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学下
褚无量,字弘度,杭州盐官人。幼授经于沈子正、曹福,刻意坟典。家滨临平 湖,有龙出,人皆走观,无量尚幼,读书若不闻,众异之。尤精《礼》、司马《史 记》。擢明经第,累除国子博士,迁司业兼修文馆学士。
中宗将南郊,诏定仪典。时祝钦明、郭山恽建言皇后为亚献,无量与太常博士 唐绍、蒋钦绪固争,以为:“郊祀,国大事,其折衷莫如《周礼》。《周礼》冬至 祭天圆丘,不以地配,唯始祖为主,亦不以妣配,故后不得与。又《大宗伯》: ‘凡大祭祀,王后不与,则摄而荐豆笾,彻。’是后不应助祭。又内宰职‘大祭祀, 后祼献则赞瑶爵。’祭天无祼,知此乃宗庙祭耳。巾车、内司服,掌后六服与五路, 无后祭天之服与路,是后不助祭天也。惟汉有天地合祭,皇后参享事。末代黩神, 事不经见,不可为法。”时左仆射韦巨源佐钦明,故无量议格。以母老解官。
玄宗为太子,复拜国子司业兼侍读,撰《翼善记》以进,厚被礼答。太子释奠 国学,令讲经,建端树义,博敏而辩,进银青光禄大夫,锡予蕃渥。及即位,迁左 散骑常侍兼国子祭酒,封舒国公。母丧解,诏州刺史薛莹吊祭,赐物加等。庐墓左, 鹿犯所植松柏,无量号诉曰:“山林不乏,忍犯吾茔树耶?”自是群鹿驯扰,不复 枨触,无量为终身不御其肉。丧除,召复故官。以耆老,随仗听徐行,又为设腰舆, 许乘入殿中。频上书陈得失。
开元五年,帝将幸东都而太庙坏,姚崇建言:“庙本苻坚故殿,不宜罢行。” 无量鄙其言,以为不足听,乃上疏曰:“王者阴盛阳微,则先祖见变。今后宫非御 幸者,宜悉出之,以应变异。举畯良,撙奢靡,轻赋,慎刑,纳谏争,察谄谀,继 绝世,则天人和会,灾异讫息。”帝是崇语,车驾遂东。无量又上言:“昔虞舜之 狩,秩山川,遍群神。汉孝景祠黄帝桥山,孝武祠舜九疑,高祖过魏祭信陵君墓, 过赵封乐毅后,孝章祠桓谭冢。愿陛下所过名山、大川、丘陵、坟衍,古帝王、贤 臣在祀典者,并诏致祭。自古受命之君,必兴灭继绝,崇德报功。故存人之国,大 于救人之灾;立人之后,重于封人之墓。愿到东都,收叙唐初逮今功臣世绝者,虽 在支庶,咸得承袭。”帝纳其言,即诏无量祠尧平阳,宋璟祠舜蒲坂,苏颋祠禹安 邑,在所刺史参献。又求武德以来勋臣苗裔,绍续其封。
初,内府旧书,自高宗时藏宫中,甲乙丛倒,无量建请缮录补第,以广秘籍。 天子诏于东都乾元殿东厢部汇整比,无量为之使。因表闻喜尉卢僎、江夏尉陆去泰、 左监门率府胄曹参军王择从、武陟尉徐楚璧分部雠定。卫尉设次,光禄给食。又诏 秘书省、司经局、昭文、崇文二馆更相检雠,采天下遗书以益阙文。不数年,四库 完治。帝诏群臣观书,赐无量等帛有差。无量又言:“贞观御书皆宰相署尾,臣位 卑不足以辱,请与宰相联名跋尾。”不从。帝西还,徙书丽正殿,更以脩书学士为 丽正殿直学士,比京官预朝会。复诏无量就丽正纂续前功。皇太子及四王未就学, 无量以《孝经》、《论语》五通献帝。帝曰:“朕知之矣。”乃选郗常亨、郭谦光、 潘元祚等为太子、诸王侍读。七年,太子齿胄于学,诏无量升坐讲劝,百官观礼, 厚赉赐。卒,年七十五。病困语人,以丽正书未毕为恨。帝闻悼痛,诏宰相曰: “无量,朕师,今其永逝,宜用优典。”于是赠礼部尚书,谥曰文,葬事官给。所 撰述百余篇。殁后有于书殿得讲《史记》、《至言》十二篇上之,帝叹息,以绢五 百匹赐其家。
始,无量与马怀素为侍读,后秘书少监康子原、国子博士侯行果亦践其选,虽 赏赉亟加,而礼遇衰矣。
陆去泰,历左右补阙内供奉。
王择从,京兆人,终汜水令。
徐楚璧,初应制举,三登甲科,开元时为中书舍人、集贤院学士,帝属文多令 视草。终中书侍郎,东海县子。在中书省久,是时李林甫用事,或言计议多所参助。 后更名安贞。
元澹,字行冲,以字显,后魏常山王素莲之后。少孤,养于外祖司农卿韦机。 及长,博学,尤通故训。及进士第,累迁通事舍人。狄仁杰器之。尝谓仁杰曰: “下之事上,譬富家储积以自资也,脯腊膎胰以供滋膳,参术芝桂以防疾疢。门下 充旨味者多矣,愿以小人备一药石,可乎?”仁杰笑曰:“君正吾药笼中物,不可 一日无也。”
景云中,授太常少卿。行冲以系出拓拔,恨史无编年,乃撰《魏典》三十篇, 事详文约,学者尚之。初,魏明帝时,河西柳谷出石,有牛继马之象。魏收以晋元 帝乃牛氏子冒司马姓,以著石符。行冲谓昭成皇帝名犍,继晋受命,独此可以当之。 有人破古冢得铜器,似琵琶,身正圆,人莫能辨。行冲曰:“此阮咸所作器也。” 命易以木,弦之,其声亮雅,乐家遂谓之“阮咸”。
开元初,罢太子詹事,出为岐州刺史,兼关内按察使。自以书生,非弹治才, 固辞。入为右散骑常侍、东都副留守。嗣彭王子志谦坐仇人告变,考讯自诬,株蔓 数十人,行冲察其枉,列奏见原。四迁大理卿,不乐法家,固谢所居官,改左散骑 常侍,封常山县公。充使检校集贤,再迁太子宾客、弘文馆学士。先是,马怀素撰 书志,褚无量校丽正四部书,业未卒,相次物故。诏行冲并代之。玄宗自注《孝经》, 诏行冲为疏,立于学官。以老罢丽正校书事。
初,魏光乘请用魏征《类礼》列于经,帝命行冲与诸儒集义作疏,将立之学, 乃引国子博士范行恭、四门助教施敬本采获刊缀为五十篇,上于官。于是右丞相张 说建言:“戴圣所录,向已千载,与经并立,不可罢。魏孙炎始因旧书擿类相比, 有如钞缀,诸儒共非之。至征更加整次,乃为训注,恐不可用。”帝然之,书留中 不出。行冲意诸儒间己,因著论自辩,名曰《释疑》。曰:
客问主人:“小戴之学,康成之注,魏氏乃有刊易,二经孰优?”主人曰: “《小戴礼》行于汉末,马融为传,卢植合二十九篇而为之解,世所不传。钩党狱 起,康成于窜伏之中,理纷挐之典,虽存探究,咨谋靡所。具《郑志》者百有余科, 章句之徒,曾不是省。王肃因之,或多攻诋。而郑学有孙炎,虽扶郑义,条例支分, 箴石间起,增革百篇。魏氏病群言之冗脞,采众说之精简,刊正芟砻,书毕以闻, 太宗嘉赏,录赐储贰。陛下纂业,宜所循袭,乃制诸儒,甄分旧义。岂悟章句之士, 坚持昔言,摈压不申,疑于知新,果于仍故?”
客曰:“当局称迷,傍观必审,何所为疑而不申列?”答曰:“改易章句,是 有五难:汉孔安国注《古文尚书》,族兄臧与书曰:‘相如常忿俗儒淫词冒义,欲 拨乱反正而未能也。浮学守株,众非非正,自古而然,恐此道未信,而独智为谴。’ 一也。昔孔季产专古学,有孔扶者与俗浮沈,每诫产曰:‘今朝廷率章句内学,君 独脩古义。古义非章句内学,危身之道也,独善不容于世,君其殆哉!’二也。刘 歆好《左氏》,欲建学官,哀帝纳之,诸儒迁延不肯置对。歆移书诮让,诸博士皆 忿恨。龚胜时为光禄大夫,见歆议,乃乞骸骨。司空师丹因大发怒,诋歆改乱前志, 非毁先帝所立。歆惧,出为五原太守。以君宾之学,公仲之博,犹迫同门朋党之议, 卒令子骏负谤。三也。王肃规郑玄数千百条,郑学马昭诋劾肃短。诏遣博士张融按 经问诘,融推处是非,而肃酬对疲于岁时。四也。王粲曰:‘世称伊、雒以东,淮、 汉以北,康成一人而已。咸言先儒多阙,郑氏道备。’粲窃嗟怪,因求所学,得 《尚书注》,退思其意,意皆尽矣,所疑犹未谕焉,凡有二篇。王邵曰:‘魏、晋 浮华,古道湮替,历载三百,士大夫耻为章句。唯草野生专经自许,不能博究,择 从其善,徒欲父康成,兄子慎,宁道孔圣误,讳言郑、服非。’然则郑、服之外, 皆雠矣。五也。夫物极则变,比及百年,当有明哲君子,恨不与吾同世者。道之行 废,必有其时者欤?何遽速近名之嫌邪?”
俄丐致仕,十七年卒,年七十七,赠礼部尚书,谥曰献。
陈贞节,颍川人。开元初,为右拾遗。初,隐、章怀、懿德、节愍四太子并建 陵庙,分八署,置官列吏卒,四时祠官进飨。贞节以为非是,上言:“王者制祀, 以功德者犹亲尽而毁,四太子庙皆别祖,无功于人,而园祠时荐,有司守卫,与列 帝侔。金奏登歌,所以颂功德,《诗》曰:‘钟鼓既设,一朝飨之。’使无功而颂, 不曰舞咏非度邪?周制:始祖乃称小庙。未知四庙欲何名乎?请罢卒吏,诏祠官无 领属,以应礼典。古者别子为祖,故有大、小宗。若谓祀未可绝,宜许所后子孙奉 之。”诏有司博议。驾部员外郎裴子余曰:“四太子皆先帝冢嗣,列圣念懿属而为 之享。《春秋》书晋世子曰:‘将以晋畀秦,秦将祀予。’此不祀也。又言:‘神 不歆非类,君祀无乃戾乎!’此有庙也。鲁定公元年,立炀宫。炀,伯禽子,季氏 远祖,尚不为限,况天子笃亲亲以及旁期,谁不曰然?”太常博士段同曰:“四陵 庙皆天子睦亲继绝也。逝者锡蘋繁,犹生者之开茅土。古封建子弟,讵皆有功?生 无所议,死乃援礼停祠,人其谓何?隐于上,伯祖也,服缌;章怀,伯父也,服期; 懿德、节愍,堂昆弟也,服大功。亲未尽,庙不可废。”礼部尚书郑惟忠等二十七 人亦附其言。于是四陵庙惟减吏卒半,它如旧。
迁太常博士。玄宗奉昭成皇后祔睿宗室,又欲肃明皇后并升焉。贞节奏言: “庙必有配,一帝一后,礼之正也。昭成皇后有太姒之德,宜升配睿宗;肃明皇后 既非子贵,宜在别庙。周人‘奏夷则,歌小吕,以享先妣’。先妣,姜嫄也,以生 后稷,故特立庙曰閟宫。晋简文帝郑宣皇后不配食,筑宫于外,以岁时致享。肃明 请准周姜嫄、晋宣后,纳主别庙,时享如仪。”于是,留主仪坤庙,诏隶太庙,毋 置官属。贞节又与博士苏献上言:“睿宗于孝和,弟也。按贺循说,兄弟不相为后。 故殷盘庚不序阳甲,而上继先君;汉光武不嗣孝成,而上承元帝;晋怀帝继世祖, 不继惠帝。故阳甲、孝成出为别庙。”又言:“兄弟共世,昭穆位同,则毁二庙。 有天下者,从祢而上事七庙,尊者所统广,故及远祖。若容兄弟,则上毁祖考,天 子不得全事七世矣。请以中宗为别庙,大祫则合食太祖。奉睿宗继高宗,则祼献永 序。”诏可。乃奉中宗别庙,升睿宗为第七室。
五年,太庙坏,天子舍神主太极殿,营新庙,素服避正寝,三百不朝,犹幸东 都。伊阙男子孙平子上书曰:“乃正月太庙毁,此跻二帝之验也。《春秋》:‘君 薨,卒哭而祔,祔而作主,特祀于主,烝尝禘于庙。’今皆违之。鲁文公之二年, 跻僖于闵上,后太室坏,《春秋》书其灾,说曰:‘僖虽闵兄,尝为之臣,臣居君 上,是谓失礼,故太室坏。’且兄臣于弟,犹不可跻;弟尝臣兄,乃可跻乎?庄公 薨,闵公二年而禘,《春秋》非之。况大行夏崩,而太庙冬禘,不亦亟乎?太室尊 所,若曰鲁自是陵夷,堕周公之祀。太庙今坏,意者其将陵夷,堕先帝之祀乎?陛 下未祭孝和,先祭太上皇,先臣后君。昔跻兄弟上,今弟先兄祭。昔太室坏,今太 庙毁,与《春秋》正同,不可不察。武后篡国,孝和中兴有功,今内主别祠,不得 立于世,亦已薄矣。夫功不可弃,君不可下,长不可轻。且臣继君,犹子继父。故 禹不先鲧,周不先不窋,宋、郑不以帝乙、厉王不肖,犹尊之也,况中兴邪?晋太 康时,宣帝庙地陷梁折,又三年,太庙殿陷而及泉,更营之,梁又折。天之所谴, 非必朽而坏也。晋不承天,故及于乱。臣谓宜迁孝和还庙,何必违礼,下同鲁、晋 哉?”帝异其言,诏有司复议。贞节、献与博士冯宗质之曰:“天子七庙,三昭三 穆,与太祖而七。父昭子穆,兄弟不与焉。殷自成汤至帝乙十二君,其父子世六。 《易乾凿度》曰:‘殷之帝乙六世王。’则兄弟不为世矣。殷人六庙:亲庙四,并 汤而六。殷兄弟四君,若以为世,方上毁四室,乃无祖祢,是必不然。古者繇祢极 祖,虽迭毁迭迁,而三昭穆未尝阙也。《礼》:大宗无子,则立支子。又曰:‘为 人后者为之子。’无兄弟相为后者,故舍至亲,取远属。父子曰继,兄弟曰及,兄 弟不相入庙,尚矣。借有兄弟代立承统,告享不得称嗣子、嗣孙,乃言伯考、伯祖, 何统绪乎?殷十二君,惟三祖、三宗,明兄弟自为别庙。汉世祖列七庙,而惠帝不 与。文、武子孙昌衍,文为汉太宗。晋景帝亦文帝兄,景绝世,不列于庙。及告谥 世祖,称景为从祖。今谓晋武帝越崇其父,而庙毁及亡,何汉出惠帝而享世长久乎? 七庙、五庙,明天子、诸侯也;父子相继,一统也;昭穆列序,重继也。礼,兄弟 相继,不得称嗣子,明睿宗不父孝和,必上继高宗者。偶室于庙,则为二穆,于礼 可乎?礼所不可,而使天子旁绍伯考,弃己亲正统哉?孝和中兴,别建园寝,百世 不毁,尚何议哉?平子猥引僖公逆祀为比,殊不知孝和升新寝,圣真方祔庙,则未 尝一日居上也。”帝语宰相召平子与博士详论。博士护前言,合轧平子。平子援经 辩数分明,献等不能屈。苏颋右博士,故平子坐贬都城尉。然诸儒以平子孤挺,见 迮于礼官,不平。帝亦知其直,久不决,然卒不复中宗于庙。
