家所注都已失传。清朝的王先谦仿经疏体例注释旧史的代表作《汉书补注》,该书旁采诸家之说,经多年穷究,使疑难不解之处得以通晓,因而至今仍受国内外史学界推崇。这些注释,对于《汉书》中的字音、字义和史实等均有详细考证,为我们阅读《汉书》提供了便利,成为今天使用《汉书》的重要工具。《汉书》在中国国文学史上的地位也很突出。它写社会各阶层人物都以“实录”精神,平实中见生动,堪称后世传记文学的典范,例如《霍光传》、《苏武传》、《外戚传》、《朱买臣传》等。除此之外,《汉书》亦记载少数民族历史。《汉书》继承《史记》为少数民族专门立传的优良传统,运用新史料将《史记·大宛传》扩充为《西域传》,叙述了西域几十个地区和邻国的历史以补充,增补了大量汉武帝以后的史实,这些记载,均是研究亚洲有关各国历史的珍贵资料。……
作品简介:《后汉书》,“二十四史”之一,是一部记载汉朝东汉时期历史的纪传体断代史,由中国南朝宋时期的历史学家范晔编撰。与《史记》、《汉书》、《三国志》合称“前四史”。《后汉书》中分十纪、八十列传和八志(取自司马彪《续汉书》),全书主要记述了上起东汉的汉光武帝建武元年(25年),下至汉献帝建安二十五年(220年),共195年的史事。《后汉书》大部分沿袭《史记》、《汉书》的现成体例,但在成书过程中,范晔根据汉朝东汉时期一代历史的具体特点,则又有所创新,有所变动。《后汉书》结构严谨,编排有序。如八十列传,大体是按照时代的先后进行排列的。最初的三卷为两汉之际的风云人物,其后的九卷是光武时代的宗室王侯和重要将领。《后汉书》的进步性还体现在勇于暴露黑暗政治,同情和歌颂正义的行为方面,一方面揭露鱼肉人民的权贵,另一方面又表彰那些刚强正直、不畏强暴的中下层人士。例如,在《王充王符仲长统传》中,范晔详细地收录了八篇抨击时政的论文。《后汉书》自有其特点。从体例上看,与《史记》和《汉书》相比,有一些改进。在本纪方面,它不同于《汉书》的一帝一纪,而是援引《史记·秦始皇本纪》附二世胡亥和秦王子婴的先例,在《和帝纪》(和帝刘肇)后附殇帝(殇帝刘隆),《顺帝纪》(顺帝刘保)后附冲、质二帝。这既节省了篇幅,又不遗漏史实,一举而两得。在皇后方面,改变了《史记》与《汉书》将皇后列入《外戚传》(吕后除外)的写法,为皇后写了本纪。这样改动,符合东汉六个皇后临朝称制的史实。在列传方面,《后汉书》除了因袭《史记》、《汉书》的列传外,还新增了党锢、宦者、文苑、独行、方术、逸民和列女七种列传。……
作品简介:《三国志》,二十四史之一,是由晋朝西晋时期史学家陈寿所著,记载中国三国时期的纪传体史书,是二十四史中评价最高的“前四史”之一。三国志最早以《魏书》《蜀书》《吴书》三书单独流传。为了避免曹魏的《魏书》与南北朝时期北魏的《魏书》相互混淆,北宋王朝在咸平六年(1003年)将三书合为一书,最终成书。因此《三国志》是三国分立时期结束后文化重新整合的产物。此书完整地记叙了自汉末至晋初近百年间中国由分裂走向统一的历史全貌。《三国志》也是二十四史中最为特殊的一部,因为其过于简略,没有记载王侯、百官世系的“表”,也没有记载经济、地理、职官、礼乐、律历等的“志”,不符合《史记》和《汉书》所确立下来的一般正史的规范。《三国志》全书共六十五卷,《魏书》三十卷,《蜀书》十五卷,《吴书》二十卷。《三国志》名:为志其实无志。魏志有本纪,列传,蜀,吴二志只有列传,陈寿是晋朝朝臣,晋承魏而得天下,所以《三国志》尊魏为正统。《三国志》为曹操、曹丕、曹叡分别写了武帝纪 、文帝纪、明帝纪;而《蜀书》则记刘备为先主传、刘禅为后主传;孙权称吴主传,记孙亮、孙休、孙皓为三嗣主传,均只有传,没有纪。从篇幅来看,《魏书》约占全书的二分之一,《吴书》约占三分之一,《蜀书》约占将近六分之一,这可能与史料的多少有关。在陈寿撰《三国志》以前,已经出现了一些有关魏、吴的史作,如王沈的《魏书》、鱼豢的《魏略》、韦昭的《吴书》等,可供陈寿参考取材。但蜀汉不设有史官,仅有陈寿在蜀为官收集,这造成了蜀汉史料的缺乏。《三国志》取材精审,作者对史实经过认真的考订、慎重的选择。这虽使《三国志》拥有文辞简约的特点,但也造成关键人物记载史料不足的缺点。《三国志》主要善于叙事,文笔也简洁,剪裁得当,当时就受到赞许。与陈寿同时的夏侯湛写作《魏书》,看到《三国志》也倍加赞赏,认为没有另写新史的必要,竟毁弃了自己本来的著作。后人更是推崇备至,认为在记载三国历史的史书中,独有陈寿的《三国志》可以同《史记》、《汉书》等相媲美。因此,其他各家的三国史相继泯灭无闻,只有《三国志》还一直流传到现今。陈寿所著的《三国志》,与前三史一样,也是私人修史。他死后,尚书郎范頵上表说:“陈寿作《三国志》,辞多劝诫,朋乎得失,有益风化,虽文艳不若相如,而质直过之,愿垂采录。”由此可见,《三国志》书成之后,就受到了当时人们的好评和称赞。陈寿叙事简略,三书很少重复,记事翔实。在材料的取舍上也十分严慎,为历代史学家所重视。史学界把《史记》《汉书》《后汉书》《三国志》合称前四史,视为纪传体史学名著。《三国志》对汉魏关系有所隐讳,但措词微而不诬,并于别处透露出来一些真实情况。如建安元年(196年)汉献帝迁都许昌,本是曹操企图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不臣之举。陈寿在这里不用明文写曹操的政治企图,这是隐讳。但写迁都而不称天子,却写“董昭等劝太祖都许”,提到了这样的细节,迁都许昌曹操并不是完全没有参与,这就是微词了。《三国志》行文简明。它常用简洁的笔墨,写出传神的人物。《先主传》记曹操与刘备论英雄,当曹操说出“今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本初之徒不足数也”之时,“先主方食,失匕箸”的记载使刘备韬晦的心情,跃然纸上。《周瑜鲁肃吕蒙传》记载的曹操听到刘备占据了荆州之时,“方作书,落笔于地”的情态,生动地烘托出刘备在曹操心目中和当时局势中的地位。书中写名士的风雅、谋士的方略、武将的威猛,大多着墨不多,却栩栩如生,在历史上留下了浓重的一笔,为后世所称赞,也为我们如今对历史的研究提供了不可或缺的史料。习凿齿《汉晋春秋》以蜀汉为正统,与陈寿的《三国志》以曹魏为正统形成对比……
