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麒麟 程骏 李彪孙昶 高道悦 甄琛 高聪
韩麒麟,昌黎棘城人。自云汉大司马增之后也。父瑚,秀容、平原二郡太守。 麒麟幼而好学,美姿容,善骑射。景穆监国,为东曹主书。文成即位,赐爵渔阳男。 父亡,在丧有礼。后参征南慕容白曜军事。进攻升城,师人多伤。及城溃,白曜将 坑之。麒麟谏曰:“今方图进趣,宜示宽厚,勍敌在前,而便坑其众,恐三齐未易 图也。”白曜从之,皆令复业,齐人大悦。后白曜表麒麟与房法寿对为冀州刺史。 白曜攻东阳,麒麟上义租六十万斛,并攻战器械,于是军须无乏。及白曜被诛,麒 麟停滞多年。
孝文时,拜齐州刺史,假魏昌侯。在官寡于刑罚,从事刘普庆说麒麟曰:“明 公仗节方夏,无所斩戮,何以示威?”麒麟曰:“人不犯法,何所戮乎?若必须斩 断以立威名,当以卿应之。”普庆惭惧而退。麒麟以亲附之人,未阶台官,士人沈 抑,乃表请守宰有阙,宜推用豪望,增置吏员,广延贤哲,则华族蒙荣,良才获叙, 怀德安土,庶或在兹。朝议从之。
太和十一年,京都大饥,麒麟表陈时务曰:
古先哲王,经国立政,积储九稔,谓之太平。故躬藉千亩,以率百姓。用能衣 食滋茂,礼教兴行。逮于中代,亦崇斯业,入粟者与斩敌同爵,力田者与孝悌均赏。 实百王之常轨,为政之所先。今京师人庶,不田者多;游食之口,三分居二。盖一 夫不耕,或受其饥,况于今者,动以万计?故顷年山东遭水,而人有馁终,今秋京 都遇旱,谷价踊贵,实由农人不劝,素无储积故也。
伏惟陛下天纵钦明,道高三五,上垂覆载之泽,下有冻馁之人,皆由有司不为 其制,长吏不恤其本。自承平日久,丰穰积年,竞相矜夸,浸成侈俗。故令耕者日 少,田者日荒。谷帛罄于府库,宝货盈于市里,衣食匮于室,丽服溢于路。饥寒之 本,实在于斯。愚谓凡珍玩之物,皆宜禁断。吉凶之礼,备为格式,令贵贱有别, 人归朴素。制天下男女,计口受田。宰司四时巡行,台使岁一案检,勤相劝课,严 加赏罚。数年之中,必有盈赡,虽遇凶灾,免于流亡矣。
往年校比户贯,租赋轻少。臣所统齐州,租粟才可给俸,略无入仓。虽于人为 利,而不可长久。脱有戎役,或遭天灾,恐供给之方,无所取济。请减绢布,增益 谷租,年丰多积,岁俭出振。所谓私人之谷,寄积于官;官有宿积,则人无荒年矣。
卒官,遗敕其子,殡以素棺,事从俭约。
麒麟立性恭慎,恆置律令于坐傍。临终之日,唯有俸绢数十疋,其清贫如此。 赠散骑常侍、燕郡公,谥曰康。长子兴宗,字茂先。好学有文才,位秘书中散。卒, 赠渔阳太守。
子子熙,字元雍。少自修整,颇有学识,为清河王怿郎中令。初,子熙父以爵 让弟显宗,不受;子熙成父素怀,卒亦不袭。及显宗卒,子熙别蒙赐爵,乃以先爵 让弟仲穆。兄弟友爱如此。母亡,居丧有礼。子熙为怿所眷遇,遂阙位,待其毕丧 后,复引用。及元叉害怿,久不得葬。子熙为之忧悴,屏居田野。每言王若不得复 封,以礼迁葬,誓以终身不仕。后灵太后反政,以叉为尚书令,解其领军。子熙与 怿中大夫刘定兴、学官令傅灵、宾客张子慎伏阙上书,理怿之冤,极言元叉、刘 腾诬誷。书奏,灵太后义之,乃引子熙为中书舍人。后遂剖腾棺,赐叉死。寻修国 史。建义初,兼黄门,寻为正。