明年,帝将大享明堂,贞节恶武后所营,非古所谓“木不镂、土不文”之制, 乃与冯宗上言:“明堂必直丙巳,以宪房、心布政,太微上帝之所。武后始以乾元 正寝占阳午地,先帝所以听政,故毁殿作堂。撤之日,有音如雷,庶民哗讪,以为 神灵不悦。堂成,灾火从之。后不脩德,俄复营构,殚用极侈,诡禳厥变,又欲严 配上帝,神安肯临?且密迩掖廷,人神杂扰,是谓不可放物者也。二京上都,四方 是则。天子听政,乃居便坐,无以尊示群臣。愿以明堂复为乾元殿,使人识其旧, 不亦愈乎?”诏所司详议。刑部尚书王志愔等佥谓:“明堂瑰怪不法,天烬之余, 不容大享。请因旧循制,还署乾元正寝。正、至,天子御以朝会。若大享,复寓圜 丘。”制曰可。贞节以寿卒。
施敬本,润州丹阳人。开元中,为四门助教。玄宗将封禅,诏有司讲求典仪。 旧制,盥手、洗爵,皆侍中主之;诏祀天神,太祝主之。敬本上言曰:“周制,大 宗伯郁人,下士二,掌祼事。汉无郁人,用近臣。汉世侍中微甚,籍孺、闳孺等幸 臣为之。后汉邵阖自侍中迁步兵校尉,秩千石,其职省起居,执虎子,盖亵臣也。 今侍中位宰相,非郁人比。祝者荐主人意于神,非贱职也。古二君相见,卿为上傧, 况天人际哉!周太祝,下大夫二,上士四。下大夫,今郎中、太常丞之比;上士, 员外郎、博士之比。汉太祝令秩六百石,今太祝乃下士。以下士接天,以大臣奉天 子,轻重不伦,非礼也。旧制,谒者引太尉升坛。谒者位下,升坛礼重。汉尚书御 史属,有谒者仆射一,秩六百石,铜印青绶;谒者三十五,以郎中满岁称给事中, 未满岁称谒者。光禄勋属,有谒者,掌宾赞,员七十,秩比六百石。则古谒者名秩 差异等,今谒者班微,循空名,忘实事,非所以事天也。”帝诏中书令张说引敬本 熟悉其议,故侍中、祝、谒者,视礼轻重,以它官摄领。
敬本以太常博士为集贤院脩撰。逾年,迁右补阙、秘书郎,卒。
卢履冰,幽州范阳人,元魏都官尚书义僖五世孙。开元五年,仕历右补阙。建 言:“古者父在为母期,彻灵而心丧。武后始请同父三年,非是,请如礼便。”玄 宗疑之,又以舅、嫂叔服未安,并下百官议。刑部郎中田再思曰:“会礼之家比聚 讼。循古不必是,而行今未必非。父在为母三年,高宗实行之,著令已久。何必乖 先帝之旨,阂人子之情,爱一期服于其亲,使与伯叔母、姑姊妹同?嫂叔、舅甥服, 太宗实制之,阅百年无异论,不可改。”履冰因言:“上元中,父在为母三年,后 虽请,未用也,逮垂拱始行之。至有祖父母在而子孙妇没,行服再期,不可谓宜。 礼,女子无专道,故曰‘家无二尊’。父在为母服期,统一尊也。今不正其失,恐 后世复有妇夺夫之败,不可不察。”书留未下。履冰即极陈:“父在为母立几筵者 一期,心丧者再期,父必三年而后娶,以达子之志。夫圣人岂蔑情于所生?固有意 于天下。昔武后阴储篡谋,豫自光崇,升期齐,抗斩衰,俄而乘陵唐家,以启衅阶。 孝和仅得反正,韦氏复出,■杀天子,几亡宗社。故臣将以正夫妇之纲,非特母子 间也。议者或言:‘降母服,非《诗》所谓罔极者,而又与伯叔母、姑姊妹等。且 齐、斩已有升降,则岁月不容异也。’此迂生鄙儒,未习先王之旨,安足议夫礼哉? 罔极者,春秋祭祀,以时思之,谓君子有终身之忧,何限一期、二期服哉?圣人之 于礼,必建中制,使贤不肖共成文理而后释,彼伯叔、姑姊,乌有筵杖之制、三年 心丧乎?母齐父斩,不易之道也。”左散骑常侍元行冲议曰:“古缘情制服:女天 父,妻天夫,斩衰三年,情礼俱尽者,因心立极也。妻丧杖期,情礼俱杀者,远嫌 疑,尊乾道也。为嫡子三年斩衰而不去官,尊祖重嫡,崇其礼,杀其情也。孝莫大 于严父,故父在为母免官,齐需而期,心丧三年,情已申而礼杀也,自尧、舜、周 公、孔子所同。而今舍尊厌之重,亏严父之义,谓之礼,可乎?姨兼从母之名,以 母之女党,加以舅服,不为无礼。嫂叔不服,则远嫌也。请据古为适。”帝弗报。 是时言丧服,各以所见奋,交口纷腾。七年,乃下诏:“服纪一用古制。”自是人 间父在为母服,或期而禫,禫而释,心丧三年;或期而禫,终三年;或齐衰三年。
后履冰以官卒。
王仲丘,沂州琅邪人。祖师顺,仕高宗,议漕输事有名当时,终司门郎中。仲 丘开元中历左补阙内供奉、集贤脩撰、起居舍人。
时典章差驳,仲丘欲合《贞观》、《显庆》二礼,据“有其举之,莫可废之” 之谊,即上言:“《贞观礼》,正月上辛,祀感帝于南郊。《显庆礼》:祀昊天上 帝于圆丘以祈谷。臣谓《诗》‘春夏祈谷于上帝’,《礼》‘上辛祈谷于上帝’, 则上帝当昊天矣。郑玄曰:‘天之五帝递王,王者必感一以兴。玭夏正月祭所生于 郊,以其祖配之,因以祈谷。’感帝之祀,《贞观》用之矣。请因祈谷之坛,遍祭 五方帝。五帝者,五行之精,九谷之宗也。请二礼皆用。《贞观礼》,雩祀五方上 帝、五人帝、五官于南郊。《显庆礼》,祀昊天上帝于圆丘。臣谓雩上帝,为百谷 祈甘雨,故《月令》:‘大雩帝,用盛乐。’郑玄说:‘帝,上帝也,乃天别号。 祀于圆丘,尊天位也。’《显庆》祀昊天与《月令》合,而《贞观》尝祀五帝矣, 请二礼皆用。《贞观礼》,季秋祀五方帝、五官于明堂。《显庆礼》,祀昊天上帝 于明堂。臣谓周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先儒以天为感帝,引 太微五帝著之,上帝则属之昊天。郑玄称《周官》旅上帝,祀五帝,各文而异礼, 不容并而为一。故于《孝经》天、上帝,申之曰:‘上帝亦天也。’神无二主,但 异其处,以避后稷。今《显庆》享上帝,合于《经》,然《贞观》尝祀五方帝矣。 请二礼皆用。”诏可。
迁礼部员外郎。卒,赠秘书少监。
康子元,越州会稽人。仕历献陵令。开元初,诏中书令张说举能治《易》、 《老》、《庄》者,集贤直学士侯行果荐子元及平阳敬会真于说,说藉以闻,并赐 衣币,得侍读。子元擢累秘书少监,会真四门博士,俄皆兼集贤侍讲学士。
玄宗将东之泰山,说引子元、行果、徐坚、韦縚商裁封禅仪。初,高宗之封, 中书令许敬宗议:“周人尚臭,故前祭而燔柴。”说、坚、子元白奏:“《周官》: 乐六变,天神降。是降神以乐,非缘燔也。宋、齐以来,皆先哜福酒,乃燎。请先 祭后燔,如《贞观礼》便。”行果与赵冬曦议,以为:“先燎降神,尚矣。若祭已 而燔,神无由降。”子元议挺不徙。说曰:“康子独出蒙轮,以当一队邪?”议未 判,说请决于帝,帝诏后燔。
乘舆自岱还,减从官,先次东都,唯子元、毋煚、韦述以学士从。久乃徙宗正 少卿,以疾授秘书监,致仕。卒,赠汴州刺史。帝尝制赞赐说、子元,命工图其象, 诏冬曦、述、煚分为傅。
行果者,上谷人,历国子司业,侍皇太子读。卒,赠庆王傅。
始,行果、会真及长乐冯朝隐同进讲。朝隐能推索《老》、《庄》秘义,会真 亦善《老子》,每启篇,先薰盥乃读。帝曰:“我欲更求善《易》者,然无贤行果 云。”朝隐终太子右谕德,会真太学博士。
赵冬曦,定州鼓城人。进士擢第,历左拾遗。神龙初,上书曰:“古律条目千 余。隋时奸臣侮法,著律曰:‘律无正条者,出罪举重以明轻,入罪举轻以明重。’ 一辞而废条目数百。自是轻重沿爱憎,被罚者不知其然,使贾谊见之,恸哭必矣。 夫法易知,则下不敢犯而远机阱;文义深,则吏乘便而朋附盛。律、令、格、式, 谓宜刊定科条,直书其事。其以准加减比附、量情及举轻以明重、不应为之类,皆 勿用。使愚夫愚妇相率而远罪,犯者虽贵必坐。律明则人信,法一则主尊。”当时 称是。
开元初,迁监察御史,坐事流岳州。召还复官,与秘书少监贺知章、校书郎孙 季良、大理评事咸廙业入集贤院脩撰。是时,将仕郎王嗣琳、四门助教范仙厦为校 勘,翰林供奉吕向、东方颢为校理。未几,冬曦知史官事,迁考功员外郎。逾年, 与季良、廙业、知章、吕向皆为直学士。冬曦俄迁中书舍人内供奉,以国子祭酒卒。
冬曦性放达,不屑世事。兄夏日,弟和璧、安贞、居贞、颐贞、汇贞,皆擢进 士第。安贞给事中,居贞吴郡采访使,颐贞安西都护。居贞子昌,别传。
王嗣琳以太子校书郎罢。东方颢上书忤旨,左迁高安丞。廙业亦坐事左迁余杭 令。仙厦善讲论,后为道士。
开元集贤学士,又有尹愔、陆坚、郑钦说、卢僎名稍著。
尹愔,秦州天水人。父思贞,字季弱。明《春秋》,擢高第。尝受学于国子博 士王道珪,称之曰:“吾门人多矣,尹子叵测也。”以亲丧哀毁。除丧,不仕。左 右史张说、尹元凯荐为国子大成。每释奠,讲辨三教,听者皆得所未闻。迁四门助 教,撰《诸经义枢》、《续史记》皆未就。梦天官、麟台交辟,寤而会亲族叙诀, 二日卒,年四十。
愔博学,尤通老子书。初为道士,玄宗尚玄言,有荐愔者,召对,喜甚,厚礼 之,拜谏议大夫、集贤院学士,兼脩国史,固辞不起。有诏以道士服视事,乃就职, 颛领集贤、史馆图书。开元末,卒,赠左散骑常侍。
陆坚,河南洛阳人。初为汝州参军,以友婿李慈伏诛,贬涪州参军,再迁通事 舍人。有诏起复,遣中官敦谕,不就。以给事中兼学士。善书。初名友悌,玄宗嘉 其刚正,更赐名。从封泰山,封建安男。帝待之甚厚,图形禁中,亲制赞。以秘书 监卒,年七十一,赠吏部尚书,谥曰懿。
郭钦说,后魏濮阳太守敬叔八世孙。开元初,繇新津丞请试五经,擢第,授巩 县尉、集贤院校理。历右补阙内供奉。通历术,博物。初,梁太常任昉大同四年七 月于钟山圹中得铭曰:“龟言土,蓍言水,甸服黄钟启灵址。瘗在三上庚,堕遇七 中己。六千三百浃辰交,二九重三四百圮。”当时莫能辨者,因藏之,戒诸子曰: “世世以铭访通人,有知之者,吾死无恨。”昉五世孙升之,隐居商洛,写以授钦 说。钦说出使,得之于长乐驿,至敷水三十里而悟曰:“卜宅者廋葬之岁月,而先 识墓圮日辰。甸服,五百也,黄钟十一也,繇大同四年却求汉建武四年,凡五百一 十一年。葬以三月十日庚寅,三上庚也。圮以七月十二日己巳,七中己也。浃辰, 十二也,建武四年三月至大同四年七月,六千三百一十二月,月一交,故曰六千三 百浃辰交。二九,十八也。重三,六也。建武四年三月十日,距大同四年七月十二 日,十八万六千四百日,故曰二九重三四百圮。”升之大惊,服其智。
钦说雅为李林甫所恶,韦坚死,钦说时位殿中侍御史,常为坚判官,贬夜郎尉, 卒。
子克钧,为都官郎中。吐蕃围灵州,军饷匮竭,德宗以克钧为灵、夏二州运粮 使,转米峙塞下,守者遂安。
卢僎,吏部尚书从愿三从父也。自闻喜尉为学士,终吏部员外郎。
兄俌,中宗时历右补阙。默啜入寇,败沙吒忠义,诏百官陈破贼胜策,独俌上 疏以为:“治内可以及外,赏罚明则士尽节。鸣沙之役,主将先遁,中军犹能死战。 正法纪功,则戎行可劝。若忠义,骑将材,不可当大任。宜因古法,募人徙边,免 行役,次庐伍,明教令,赏虏获,近战则守家,远战则利货。购辩勇,强诸蕃,以 图攻取。择边州刺史,搜乘积粟,谨烽燧以备守。”中宗善其言,然无施行者。俌 终秘书少监。
啖助,字叔佐,赵州人,后徙关中。淹该经术。天宝末,调临海尉、丹阳主簿。 秩满,屏居,甘足疏糗。