作品简介:《晋书》是中国的《二十四史》之一,唐代房玄龄等人合著,作者共二十一人。该书记载的历史上起于东汉末年司马懿早年,下至东晋恭帝元熙二年(420年)刘裕废晋帝自立,以宋代晋。《晋书》同时还以“载记”形式,记述了十六国政权的状况。原有叙例、目录各一卷,帝纪十卷,志二十卷,列传七十卷,载记三十卷,共一百三十二卷。《二十四史》中的《晋书》是唐朝时期编写,晚于南北朝时期的《南齐书》、《宋书》等,但唐朝之前已经存在几部不同版本的晋书了。唐修《晋书》,一百三十卷,包括帝纪十卷,志二十卷,列传七十卷,载纪三十卷,后来叙例、目录失传,原有一百三十二卷。《晋书》作者共二十一人。监修三人:房玄龄、褚遂良、许敬宗。天文、律历、五行等三志的作者:李淳风。《晋书》采用世家之体而取载记之名,用高于列传的规格完整记述了各族政权在中原割据兴灭的始末,给各割据政权以适当的历史地位,较好解决了中原皇朝与各族政权并载一史的难题,这一作法大得历代史家赞赏。载记中对十六国政权只称“僭伪”,不辨华夷,体现了唐朝统治者华夷一体,天下一家的大一统思想,这更是我们今天阅读《晋书》时要特别注意的。晋代史事错综复杂,比两汉史都要难写一些,《晋书》用四种体裁相互配合,较好解决了这一难题。它的类目比较齐全,反映的社会典章制度内容比较全面。《食货志》和《刑法志》叙事包罗东汉,可补《后汉书》之不足。《地理志》对研究魏晋之际行政区划变更,州县制的变迁,都很有作用。《晋书》十志,多出于学有所长的专家之手,内容比较精当。《天文志》、《律历志》、《五行志》为著名科学家李淳风所修,一直为世所称,其中《天文》、《律历》二志尤为精审。《天文志》记载了汉魏以来天文学的三大流派;盖天说、宣夜说和浑天说,并对浑天说作了肯定;《晋书》·一百三十卷(内府刊本):唐房乔等奉敕撰。刘知几《史通·外篇》谓贞观中诏,前后《晋史》十八家,未能尽善,敕史官更加纂撰。自是,言《晋史》者皆弃其旧本,竞从新撰。……
作品简介:《宋书》二十四史之一。是一部记述南朝刘宋一代历史的纪传体史书。南朝梁沈约撰,含本纪十卷、志三十卷、列传六十卷,共一百卷。今本个别列传有残缺,有纪、传、志而无表,成书草率,叙事又多忌讳,但保存史料较多。少数列传是后人用唐高峻《小史》、《南史》所补。八志原排在列传之后,后人移于本纪、列传之间,并把律历志中律与历两部分分割开。《宋书》收录当时的诏令奏议、书札、文章等各种文献较多,保存了原始史料,有利于后代的研究。《宋书》篇幅大,一个重要原因是很注意为豪门士族立传。宋是继东晋以后在南方建立的封建王朝。大明六年(公元462年),徐爰领著作郎,他参照前人旧稿,编成“国史”,上自东晋义熙元年(公元405年)刘裕实际掌权开始,下讫大明时止。《隋书·经籍志》著录徐爰宋书六十五卷,可见他的书曾和沈约宋书并行,现在《太平御览》等类书中,还保存了徐爰宋书的残篇零段。但徐爰不久为宋朝所斥退,宋朝“国史”的修撰也就停了下来。《宋书》列传名录有姓名者,凡二百三十余人。宋书在长期流传过程中,有不少散失,到北宋时,竟有漏脱数页或全卷的。据北宋末年人晃说之所说;“沈约宋书一百卷,嘉祐末诏馆阁校讐,始列学官。尚多残脱骈舛,或杂以李延寿南史。”(高山集卷十二读宋书)据前人的考订和我们整理过程中所考查到的,宋书卷四少帝纪有阙页,为后人所补。卷四十六除到彦之传阙而未补外,其余都是后人用南史等书补足。卷六十二张敷传和卷五十九张畅传,补阙者没有通检全书,把南史张邵传后的张敷、张畅附传也一起钞录进去。这样就出现了宋书有两篇张敷传和两篇张畅传的情况。卷七十六朱脩之宗悫王玄谟传,原卷也有阙失,由后人采南史等书补入。这些记载虽然是极不充分,而且还是经过严重歪曲的,但终究为我们提供了研究当时阶级矛盾、阶级斗争的线索。此外,宋书的谢灵运传及传末的史论,谈到了魏晋以来文学的发展和演变,以及沈约自己关于诗歌声律的主张,是研究六朝文学批评史的重要资料。夷蛮传对于南朝前期我国和亚洲各国人民之间经济、文化的友好交往,也作了适当的叙述。在宋书八志中,有些志是比较可取的,如《宋书·律历志》收了杨伟的景初历全文,以及何承天的元嘉历、祖冲之的大明历全文,这几种历法都是能够反映当时自然科学水平的著作。《宋书·乐志》保存了许多汉魏乐府诗篇。州郡志对南方地区自三国以来的地理沿革,以及东晋以来的侨置州郡分布情况,讲得比较详细。而且在每个州郡名下,都记载着户口数。这些户口数固然不尽准确可信,但多少使人得知当时南方人口分布的一个大概轮廓。……