子熙清白自守,不交人事。又少孤,为叔显宗所抚养。及显宗卒,显宗子伯华 又幼,子熙爱友等于同生。长犹共居,车马资财,随其费用,未尝见于言色。又上 书求析阶与伯华,于是除伯华东太原太守。及伯华在郡,为刺史元弼所辱。子熙乃 泣诉朝廷。明帝诏遣案检,弼遂大见诘让。
尔硃荣之禽葛荣,送至京师。庄帝欲面数之,子熙以为荣既元凶,自知必死, 恐或不逊,无宜见之。尔硃荣闻而大怒,请罪子熙。庄帝恕而不责。及邢杲起逆, 诏子熙慰劳。杲诈降,子熙信之。迁至乐陵,杲复反,子熙还。坐付廷尉,论以大 辟,恕死免官。孝武初,领著作,以奉册勋,封历城县子。天平初,为侍读,除国 子祭酒。子熙俭素安贫,常好退静。迁鄴之始,百司并给兵力,时以祭酒闲务,止 给二人。或有令其陈请者,子熙曰:“朝廷自不与祭酒兵,何关韩子熙事。”论者 高之。元象中,加卫大将军。
先是,子熙与弟娉王氏为妻,姑之女也,生二子。子熙尚未婚,后遂与寡妪李 氏奸合而生三子。王、李不穆,迭相告言。子熙因此惭恨,遂以发疾。卒,遗戒不 求赠谥,其子不能遵奉,遂至干谒。武定初,赠骠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幽州刺史。
兴宗弟显宗,字茂亲。刚直,能面折廷诤,亦有才学。沙门法抚,三齐称其聪 悟。尝与显宗校试,抄百余人名,各读一遍,随即覆呼,法抚犹有一二舛谬,显宗 了无误错。法抚叹曰:“贫道生平以来,唯服郎耳。”
太和初,举秀才,对策甲科,除著作佐郎。后兼中书侍郎。既定迁都,显宗上 书:
一曰:窃闻舆驾今夏若不巡三齐,当幸中山。窃以为非计也。何者?当今徭役 宜早息,洛京宜速成。省费则徭役可简,并功则洛京易就。愿早还北京,以省诸州 供帐之费,则南州免杂徭之烦,北都息分析之叹;洛京可以时就,迁者佥尔如归。
二曰:自古圣帝必以俭约为美,乱主必以奢侈贻患。仰惟先朝,皆卑宫室而致 力于经略,故能基宇开广,业祚隆泰。今洛阳基趾,魏明所营,取讥前代。伏惟陛 下损之又损之。顷来北都富室,竞以第宅相尚,今因迁徙,宜申禁约,令贵贱有检, 无得逾制。端广衢路,通利沟洫,使寺署有别,士庶异居,永垂百世不刊之范。
三曰:窃闻舆驾还洛阳,轻将数千骑,臣甚为陛下不取也。夫千金之子,犹坐 不垂堂,况万乘之尊,富有四海乎。清道而行,尚恐衔橛之失,况履涉山河而不加 三思哉。
四曰:窃惟陛下耳听法音,目玩坟典,口对百辟,心虑万机,晷昃而食,夜分 而寝。加以孝思之至,与时而深;文章之业,日成篇卷。虽睿明所用,未足为烦, 然非所以啬神养性,熙无疆之祚。庄周有言:“形有待而智无涯,以有待之形,役 无涯之智,殆矣。”此愚臣所不安也。
孝文颇纳之。显宗又上言:
前代取士,必先正名,故有贤良方正之称。今州郡贡察,徒有秀、孝之名,而 无秀、孝之实。而朝廷但检其门望,不复弹坐。如此则可令别贡门望以叙士人,何 假冒秀、孝之名也?夫门望者,是其父祖之遗烈,亦何益于皇家。益于时者,贤才 而已。苟有其才,虽屠钓奴虏之贱,圣皇不耻以为臣;苟非其才,虽三后之胤,自 坠于皁隶矣。议者或云:今世等无奇才,不若取士于门。此亦失矣。岂可以世无周、 邵,便废宰相而不置哉。但当校其有寸长铢重者,即先叙之,则贤才无遗矣。
又曰:夫帝皇所以居尊以御下者,威也;兆庶所以徙恶以从善者,法也。是以 有国有家,必以刑法为政,生人之命,于是而在。有罪必罚,罚必当辜,则虽以捶 挞薄刑,而人莫敢犯。有制不行,人得侥幸,则虽参夷之诛,不足以肃。自太和以 来,未多坐盗弃市,而远近肃清。由此言之,止奸在于防检,不在严刑。今州郡牧 守,邀当时之名,行一切之法;台阁百官,亦咸以深酷为无私,以仁恕为容盗。迭 相敦厉,遂成风俗。陛下居九重之内,视人如赤子;百司分万务之要,遇下如仇雠。 是则尧、舜止一人,而桀、纣以千百,和气不至,盖由于此。宜敕示百官,以惠元 元之命。
又曰:昔周王为犬戎所逐,东迁河洛,镐京犹称宗周,以存本也。光武虽曰中 兴,实自草创,西京尚置京尹,亦不废旧。今陛下光隆先业,迁宅中土,稽古复礼, 于斯为盛。按《春秋》之义,有宗庙谓之都,无谓之邑,此不刊之典也。况北代, 宗庙在焉,山陵托焉,王业所基,圣躬所载,其为神乡福地,实亦远矣。今便同之 郡国,臣窃不安。愚谓代京宜建畿置尹,一如故事。崇本重旧,以光万叶。
又曰:“伏见洛京之制,居人以官位相从,不依族类。然官位非常,有朝荣而 夕悴,则衣冠沦于厮竖之邑,臧获显于膏腴之里,物之颠倒,或至于斯。古之圣王, 必令四人异居者,欲其业定而志专。业定则不伪,志专则不淫,故耳目所习,不督 而就;父兄之教,不肃而成。仰惟太祖道武皇帝,创基拨乱,日不暇给,然犹分别 士庶,不令杂居,伎作屠沽,各有攸处。但不设科禁,买卖任情,贩贵易贱,错居 浑杂。假令一处弹筝吹笛,缓舞长歌;一处严师苦训,诵《诗》讲《礼》,宣令童 龀,任意所从,其走赴舞堂者万数,往就学馆者无一。此则伎作不可杂居,士人不 宜异处之明验也。故孔父云里仁之美,孟母弘三徙之训。贤圣明诲,若此之重。今 令伎作之家习士人风礼,则百年难成;令士人兒童效伎作容态,则一朝可得。以士 人同处,则礼教易兴;伎作杂居,则风俗难改。朝廷每选举人士,则校其一婚一官, 以为升降,何其密也。至于伎作官涂,得与膏梁华望接闬连甍,何其略也。今稽古 建极,光宅中区,凡所徙居,皆是公地。分别伎作,在于一言,有何为疑,而亏盛 美?
又曰:自南伪相承,窃有淮北,欲擅中华之称,且以招诱边人,故侨置中州郡 县。自皇风南被,仍而不改,凡有重名,其数甚众,非所以疆域物士,必也正名之 谓也。愚以为可依地理旧名,一皆厘革,小者并合,大者分置。及中州郡县,昔以 户少并省,今人口既多,亦可复旧。君人者,以天下为家,不得有所私也。故仓库 储贮,以俟水旱之灾,供军国之用。至于有功德者,然后加赐。爰及末代,乃宠之 所隆,赐赉无限。自比以来,亦为太过。在朝诸贵,受禄不轻,土本被绮罗,仆妾 厌梁肉,而复厚赉屡加,动以千计。若分赐鳏寡,赡济实多。如不悛革,岂“周急 不继富”之谓也?