善为《春秋》,考三家短长,缝绽漏阙,号《集传》,凡十年乃成,复摄其纲 条为例统。其言孔子脩《春秋》意,以为:“夏政忠,忠之敝野;商人承之以敬, 敬之敝鬼;周人承之以文,文之敝僿。救僿莫若忠。夫文者,忠之末也。设教于本, 其敝且末;设教于末,敝将奈何?武王、周公承商之敝,不得已用之。周公没,莫 知所以改,故其敝甚于二代。孔子伤之曰:‘虞、夏之道,寡怨于民;商、周之道, 不胜其敝!’故曰:‘后代虽有作者,虞帝不可及已。’盖言唐、虞之化,难行于 季世,而夏之忠,当变而致焉。故《春秋》以权辅用,以诚断礼,而以忠道原情云。 不拘空名,不尚狷介,从宜救乱,因时黜陟。古语曰:‘商变夏,周变商,春秋变 周。’而公羊子亦言:‘乐道尧、舜之道,以拟后圣。’是知《春秋》用二帝、三 王法,以夏为本,不壹守周典明矣。”又言:“幽、厉虽衰,《雅》未为《风》。 逮平王之东,人习余化,苟有善恶,当以周法正之。故断自平王之季,以隐公为始, 所以拯薄勉善,救周之敝,革礼之失也。”助爱公、谷二家,以左氏解义多谬,其 书乃出于孔氏门人。且《论语》孔子所引,率前世人老彭、伯夷等,类非同时;而 言“左丘明耻之,丘亦耻之”。丘明者,盖如史佚、迟任者。又《左氏传》、《国 语》,属缀不伦,序事乖剌,非一人所为。盖左氏集诸国史以释《春秋》,后人谓 左氏,便傅著丘明,非也。助之凿意多此类。
助门人赵匡、陆质,其高弟也。助卒,年四十七。质与其子异裒录助所为《春 秋集注总例》,请匡损益,质纂会之,号《纂例》。匡者,字伯循,河东人,历洋 州刺史,质所称为赵夫子者。
大历时,助、匡、质以《春秋》,施士丐以《诗》,仲子陵、袁彝、韦彤、韦 荅以《礼》,蔡广成以《易》,强蒙以《论语》,皆自名其学,而士丐、子陵最卓 异。
士丐,吴人,兼善《左氏春秋》,以二经教授。繇四门助教为博士,秩满当去, 诸生封疏乞留,凡十九年,卒于官。弟子共葬之。士丐撰《春秋传》,未甚传。后 文宗喜经术,宰相李石因言士丐《春秋》可读。帝曰:“朕见之矣,穿凿之学,徒 为异同,但学者如浚井,得美水而已,何必劳苦旁求,然后为得邪?”
子陵,蜀人,好古学,舍峨眉山。举贤良方正,擢太常博士,通后苍、大小戴 《礼》。有司请正太祖东向位,而迁献、懿二主。子陵议藏主德明、兴圣庙,其言 典正。后异论纷洄,复为《通难》示诸儒,诸儒不能诎。久之,典黔中选补,乘传 过家,西人以为荣。终司门员外郎。子陵以文义自怡,及亡,其家所存,惟图书及 酒数斛而已。
赞曰:《春秋》、《诗》、《易》、《书》,由孔子时师弟子相传,历暴秦, 不断如系。至汉兴,刬挟书令,则儒者肆然讲授,经典浸兴。左氏与孔子同时,以 《鲁史》附《春秋》作《传》,而公羊高、谷梁赤皆出子夏门人。三家言经,各有 回舛,然犹悉本之圣人,其得与失盖十五,义或缪误,先儒畏圣人,不敢辄改也。 啖助在唐,名治《春秋》,摭讪三家,不本所承,自用名学,凭私臆决,尊之曰 “孔子意也”,赵、陆从而唱之,遂显于时。呜呼!孔子没乃数千年,助所推著果 其意乎?其未可必也。以未可必而必之,则固;持一己之固而倡兹世,则诬。诬与 固,君子所不取。助果谓可乎?徒令后生穿凿诡辨,诟前人,舍成说,而自为纷纷, 助所阶已。
韦彤,京兆人。四世从祖方质为武后时宰相。彤名治《礼》,德宗时为太常博 士。
先此,天宝中,诏尚食朔望进食太庙,天子使中人侍祠,有司不与也。贞元十 二年,帝始诏朔望食,畀宗正、太常合供。于是彤与博士裴堪议曰:“礼,宗庙朔 望不祭,园寝则有之。贞观、开元间,在礼若令,不敢变古。天宝中,始有进食事, 殆王玙缘生事亡,用燕具亵馔,参渎礼荐,不可示远。传曰:‘祭非外至,生于心 者也。’是故圣人等牲牢,布笾豆,昆虫、草木可荐者,莫不咸在,所以享宗庙, 交神明,全孝敬也。洁膳羞,八珍百品,可嗜之馔,美膬甘旨,谓之亵味,所以燕 宾客,接人情,示慈惠也。是则荐与宴,圣人判为二物,不可乱也。今若熟饔而享, 非以异为敬之意。且祭不欲数,亦不欲疏,感时致享,以制中也。今园寝月二祭, 不为疏,庙岁五享,不为数,有司奉承,得尽其恭。若又加盛馔于朔望,是失礼之 中,有司不得尽其恭也。故王者稽古,弗敢以孝思之极而溢礼,弗敢以肴品之多而 剩味。愿罢天宝所增,奉园寝以珍,奉宗庙以礼,两得所宜。”帝曰:“是礼先帝 裁定,遽更之,其谓朕何?徐议其可。”而朔望食卒不废。
会昭陵寝宫为原火延燔,而客祭瑶台佛寺。又故宫在山上,乏水泉,作者惮劳, 欲即行宫作寝,诏宰相百官议。吏部员外郎杨于陵议曰:“园寝非三代制,自秦、 汉以来,附陵置寝,或远若迩,则无闻焉。韦玄成等议园陵,于兴废初无适语。且 寝宫所占,在柏城中,距陵不远,使诸陵之寝,皆有区限,故不可徙;若止柏城, 则故寝已燔,行宫已久,因以治饰,亦复何嫌?或曰:‘太宗创业,寝宫不辄易。’ 是不然。夫陵域宅神,神本静,今大兴荒废,嚣役密迩,非幽穸所安,改之便。” 彤曰:“先王建都立邑,不利则为之迁,况有故邪?今文寝灾,徙而宫之,非无故 也。神安于徙,因而建寝,于礼至顺。又它陵皆在柏城,随便营作,不越封兆,力 省易从。”帝重改先帝制,还宫山颠。
彤卒后,武宗会昌五年,诏京城不许群臣作私庙。宰相李德裕等引彤所议: “古制:庙必中门之外,吉凶皆告,以亲而尊之,不自专也。今俾立庙京外,不能 得其意于礼。宫之南九坊,三坊曰围外,地荒左,立庙无嫌;余六坊可禁。”诏不 许,听准古即居所立庙。
陈京,字庆复,陈宜都王叔明五世孙。父兼,为右补阙、翰林学士。京善文辞, 常衮称之,妻以兄子。擢进士第,迁累太常博士。
德宗在奉天,闻段秀实为贼所害,七日不朝。宰相以为“方多难时,不宜壅万 机,天下其谓何?”京曰:“丞相之言非也。夫褒大节,恤贤臣,天下所以安,况 卓卓特异者乎?”帝曰:“善。”还京师,擢左补阙。帝以卢巳为饶州刺史,京 与赵需、裴佶、宇文炫、卢景亮、张荐共劾:“巳辅政要位,大臣逾时月不得对, 百官懔懔常若兵在颈。陛下复用之,奸贼唾掌复兴。”帝不听。京等争尤确,帝大 怒,左右辟易,谏者稍引却。京正色曰:“需等毋遽退!”极道不可,以死请, 巳遂废。帝之立,迎访太后,久不得,意且怠。京密白:“第遣使物色以求。”帝 大悟,终代不敢置。
初,玄宗、肃宗既附室,迁献、懿二祖于西夹室,引太祖位东向。礼仪使于休 烈议:“献、懿属尊于太祖,若合食,则太祖位不得正,请藏二祖神主,以太宗、 中宗、睿宗、肃宗从世祖南向,高宗、玄宗从高祖北向。”禘祫不及二祖,凡十八 年。建中初,代宗丧毕,当大祫。京以太常博士上言:“《春秋》之义,毁庙之主 陈于太祖,未毁庙之主合食于祖,无毁庙迁主不享之言。唐家祀制与周异,周以后 稷为始封祖,而毁主皆在后稷下,故太祖东向,常统其尊。司马晋以高皇、太皇、 征西四府君为别庙,大禘祫则正太祖位,无所屈。别庙祭高、太以降,所以叙亲也。 唐家宜别为献、懿二祖立庙,禘祫则祭,太祖遂正东向位。德明、兴圣二帝,向已 有庙,则藏祔二祖为宜。”
诏百官普议。礼仪使、太子少师颜真卿曰:“今议者有三:一谓献、懿亲远而 迁,不当祫,宜藏主西室;二谓二祖宜祫食,与太祖并昭穆,阙东向位;三谓引二 祖祫禘,即太祖永不得全其始,宜以二主祔德明庙。虽然,于人神未厌也。景帝既 受命始封矣,百代不迁矣,而又配天,尊无与上,至禘祫时,蹔屈昭穆以申孝尊先, 实明神之意,所以教天下之孝也。况晋蔡谟等有成议,不为无据。请大祫享奉献主 东向,懿主居昭,景主居穆,重本尚顺,为万代法。夫祫,合也。有如别享德明, 是乃分食,非合食也。”时议者举然。于是还献、懿主祫于庙,如真卿议。
贞元七年,太常卿裴郁上言:“商、周以卨、稷为祖,上无余尊,故合食有序。 汉受命,祖高皇帝,故太上皇不以昭穆合食。魏祖武帝,晋祖宣帝,故高皇、处士、 征西等君,亦不以昭穆合食。景皇帝始封唐,唐推祖焉,而献、懿亲尽庙迁,犹居 东向,非礼之祀,神所不享。愿下群臣议。”于是太子左庶子李嵘等上言:“谨按 晋孙钦议:‘太祖以前,虽有主,禘祫所不及;其所及者,太祖后未毁已升藏于二 祧者,故虽百代及之。’献、懿在始封前,亲尽主迁,上拟三代,则禘祫所不及。 太祖而下,若世祖,则《春秋》所谓‘陈于太祖’者。汉议罢郡国庙,丞相韦玄成 议:‘太上皇、孝惠亲尽宜毁。太上主宜瘗于园,惠主迁高庙。’太上皇在太祖前, 主瘗于园,不及禘祫,献、懿比也。惠迁高庙,在太祖后,而及禘祫,世祖比也。 魏明帝迁处士主置园邑,岁时以令丞奉荐;东晋以征西等祖迁入西除,同谓之祧, 皆不及祀。故唐初下讫开元,禘祫犹虚东向位。洎立九庙,追祖献、懿,然祝于三 祖不称臣。至德时,复作庙,遂不为弘农府君主,以祀不及也。广德中,始以景皇 帝当东向位,以献、懿两主亲尽,罢祫而藏。颜真卿引蔡谟议,复奉献主东向,懿 昭景穆。不记谟议晋未尝用,而唐一王法容可准乎?臣等谓尝、禘、郊、社无二尊, 瘗、毁、迁、藏,各以义断。景皇帝已东向,一日改易,不可谓礼,宜复藏献、懿 二主于西室,以本《祭法》‘远庙为祧,去祧而坛,去坛而墠,坛、墠,有祷祭, 无祷止’之义。太祖得正,无所屈。”
吏部郎中柳冕等十二人议曰:“天子以受命之君为太祖,诸侯以始封之主为祖, 故自太祖、祖以下,亲尽迭毁。洎秦灭学,汉不暇礼,晋失宋因,故有连王庙之制, 有虚太祖之位。且不列昭穆,非所谓有序;不建迭毁,非所谓有杀;连王庙,非所 谓有别;虚太祖位,非所谓一尊。此礼所由废也。《传》曰:‘父为士,子为天子, 祭以天子,葬以士。’今献、懿二祖,在唐未受命时,犹士也。故高祖、太宗以天 子之礼祭之,而不敢奉以东向位。今而易之,无乃乱先帝序乎?周有天下,追王太 王、王季以天子礼;及其祭,则亲尽而毁。汉有天下,尊太上皇以天子之礼;及祭 也,亲尽而毁。唐家追王献、懿二祖以天子礼;及其祭也,亲尽而毁,复何所疑? 《周官》有先公之祧、先王之祧。先公迁主,藏后稷之庙,其周未受命之祧乎?先 王迁主,藏文、武之庙,其周已受命之祧乎?故有二祧,所以异庙也。今自献而下, 犹先公也;自景而下,犹先王也。请别庙以居二祖,则行周道,复古制,便。”
工部郎中张荐等请自献而降,悉入昭穆,虚东向位。司勋员外郎裴枢曰:“ 《礼》:‘亲亲故尊祖,尊祖故敬宗,敬宗故收族,收族故宗庙严,宗庙严故社稷 重。’太祖之上,复追尊焉,则尊祖之义乖。太庙之外,别祭庙焉,则社稷不重。 汉韦玄成请瘗主于园,晋虞喜请瘗庙两阶间。喜据左氏自证曰:‘先王日祭祖、考, 月祀曾、高,时享及二祧,岁祫及坛墠,终禘及郊宗石室,是谓郊宗之祖。’喜请 夹室中为石室以处之,是不然。何者?夹室所以居太祖下,非太祖上藏主所居。未 有卑处正、尊居傍也。若建石室于园寝,安迁主,采汉、晋旧章,祫禘率一祭,庶 乎《春秋》得变之正。”
是时,京以考功员外郎又言:“兴圣皇帝则献之曾祖,懿之高祖。以曾孙祔曾 高之庙,人情大顺也。”京兆少尹韦武曰:“祫则大合,禘则序祧。当祫之岁,常 以献东向,率懿而后以昭穆极亲亲。及禘,则太祖筵于西,列众主左右,于是太祖 不为降,献无所厌。”时诸儒以左氏“子齐圣,不先父食”,请迎献主权东向,太 祖暂还穆位。同官尉仲子陵曰:“所谓不先食者,丘明正文公逆祀。儒者安知夏后 世数未足时,言禹不先鲧乎?魏、晋始祖率近,始祖上皆有迁主。引《閟宫》诗, 则永閟可也。因虞主,则瘗园可也。缘远祧,则筑宫可也。以太祖实卑,则虚位可 也。然永閟与瘗园,臣子所不安。若虚正位,则太祖之尊无时而申。请奉献、懿二 祖迁于德明、兴圣庙为顺。或曰二祖别庙,非合食。且德明、兴圣二庙禘祫之年, 皆有荐飨,是已分食,奚独疑二祖乎?”