作品简介:《南齐书》为二十四史之一,是南朝皇族梁萧子显所撰的历史书,全书六十卷,现存五十九卷。书中记述了南朝萧齐王朝自齐高帝建元元年(公元479年)至齐和帝中兴二年(公元502年),共二十三年史事,是现存关于南齐最早的纪传体断代史。萧子显还著有后汉书一百卷、贵俭传三十卷、文集二十卷,都没有流传下来。《南齐书》同《宋书》一样,都宣扬神秘的思想、佛法的深远,又都过分讲究华丽的辞藻,这是它们的缺点,也是那个时代留下的印记。《南齐书》文字比较简洁,文笔流畅,叙事完备。列传的撰写,继承了班固《汉书》的类叙法,又借鉴沈约《宋书》的代叙法,能于一传中列述较多人物,避免人各一传不胜其繁的弊病。又书中各志及类传,除少数外,大都写有序文,借以概括全篇内容,提示写作主旨。从《后汉纪》、《宋书》到《南齐书》对佛教宣传的不断升格,可以比较清楚地看出佛教势力从魏晋到南朝不断发展,并取得国教地位的历史过程。佛教势力的扩展,真切反映了统治者自身的腐朽和没落。与《宋书》一样,《南齐书》中也存在着大量歪曲史实之处。萧子显是南齐宗室,他在为其祖父写的《高帝本纪》和为父亲萧嶷写的《豫章文献王传》中,都极力进行褒美虚夸,文中不惜使用上万字的篇幅,极尽铺陈夸张之能事,百般夸饰其功绩,而对篡权夺位之类丑行,则千方百计曲笔讳饰,淹没其迹。对于其他人物,书中也经常按当时的利害得失,决定对其的取舍与夺。史德的亏缺影响了《南齐书》的撰著质量。《南齐书》的论赞在形式上模仿范晔的《后汉书》,在思想见识上,则相差甚远。当然萧子显作为一个史学家,对于历史和现实问题,还是有一些独到看法的,这在《南齐书》的论赞中有所反映。他对东昏侯萧宝卷推行暴政、恣意杀戮和奢侈淫欲,导致南齐政权灭亡的历史教训,在《东昏侯本纪》的论赞中做了很好的总结:“史臣曰:‘……东昏侯亡德横流,道归拯乱,躬当剪戮,实启太平。……’赞曰:‘东昏慢道,匹癸方辛。乃隳典则,乃弃彝伦,玩习兵火,终用焚身。’”对于帝王之子从小养尊处优、脱离社会,造成孤陋寡闻、无德无能的严重后果,他也有很清楚的认识,并在书中作了较好的分析,这些对于统治阶层应是有所教益的。……
作品简介:《梁书》是二十四史之一,是唐初姚察、姚思廉撰纪传体史书。包含本纪六卷、列传五十卷,无表、无志。它主要记述了南朝萧齐末年的政治和萧梁皇朝(502—557年)五十余年的史事。其中有二十六卷的后论署为“陈吏部尚书姚察曰”,说明这些卷是出于姚察之手,这几乎占了《梁书》的半数。姚思廉撰《梁书》,除了继承他父亲的遗稿以外,还参考、吸取了梁、陈、隋历朝史家编撰梁史的成果。该书特点之一为引用文以外的部份不以当时流行的骈体文,而以散文书写。《梁书》除一般评论人物的功过、长短之外,往往还顾及到对于社会风气和时代特点的概括。《梁书》在思想上值得称道之处不多,但它在对历史变化的看法上,阐发了一些可取的观点。姚氏父子都是历经数朝的史学家,梁、陈以至隋、唐之际历史的盛衰兴替、风云变化,促使他们进行认真的思考。书中阐述出的人事对于历史变化起着重要作用的观点,当是他们思考的结果。书中对于政权兴起的解释,虽然使用了一些天意、历数等陈腐的词汇,但把落脚点还是放在了人事与人谋上。《梁书》中的《处士传》,全不同于《后汉书》的《逸民传》,传中所记除了有名的道士,就是奉持佛法的居士。这一方面反映了正宗史学的时代特色,另一方面也反映了姚氏父子的思想情趣。《梁书》除一般评论人物的功过、长短之外,往往还顾及到对于社会风气和时代特点的概括。在这方面,姚察的见解比姚思廉更凝重、更具有历史的纵深感。如卷三十五后论,是通过齐、梁两朝在对待“前代宗枝”上的不同态度的比较,说明这是一个关系到全局的问题。《梁书》还比较详细地记载了“海南诸国”的情况,这是它超出以前史书的地方。《梁书》类传中还新增《止足传》,这可能是受到许亨、许善心父子所撰《梁书·止足传》的启发而设立的。《梁书》对当时的门阀制度、崇尚佛教等社会特点,也有突出的记载。《梁书》在记事记人方面,常常有一些时间差误、前后矛盾的地方。如《江苹传》称何敬容掌选,序用多非其人,而《何敬容传》则称其“铨序明审,号为称职”。这些互相抵牾的记载,使人莫衷一是,无所适从。《梁书》在笔法上也存在着曲笔增美讳恶的弊病。对于篡代之际大动干戈的血淋淋事实,书中很少如实反映。对于一些权贵歪曲史实大加吹捧的地方也相当多,与《南史》相比较,《梁书》的这个缺点显得更突出一些。……
作品简介:《陈书》是二十四史之一,唐代姚思廉所著,是南朝陈的纪传体断代史著作,记载自陈武帝陈霸先即位至陈后主陈叔宝亡国前后三十三年间的史实。共三十六卷,其中本纪六卷,列传三十卷,无表志。成书于贞观十年(公元636年)。陈朝封建政权只存在了三十三年,在政治、经济、文化方面没有特别的建树,或许与此有关。《陈书》内容比不上《梁书》那样充实,本纪和列传都过于简略。《陈书》的史料来源除陈朝的国史和姚氏父子所编旧稿外,还有陈《永定起居注》八卷,《天嘉起居注》二十三卷,《天康光大起居注》十卷,《太建起居注》五十六卷,《至德起居注》四卷等历史材料和他人撰写的史书。从《陈书》中,我们只见到有两卷本纪的后论署为“陈吏部尚书姚察曰”,说明姚察在陈史撰述方面遗留给姚思廉的旧稿比梁史少得多。姚思廉撰《陈书》,主要是参考了陈朝史官陆琼、顾野王、傅縡等人有关陈史的撰述。《陈书》在内容上和文字上都赶不上《梁书》,这一方面反映了姚氏父子在史学功力上的差距;另一方面也多少反映出陈朝时期各方面状况的江河日下。北宋人说:陈朝的特点就是苟且偷安,它没有什么“风化之美”“制治之法”可以为后世效仿的。这话说得大致是不错的。但是,《陈书》所记载的历史内容,有些还是有意义的。唐朝的魏徵、宋朝的曾巩、清朝的赵翼都认为;《陈书》在记述陈朝“其始之所以兴”“其终之所以亡”方面,尤其是在揭示陈武帝的“度量恢廓,知人善任”和陈后主的“躭荒为长夜之饮,嬖宠同艳妻之孽”方面,还是有它的历史价值的。要注意到魏徵为《梁书》《陈书》所撰写的总论。唐太宗诏修梁、陈、齐、周、隋五代史时,房玄龄和魏徵为总监修,而诸史总论都出于魏徵之手。《梁书》总论在卷六《帝纪》之末;《陈书》总论也在卷六《帝纪》之末,此外在卷七《皇后传》之末,他对陈后主、张贵妃等人腐朽生活还作了史实上的补充,间或也有议论。阅读魏徵写的总论,可以作为从宏观方面把握和分析梁、陈二代历史的参考。……