又曰:诸宿卫内直者,宜令武官习弓矢,文官讽书传。无令缮其蒲博之具,以 成亵狎之容,徙损朝仪,无益事实。如此之类,一宜禁止。
帝善之。
孝文曾谓显宗及程灵虬曰:“著作之任,国书是司。卿等之文,朕自委悉;中 省之品,卿等所闻。若欲取况古人,班、马之徒,固自辽阔。若求之当世,文学之 能,卿等应推崔孝伯。”又谓显宗曰:“校卿才能,可居中第。”谓程灵虬曰: “卿与显宗,复有差降,可居下上。”显宗曰:“臣才第短浅,比于崔光,实为隆 渥。然臣窃谓陛下贵古而贱今。昔扬雄著《太玄经》,当时不免覆甕之谭,二百年 外,则越诸子。今臣所撰,虽未足光述帝载,然万祀之后,仰观祖宗巍巍之功,上 睹陛下明明之德,亦何谢钦明于《唐典》,慎徽于《虞书》。”帝曰:“假使朕无 愧于虞舜,卿复何如尧臣?”显宗曰:“陛下齐踪尧、舜,公卿宁非二八之俦。” 帝曰:“卿为著作,仅名奉职,未是良史也。”显宗曰:“臣仰遭明时,直笔无惧, 又不受金,安眠美食,此优于迁、固也。”帝哂之。后与员外郎崔逸等参定朝仪。
帝曾诏诸官曰:“近代已来,高卑出身,恆有常分。朕意所为可,复以为不可, 宜校量之。”李冲曰:“未审上古已来,置官列位,为欲为膏梁兒地,为欲益政赞 时?”帝曰:“俱欲为人。”冲曰:“若欲为人,陛下今日何为专崇门品,不有拔 才之诏?”帝曰:“苟有殊人之技,不患不知。然君子之门,假使无当世之用者, 要自德行纯笃,朕是以用之。”冲曰:“傅岩、吕望,岂可以门见举?”帝曰: “如此济世者希,旷代有一两耳。”冲谓诸卿士曰:“适欲请救诸贤。”秘书令李 彪曰:“师旅寡少,未足为援,意有所怀,敢不尽言于圣日。陛下若专以地望,不 审鲁之三卿,孰若四科?”帝曰:“犹如向解。”显宗进曰:“陛下光宅洛邑,百 礼惟新,国之兴否,指此一选。且以国事论之,不审中秘监、令之子,必为秘书郎, 顷来为监、令者,子皆可为不?”帝曰:“卿何不论当世膏腴为监、令者?”显宗 曰:“陛下以物不可类,不应以贵承贵,以贱袭贱。”帝曰:“若有高明卓尔,才 具俊出者,朕亦不拘此例。”后为本州中正。
二十一年,车驾南征,以显宗为右军府长史、统军。次赭阳,齐戍主成公期遣 其军主胡松、高法援等并引蛮贼,来击军营。显宗拒战,斩法援首。显宗至新野, 帝曰:“何不作露布也?”显宗曰:“臣顷见镇南将军王肃获贼二三,驴马数匹, 皆为露布。臣在东观,私每哂之。近虽仰凭威灵,得摧丑虏,兵寡力弱,禽斩不多。 脱复高曳长缣,虚张功捷,尤而效之,其罪弥甚。所以敛毫卷帛,解上而已。”帝 笑曰:“如卿此勋,诚合茅社,须赭阳平定,检审相酬。”新野平,以显宗为镇南 广阳王嘉谘议参军。显宗上表,颇自矜伐,诉前征勋。诏曰:“显宗进退无检,亏 我清风,付尚书推列以闻。”兼尚书张彝奏免显宗官。诏以白衣守谘议,展其后效。 显宗既失意,遇信向洛,乃为五言诗赠御史中尉李彪,以申愤结。二十三年卒。显 宗撰冯氏《燕志》、《孝友传》各十卷。景明初,追赭阳勋,赐爵章武男。子伯华 袭。
程逡,字驎驹,本广平曲安人也。六世祖良,晋都水使者,坐事流凉州。祖父 肇,吕光人部尚书。骏少孤贫,居丧以孝称。师事刘延明,性机敏好学,昼夜无倦。 延明谓门人曰:“举一隅而以三隅反者,此子亚之也。”骏白延明曰:“今名教之 儒,咸谓老庄其言虚诞,不切实要,不可以经世。骏为不然。夫老子著抱一之言, 庄生申性本之旨,若斯者,可谓至顺矣。人若乖一,则烦伪生;爽性,则冲真丧。” 延明曰:“卿年尚幼,言若老成,美哉。”由是声誉益播。沮渠牧犍擢为东宫侍讲。