国子四门博士韩愈质众议,自申其说曰:“一谓献、懿二主宜永藏夹室,臣不 谓可。且礼,祫祭,毁主皆合食。今藏夹室,至祫得不食太庙乎?若二祖不豫,不 谓之合矣。二谓两主宜毁而瘗之,臣不谓可。礼,天子七庙、一坛、一墠,迁主皆 藏于祧,虽百代不毁。祫则太庙享焉。魏晋以来,始有毁瘗之议,不见于经。唐家 立九庙,以周制推之,献、懿犹在坛墠,可毁瘗而不禘祫乎?三谓二祖之主宜各迁 诸陵,臣不谓可。二祖享太庙二百年,一日迁之,恐眷顾依违,不即享于下国。四 谓宜奉主祔兴圣庙而不禘祫,臣不谓可。礼,‘祭如在’。景皇帝虽太祖,于献、 懿,子孙也。今引子东向,废父之祭,不可谓典。五谓献、懿宜别立庙京师,臣不 谓可。凡礼有降有杀,故去庙为祧,去祧为坛,去坛为墠,去墠为鬼,渐而远者, 祭益希。昔鲁立炀宫,《春秋》非之,谓不当取已毁之庙、既藏之主,复筑宫以祭。 今议正同,故臣皆不谓可。古者殷祖玄王,周祖后稷,太祖之上,皆自为帝。又世 数已远,不复祭之,故始祖得东向也。景皇帝虽太祖,于献、懿,子孙也。当禘祫, 献祖居东向位,景从昭若穆,是祖以孙尊,孙以祖屈,神道人情,其不相远。又常 祭众,合祭寡,则太祖所屈少,而所伸多。与其伸孙尊,废祖祭,不以顺乎?”
冕又上《禘祫议证》十四篇,帝诏尚书省会百官、国子儒官,明定可否。左司 郎中陆淳奏:“按《礼》及诸儒议,复太祖之位,正也。太祖位正,则献、懿二主 宜有所安。今议者有四:曰藏夹室,曰置别庙,曰各迁于园,曰祔兴圣庙。臣谓藏 夹室,则享献无期,非周人藏二祧之义;置别庙,论始曹魏,《礼》无传焉,司马 晋议而不用;迁诸园,乱宗庙之制。唯祔兴圣庙,禘若祫一祭,庶乎得礼。”帝依 违未决也。
十九年,将禘祭,京复奏禘祭大合祖宗,必尊太祖位,正昭穆。请诏百官议。 尚书左仆射姚南仲等请奉献、懿主祔德明、兴圣庙。鸿胪卿王权、申衍之曰:“周 人祖文王,宗武王,故《诗·清庙》章曰:‘祀文王也。’胡不言太王、王季?则 太王、王季而上,皆祔后稷,故清庙得祀文王也。太王、王季之尊,私礼也;祔后 稷庙,不敢以私夺公也。古者先王迁庙主,以昭穆合藏于祖庙。献、懿主宜祔兴圣 庙,则太祖东向得其尊,献、懿主归得其所。”是时,言祔兴圣庙什七八,天子尚 犹豫未删定。至是,群臣稍显言二祖本追崇,非有受命开国之鸿构;又权根援《诗》、 《礼》明白。帝泮然,于是定迁二祖于兴圣庙,凡禘祫一享。诏增广兴圣二室。会 祀日薄,庙未成,张缯为室,内神主庙垣间,奉兴圣、德明主居之。庙成而祔。自 是景皇帝遂东向。
京自博士献议,弥二十年乃决,诸儒无后言。帝赐京绯衣、银鱼。昭陵寝占山 上,宦侍惮輓汲乏,请更其所,宰相未能抗。京曰:“此太宗之志,其俭足以为后 世法,不可改。”议者多附宦人,帝曰:“京议善。”卒不徙。帝器京,谓有宰相 才,欲用之。会病狂易,自刺弗殊,又言中书舍人崔邠、御史中丞李汶讪己,帝使 诘辨无状,然犹自考功员外再迁给事中,皆兼集贤殿学士。帝疑京为忌者中伤,中 人问赉相继。后对延英,帝谕遣,京沮骇走出,罢为秘书少监,卒。
初,帝讨李希烈,财用屈,京与户部侍郎赵赞请税民屋架,籍贾人赀力,以率 贷之。宪宗尝问宰相李吉甫:“我在籓邸,闻德宗播迁梁、汉,久乃复,谁实召乱, 为我言之。”对曰:“德宗始即位,躬行慈俭,经崔祐甫辅政,四方企望至治。祐 甫殁,宰相非其人,奸佞营蛊,谓河北叛臣可以力服,甘语先入,主听惑焉。而陈 京、赵赞为帝税屋架,贷贾缗,内怨外忿,身及大乱。咎兴信宵人,剥下佐上,赖 天之灵,败不抵亡。”帝恨惋曰:“京与赞,真贼臣。”
京无子,以从子褒嗣。褒孙伯宣,辞著作佐郎不拜。
赞曰:德宗敝政,税间架、借商钱、宫市为最甚。顺宗为太子,欲极陈之,惩 王叔文之谏而止,其畏如此。区区之臣,冒颜而关说,难哉!其飨国日浅,志不在 民矣。宪宗闻暴敛之令首于贼臣,感愤太息,爱人之至也。及任程异、皇甫钅尃, 谏者不听。兴利之臣败君之德甚矣!
畅当,河东人。父璀,左散骑常侍,代宗时,与裴冕、贾至、王延昌待制集贤 院,终户部尚书。
当进士擢第,贞元初,为太常博士。昭德皇后崩,中外服除,皇太子、诸王将 服三年,诏太常议太子服。当与博士张荐、柳冕、李吉甫曰:“子为母齐衰三年, 盖通丧也;太子为皇后服,古无文。晋元皇后崩,亦疑太子服。杜预议:‘古天子 三年丧,既葬除服,魏亦以既葬为节。皇太子与国为体,若不变除,则东宫臣仆亦 以衰麻出入殿省。’太子遂以卒哭除服。贞观十年六月,文德皇后崩,十一月而葬, 太子丧服之节,国史不书。至明年正月,以晋王为并州都督。既命官,当已除矣。 今皇太子宜如魏、晋制:既葬而虞,虞而卒哭,卒哭而除,心丧三年。”宰相刘滋、 齐映召问当等:“‘子食于有丧者之侧,未尝饱也。’今太子以衰服侍膳至葬,可 乎?令:群臣齐衰三十日公除。宜约以为服限。”乃请如宋、齐皇后为其父母服三 十日除,入谒则服墨惨,还宫衰麻。右补阙穆质上疏曰:“‘三年之丧,自天子达 于庶人。’汉文帝以宗庙社稷之重自贬,乃以日易月,后世所不能革。太子,人臣 也,不得如人君之制,母丧宜无厌降。惟晋既葬公除,议者诡辞以甘时主,不足师 法。今有司之议,亏化败俗,常情所郁。夫政以德为本,德以孝为大。后世记礼之 失,自今而始,顾不重哉!父在为母期,古礼也。国朝服之三年,臣谓三年则太重, 唯行古为得礼。”德宗遣内常侍马钦叙谓质曰:“太子有抚军、监国、问安、侍膳 之事,有司以三十日除,既葬释服,以墨衰终,是何疑邪?”质又奏疏曰:“太子 于陛下,子道也,臣道也。君臣以义,则抚军监国,有权夺。父子问安侍膳,固无 服衰之嫌,古未有服衰而废者。舒王以下服三年,将不得问安侍膳邪?太子、舒王, 皆臣子也,不宜甚异。且皇后,天下之母,其父母,士庶也,以天下之母,为士庶 降服,可也。太子,臣子也,以臣子为母降,可乎?公除,非古也。入公门变服, 今期丧以下惨制是也。太子晨昏侍,非公除比。墨衰夺情,事缘金革。今不监国抚 军,何抑夺邪?子之于父母,礼异而情均。太子奉君父之日远,报母之日少,忍使 失令名哉?”乃诏宰臣与有司更议,当等曰:“《礼》有公门脱齐衰,《开元礼》, 皇后父母服十二月,从朝旨则十三日而除;皇太子外祖父母服五月,从朝旨则五日 而除。恐丧服入侍,伤至尊之意,非特以金革夺也。太子公除,以墨惨奉朝,归宫 衰麻,酌变为制可也。”宰相乃令太常卿郑叔则草奏:“既葬卒哭,十一月小祥, 十三月大祥,十五月礻覃,内谒即墨服。”复诏问质,质以为虽不能循古礼,犹愈 于魏、晋之文远甚。宰相乃言:“太子居皇后丧,至朝则抑哀承慈,实臣子至行。 唯心与服,内外宜称。今质请降诏于外,无害墨衰于内。臣谓言行于外,而服异于 内,事非至诚,乖于德教。请下明诏如叔则议。”天子从之。及董晋代叔则为太常 卿,帝曰:“皇太子服期,繇谏官,初非朕意。畅当等请循魏、晋故事,至论也。”
当以果州刺史卒。
林蕴,字复梦,泉州莆田人。父披,字茂彦,以临汀多山鬼淫祠,民厌苦之, 撰《无鬼论》。刺史樊晃奏署临汀令,以治行迁别驾。
蕴世通经,西川节度使韦皋辟推官。刘辟反,蕴晓以逆顺,不听。复遗书切谏, 辟怒,械于狱,且杀之,将就刑,大呼曰:“‘危邦不入,乱邦不居’,得死为幸 矣!”辟惜其直,阴戒刑人抽剑磨其颈,以胁服之。蕴叱曰:“死即死,我项岂顽 奴砥石邪?”辟知不可服,舍之,斥为唐昌尉。及辟败,蕴名重京师。
李吉甫、李绛、武元衡为相,蕴贻书讽以:“国家有西土,犹右臂也。今臂不 附体,北弥豳郊,西极汧、陇,不数百里为外域。泾原、凤翔、邠宁三镇皆右臂, 大籓拥旄钺数十百人,唯李抱玉请复河、湟,命将不得其人,宜拔行伍之长,使守 秦、陇。王者功成作乐,治定制礼。有权臣制乐曲,自立丧纪。舜命契:‘百姓弗 亲,五品不逊,汝作司徒。’唐以皋、佑、锷、季安为司徒,官不择人。卢从史、 于皋谟罪大而刑轻。农桑无百分之一,农夫一人给百口,蚕妇一人供百身,竭力于 下者,饥不得食,寒不得衣。边兵菜色,而将帅纵侈自养。中人十户不足以给一无 功之卒,百卒不足奉一骄将。”六事皆当时极敝。蕴亦韦皋所引重,嫉其专制,感 愤关说。然嗜酒多忤物,宰相置不用也。
沧景程权辟掌***。既而权上四州版籍请吏,而军中习熟擅地,畏内属,挟权 拒命,不得出。蕴陈君臣大谊,谕首将,人人释然,于是权得去。蕴迁礼部员外郎。 刑部侍郎刘伯刍荐之于朝,出为邵州刺史。尝杖杀客陶玄之,投尸江中,籍其妻为 倡,复坐赃,杖流儋州而卒。
蕴辩给,尝有姓崔者矜氏族,蕴折之曰:“崔杼弑齐君,林放问礼之本,优劣 何如邪?”其人俯首不能对。
韦公肃,隋仪同观城公约七世孙。元和初为太常博士兼脩撰。宪宗将耕籍,诏 公肃草具仪典,容家善之。太子少傅判太常卿事郑余庆庙有二祖妣,疑于祔祭,请 诸有司。公肃议:“古诸侯一娶九女,故庙无二嫡。自秦以来有再娶,前娶后继, 皆嫡也,两祔无嫌。晋骠骑大将军温峤继室三,疑并为夫人,以问太学博士陈舒, 舒曰:‘妻虽先没,荣辱并从夫。礼祔于祖姑,祖姑有三,则各祔舅之所生。是皆 夫人也。生以正礼,没不可贬。’于是遂用舒议。且嫡继于古有殊制,于今无异等, 祔配之典,安得不同?卿士之寝祭二妻,庙享可异乎?古继以媵妾,今以嫡妻,不 宜援一娶为比,使子孙荣享不逮也。或曰:‘《春秋》,鲁惠公元妃孟子卒,继室 以声子,声子,孟侄娣也,不入惠庙。宋武公生仲子,归于鲁,生桓公而惠薨,立 宫而奉之,不合于惠公,而别宫者何?追父志也。然其比奈何?’曰:晋南昌府君 庙有荀、薛两氏,景帝庙有夏侯、羊两氏,唐家睿宗室则昭成、肃明二后,故太师 颜真卿祖室有殷、柳两氏。二夫人并祔,故事则然。”诸儒不能异。
初,睿宗祥月,太常奏朔望弛朝,尚食进蔬具,止乐。余日御便殿,具供奉仗。 中书、门下官得侍,它非奏事毋谒。前忌与晦三日、后三日,皆不听事。忌晦之明 日,百官叩侧门通慰。后遂为常。及是,公肃上言:“《礼》,忌日不乐,而无忌 月。唯晋穆帝将纳后,疑康帝忌月,下其议有司,于是荀纳、王洽等引忌时、忌岁 讥破其言。今有司承前所禁,在二十五月限,有弛朝彻乐事。丧除则礼革,王者不 以私怀逾礼节,故禫礼徙月乐,渐去其情也,不容追远,而立礼反重。今兹太常, 虽郊庙,乐且停习,是谓反重以慢神也。有司悉禁中外作乐,是谓无故而彻也。愿 依经谊,裁正其违。”有诏中书门下召礼官、学官议,咸曰宜如公肃所请。制可。 以官寿卒。
许康佐,贞元中举进士、宏辞,连中之。家苦贫,母老,求为知院官,人讥其 不择禄。及母丧已除,凡辟命皆不答,人乃知其为亲屈,由是有名。
迁侍御史。以中书舍人为翰林侍讲学士,与王起皆为文宗宠礼。帝读《春秋》 至“阍弑吴子余祭”,问:“阍何人邪?”康佐以中官方强,不敢对,帝嘻笑罢。 后观书蓬莱殿,召李训问之,对曰:“古阍寺,今宦人也。君不近刑臣,以为轻死 之道,孔子书之以为戒。”帝曰:“朕迩刑臣多矣,得不虑哉!”训曰:“列圣知 而不能远,恶而不能去,陛下念之,宗庙福也。”于是内谋翦除矣。康佐知帝指, 因辞疾,罢为兵部侍郎。迁礼部尚书。卒,赠吏部,谥曰懿。
诸弟皆擢进士第,而尧佐最先进,又举宏辞,为太子校书郎。八年,康佐继之。 尧佐位谏议大夫。