作品简介:《魏书》是二十四史之一,纪传体题材,是北朝北齐人魏收所著的一部纪传体断代史书,《魏书》中记载了公元4世纪末至6世纪中叶北魏王朝的历史。《魏书》共124卷,其中本纪12卷,列传92卷,志20卷。因有些本纪、列传和志篇幅过长,又分为上、下,或上、中、下3卷,实共131卷。《魏书》有一个非常明显的特点,也是它的重要性之所在,即它是我国封建社会历代“正史”中第一部专记少数民族政权史事的著作。自《史记》、《汉书》开始,历代“正史”中都有少数民族历史记载的专篇。十六国时,出现了许多记述各个割据政权史事的专书,可惜大部分都失传了。研读《魏书》,对于认识我国历史是由多民族共同缔造的这一客观事实,必定会有很大的收获。《魏书》的另一个特点,是它的作者在反映时代特点方面的自觉性。除了它的列传具有比《宋书》更突出的家传色彩以外,值得注意的是它的志。《魏书》的志,新增《官氏志》、《释老志》两篇。此志乃魏书首创,首次有史书记载佛道两教的流传及变革,尤其对于记载佛教发展十分详实,可看作是一部中国佛教简史。魏书首辟专篇记录宗教,是其在历史上的功劳。历史上有不少人批评《魏书》,仅刘知几《史通》一书,批评魏收及其《魏书》的地方,就有数十处之多。但历史上也是有人肯定它的。唐初,许多史家认为《魏书》“已为详备”;李延寿更是称赞它“追踪班、马,婉而有则,繁而不芜,持论序言,钩沉致远”。隋唐时期,重撰魏史者甚多,但千载而下,诸家尽亡,《魏书》独存,说明它是经得起历史的选择的。……
作品简介:《北齐书》是史类文学作品,为二十四史之一,是唐朝史学家李百药撰的一部纪传体断代史。该作品共50卷,纪8卷,列传42卷。作品记载上起北魏分裂前十年左右,接续北魏分裂、东魏立国、北齐取代东魏,下迄北齐亡国,前后五十余年史实,而以记载北齐历史为主。《北齐书》是史类文学作品,为二十四史之一,唐代李百药撰。它虽以记载北朝北齐的历史为主,但实际上记述了从高欢起兵到北齐灭亡前后约八十年的历史,集中反映了东魏、北齐王朝的盛衰兴亡。到南宋时,五十卷的《北齐书》仅剩一卷帝纪、十六卷列传是李百药的原文;其余各卷,都是后人根据唐代史家李延寿所撰《北史》抄补修成的。《北齐书》成书时原名《齐书》,为区别于南朝梁萧子显所撰的《齐书》,始改称为《北齐书》,而称后者为《南齐书》。《北齐书》共有五十卷,其中本纪八卷和列传四十二卷。《北齐书》成书于贞观十年(公元636年),经历了三个朝代(北齐、隋、唐)、共六十多年时间。《北齐书》成书前李百药先后于唐太宗贞观元年(公元627年)和三年(公元629年)两次奉诏继续完成父撰《齐书》遗稿,并参考了隋朝史家王劭所撰编年体《齐志》。……
作品简介:《周书》,中国历代正史之一,记载了周书四卷为天像地之建立的周朝(557—581)的纪传体史书。《周书》由唐朝令狐德棻主编,参加编写的还有岑文本和崔仁师等人。成书于贞观十年。共50卷,本纪8卷、列传42卷。《周书》,唐代令狐德棻主编,参加编写的还有岑文本和崔仁师等人。贞观三年(629年),唐太宗诏修梁、陈、齐、周、隋五代史,令狐德棻与岑文本、崔仁师负责撰北周史,成书于贞观十年(636年)。《周书》共五十卷,本纪八卷、列传四十二卷,而史论多出于岑文本之手。贞观十年与《北齐书》《梁书》《陈书》《隋书》同时进呈皇家。本书记载了北朝宇文氏建立的周朝(557—581)的纪传体史书。《周书》文笔简洁爽劲,清代史家赵翼说它“叙事繁简得宜,文笔亦极简劲”。《周书》不只是记述西魏及北周皇朝的史事,内容兼顾了同时代的东魏、北齐、梁与陈等四朝的重大史事,对于帝位更迭、重大动乱,皆详加载明,反映了当时中国历史发展的大势及纷繁的历史事件。……
作品简介:《隋书》二十四史之一。是唐代魏征主编的纪传体史书。全书共八十五卷,其中帝纪五卷,列传五十卷,志三十卷。《隋书》由多人共同编撰,分为两阶段成书,从草创到全部修完共历时三十五年。唐武德四年(公元621年),令狐德棻提出修梁、陈、北齐、北周、隋等五朝史的建议。次年,唐朝廷命史臣编修,但数年过后,仍未成书。贞观三年(公元629年),重修五朝史,由魏征「总知其务」,并主编此书。《隋书》的作者都是饱学之士,具有很高的修史水平。《隋书》是现存最早的隋史专著,也是《二十五史》中修史水平较高的史籍之一。《隋书》志包括梁陈齐周隋五朝制度,分段叙述。《隋书》弘扬秉笔直书的优良史学传统,品评人物较少阿附隐讳。主编魏征刚正不阿,他主持编写的纪传,较少曲笔,不为尊者讳。《隋书》保存了大量政治、经济以及科技文化资料。其中十志记载梁、陈、北齐、北周和隋五朝的典章制度,有些部分甚至追溯到汉魏。关于《隋书》的作者,一直搞得很乱,《旧唐书》记载“魏徽等撰”。而刘知几《史通》则说颜师古、孔颖达等和于志宁、李淳风诸人共同撰成。还有题为长孙无忌撰述的。这是因为参加《隋书》撰述的人很多,几乎集中了当时大部分有名之士;开始以魏徵为其主编,后来魏徵死了,又由长孙无忌续为主编,完成未完成的部分。《隋书》保存了南北朝以来大量的典章制度为后人研究隋代以及前几朝的政治、经济、文化制度,包括礼仪、音乐、律历、天文、五行、食货、刑法、百官、地理、经籍等十志。叙述了自汉至隋凡六百年中国书籍之存亡、学术之演变,是对中国古代书籍和学术史的第二次总结,也是对中国学术文化史的一大贡献。