太延五年,凉州平,迁于京师。为司徒崔浩所知。文成践阼,为著作郎。皇兴 中,除高密太守。尚书李敷奏骏实史才,方申直笔,请留之。书奏,从之。献文屡 引骏与论《易》、《老》义,顾谓群臣曰:“朕与此人言,意甚开暢。”问骏年, 对曰:“六十一。”帝曰:“昔太公老而遭文王,卿今遇朕,岂非早也。”骏曰: “臣虽才谢吕望,陛下尊过西伯。觊天假余年,竭《六韬》之效。”
延兴末,高丽王琏求纳女于掖庭,假骏散骑常侍,赐爵安丰男,持节如高丽迎 女。骏至平壤城。或劝琏曰:“魏昔与燕婚,既而伐之,由行人具其夷险故也。今 若送女,恐不异于冯氏。”琏遂谬言女丧。骏与琏往复经年,责琏以义方。琏不胜 其忿,遂断骏从者酒食,欲逼辱之,惮而不敢害。会献文崩,乃还。拜秘书令。
初,迁神主于太庙,有司奏:旧事,庙中执事官例皆赐爵,今宜依旧。诏百寮 评议,群臣咸以为宜依旧事。骏独以为不可,表曰:“臣闻名器为帝王所贵,山河 为区夏之重,是以汉祖有约,非功不侯。未见预事于宗庙,而获赏于疆土。虽复帝 王制作,弗相沿袭。然一时恩泽,岂足为长世之轨乎。”书奏,从之。文明太后谓 群臣曰:“言事,固当正直而准古典;安可依附暂时旧事乎!”赐骏衣一袭,帛二 百匹。又诏曰:“骏历官清慎,言事每惬。门无挟货之宾,室有怀道之士。可赐帛 六百匹,旌其俭德。”骏悉散之亲旧。
性介直,不竞时荣。太和九年正月病笃,遗命曰:“吾存尚俭薄,岂可没为奢 厚哉。昔王孙裸葬,有感而然;士安籧篨,颇亦矫厉。可敛以时服,明器从古。” 初骏病甚,孝文、文明太后遣使者更问其疾,敕侍御师徐謇诊视,赐以汤药。临终, 诏以小子公称为中散,从子灵虬为著作佐郎。及卒,孝文、文明太后伤惜之。赐东 园秘器、朝服一称、帛三百匹,赠兗州刺史、曲安侯,谥曰宪。所作文章,自有集 录。
李彪,字道固,顿丘卫国人也,孝文赐名焉。家寒微,少孤贫,有大志,好学 不倦。初受业于长乐监伯阳,伯阳称美之。晚与渔阳高悦、北平阳尼等将隐名山, 不果而罢。悦兄闾博学高才,家富典籍,彪遂于悦家手抄口诵,不暇寝食。既而还 乡里。平原王陆睿年将弱冠,雅有志业。娶东徐州刺史博陵崔鉴女,路由冀、相, 闻彪名而诣之。修师友之礼,称之州郡遂。遂举孝廉,至京师,馆而受业焉。高闾 称之朝贵,李冲礼之其厚,彪深宗附之。
孝文初,为中书教学博士。后假散骑常侍、卫国子,使于齐。迁秘书丞,参著 作事。自成帝已来,至于太和,崔浩、高允著述国书,编年序录为《春秋》体,遗 落时事。彪与秘书令高祐始奏从迁、固体,创为纪、传、表、志之目焉。
彪又表上封事七条,曰:
古先哲王之为制也,自天子以至公卿,下及抱关击柝,其宫室车服,各有差品。 小不得僭大,贱不得逾贵。夫然,故上下序而人志定。今时浮华相竞,情无常守; 大为消功之物,巨制费力之事,岂不谬哉。夫消功者,锦绣雕文是也;费力者,广 宅高宇,壮制丽饰是也。其妨男业害女工者,可胜言哉!汉文时,贾谊上疏,云今 之王政可为长太息者六,此即是其一也。夫上之所好,下必从之。故越王好勇而士 多轻死;楚王好瘠而国有饥人。今二圣躬行俭素,诏令殷勤,而百姓之奢犹未革者, 岂楚、越之人易变如彼,大魏之士难化如此?此盖朝制不宣,人未见德使之然耳。 臣愚以为第宅车服,自百官以下至于庶人,宜为其等制。使贵不逼贱,卑不僭高, 不可以称其侈意,用违经典。