作品简介:《汉书》,又称《前汉书》,是中国第一部纪传体断代史,“二十四史”之一。由汉朝东汉时期史学家班固编撰,前后历时二十余年,于建初年中基本修成,后唐朝颜师古为之释注。其中《汉书》八表由班固之妹班昭补写而成,《汉书》天文志由班固弟子马续补写而成。《汉书》是继《史记》之后中国古代又一部重要史书,与《史记》、《后汉书》、《三国志》并称为“前四史”。 《汉书》全书主要记述了上起秦二世元年(公元前209年),下至新朝王莽地皇四年(公元23年)共232年的史事。《汉书》开创了“包举一代”的断代史体例。《汉书》包括“本纪”十二篇、"表"八篇、"志”十篇、"列传"七十篇,共一百篇,后人划分为一百二十卷,全书共八十万字。《汉书》记载的时代与《史记》有交叉,汉武帝中期以前的汉朝西汉历史,两书都有记述。这一部分,《汉书》的这一部分,多用《史记》旧文,但由于作者思想的差异和材料取舍标准不尽相同,移用时也有增删改动。在叙事上,《汉书》的特点是注重史事的系统、完备,凡事力求有始有终,记述明白。这为我们了解、研究西汉历史,提供了很大的方便。至今,凡是研究西汉历史,无不以《汉书》作为基本史料。在体裁方面。《汉书》与《史记》同为纪传体史书。不同的是,《史记》起于传说“五帝”,止于汉武帝时代,是一部通史;而《汉书》却是专一记述西汉一朝史事的断代史。这种纪传体的断代史体裁,是班固的创造。以后历代的“正史”都采用了这种体裁。这是班固对于我国史学的重大贡献。《汉书》把《史记》的“本纪”改称“纪”,“列传”改称“传”,“书”改称“志”,取消了“世家”,汉代勋臣世家一律编入“传”。这些变化,被后来的一些史书沿袭下来。《汉书》比较完整地引用诏书、奏议,成为《汉书》的重要特点。此外,边疆诸少数民族传的内容也相当丰富。《汉书》多用古字古义,文字艰深难懂,以至于班固同时代的人,竟必须为《汉书》作音义的注解方可读懂。据《隋书·经籍志》记载,自东汉至南北朝期间,为《汉书》作注的大约就有近20家,而其中以注释音义居多。关于《汉书》的注本,唐朝以前诸家所注都已失传。清朝的王先谦仿经疏体例注释旧史的代表作《汉书补注》,该书旁采诸家之说,经多年穷究,使疑难不解之处得以通晓,因而至今仍受国内外史学界推崇。这些注释,对于《汉书》中的字音、字义和史实等均有详细考证,为我们阅读《汉书》提供了便利,成为今天使用《汉书》的重要工具。《汉书》在中国国文学史上的地位也很突出。它写社会各阶层人物都以“实录”精神,平实中见生动,堪称后世传记文学的典范,例如《霍光传》、《苏武传》、《外戚传》、《朱买臣传》等。除此之外,《汉书》亦记载少数民族历史。《汉书》继承《史记》为少数民族专门立传的优良传统,运用新史料将《史记·大宛传》扩充为《西域传》,叙述了西域几十个地区和邻国的历史以补充,增补了大量汉武帝以后的史实,这些记载,均是研究亚洲有关各国历史的珍贵资料。……
作品简介:《后汉书》,“二十四史”之一,是一部记载汉朝东汉时期历史的纪传体断代史,由中国南朝宋时期的历史学家范晔编撰。与《史记》、《汉书》、《三国志》合称“前四史”。《后汉书》中分十纪、八十列传和八志(取自司马彪《续汉书》),全书主要记述了上起东汉的汉光武帝建武元年(25年),下至汉献帝建安二十五年(220年),共195年的史事。《后汉书》大部分沿袭《史记》、《汉书》的现成体例,但在成书过程中,范晔根据汉朝东汉时期一代历史的具体特点,则又有所创新,有所变动。《后汉书》结构严谨,编排有序。如八十列传,大体是按照时代的先后进行排列的。最初的三卷为两汉之际的风云人物,其后的九卷是光武时代的宗室王侯和重要将领。《后汉书》的进步性还体现在勇于暴露黑暗政治,同情和歌颂正义的行为方面,一方面揭露鱼肉人民的权贵,另一方面又表彰那些刚强正直、不畏强暴的中下层人士。例如,在《王充王符仲长统传》中,范晔详细地收录了八篇抨击时政的论文。《后汉书》自有其特点。从体例上看,与《史记》和《汉书》相比,有一些改进。在本纪方面,它不同于《汉书》的一帝一纪,而是援引《史记·秦始皇本纪》附二世胡亥和秦王子婴的先例,在《和帝纪》(和帝刘肇)后附殇帝(殇帝刘隆),《顺帝纪》(顺帝刘保)后附冲、质二帝。这既节省了篇幅,又不遗漏史实,一举而两得。在皇后方面,改变了《史记》与《汉书》将皇后列入《外戚传》(吕后除外)的写法,为皇后写了本纪。这样改动,符合东汉六个皇后临朝称制的史实。在列传方面,《后汉书》除了因袭《史记》、《汉书》的列传外,还新增了党锢、宦者、文苑、独行、方术、逸民和列女七种列传。……
作品简介:《三国志》,二十四史之一,是由晋朝西晋时期史学家陈寿所著,记载中国三国时期的纪传体史书,是二十四史中评价最高的“前四史”之一。三国志最早以《魏书》《蜀书》《吴书》三书单独流传。为了避免曹魏的《魏书》与南北朝时期北魏的《魏书》相互混淆,北宋王朝在咸平六年(1003年)将三书合为一书,最终成书。因此《三国志》是三国分立时期结束后文化重新整合的产物。此书完整地记叙了自汉末至晋初近百年间中国由分裂走向统一的历史全貌。《三国志》也是二十四史中最为特殊的一部,因为其过于简略,没有记载王侯、百官世系的“表”,也没有记载经济、地理、职官、礼乐、律历等的“志”,不符合《史记》和《汉书》所确立下来的一般正史的规范。《三国志》全书共六十五卷,《魏书》三十卷,《蜀书》十五卷,《吴书》二十卷。《三国志》名:为志其实无志。魏志有本纪,列传,蜀,吴二志只有列传,陈寿是晋朝朝臣,晋承魏而得天下,所以《三国志》尊魏为正统。《三国志》为曹操、曹丕、曹叡分别写了武帝纪 、文帝纪、明帝纪;而《蜀书》则记刘备为先主传、刘禅为后主传;孙权称吴主传,记孙亮、孙休、孙皓为三嗣主传,均只有传,没有纪。从篇幅来看,《魏书》约占全书的二分之一,《吴书》约占三分之一,《蜀书》约占将近六分之一,这可能与史料的多少有关。在陈寿撰《三国志》以前,已经出现了一些有关魏、吴的史作,如王沈的《魏书》、鱼豢的《魏略》、韦昭的《吴书》等,可供陈寿参考取材。但蜀汉不设有史官,仅有陈寿在蜀为官收集,这造成了蜀汉史料的缺乏。《三国志》取材精审,作者对史实经过认真的考订、慎重的选择。这虽使《三国志》拥有文辞简约的特点,但也造成关键人物记载史料不足的缺点。《三国志》主要善于叙事,文笔也简洁,剪裁得当,当时就受到赞许。与陈寿同时的夏侯湛写作《魏书》,看到《三国志》也倍加赞赏,认为没有另写新史的必要,竟毁弃了自己本来的著作。后人更是推崇备至,认为在记载三国历史的史书中,独有陈寿的《三国志》可以同《史记》、《汉书》等相媲美。因此,其他各家的三国史相继泯灭无闻,只有《三国志》还一直流传到现今。陈寿所著的《三国志》,与前三史一样,也是私人修史。他死后,尚书郎范頵上表说:“陈寿作《三国志》,辞多劝诫,朋乎得失,有益风化,虽文艳不若相如,而质直过之,愿垂采录。”由此可见,《三国志》书成之后,就受到了当时人们的好评和称赞。陈寿叙事简略,三书很少重复,记事翔实。在材料的取舍上也十分严慎,为历代史学家所重视。史学界把《史记》《汉书》《后汉书》《三国志》合称前四史,视为纪传体史学名著。《三国志》对汉魏关系有所隐讳,但措词微而不诬,并于别处透露出来一些真实情况。如建安元年(196年)汉献帝迁都许昌,本是曹操企图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不臣之举。陈寿在这里不用明文写曹操的政治企图,这是隐讳。但写迁都而不称天子,却写“董昭等劝太祖都许”,提到了这样的细节,迁都许昌曹操并不是完全没有参与,这就是微词了。《三国志》行文简明。它常用简洁的笔墨,写出传神的人物。《先主传》记曹操与刘备论英雄,当曹操说出“今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本初之徒不足数也”之时,“先主方食,失匕箸”的记载使刘备韬晦的心情,跃然纸上。《周瑜鲁肃吕蒙传》记载的曹操听到刘备占据了荆州之时,“方作书,落笔于地”的情态,生动地烘托出刘备在曹操心目中和当时局势中的地位。书中写名士的风雅、谋士的方略、武将的威猛,大多着墨不多,却栩栩如生,在历史上留下了浓重的一笔,为后世所称赞,也为我们如今对历史的研究提供了不可或缺的史料。习凿齿《汉晋春秋》以蜀汉为正统,与陈寿的《三国志》以曹魏为正统形成对比……
作品简介:《晋书》是中国的《二十四史》之一,唐代房玄龄等人合著,作者共二十一人。该书记载的历史上起于东汉末年司马懿早年,下至东晋恭帝元熙二年(420年)刘裕废晋帝自立,以宋代晋。《晋书》同时还以“载记”形式,记述了十六国政权的状况。原有叙例、目录各一卷,帝纪十卷,志二十卷,列传七十卷,载记三十卷,共一百三十二卷。《二十四史》中的《晋书》是唐朝时期编写,晚于南北朝时期的《南齐书》、《宋书》等,但唐朝之前已经存在几部不同版本的晋书了。唐修《晋书》,一百三十卷,包括帝纪十卷,志二十卷,列传七十卷,载纪三十卷,后来叙例、目录失传,原有一百三十二卷。《晋书》作者共二十一人。监修三人:房玄龄、褚遂良、许敬宗。天文、律历、五行等三志的作者:李淳风。《晋书》采用世家之体而取载记之名,用高于列传的规格完整记述了各族政权在中原割据兴灭的始末,给各割据政权以适当的历史地位,较好解决了中原皇朝与各族政权并载一史的难题,这一作法大得历代史家赞赏。载记中对十六国政权只称“僭伪”,不辨华夷,体现了唐朝统治者华夷一体,天下一家的大一统思想,这更是我们今天阅读《晋书》时要特别注意的。晋代史事错综复杂,比两汉史都要难写一些,《晋书》用四种体裁相互配合,较好解决了这一难题。它的类目比较齐全,反映的社会典章制度内容比较全面。《食货志》和《刑法志》叙事包罗东汉,可补《后汉书》之不足。《地理志》对研究魏晋之际行政区划变更,州县制的变迁,都很有作用。《晋书》十志,多出于学有所长的专家之手,内容比较精当。《天文志》、《律历志》、《五行志》为著名科学家李淳风所修,一直为世所称,其中《天文》、《律历》二志尤为精审。《天文志》记载了汉魏以来天文学的三大流派;盖天说、宣夜说和浑天说,并对浑天说作了肯定;《晋书》·一百三十卷(内府刊本):唐房乔等奉敕撰。刘知几《史通·外篇》谓贞观中诏,前后《晋史》十八家,未能尽善,敕史官更加纂撰。自是,言《晋史》者皆弃其旧本,竞从新撰。……
作品简介:《宋书》二十四史之一。是一部记述南朝刘宋一代历史的纪传体史书。南朝梁沈约撰,含本纪十卷、志三十卷、列传六十卷,共一百卷。今本个别列传有残缺,有纪、传、志而无表,成书草率,叙事又多忌讳,但保存史料较多。少数列传是后人用唐高峻《小史》、《南史》所补。八志原排在列传之后,后人移于本纪、列传之间,并把律历志中律与历两部分分割开。《宋书》收录当时的诏令奏议、书札、文章等各种文献较多,保存了原始史料,有利于后代的研究。《宋书》篇幅大,一个重要原因是很注意为豪门士族立传。宋是继东晋以后在南方建立的封建王朝。大明六年(公元462年),徐爰领著作郎,他参照前人旧稿,编成“国史”,上自东晋义熙元年(公元405年)刘裕实际掌权开始,下讫大明时止。《隋书·经籍志》著录徐爰宋书六十五卷,可见他的书曾和沈约宋书并行,现在《太平御览》等类书中,还保存了徐爰宋书的残篇零段。但徐爰不久为宋朝所斥退,宋朝“国史”的修撰也就停了下来。《宋书》列传名录有姓名者,凡二百三十余人。宋书在长期流传过程中,有不少散失,到北宋时,竟有漏脱数页或全卷的。据北宋末年人晃说之所说;“沈约宋书一百卷,嘉祐末诏馆阁校讐,始列学官。尚多残脱骈舛,或杂以李延寿南史。”(高山集卷十二读宋书)据前人的考订和我们整理过程中所考查到的,宋书卷四少帝纪有阙页,为后人所补。卷四十六除到彦之传阙而未补外,其余都是后人用南史等书补足。卷六十二张敷传和卷五十九张畅传,补阙者没有通检全书,把南史张邵传后的张敷、张畅附传也一起钞录进去。这样就出现了宋书有两篇张敷传和两篇张畅传的情况。卷七十六朱脩之宗悫王玄谟传,原卷也有阙失,由后人采南史等书补入。这些记载虽然是极不充分,而且还是经过严重歪曲的,但终究为我们提供了研究当时阶级矛盾、阶级斗争的线索。此外,宋书的谢灵运传及传末的史论,谈到了魏晋以来文学的发展和演变,以及沈约自己关于诗歌声律的主张,是研究六朝文学批评史的重要资料。夷蛮传对于南朝前期我国和亚洲各国人民之间经济、文化的友好交往,也作了适当的叙述。在宋书八志中,有些志是比较可取的,如《宋书·律历志》收了杨伟的景初历全文,以及何承天的元嘉历、祖冲之的大明历全文,这几种历法都是能够反映当时自然科学水平的著作。《宋书·乐志》保存了许多汉魏乐府诗篇。州郡志对南方地区自三国以来的地理沿革,以及东晋以来的侨置州郡分布情况,讲得比较详细。而且在每个州郡名下,都记载着户口数。这些户口数固然不尽准确可信,但多少使人得知当时南方人口分布的一个大概轮廓。……