《隋书·经籍志》还有一个重要贡献,就是为中国以后的四部图书分类奠定了基础。为后世遵用达一千余年。《隋书》十志虽成于众手,但作者都是学有所长的专家,因此它的内容丰富、充实。在正史书志中,一直享有较高的声誉。《隋书》的一个重要特点,就是全书贯串了以史为鉴的思想。主编魏徵在给唐太宗上书时曾经说过,“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臣愿当今之动静。以隋为鉴,则存亡治乱可得而知。”惟其想到以史为鉴,所以对隋是如何灭亡的,对隋君臣上下骄奢淫逸的腐朽生活,可谓有淋漓尽致的描写和入木三分的揭露。比如对隋炀帝大兴土木、三游江都,都有翔实的叙写。又因为魏徵等编书者有意写出人民对隋王朝的反抗情绪,因此在《隋书》中也较多地叙述了隋末农民起义的史实,这在《炀帝纪》两卷中记载最为具体。据统计,在纪传部分的五十五卷中有二十多卷,以及在《食货志》、《五行志》里,记载了有关农民起义的情况。……
作品简介:《南史》,唐朝李延寿撰,中国历代官修正史“二十四史”之一。纪传体,共八十卷,含本纪十卷,列传七十卷,上起宋武帝刘裕永初元年(420年),下迄陈后主陈叔宝祯明三年(589年)。记载南朝宋、齐、梁、陈四国一百七十年史事。《南史》与《北史》为姊妹篇,是由李大师及其子李延寿两代人编撰完成的。《南史》没有采取编年体,而是把南朝各史的纪传汇合起来,删繁就简,以便阅读。列传中不同朝代的父子祖孙,以家族为单位合为一卷,对于了解门阀制度盛行的南北朝社会,有一定的方便。《南史》中也有沈约《宋书》、萧子显《南齐书》等书中所未载的材料。虽然记载细微琐事较多,而且杂以神怪迷信,但也不乏有意义的史料。《宋书》未立文学传,《南史》以因袭为主,因而文学传不包括宋而从南齐丘灵鞠开始。这说明李延寿撰写《南史》《北史》的体制是汇集正史的纪传,因而拘泥于原书,没有达到李大师横则沟通南北,纵则贯串几代,综合成为新著的意图。《新唐书》李延寿传的评语说,“其书颇有条理,删落酿辞,过本书远甚”,是不恰当的。《南史》文字简明,事增文省,在史学上占有重要地位。其不足处在于作者突出门阀士族地位,过多采用家传形式。例如将不同朝代的一族一姓人物不分年代,集中于一篇中叙述,实际成为大族族谱。……
作品简介:《北史》二十四史之一。是汇合并删节记载北朝历史的《魏书》、《北齐书》、《周书》、《隋书》而编成的纪传体史书。魏本纪五卷、齐本纪三卷、周本纪二卷、隋本纪二卷、列传八十八卷,共一百卷。记述从北魏登国元年(386(丙戌年))到隋义宁二年(618)的历史。《南史》与《北史》为姊妹篇,是由李大师及其子李延寿两代人编撰完成的。《北史》主要在魏、齐、周、隋四书基础上删订改编而成,但也参考了当时所见各种杂史,增补了不少材料。总的来看,《北史》虽有内容偶呈芜杂之弊,但毕竟体例完整、材料充实、文字简练,在后代颇受重视,以致魏、齐、周三书唐以后皆残缺不完,后人又多取《北史》加以补足。作为研究北朝历史的资料,《北史》与魏、齐、周、隋四书有互相补充的作用,不可偏废。《南史》《北史》的作者李延寿撰写这两部书,本是为了“追终先志”,继承父亲李大师未竟的事业。《南史》《北史》主要取材于宋、齐、梁、陈、魏、齐、周、隋八书。李延寿撰写“二史”的方法是对“八书”进行“抄录”和“连缀”,并“鸠聚遗逸,以广异闻”,“除其冗长,捃其菁华”。这是一个改写、补充和删节的过程,并非一般的抄录可比。不过,李大师原来是打算“编年以备南北”,而李延寿却以纪传体撰成《南史》《北史》,这是后者在“追终先志”过程中的一个变化,无碍于他们共同的目的和旨趣。了解了上面这些基本情况,对于怎样读《南史》《北史》的问题就比较好理解了。在二十五史中,《史记》是完全意义上的通史,而《南史》是通宋、齐、梁、陈四个皇朝的历史,《北史》是通北魏、东魏、西魏、北齐、北周、隋六个皇朝的历史,它们分别把南朝和北朝(包括隋朝)看作一个大的历史阶段,故可视为一定意义上的通史。李延寿说,他撰《南史》《北史》,是“以拟司马迁《史记》”,当然不只是指采用纪传体而言,也包含了“通”的思想和要求。正因为如此,唐代史学评论家刘知几在讲到《南史》《北史》时,把它们都归于“《史记》之流”。这说明前人就很重视《南史》《北史》在“通”的方面的特点。《南史》《北史》也有一些明显的缺点,以至于糟粕。如在歌颂帝王将相方面,在诬蔑人民起义方面,在宣扬祥瑞灾异、神怪荒诞之说方面,散布了许多封建主义思想和唯心主义历史观点。不仅“二史”如此,“八书”也如此,只是形式和程度不尽相同罢了。这是我们在阅读“八书”、“二史”时不能不注意的。……
作品简介:《旧唐书》属于史类文学作品,成书于后晋开运二年(945年),共200卷,包括《本纪》20卷、《志》30卷、《列传》150卷。作品原名《唐书》,宋祁、欧阳修等所编著《新唐书》问世后,才改称《旧唐书》。《旧唐书》的修撰离唐朝灭亡时间不远,资料来源比较丰富。署名后晋刘昫等撰,实为后晋赵莹主持编修。被列为“二十四史”之一。《旧唐书》仅流传了一百年左右,就遭到了厄运。从宋仁宗庆历年间起,北宋朝廷认为《旧唐书》芜杂不精,另命宋祁和欧阳修编撰唐书。这部唐书在1060年(宋仁宗嘉祐五年)写成,开始“布书于天下”,从此,署名刘昫所编的唐书遂不再流传。直至明朝嘉靖十七年(1538年),浙江余姚人闻人诠在苏州征借到当地人士所藏《旧唐书》,请苏州府学训导沈桐在苏州府学里对书稿作校对并开版印刷(工作到一半时,闻人诠离开苏州,但此事在多方支持下继续进行),经历了四百七十八年坎坷命运的刘昫唐书,才又得到重新刊行。