其二曰:
《易》称:“主器者莫若长子。”《传》曰:“太子奉冢嫡之粢盛。”然则祭 无主则宗庙无所飨,冢嫡废则神器无所传。圣贤知其如此,故垂诰以为长世之法。 昔姬王得斯道也,故恢崇儒术以训世嫡。世嫡于是乎习成懿德,用大协于黎蒸。是 以世统黎元,载祀八百。逮嬴氏之君于秦也,弗以义方教厥冢子,冢子于是习成凶 德,肆虐以临黔首。是以飨年不永,二世而亡。亡之与兴,道在于师傅。故《礼》 云:“冢子生,因举以礼,使士负之,有司齐肃端冕,见于南郊。”明冢嫡之重, 见乎天也。“过阙则下,过庙则趋,”明孝敬之道也。然古之太子,自为赤子而教 固以行矣。此则远世之镜也。高宗文成皇帝慨少时师不勤教,尝谓群臣曰:“朕始 学之日,年尚幼冲,情未能专。既临万机,不遑温习。今而思之,岂非唯予之咎, 抑亦师傅之不勤。”尚书李免冠而谢。此则近日之可鉴也。伏惟太皇太后翼赞高 宗,训成显祖,使巍巍之功,邈乎前王。陛下幼蒙鞠诲,圣敬日跻,及储宫诞育, 复亲抚诰,日省月课,实劳神虑。今诚宜准古立师傅,以诏导太子。诏导正则太子 正,太子正则皇家庆,皇家庆则人事幸甚矣。
其三曰:
《记》云:国无三年之储,谓国非其国。光武以一亩不实,罪及牧守。圣人之 忧世重谷,殷勤如彼;明君之恤人劝农,相切若此。顷年山东饥,去岁京师俭,内 外人庶,出入就丰。既废营产,疲困乃加,又于国体,实有虚损。若先多积谷,安 而给之,岂有驱督老弱,糊口千里之外。以今况古,诚可惧也。臣以为宜析州郡常 调九分之二,京都度支岁用之余,各立官司。年丰籴积于仓,时俭则加私之二,粜 之于人。如此,人必事田以买官绢,又务贮财以取官粟。年登则常积,岁凶则直给。 又别立农官,取州郡户十分之一以为屯人。相水陆之宜,料顷亩之数,以赃赎杂物 余财市牛科给,令其肆力。一夫之田,岁责六十斛,甄其正课并征戍杂役。行此二 事,数年之中,则谷积而人足,虽灾不害。
臣又闻前代明王皆务怀远人,礼贤引滞。故汉高过赵,求乐毅之胄;晋武廓定, 旌吴、蜀之彦。臣谓宜于河表七州人中,擢其门才,引令赴阙,依中州官比,随能 序之。一可以广圣朝均新旧之义,二可以怀江、汉归有道之情。
其四曰:
汉制,旧断狱报重尽季冬,至孝章时改尽十月,以育三微。后岁旱,论者以不 十月断狱,阴气微,阳气泄,以故致旱,事下公卿。尚书陈宠曰:“冬至阳气始萌, 故十一月有射干芸荔之应,周以为春。十二月阳气上通,雉雊鸡乳,殷以为春。十 三月阳气已至,蛰虫皆震,夏以为春。三微成著,以通三统。三统之月断狱流血, 是不稽天意也。”章帝善其言,卒以十月断。今京都及四方断狱报重,常竟季冬, 不推三正以育三微。宽宥之情,每过于昔,遵之典宪,犹或阙然。今岂所谓助阳发 生,垂奉微之仁也?诚宜远稽周典,近采汉制,天下断狱起自初秋,尽于孟冬。不 于三统之春,行斩绞之刑。如此则道协幽显,仁垂后昆矣。
其五曰:
古者大臣有坐不廉而废者,不谓之不廉,乃曰簠簋不饰。此君之所以礼贵臣, 不明言其过也。臣有大谴,则白冠氂缨盘水加剑,造室而请死,此臣之所以知罪而 不敢逃刑也。圣朝宾遇大臣,礼崇古典,自太和降,有负罪当陷大辟者,多得归第 自尽。遣之日,深垂隐愍,言发凄泪,百官莫不见,四海莫不闻,诚足以感将死之 心,慰戚属之情。然恩发于衷,未著永制,此愚臣所以敢陈末见。
昔汉文时,人有告丞相勃谋反者,逮系长安狱,顿辱之与皁隶同。贾谊乃上书, 极陈君臣之义,不宜如是。夫贵臣者,天子为其改容而体貌之,吏人为共俯伏而敬 贵之。其有罪过,废之可也,赐之死可也;若束缚之,输之司寇,搒笞之,小吏詈 骂之,殆非所以令众庶见也。及将刑也,臣则北面再拜,跪而自裁。天子曰:“子 大夫自有过耳,吾遇子有礼矣。上不使人抑而刑之也。”孝文深纳其言。是后大臣 有罪,皆自杀不受刑。至孝武时,稍复下狱。良由孝文行之当时,不为永制故耳。 今天下有道,庶人不议之时,安可陈瞽言于朝?且恐万世之后,继体之主有若汉武 之事。焉得行恩当时,不著长世之制乎。
其六曰:
《孝经》称父子之道天性,盖明一体而同气,可共而不右离者也。及其有罪不 相及者,乃君上之厚恩也。而无情之人,父兄系狱,子弟无惨惕之容;子弟即刑, 父兄无愧恧之色。宴安荣位,游从自若,军马仍华,衣冠犹饰。宁是同体共气,分 忧均戚之理也?臣愚以为父兄有犯,宜令子弟素服肉袒,诣阙请罪;子弟有坐,宜 令父兄露板引咎,乞解所司。若职任必要,不宜许者,慰勉留之。如此,足以敦厉 凡薄,使人知有所耻矣。
其七曰:
《礼》云:臣有大丧,君三年不呼其门。此圣人缘情制礼,以终孝子之情也。 周季陵夷,丧礼稍亡,是以要纟至即戎,素冠作刺。逮乎虐秦,殆皆泯矣。汉初, 军旅屡兴,未能遵古。至宣帝时,人当从军屯者,遭大父母、父母死,未满三月, 皆弗徭役。其朝臣丧制,未有定闻。至后汉元初中,大臣有重忧,始得去官终服。 暨魏武、孙、刘之世,日寻干戈,前世礼制,复废不行。晋时鸿胪郑默丧亲,固请 终服,武帝感其孝诚,遂著令以为常。
圣魏之初,拨乱反正,未遑建终丧之制。今四方无虞,百姓安逸,诚是孝慈道 洽,礼教兴行之日也。然愚臣所怀,窃有未尽。伏见朝臣丁大忧者,假满赴职,衣 锦乘轩,从效庙之祀;鸣玉垂緌,同节庆之宴。伤人子之道,亏天地之经。愚谓如 有遭父母丧者,皆得终服。若无其人有旷官者,则优旨慰喻,起令视事。但综理所 司,出纳敷奏而已,国之吉庆,一令无预。其军戎之警,墨缞从役,虽愆于礼,事 所宜行也。
帝览而善之,寻皆施行。彪稍见礼遇。诏曰:“彪虽宿非清第,代阙华资,然 识性严聪,学博坟籍,刚辩之才,颇堪时用。兼优吏职,载宣朝美,若不赏庸叙绩, 将何以劝奖勤能。特迁秘书令。以参议律令之勤,赐帛五百匹,马一匹、牛二头。” 其年,加员外散骑常侍,使于齐。
齐遣其主客郎刘绘接对,并设宴乐。彪辞乐。及坐,彪曰:“向辞乐者,卿或 未相体。我皇孝性自天,追慕罔极,故有今者丧除之议。去三月晦,朝臣始除缞裳, 犹以素服从事。裴、谢在北,固应具此。今辞乐,想卿无怪。”绘答言:“请问魏 朝丧礼竟何所依?”彪曰:“高宗三年,孝文逾月。今圣上追鞠育之深恩,感慈训 之厚德,报于殷、汉之间,可谓得礼之变。”绘复问:“若欲遵古,何不终三年?” 彪曰:“万机不可久旷,故割至慕,俯从群议。服变不异三年,而限同一期,可谓 失礼?”