作品简介:《南齐书》为二十四史之一,是南朝皇族梁萧子显所撰的历史书,全书六十卷,现存五十九卷。书中记述了南朝萧齐王朝自齐高帝建元元年(公元479年)至齐和帝中兴二年(公元502年),共二十三年史事,是现存关于南齐最早的纪传体断代史。萧子显还著有后汉书一百卷、贵俭传三十卷、文集二十卷,都没有流传下来。《南齐书》同《宋书》一样,都宣扬神秘的思想、佛法的深远,又都过分讲究华丽的辞藻,这是它们的缺点,也是那个时代留下的印记。《南齐书》文字比较简洁,文笔流畅,叙事完备。列传的撰写,继承了班固《汉书》的类叙法,又借鉴沈约《宋书》的代叙法,能于一传中列述较多人物,避免人各一传不胜其繁的弊病。又书中各志及类传,除少数外,大都写有序文,借以概括全篇内容,提示写作主旨。从《后汉纪》、《宋书》到《南齐书》对佛教宣传的不断升格,可以比较清楚地看出佛教势力从魏晋到南朝不断发展,并取得国教地位的历史过程。佛教势力的扩展,真切反映了统治者自身的腐朽和没落。与《宋书》一样,《南齐书》中也存在着大量歪曲史实之处。萧子显是南齐宗室,他在为其祖父写的《高帝本纪》和为父亲萧嶷写的《豫章文献王传》中,都极力进行褒美虚夸,文中不惜使用上万字的篇幅,极尽铺陈夸张之能事,百般夸饰其功绩,而对篡权夺位之类丑行,则千方百计曲笔讳饰,淹没其迹。对于其他人物,书中也经常按当时的利害得失,决定对其的取舍与夺。史德的亏缺影响了《南齐书》的撰著质量。《南齐书》的论赞在形式上模仿范晔的《后汉书》,在思想见识上,则相差甚远。当然萧子显作为一个史学家,对于历史和现实问题,还是有一些独到看法的,这在《南齐书》的论赞中有所反映。他对东昏侯萧宝卷推行暴政、恣意杀戮和奢侈淫欲,导致南齐政权灭亡的历史教训,在《东昏侯本纪》的论赞中做了很好的总结:“史臣曰:‘……东昏侯亡德横流,道归拯乱,躬当剪戮,实启太平。……’赞曰:‘东昏慢道,匹癸方辛。乃隳典则,乃弃彝伦,玩习兵火,终用焚身。’”对于帝王之子从小养尊处优、脱离社会,造成孤陋寡闻、无德无能的严重后果,他也有很清楚的认识,并在书中作了较好的分析,这些对于统治阶层应是有所教益的。……
作品简介:《梁书》是二十四史之一,是唐初姚察、姚思廉撰纪传体史书。包含本纪六卷、列传五十卷,无表、无志。它主要记述了南朝萧齐末年的政治和萧梁皇朝(502—557年)五十余年的史事。其中有二十六卷的后论署为“陈吏部尚书姚察曰”,说明这些卷是出于姚察之手,这几乎占了《梁书》的半数。姚思廉撰《梁书》,除了继承他父亲的遗稿以外,还参考、吸取了梁、陈、隋历朝史家编撰梁史的成果。该书特点之一为引用文以外的部份不以当时流行的骈体文,而以散文书写。《梁书》除一般评论人物的功过、长短之外,往往还顾及到对于社会风气和时代特点的概括。《梁书》在思想上值得称道之处不多,但它在对历史变化的看法上,阐发了一些可取的观点。姚氏父子都是历经数朝的史学家,梁、陈以至隋、唐之际历史的盛衰兴替、风云变化,促使他们进行认真的思考。书中阐述出的人事对于历史变化起着重要作用的观点,当是他们思考的结果。书中对于政权兴起的解释,虽然使用了一些天意、历数等陈腐的词汇,但把落脚点还是放在了人事与人谋上。《梁书》中的《处士传》,全不同于《后汉书》的《逸民传》,传中所记除了有名的道士,就是奉持佛法的居士。这一方面反映了正宗史学的时代特色,另一方面也反映了姚氏父子的思想情趣。《梁书》除一般评论人物的功过、长短之外,往往还顾及到对于社会风气和时代特点的概括。在这方面,姚察的见解比姚思廉更凝重、更具有历史的纵深感。如卷三十五后论,是通过齐、梁两朝在对待“前代宗枝”上的不同态度的比较,说明这是一个关系到全局的问题。《梁书》还比较详细地记载了“海南诸国”的情况,这是它超出以前史书的地方。《梁书》类传中还新增《止足传》,这可能是受到许亨、许善心父子所撰《梁书·止足传》的启发而设立的。《梁书》对当时的门阀制度、崇尚佛教等社会特点,也有突出的记载。《梁书》在记事记人方面,常常有一些时间差误、前后矛盾的地方。如《江苹传》称何敬容掌选,序用多非其人,而《何敬容传》则称其“铨序明审,号为称职”。这些互相抵牾的记载,使人莫衷一是,无所适从。《梁书》在笔法上也存在着曲笔增美讳恶的弊病。对于篡代之际大动干戈的血淋淋事实,书中很少如实反映。对于一些权贵歪曲史实大加吹捧的地方也相当多,与《南史》相比较,《梁书》的这个缺点显得更突出一些。……
作品简介:《陈书》是二十四史之一,唐代姚思廉所著,是南朝陈的纪传体断代史著作,记载自陈武帝陈霸先即位至陈后主陈叔宝亡国前后三十三年间的史实。共三十六卷,其中本纪六卷,列传三十卷,无表志。成书于贞观十年(公元636年)。陈朝封建政权只存在了三十三年,在政治、经济、文化方面没有特别的建树,或许与此有关。《陈书》内容比不上《梁书》那样充实,本纪和列传都过于简略。《陈书》的史料来源除陈朝的国史和姚氏父子所编旧稿外,还有陈《永定起居注》八卷,《天嘉起居注》二十三卷,《天康光大起居注》十卷,《太建起居注》五十六卷,《至德起居注》四卷等历史材料和他人撰写的史书。从《陈书》中,我们只见到有两卷本纪的后论署为“陈吏部尚书姚察曰”,说明姚察在陈史撰述方面遗留给姚思廉的旧稿比梁史少得多。姚思廉撰《陈书》,主要是参考了陈朝史官陆琼、顾野王、傅縡等人有关陈史的撰述。《陈书》在内容上和文字上都赶不上《梁书》,这一方面反映了姚氏父子在史学功力上的差距;另一方面也多少反映出陈朝时期各方面状况的江河日下。北宋人说:陈朝的特点就是苟且偷安,它没有什么“风化之美”“制治之法”可以为后世效仿的。这话说得大致是不错的。但是,《陈书》所记载的历史内容,有些还是有意义的。唐朝的魏徵、宋朝的曾巩、清朝的赵翼都认为;《陈书》在记述陈朝“其始之所以兴”“其终之所以亡”方面,尤其是在揭示陈武帝的“度量恢廓,知人善任”和陈后主的“躭荒为长夜之饮,嬖宠同艳妻之孽”方面,还是有它的历史价值的。要注意到魏徵为《梁书》《陈书》所撰写的总论。唐太宗诏修梁、陈、齐、周、隋五代史时,房玄龄和魏徵为总监修,而诸史总论都出于魏徵之手。《梁书》总论在卷六《帝纪》之末;《陈书》总论也在卷六《帝纪》之末,此外在卷七《皇后传》之末,他对陈后主、张贵妃等人腐朽生活还作了史实上的补充,间或也有议论。阅读魏徵写的总论,可以作为从宏观方面把握和分析梁、陈二代历史的参考。……
作品简介:《魏书》是二十四史之一,纪传体题材,是北朝北齐人魏收所著的一部纪传体断代史书,《魏书》中记载了公元4世纪末至6世纪中叶北魏王朝的历史。《魏书》共124卷,其中本纪12卷,列传92卷,志20卷。因有些本纪、列传和志篇幅过长,又分为上、下,或上、中、下3卷,实共131卷。《魏书》有一个非常明显的特点,也是它的重要性之所在,即它是我国封建社会历代“正史”中第一部专记少数民族政权史事的著作。自《史记》、《汉书》开始,历代“正史”中都有少数民族历史记载的专篇。十六国时,出现了许多记述各个割据政权史事的专书,可惜大部分都失传了。研读《魏书》,对于认识我国历史是由多民族共同缔造的这一客观事实,必定会有很大的收获。《魏书》的另一个特点,是它的作者在反映时代特点方面的自觉性。除了它的列传具有比《宋书》更突出的家传色彩以外,值得注意的是它的志。《魏书》的志,新增《官氏志》、《释老志》两篇。此志乃魏书首创,首次有史书记载佛道两教的流传及变革,尤其对于记载佛教发展十分详实,可看作是一部中国佛教简史。魏书首辟专篇记录宗教,是其在历史上的功劳。历史上有不少人批评《魏书》,仅刘知几《史通》一书,批评魏收及其《魏书》的地方,就有数十处之多。但历史上也是有人肯定它的。唐初,许多史家认为《魏书》“已为详备”;李延寿更是称赞它“追踪班、马,婉而有则,繁而不芜,持论序言,钩沉致远”。隋唐时期,重撰魏史者甚多,但千载而下,诸家尽亡,《魏书》独存,说明它是经得起历史的选择的。……
作品简介:《北齐书》是史类文学作品,为二十四史之一,是唐朝史学家李百药撰的一部纪传体断代史。该作品共50卷,纪8卷,列传42卷。作品记载上起北魏分裂前十年左右,接续北魏分裂、东魏立国、北齐取代东魏,下迄北齐亡国,前后五十余年史实,而以记载北齐历史为主。《北齐书》是史类文学作品,为二十四史之一,唐代李百药撰。它虽以记载北朝北齐的历史为主,但实际上记述了从高欢起兵到北齐灭亡前后约八十年的历史,集中反映了东魏、北齐王朝的盛衰兴亡。到南宋时,五十卷的《北齐书》仅剩一卷帝纪、十六卷列传是李百药的原文;其余各卷,都是后人根据唐代史家李延寿所撰《北史》抄补修成的。《北齐书》成书时原名《齐书》,为区别于南朝梁萧子显所撰的《齐书》,始改称为《北齐书》,而称后者为《南齐书》。《北齐书》共有五十卷,其中本纪八卷和列传四十二卷。《北齐书》成书于贞观十年(公元636年),经历了三个朝代(北齐、隋、唐)、共六十多年时间。《北齐书》成书前李百药先后于唐太宗贞观元年(公元627年)和三年(公元629年)两次奉诏继续完成父撰《齐书》遗稿,并参考了隋朝史家王劭所撰编年体《齐志》。……
作品简介:《周书》,中国历代正史之一,记载了周书四卷为天像地之建立的周朝(557—581)的纪传体史书。《周书》由唐朝令狐德棻主编,参加编写的还有岑文本和崔仁师等人。成书于贞观十年。共50卷,本纪8卷、列传42卷。《周书》,唐代令狐德棻主编,参加编写的还有岑文本和崔仁师等人。贞观三年(629年),唐太宗诏修梁、陈、齐、周、隋五代史,令狐德棻与岑文本、崔仁师负责撰北周史,成书于贞观十年(636年)。《周书》共五十卷,本纪八卷、列传四十二卷,而史论多出于岑文本之手。贞观十年与《北齐书》《梁书》《陈书》《隋书》同时进呈皇家。本书记载了北朝宇文氏建立的周朝(557—581)的纪传体史书。《周书》文笔简洁爽劲,清代史家赵翼说它“叙事繁简得宜,文笔亦极简劲”。《周书》不只是记述西魏及北周皇朝的史事,内容兼顾了同时代的东魏、北齐、梁与陈等四朝的重大史事,对于帝位更迭、重大动乱,皆详加载明,反映了当时中国历史发展的大势及纷繁的历史事件。……