后人为区别这两种唐书,把后晋刘昫所著称为《旧唐书》,而将宋祁等后修的唐书命名为《新唐书》。 在北宋编撰的《新唐书》问世以后,《唐书》始有新旧之分。《新唐书》通行,该书受到冷遇。南宋初年刻印之后久无印本。明代中叶,有人在吴中张、王两家分别获得宋版《唐书》的列传和纪志。因为《新唐书》的作者宋祁、欧阳修,都是文坛大家,后人一般也都沿袭他们的看法,对《旧唐书》贬责颇多。的确,它本身有不少缺点。但平心而论,应当说《旧唐书》在如实保存史料方面,有着它巨大的功劳。这一点是应该给予充分肯定的。尽管《旧唐书》存在着缺陷,但其同时也具有了不可抹杀的价值。它保存了丰富的史料,记事比较详细,便于读者了解历史事件的过程和具体情况,因而受到重视。比如对唐顺宗朝王叔文集团当政时期的政治改革措施记载比较具体。唐穆宗以后的本纪,虽然内容芜杂,但也记载了不少有价值的史料,如在《懿宗本纪》、《僖宗本纪》里较详细地记载了宠勋起义、黄巢起义的情况。昭宗、哀帝本纪则较详细地记载了唐朝末年藩镇割据、宦官专权的情况。因为《旧唐书》记事详细明确,所以司马光着《资治通鉴》的《唐纪》部分,大抵采用《旧唐书》。《旧唐书》还保存了不少很有价值的文章。如《吕才传》、《卢藏用传》分别登载了两人反迷信的重要文章;《贾耽传》登载了他进奏所编地理图志的表奏。这些都是中国思想史和地理学史的重要文献。《旧唐书》记述唐代少数民族以及外国的情况,超过以前各史,保存了唐代民族政策与对外关系的史料。《新唐书》修成后,《旧唐书》就不再传世。直到明朝嘉靖年间,闻人诠多方搜求,重新刊刻,才又流行于世。到清乾隆年间修《四库全书》时,才正式把新旧唐书并列于正史。在《旧唐书》完成一个世纪后的北宋仁宗年间,又修了一部唐史,就是《新唐书》。……
作品简介:《新唐书》是北宋时期宋祁、欧阳修、范镇、吕夏卿等合撰的一部记载唐朝历史的纪传体史书,属“二十四史”之一。全书共有225卷,其中包括本纪10卷,志50卷,表15卷,列传150卷。《新唐书》前后修史历经17年,于宋仁宗嘉祐五年(1060年)完成。《新唐书》在体例上第一次写出了《兵志》《选举志》,系统论述唐代府兵等军事制度和科举制度。这是我国正史体裁史书的一大开创,为以后《宋史》等所沿袭。由于《新唐书》历宋、元、明至清初一直占有正统地位,一般人只读《新唐书》而不读《旧唐书》,所以《新唐书》宋以来的版本远多于《旧唐书》。《新唐书》比起《旧唐书》来,确有自己的一些特点和优点。因为宋代大体上继承了唐代的制度,为了总结唐代的典章制度供宋王朝参考,《新唐书》对〈志〉特别重视,新增了《旧唐书》所没有的《仪卫志》、《选举志》和《兵志》。其中《兵志》是《新唐书》的首创。《选举志》与《兵志》系统地整理了唐朝科举制度和兵制的演变资料。……
作品简介:《旧五代史》,“二十四史”之一。成书于北宋,原名是《五代史》,也称《梁唐晋汉周书》。是由宋太祖诏令编纂的官修史书。薛居正监修,卢多逊、扈蒙、张澹、刘兼、李穆、李九龄等同修。书中可参考的史料相当齐备,五代各朝均有实录。从公元907年朱温代唐称帝到公元960年北宋王朝建立,中原地区相继出现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后周等五代王朝,中原以外存在过吴、南唐、吴越、楚、闽、南汉、前蜀、后蜀、南平、北汉等十个小国,周边地区还有契丹、吐蕃、渤海、党项、南诏、于阗、东丹等少数民族建立的政权,习惯上称之为“五代十国”。《旧五代史》记载的就是这段历史。《旧五代史》五代各自为书。共一百五十卷,纪六十一,志十二传七十七。按五代断代为书,梁书、唐书、晋书、汉书、周书各十余卷至五十卷不等。各代的《书》是断代史,《志》则是五代典章制度的通史,《杂传》则记述包括十国在内的各割据政权的情况。这种编写体例使全书以中原王朝的兴亡为主线,以十国的兴亡和周边民族的起伏为副线,叙述条理清晰,较好地展现了这段历史的面貌。对于南方和北汉十国以及周围少数民族政权如契丹、吐蕃等,则以《世袭列传》、《僭伪列传》、《外国列传》来概括。因此这部书虽名为五代史,实为当时整个五代十国时期各民族的一部断代史。《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评论说:“其时秉笔之臣,尚多逮事五代,见闻较近,纪、传皆首尾完具,可以征信。”因此,宋初《旧五代史》编成后,受到文人和史家的重视。司马光修《资治通鉴》,以及后来胡三省撰《通鉴注》”,皆从中取材甚多;北宋文坛名家沈括、洪迈等人的著作也多加援引。又因为此书修于北宋太祖开宝六年,此时南方诸国尚存,许多编者对南方史事更为熟悉,因而更多地编进了有关十国的第一手资料。直到明清之际,史家吴任臣撰《十国春秋》时,还有记载说他曾向当时著名思想家黄宗羲借过《旧五代史》,这足证在《旧五代史》里包含着许多南方十国的可贵的资料。《旧五代史》也有不少缺点。其中最主要的是因为成书太快,因而来不及对史料加以慎重的鉴别,有的照抄五代时期的实录,以至把当时人明显为了某种政治目的而歪曲史实和溢美人物的不实之辞录入书中。如对后唐的权臣张全义,传中就大肆赞美他的治洛(阳)的功勋,而讳言其大量丑行。而这些丑闻在后来宋人王禹偁写的《五代史阙文》中揭露甚多。正由于这样,赵翼的《廿二史札记》对《旧五代史》指责很多,专门写了“薛史书法回护处”和“薛史失检处”两个专题,举了好些例证说明薛史的不实。但是从史料角度说,“薛史”为后人保存了大量原始资料,这毕竟是它的功劳。尤其经过长期南北分裂混乱,许多五代时期的“实录”和其它第一手材料大部散佚,因而这部近乎“实录”压缩本的史书,价值就更高了。……
作品简介:《新五代史》是宋欧阳修撰纪传体史书,“二十四史”之一。原名《五代史记》,后世为区别于薛居正等官修的五代史,称为新五代史。全书共七十四卷,本纪十二卷、列传四十五卷、考三卷、世家及年谱十一卷、四夷附录三卷。记载了自后梁开平元年(907年)至后周显德七年(960年)共五十三年的历史。《新五代史》撰写时,增加了《旧五代史》所未能见到的史料,如《五代会要》、《五代史补》等,因此内容更加翔实。但《新五代史》对旧“志”部分大加繁削,则不足为训,故史料价值比《旧五代史》要略逊一筹。《新五代史》是唐宋以后唯一的一部私修正史,在中国史学史尤其是唐宋以后史学史上有着十分重要的地位,欧阳修文采更是引人入胜,可由于提倡“春秋笔法”,近人褒贬不一。宋神宗熙宁五年(1072年)八月,在欧阳修去世一个月后,下诏命他的家人奏上。然后藏进国家图书馆。到金章宗时候,这本新的五代史才逐渐代替了《旧五代史》。一般史书的“志”,《新五代史》称作“考”,仅有《司天考》、《职方考》,分别相当于《旧五代史》的《天文志》、《郡县志》。作者认为五代是个名分纲常颠倒的乱世,其典章制度一无可取,所以将《旧五代史》的“志”删除。这也是为了体现以“礼”修史的原则。就整体而论,《新五代史》的史料价值比《旧五代史》要略逊一筹,这是欧阳修在删繁就简时,将不少具体资料也一同削去所造成的。至于他对旧“志”部分的大事砍削,人为造成史料空白,更是不足为训。但《新五代史》后出,采用了实录以外的笔记、小说等多种材料,在删削的同时也新增了一些史料。欧阳修是唐宋八大家之一 ,北宋古文运动的领袖,其文学成就为世所公认。欧阳修杰出的文学才能在《新五代史》中有很好的体现。《新五代史》在二十四史中文笔可谓出类拔萃,全书显出平易通畅、简洁有力的风格和笔削润饰功力的深厚,可与《史记》相媲美,其中的《伶官传序》、《宦者传论》亦为后代所传诵,做到了文史的有机结合。……
作品简介:《宋史》是二十四史之一,收录于《四库全书》史部正史类。于元末至正三年(1343年)由丞相脱脱和阿鲁图先后主持修撰。《宋史》与《辽史》《金史》同时修撰,是二十四史中篇幅最庞大的一部官修史书。《宋史》最早为至正刊本,次为成化朱英重刊本。《宋史》中《本纪》四十七卷,《志》一百六十二卷,《表》三十二卷,《列传》二百五十五卷,共四百九十六卷,是中国二十四史中最庞大的一部史书。《宋史》卷帙浩繁,共两千多人的列传,比《旧唐书》列传多出一倍,《周三臣传》将韩通、李筠、李重进同列,横跨五代至宋初,弥补过去新旧五代史之不足。根据宋朝的情况,《宋史》还有《奸臣》四卷、《叛臣》三卷,为蔡京、黄潜善、秦桧、张邦昌、刘豫等所作的传记;另有《道学》四卷,为周敦颐、程颢、程颐、张载、朱熹等道学人物所作的传记。……
作品简介:《辽史》为元脱脱等人所撰之纪传体史书,中国历代官修正史“二十四史”之一。由元至正三年(1343年)四月开始修撰,翌年三月成书。脱脱为都总裁,铁木儿塔识、贺惟一、张起岩、欧阳玄、揭傒斯、吕思诚为总裁官,廉惠山海牙等为修史官。元修《辽史》共116卷,包括本纪30卷,志32卷,表8卷,列传45卷,以及国语解1卷。记载上自辽太祖耶律阿保机,下至辽天祚帝耶律延禧的辽朝历史(907年~1125年),兼及耶律大石所建立之西辽历史(1124年~1218年)。元代《辽史》的编写是从元世祖中统二年(1261年)开始的。直至元顺帝至正三年三月(1343年),在右丞相脱脱、平章也先帖木儿、铁睦尔达世、右丞太平、参议长仙、郎中孛里不花、员外郎老老等人的奏请下,诏修辽、金、宋三史,在君臣同心、而且由脱脱裁定三史各为正统、从而彻底解决正统、义例问题的前提下,《辽史》才最后纂修成功。当时以脱脱为辽、金、宋三史都总裁官。《辽史》的缺陷虽多,但毕竟还是现存比较系统、完整地记载了辽朝历史事实的著作,其珍贵和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而且《辽史》保存了许多由耶律俨的《辽实录》和陈大任的《辽史》二书所记载的许多材料,因而其史料价值还是比较高的。由于耶律俨《辽实录》和陈大任《辽史》都已失传,元修辽史成了现存的一部比较系统、完整地记载辽的官修史书。它提供了一些研究当时阶级斗争、生产斗争、民族关系等问题的材料。后人对《辽史》的增补、校注,有清朝厉鹗著的《辽史拾遗》二十四卷,搜集各类书籍三百余种,对《辽史》加以补充校订,很有参考价值。此外还有清朝杨复去著的《辽史拾遗补》五卷,对《辽史》进一步作了补充。在《辽史》出现后的约300年间,此书及辽朝史没有引起史家的多大重视。有明一代,仅有杨循吉撰《辽小史》1卷。到了清代,情况有所变化,陆续有关于《辽史》补正、考订之类撰述问世。……