作品简介:《隋书》二十四史之一。是唐代魏征主编的纪传体史书。全书共八十五卷,其中帝纪五卷,列传五十卷,志三十卷。《隋书》由多人共同编撰,分为两阶段成书,从草创到全部修完共历时三十五年。唐武德四年(公元621年),令狐德棻提出修梁、陈、北齐、北周、隋等五朝史的建议。次年,唐朝廷命史臣编修,但数年过后,仍未成书。贞观三年(公元629年),重修五朝史,由魏征「总知其务」,并主编此书。《隋书》的作者都是饱学之士,具有很高的修史水平。《隋书》是现存最早的隋史专著,也是《二十五史》中修史水平较高的史籍之一。《隋书》志包括梁陈齐周隋五朝制度,分段叙述。《隋书》弘扬秉笔直书的优良史学传统,品评人物较少阿附隐讳。主编魏征刚正不阿,他主持编写的纪传,较少曲笔,不为尊者讳。《隋书》保存了大量政治、经济以及科技文化资料。其中十志记载梁、陈、北齐、北周和隋五朝的典章制度,有些部分甚至追溯到汉魏。关于《隋书》的作者,一直搞得很乱,《旧唐书》记载“魏徽等撰”。而刘知几《史通》则说颜师古、孔颖达等和于志宁、李淳风诸人共同撰成。还有题为长孙无忌撰述的。这是因为参加《隋书》撰述的人很多,几乎集中了当时大部分有名之士;开始以魏徵为其主编,后来魏徵死了,又由长孙无忌续为主编,完成未完成的部分。《隋书》保存了南北朝以来大量的典章制度为后人研究隋代以及前几朝的政治、经济、文化制度,包括礼仪、音乐、律历、天文、五行、食货、刑法、百官、地理、经籍等十志。叙述了自汉至隋凡六百年中国书籍之存亡、学术之演变,是对中国古代书籍和学术史的第二次总结,也是对中国学术文化史的一大贡献。《隋书·经籍志》还有一个重要贡献,就是为中国以后的四部图书分类奠定了基础。为后世遵用达一千余年。《隋书》十志虽成于众手,但作者都是学有所长的专家,因此它的内容丰富、充实。在正史书志中,一直享有较高的声誉。《隋书》的一个重要特点,就是全书贯串了以史为鉴的思想。主编魏徵在给唐太宗上书时曾经说过,“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臣愿当今之动静。以隋为鉴,则存亡治乱可得而知。”惟其想到以史为鉴,所以对隋是如何灭亡的,对隋君臣上下骄奢淫逸的腐朽生活,可谓有淋漓尽致的描写和入木三分的揭露。比如对隋炀帝大兴土木、三游江都,都有翔实的叙写。又因为魏徵等编书者有意写出人民对隋王朝的反抗情绪,因此在《隋书》中也较多地叙述了隋末农民起义的史实,这在《炀帝纪》两卷中记载最为具体。据统计,在纪传部分的五十五卷中有二十多卷,以及在《食货志》、《五行志》里,记载了有关农民起义的情况。……
作品简介:《南史》,唐朝李延寿撰,中国历代官修正史“二十四史”之一。纪传体,共八十卷,含本纪十卷,列传七十卷,上起宋武帝刘裕永初元年(420年),下迄陈后主陈叔宝祯明三年(589年)。记载南朝宋、齐、梁、陈四国一百七十年史事。《南史》与《北史》为姊妹篇,是由李大师及其子李延寿两代人编撰完成的。《南史》没有采取编年体,而是把南朝各史的纪传汇合起来,删繁就简,以便阅读。列传中不同朝代的父子祖孙,以家族为单位合为一卷,对于了解门阀制度盛行的南北朝社会,有一定的方便。《南史》中也有沈约《宋书》、萧子显《南齐书》等书中所未载的材料。虽然记载细微琐事较多,而且杂以神怪迷信,但也不乏有意义的史料。《宋书》未立文学传,《南史》以因袭为主,因而文学传不包括宋而从南齐丘灵鞠开始。这说明李延寿撰写《南史》《北史》的体制是汇集正史的纪传,因而拘泥于原书,没有达到李大师横则沟通南北,纵则贯串几代,综合成为新著的意图。《新唐书》李延寿传的评语说,“其书颇有条理,删落酿辞,过本书远甚”,是不恰当的。《南史》文字简明,事增文省,在史学上占有重要地位。其不足处在于作者突出门阀士族地位,过多采用家传形式。例如将不同朝代的一族一姓人物不分年代,集中于一篇中叙述,实际成为大族族谱。……
作品简介:《北史》二十四史之一。是汇合并删节记载北朝历史的《魏书》、《北齐书》、《周书》、《隋书》而编成的纪传体史书。魏本纪五卷、齐本纪三卷、周本纪二卷、隋本纪二卷、列传八十八卷,共一百卷。记述从北魏登国元年(386(丙戌年))到隋义宁二年(618)的历史。《南史》与《北史》为姊妹篇,是由李大师及其子李延寿两代人编撰完成的。《北史》主要在魏、齐、周、隋四书基础上删订改编而成,但也参考了当时所见各种杂史,增补了不少材料。总的来看,《北史》虽有内容偶呈芜杂之弊,但毕竟体例完整、材料充实、文字简练,在后代颇受重视,以致魏、齐、周三书唐以后皆残缺不完,后人又多取《北史》加以补足。作为研究北朝历史的资料,《北史》与魏、齐、周、隋四书有互相补充的作用,不可偏废。《南史》《北史》的作者李延寿撰写这两部书,本是为了“追终先志”,继承父亲李大师未竟的事业。《南史》《北史》主要取材于宋、齐、梁、陈、魏、齐、周、隋八书。李延寿撰写“二史”的方法是对“八书”进行“抄录”和“连缀”,并“鸠聚遗逸,以广异闻”,“除其冗长,捃其菁华”。这是一个改写、补充和删节的过程,并非一般的抄录可比。不过,李大师原来是打算“编年以备南北”,而李延寿却以纪传体撰成《南史》《北史》,这是后者在“追终先志”过程中的一个变化,无碍于他们共同的目的和旨趣。了解了上面这些基本情况,对于怎样读《南史》《北史》的问题就比较好理解了。在二十五史中,《史记》是完全意义上的通史,而《南史》是通宋、齐、梁、陈四个皇朝的历史,《北史》是通北魏、东魏、西魏、北齐、北周、隋六个皇朝的历史,它们分别把南朝和北朝(包括隋朝)看作一个大的历史阶段,故可视为一定意义上的通史。李延寿说,他撰《南史》《北史》,是“以拟司马迁《史记》”,当然不只是指采用纪传体而言,也包含了“通”的思想和要求。正因为如此,唐代史学评论家刘知几在讲到《南史》《北史》时,把它们都归于“《史记》之流”。这说明前人就很重视《南史》《北史》在“通”的方面的特点。《南史》《北史》也有一些明显的缺点,以至于糟粕。如在歌颂帝王将相方面,在诬蔑人民起义方面,在宣扬祥瑞灾异、神怪荒诞之说方面,散布了许多封建主义思想和唯心主义历史观点。不仅“二史”如此,“八书”也如此,只是形式和程度不尽相同罢了。这是我们在阅读“八书”、“二史”时不能不注意的。……
作品简介:《旧唐书》属于史类文学作品,成书于后晋开运二年(945年),共200卷,包括《本纪》20卷、《志》30卷、《列传》150卷。作品原名《唐书》,宋祁、欧阳修等所编著《新唐书》问世后,才改称《旧唐书》。《旧唐书》的修撰离唐朝灭亡时间不远,资料来源比较丰富。署名后晋刘昫等撰,实为后晋赵莹主持编修。被列为“二十四史”之一。《旧唐书》仅流传了一百年左右,就遭到了厄运。从宋仁宗庆历年间起,北宋朝廷认为《旧唐书》芜杂不精,另命宋祁和欧阳修编撰唐书。这部唐书在1060年(宋仁宗嘉祐五年)写成,开始“布书于天下”,从此,署名刘昫所编的唐书遂不再流传。直至明朝嘉靖十七年(1538年),浙江余姚人闻人诠在苏州征借到当地人士所藏《旧唐书》,请苏州府学训导沈桐在苏州府学里对书稿作校对并开版印刷(工作到一半时,闻人诠离开苏州,但此事在多方支持下继续进行),经历了四百七十八年坎坷命运的刘昫唐书,才又得到重新刊行。后人为区别这两种唐书,把后晋刘昫所著称为《旧唐书》,而将宋祁等后修的唐书命名为《新唐书》。 在北宋编撰的《新唐书》问世以后,《唐书》始有新旧之分。《新唐书》通行,该书受到冷遇。南宋初年刻印之后久无印本。明代中叶,有人在吴中张、王两家分别获得宋版《唐书》的列传和纪志。因为《新唐书》的作者宋祁、欧阳修,都是文坛大家,后人一般也都沿袭他们的看法,对《旧唐书》贬责颇多。的确,它本身有不少缺点。但平心而论,应当说《旧唐书》在如实保存史料方面,有着它巨大的功劳。这一点是应该给予充分肯定的。尽管《旧唐书》存在着缺陷,但其同时也具有了不可抹杀的价值。它保存了丰富的史料,记事比较详细,便于读者了解历史事件的过程和具体情况,因而受到重视。比如对唐顺宗朝王叔文集团当政时期的政治改革措施记载比较具体。唐穆宗以后的本纪,虽然内容芜杂,但也记载了不少有价值的史料,如在《懿宗本纪》、《僖宗本纪》里较详细地记载了宠勋起义、黄巢起义的情况。昭宗、哀帝本纪则较详细地记载了唐朝末年藩镇割据、宦官专权的情况。因为《旧唐书》记事详细明确,所以司马光着《资治通鉴》的《唐纪》部分,大抵采用《旧唐书》。《旧唐书》还保存了不少很有价值的文章。如《吕才传》、《卢藏用传》分别登载了两人反迷信的重要文章;《贾耽传》登载了他进奏所编地理图志的表奏。这些都是中国思想史和地理学史的重要文献。《旧唐书》记述唐代少数民族以及外国的情况,超过以前各史,保存了唐代民族政策与对外关系的史料。《新唐书》修成后,《旧唐书》就不再传世。直到明朝嘉靖年间,闻人诠多方搜求,重新刊刻,才又流行于世。到清乾隆年间修《四库全书》时,才正式把新旧唐书并列于正史。在《旧唐书》完成一个世纪后的北宋仁宗年间,又修了一部唐史,就是《新唐书》。……
作品简介:《新唐书》是北宋时期宋祁、欧阳修、范镇、吕夏卿等合撰的一部记载唐朝历史的纪传体史书,属“二十四史”之一。全书共有225卷,其中包括本纪10卷,志50卷,表15卷,列传150卷。《新唐书》前后修史历经17年,于宋仁宗嘉祐五年(1060年)完成。《新唐书》在体例上第一次写出了《兵志》《选举志》,系统论述唐代府兵等军事制度和科举制度。这是我国正史体裁史书的一大开创,为以后《宋史》等所沿袭。由于《新唐书》历宋、元、明至清初一直占有正统地位,一般人只读《新唐书》而不读《旧唐书》,所以《新唐书》宋以来的版本远多于《旧唐书》。《新唐书》比起《旧唐书》来,确有自己的一些特点和优点。因为宋代大体上继承了唐代的制度,为了总结唐代的典章制度供宋王朝参考,《新唐书》对〈志〉特别重视,新增了《旧唐书》所没有的《仪卫志》、《选举志》和《兵志》。其中《兵志》是《新唐书》的首创。《选举志》与《兵志》系统地整理了唐朝科举制度和兵制的演变资料。……
作品简介:《旧五代史》,“二十四史”之一。成书于北宋,原名是《五代史》,也称《梁唐晋汉周书》。是由宋太祖诏令编纂的官修史书。薛居正监修,卢多逊、扈蒙、张澹、刘兼、李穆、李九龄等同修。书中可参考的史料相当齐备,五代各朝均有实录。从公元907年朱温代唐称帝到公元960年北宋王朝建立,中原地区相继出现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后周等五代王朝,中原以外存在过吴、南唐、吴越、楚、闽、南汉、前蜀、后蜀、南平、北汉等十个小国,周边地区还有契丹、吐蕃、渤海、党项、南诏、于阗、东丹等少数民族建立的政权,习惯上称之为“五代十国”。《旧五代史》记载的就是这段历史。《旧五代史》五代各自为书。共一百五十卷,纪六十一,志十二传七十七。按五代断代为书,梁书、唐书、晋书、汉书、周书各十余卷至五十卷不等。各代的《书》是断代史,《志》则是五代典章制度的通史,《杂传》则记述包括十国在内的各割据政权的情况。这种编写体例使全书以中原王朝的兴亡为主线,以十国的兴亡和周边民族的起伏为副线,叙述条理清晰,较好地展现了这段历史的面貌。对于南方和北汉十国以及周围少数民族政权如契丹、吐蕃等,则以《世袭列传》、《僭伪列传》、《外国列传》来概括。因此这部书虽名为五代史,实为当时整个五代十国时期各民族的一部断代史。《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评论说:“其时秉笔之臣,尚多逮事五代,见闻较近,纪、传皆首尾完具,可以征信。”因此,宋初《旧五代史》编成后,受到文人和史家的重视。司马光修《资治通鉴》,以及后来胡三省撰《通鉴注》”,皆从中取材甚多;北宋文坛名家沈括、洪迈等人的著作也多加援引。又因为此书修于北宋太祖开宝六年,此时南方诸国尚存,许多编者对南方史事更为熟悉,因而更多地编进了有关十国的第一手资料。直到明清之际,史家吴任臣撰《十国春秋》时,还有记载说他曾向当时著名思想家黄宗羲借过《旧五代史》,这足证在《旧五代史》里包含着许多南方十国的可贵的资料。《旧五代史》也有不少缺点。其中最主要的是因为成书太快,因而来不及对史料加以慎重的鉴别,有的照抄五代时期的实录,以至把当时人明显为了某种政治目的而歪曲史实和溢美人物的不实之辞录入书中。如对后唐的权臣张全义,传中就大肆赞美他的治洛(阳)的功勋,而讳言其大量丑行。而这些丑闻在后来宋人王禹偁写的《五代史阙文》中揭露甚多。正由于这样,赵翼的《廿二史札记》对《旧五代史》指责很多,专门写了“薛史书法回护处”和“薛史失检处”两个专题,举了好些例证说明薛史的不实。但是从史料角度说,“薛史”为后人保存了大量原始资料,这毕竟是它的功劳。尤其经过长期南北分裂混乱,许多五代时期的“实录”和其它第一手材料大部散佚,因而这部近乎“实录”压缩本的史书,价值就更高了。……