作品简介:《金史》是二十四史之一,记载了金朝的始末。撰成于元代,全书一百三十五卷,其中本纪十九卷,志三十九卷,表四卷,列传七十三卷,是反映女真族所建金朝的兴衰始末的重要史籍。《金史》是元修三史之一,最早议修于元世祖中统二年(公元1261年),直到元顺帝至正三年(公元1343年),才决定“各与正统”,《辽》、《金》、《宋》三史分别撰修。翌年(1344年)十一月,《金史》告成,前后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元朝脱脱等主持编修的《金史》,历代对《金史》的评价很高,是由于原有的底本比较好,及金朝注重史书的编纂工作。认为它不仅超过了《宋史》、《辽史》,也比《元史》高出一筹。在编纂体例和内容方面,便有许多超越前史的独特之处。如《金史》不但记载了金建国以后120年的历史,而且为了专门叙述金太祖先世的生平事迹,回顾了女真族建国前的历史,从而保存了女真族早期历史的珍贵材料,备受今人重视;在史料剪裁及记述方面,处理也比较得体。对重要历史事件、人物一般记载比较详细,从而反映出其历史全貌,避免了像《宋史》那样详略失当、比例失调的现象。记述历史事实也比较客观审慎,因而,真实性是比较可靠的。特别是本书的表和志,使用了大量的第一手材料,将金朝的典章制度比较系统、全面地记载下来。如《礼志》、《乐志》、《舆服志》、《食货志》、《选举志》、《百官志》等。《金史》以“实录”为依据,史料翔实可信。如在记述金与辽的往来和征战中,对金统治者所用的诈谋诡计等,都能如实地叙述;对金朝统治阶级的残暴、荒淫、互相倾轧,也能比较充分地揭露。当然,《金史》也有许多不足之处。有的重要人物没有列传,甚至无记载。如金初建策阿骨打称帝的渤海人杨朴,是阿骨打身边重要的谋臣,金建国之初,“诸事革创,朝仪制度,皆出其手”,这样重要的人物为什么在《金史》中只字未提呢?大约不会是疏漏,而是不愿把阿骨打称帝这件开创金朝基业的事,说成是渤海人的主意。……
作品简介:《元史》,中国“二十四史”之一,记载元朝中国历史事件的一部史书。采用纪传体断代史,成书于1370年。宋濂(1310-1381)、王袆(1321-1373)遵照皇帝朱元璋的诏令,主持编修。《元史》全书210卷,包括本纪47卷、志58卷、表8卷、列传97卷。《元史》中的本纪,以记载忽必烈事迹的《世祖本纪》最为详尽,有十四卷之多,占本纪篇幅的三分之一;其次是《顺帝本纪》,有十卷之多。《元史》的志书,对元朝的典章制度作了比较详细的记述,保存了大批珍贵的史料。其中以《天文》、《历志》、《地理》、《河渠》四志的史料最为珍贵。《元史》的列传有类传十四种,大多沿袭以往的史书,只有《释老》一传是《元史》的创新。《释老》是记载宗教方面的列传,从中可以了解宗教在元朝所居的地位和发展情况。类传中以《儒学》、《列女》、《孝友》、《忠义》四种所记的人物最多,说明宋以来封建的思想统治在逐步加强。《元史》列传还有个特点是,所叙述的事,都有详细的年、月、日记载,这就更增加了参考价值。《元史》的体例整齐,文字浅显,叙事明白易懂,还保留了当时的不少方言土语,这同朱元璋提倡浅显通俗的文字是分不开的。宋濂修《元史》时,遵照朱元璋的意图,强调“文词勿致于艰深,事迹务令于明白”,因此《元史》称得上是一部较好的正史。《元史》的史料来源一是实录,二是《经世大典》,三是文集碑传,四是采访。……
作品简介:《明史》是二十四史中的最后一部,共三百三十二卷,包括本纪二十四卷,志七十五卷,列传二百二十卷,表十三卷。它是一部纪传体断代史,记载了自明太祖朱元璋洪武元年(公元1368年)至明思宗朱由检崇祯十七年(公元1644年)二百七十六年的历史。清朝顺治二年(公元1645年)设立明史馆,纂修《明史》,因国家初创,诸事丛杂,未能全面开展。在二十四史中,《明史》以纂修得体、材料翔实、叙事稳妥、行文简洁为史家所称道,是一部水平较高的史书。这反映出编者对史料的考订、史料的运用、对史事的贯通、对语言的驾驭能力都达到较高的水平。其卷数在二十四史中仅次于《宋史》,其纂修时间之久、用力之勤、记述之完善则是大大超过了以前诸史。《明史》虽有一些曲笔隐讳之处,但仍得到后世史家广泛的好评。赵翼在《廿二史札记》卷31中说:“近代诸史自欧阳公《五代史》外,《辽史》简略,《宋史》繁芜,《元史》草率,惟《金史》行文雅洁,叙事简括,稍为可观,然未有如《明史》之完善者。”……
作品简介:《史记》是西汉史学家司马迁撰写的纪传体史书,是中国历史上第一部纪传体通史,记载了上至上古传说中的黄帝时代,下至汉武帝太初四年间共3000多年的历史,为二十四史之一,最初称为《太史公书》或《太史公记》、《太史记》。太初元年(前104年),司马迁开始了《太史公书》即后来被称为《史记》的史书创作。该著作前后经历了14年,才得以完成。“史记”本是古代史书通称,从三国时期开始,“史记”由史书的通称逐渐成为“太史公书”的专称。《史记》全书包括十二本纪(记历代帝王政绩)、三十世家(记诸侯国和汉代诸侯、勋贵兴亡)、七十列传(记重要人物的言行事迹,主要叙人臣,其中最后一篇为自序)、十表(大事年表)、八书(记各种典章制度记礼、乐、音律、历法、天文、封禅、水利、财用)。《史记》共一百三十篇,五十二万六千五百余字,比《淮南子》多三十九万五千余字,比《吕氏春秋》多二十八万八千余字。《史记》规模巨大,体系完备,而且对此后的纪传体史书影响很深,历朝正史皆采用这种体裁撰写。《史记》被列为“二十四史”之首,与《汉书》、《后汉书》、《三国志》合称“前四史”,对后世史学和文学的发展都产生了深远影响。其首创的纪传体编史方法为后来历代“正史”所传承。《史记》还被认为是一部优秀的文学著作,在中国文学史上有重要地位,被鲁迅誉为“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有很高的文学价值。刘向等人认为此书“善序事理,辩而不华,质而不俚”。与司马光的《资治通鉴》并称“史学双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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