作品简介:《新五代史》是宋欧阳修撰纪传体史书,“二十四史”之一。原名《五代史记》,后世为区别于薛居正等官修的五代史,称为新五代史。全书共七十四卷,本纪十二卷、列传四十五卷、考三卷、世家及年谱十一卷、四夷附录三卷。记载了自后梁开平元年(907年)至后周显德七年(960年)共五十三年的历史。《新五代史》撰写时,增加了《旧五代史》所未能见到的史料,如《五代会要》、《五代史补》等,因此内容更加翔实。但《新五代史》对旧“志”部分大加繁削,则不足为训,故史料价值比《旧五代史》要略逊一筹。《新五代史》是唐宋以后唯一的一部私修正史,在中国史学史尤其是唐宋以后史学史上有着十分重要的地位,欧阳修文采更是引人入胜,可由于提倡“春秋笔法”,近人褒贬不一。宋神宗熙宁五年(1072年)八月,在欧阳修去世一个月后,下诏命他的家人奏上。然后藏进国家图书馆。到金章宗时候,这本新的五代史才逐渐代替了《旧五代史》。一般史书的“志”,《新五代史》称作“考”,仅有《司天考》、《职方考》,分别相当于《旧五代史》的《天文志》、《郡县志》。作者认为五代是个名分纲常颠倒的乱世,其典章制度一无可取,所以将《旧五代史》的“志”删除。这也是为了体现以“礼”修史的原则。就整体而论,《新五代史》的史料价值比《旧五代史》要略逊一筹,这是欧阳修在删繁就简时,将不少具体资料也一同削去所造成的。至于他对旧“志”部分的大事砍削,人为造成史料空白,更是不足为训。但《新五代史》后出,采用了实录以外的笔记、小说等多种材料,在删削的同时也新增了一些史料。欧阳修是唐宋八大家之一 ,北宋古文运动的领袖,其文学成就为世所公认。欧阳修杰出的文学才能在《新五代史》中有很好的体现。《新五代史》在二十四史中文笔可谓出类拔萃,全书显出平易通畅、简洁有力的风格和笔削润饰功力的深厚,可与《史记》相媲美,其中的《伶官传序》、《宦者传论》亦为后代所传诵,做到了文史的有机结合。……
作品简介:《宋史》是二十四史之一,收录于《四库全书》史部正史类。于元末至正三年(1343年)由丞相脱脱和阿鲁图先后主持修撰。《宋史》与《辽史》《金史》同时修撰,是二十四史中篇幅最庞大的一部官修史书。《宋史》最早为至正刊本,次为成化朱英重刊本。《宋史》中《本纪》四十七卷,《志》一百六十二卷,《表》三十二卷,《列传》二百五十五卷,共四百九十六卷,是中国二十四史中最庞大的一部史书。《宋史》卷帙浩繁,共两千多人的列传,比《旧唐书》列传多出一倍,《周三臣传》将韩通、李筠、李重进同列,横跨五代至宋初,弥补过去新旧五代史之不足。根据宋朝的情况,《宋史》还有《奸臣》四卷、《叛臣》三卷,为蔡京、黄潜善、秦桧、张邦昌、刘豫等所作的传记;另有《道学》四卷,为周敦颐、程颢、程颐、张载、朱熹等道学人物所作的传记。……
作品简介:《辽史》为元脱脱等人所撰之纪传体史书,中国历代官修正史“二十四史”之一。由元至正三年(1343年)四月开始修撰,翌年三月成书。脱脱为都总裁,铁木儿塔识、贺惟一、张起岩、欧阳玄、揭傒斯、吕思诚为总裁官,廉惠山海牙等为修史官。元修《辽史》共116卷,包括本纪30卷,志32卷,表8卷,列传45卷,以及国语解1卷。记载上自辽太祖耶律阿保机,下至辽天祚帝耶律延禧的辽朝历史(907年~1125年),兼及耶律大石所建立之西辽历史(1124年~1218年)。元代《辽史》的编写是从元世祖中统二年(1261年)开始的。直至元顺帝至正三年三月(1343年),在右丞相脱脱、平章也先帖木儿、铁睦尔达世、右丞太平、参议长仙、郎中孛里不花、员外郎老老等人的奏请下,诏修辽、金、宋三史,在君臣同心、而且由脱脱裁定三史各为正统、从而彻底解决正统、义例问题的前提下,《辽史》才最后纂修成功。当时以脱脱为辽、金、宋三史都总裁官。《辽史》的缺陷虽多,但毕竟还是现存比较系统、完整地记载了辽朝历史事实的著作,其珍贵和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而且《辽史》保存了许多由耶律俨的《辽实录》和陈大任的《辽史》二书所记载的许多材料,因而其史料价值还是比较高的。由于耶律俨《辽实录》和陈大任《辽史》都已失传,元修辽史成了现存的一部比较系统、完整地记载辽的官修史书。它提供了一些研究当时阶级斗争、生产斗争、民族关系等问题的材料。后人对《辽史》的增补、校注,有清朝厉鹗著的《辽史拾遗》二十四卷,搜集各类书籍三百余种,对《辽史》加以补充校订,很有参考价值。此外还有清朝杨复去著的《辽史拾遗补》五卷,对《辽史》进一步作了补充。在《辽史》出现后的约300年间,此书及辽朝史没有引起史家的多大重视。有明一代,仅有杨循吉撰《辽小史》1卷。到了清代,情况有所变化,陆续有关于《辽史》补正、考订之类撰述问世。……
作品简介:《金史》是二十四史之一,记载了金朝的始末。撰成于元代,全书一百三十五卷,其中本纪十九卷,志三十九卷,表四卷,列传七十三卷,是反映女真族所建金朝的兴衰始末的重要史籍。《金史》是元修三史之一,最早议修于元世祖中统二年(公元1261年),直到元顺帝至正三年(公元1343年),才决定“各与正统”,《辽》、《金》、《宋》三史分别撰修。翌年(1344年)十一月,《金史》告成,前后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元朝脱脱等主持编修的《金史》,历代对《金史》的评价很高,是由于原有的底本比较好,及金朝注重史书的编纂工作。认为它不仅超过了《宋史》、《辽史》,也比《元史》高出一筹。在编纂体例和内容方面,便有许多超越前史的独特之处。如《金史》不但记载了金建国以后120年的历史,而且为了专门叙述金太祖先世的生平事迹,回顾了女真族建国前的历史,从而保存了女真族早期历史的珍贵材料,备受今人重视;在史料剪裁及记述方面,处理也比较得体。对重要历史事件、人物一般记载比较详细,从而反映出其历史全貌,避免了像《宋史》那样详略失当、比例失调的现象。记述历史事实也比较客观审慎,因而,真实性是比较可靠的。特别是本书的表和志,使用了大量的第一手材料,将金朝的典章制度比较系统、全面地记载下来。如《礼志》、《乐志》、《舆服志》、《食货志》、《选举志》、《百官志》等。《金史》以“实录”为依据,史料翔实可信。如在记述金与辽的往来和征战中,对金统治者所用的诈谋诡计等,都能如实地叙述;对金朝统治阶级的残暴、荒淫、互相倾轧,也能比较充分地揭露。当然,《金史》也有许多不足之处。有的重要人物没有列传,甚至无记载。如金初建策阿骨打称帝的渤海人杨朴,是阿骨打身边重要的谋臣,金建国之初,“诸事革创,朝仪制度,皆出其手”,这样重要的人物为什么在《金史》中只字未提呢?大约不会是疏漏,而是不愿把阿骨打称帝这件开创金朝基业的事,说成是渤海人的主意。……
作品简介:《元史》,中国“二十四史”之一,记载元朝中国历史事件的一部史书。采用纪传体断代史,成书于1370年。宋濂(1310-1381)、王袆(1321-1373)遵照皇帝朱元璋的诏令,主持编修。《元史》全书210卷,包括本纪47卷、志58卷、表8卷、列传97卷。《元史》中的本纪,以记载忽必烈事迹的《世祖本纪》最为详尽,有十四卷之多,占本纪篇幅的三分之一;其次是《顺帝本纪》,有十卷之多。《元史》的志书,对元朝的典章制度作了比较详细的记述,保存了大批珍贵的史料。其中以《天文》、《历志》、《地理》、《河渠》四志的史料最为珍贵。《元史》的列传有类传十四种,大多沿袭以往的史书,只有《释老》一传是《元史》的创新。《释老》是记载宗教方面的列传,从中可以了解宗教在元朝所居的地位和发展情况。类传中以《儒学》、《列女》、《孝友》、《忠义》四种所记的人物最多,说明宋以来封建的思想统治在逐步加强。《元史》列传还有个特点是,所叙述的事,都有详细的年、月、日记载,这就更增加了参考价值。《元史》的体例整齐,文字浅显,叙事明白易懂,还保留了当时的不少方言土语,这同朱元璋提倡浅显通俗的文字是分不开的。宋濂修《元史》时,遵照朱元璋的意图,强调“文词勿致于艰深,事迹务令于明白”,因此《元史》称得上是一部较好的正史。《元史》的史料来源一是实录,二是《经世大典》,三是文集碑传,四是采访。……
作品简介:《明史》是二十四史中的最后一部,共三百三十二卷,包括本纪二十四卷,志七十五卷,列传二百二十卷,表十三卷。它是一部纪传体断代史,记载了自明太祖朱元璋洪武元年(公元1368年)至明思宗朱由检崇祯十七年(公元1644年)二百七十六年的历史。清朝顺治二年(公元1645年)设立明史馆,纂修《明史》,因国家初创,诸事丛杂,未能全面开展。在二十四史中,《明史》以纂修得体、材料翔实、叙事稳妥、行文简洁为史家所称道,是一部水平较高的史书。这反映出编者对史料的考订、史料的运用、对史事的贯通、对语言的驾驭能力都达到较高的水平。其卷数在二十四史中仅次于《宋史》,其纂修时间之久、用力之勤、记述之完善则是大大超过了以前诸史。《明史》虽有一些曲笔隐讳之处,但仍得到后世史家广泛的好评。赵翼在《廿二史札记》卷31中说:“近代诸史自欧阳公《五代史》外,《辽史》简略,《宋史》繁芜,《元史》草率,惟《金史》行文雅洁,叙事简括,稍为可观,然未有如《明史》之完善者。”……
作品简介:《史记》是西汉史学家司马迁撰写的纪传体史书,是中国历史上第一部纪传体通史,记载了上至上古传说中的黄帝时代,下至汉武帝太初四年间共3000多年的历史,为二十四史之一,最初称为《太史公书》或《太史公记》、《太史记》。太初元年(前104年),司马迁开始了《太史公书》即后来被称为《史记》的史书创作。该著作前后经历了14年,才得以完成。“史记”本是古代史书通称,从三国时期开始,“史记”由史书的通称逐渐成为“太史公书”的专称。《史记》全书包括十二本纪(记历代帝王政绩)、三十世家(记诸侯国和汉代诸侯、勋贵兴亡)、七十列传(记重要人物的言行事迹,主要叙人臣,其中最后一篇为自序)、十表(大事年表)、八书(记各种典章制度记礼、乐、音律、历法、天文、封禅、水利、财用)。《史记》共一百三十篇,五十二万六千五百余字,比《淮南子》多三十九万五千余字,比《吕氏春秋》多二十八万八千余字。《史记》规模巨大,体系完备,而且对此后的纪传体史书影响很深,历朝正史皆采用这种体裁撰写。《史记》被列为“二十四史”之首,与《汉书》、《后汉书》、《三国志》合称“前四史”,对后世史学和文学的发展都产生了深远影响。其首创的纪传体编史方法为后来历代“正史”所传承。《史记》还被认为是一部优秀的文学著作,在中国文学史上有重要地位,被鲁迅誉为“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有很高的文学价值。刘向等人认为此书“善序事理,辩而不华,质而不俚”。与司马光的《资治通鉴》并称“史学双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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