绘言:“汰哉叔氏,专以礼许人。”彪曰:“圣朝自为旷代之制,何关许 人。”绘言:“百官总己听于冢宰,万机何虑于旷?”彪曰:“五帝之臣,臣不若 君,故君亲揽其事。三王君臣智等,故共理机务。主上亲揽,盖远轨轩、唐。”彪 将还,齐主亲谓彪曰:“卿前使还日,赋阮诗云:‘但愿长闲暇,后岁复来游。’ 果如今日。卿此还也,复有来理否?”彪答:“请重赋阮诗曰:‘宴衍清都中,一 去永矣哉。’”齐主惘然曰:“清都可尔,一去何事!观卿此言,似成长阔。朕当 以殊礼相送。”遂亲至琅邪城,登山临水,命群臣赋诗以送别。其见重如此。彪前 后六度衔命,南人奇其謇博。后为御史中尉,领著作郎。
彪既为孝文所宠,性又刚直,遂多劾纠,远近畏之。豪右屏气。帝常呼为李生, 从容谓群臣曰:“吾之有李生,犹汉之有汲黯。”后除散骑常侍,领御史中尉,解 著作事。帝宴群臣于流化池,谓仆射李冲曰:“崔光之博,李彪之直,是我国得贤 之基。”
车驾南伐,彪兼度支尚书,与仆射李冲、任城王澄等参理留台事。彪素性刚豪, 与冲等意议乖异,遂形于声色,殊无降下之心。冲积其前后罪过,乃于尚书省禁止 彪,上表曰:“案臣彪昔于凡品,特以才拔,等望清华,司文东观,绸缪恩眷,绳 直宪台,左加金珰,右珥蝉冕。东省。宜感恩厉节,忠以报德。而窃名忝职,身为 违傲,矜势高亢,公行僭逸。坐与禁省,冒取官材,辄驾乘黄,无所惮惧。肆志傲 然,愚聋视听。此而可忍,谁不可怀。臣今请以见事免彪所居职,付廷尉狱。”冲 又表曰:
臣与彪相识以来,垂二十二载。彪始南使之时,见其色厉辞辩,臣之愚识,谓 是拔萃之一人。及彪官位升达,参与言宴,闻彪平章古今,商略人物。兴言于侍筵 之次,启论于众英之中;赏忠识正,发言恳恻,惟直是语,辞无隐避。臣虽下愚, 辄亦钦其正直。及其始居司直,执志径行,其所弹劾,应弦而倒。赫赫之威,振于 下国;肃肃之称,著自京师;天下改目,贪暴佥手。然时有私于臣云其威暴者, 臣以直绳之官,人所忌疾,风谤之际,易生音谣,心不承信。
往年以河阳事,曾与彪在领军府共太尉、司空及领军诸卿等集阅廷尉所问囚徒。 时有人诉枉者,二公及臣少欲听采。语理未尽,彪便振怒,东坐攘袂挥赫,口称贼 奴,叱吒左右。高声大呼曰:“南台中取我木手去,搭奴肋折!”虽有此言,终竟 不取。即言:“南台所问,唯恐枉活,终无枉死。”时诸人以所枉至重,有首实者 多,又心难彪,遂各默尔。因缘此事,臣遂心疑有滥,知其威虐。犹谓益多损少, 故不以申彻,实失为臣知无不闻之义。及去年大驾南行以来,彪兼尚书,日夕共事, 始乃知其言与行舛,是己非人,专恣无忌,尊身忽物。臣与任城卑躬曲己,其所欲 者无不屈从。依事求实,悉有成验。如臣列得实,宜亟投彪于有北,以除奸矫之乱 政;如臣列无证,宜放臣于四裔,以息青蝇之白黑。
帝在悬瓠,览表叹愕曰:“何意留京如此也!”有司处彪大辟;帝恕之,除名 而已。
彪寻归本乡。帝北幸鄴,彪野服称草茅臣,拜迎鄴南。帝曰:“朕以卿为已死。” 彪对曰:“子在,回何敢死。”帝悦,因谓曰:“朕期卿每以贞松为志,岁寒为心, 卿应报国,尽心为用,近见弹文,殊乖所以。卿罹此谴,为朕与卿?为宰事?为卿 自取?”彪曰:“臣愆由己至,罪自身招,实非陛下横与臣罪,又非宰事无辜滥臣。 臣罪既如此,宜伏东皋之下,不应远点属车之清尘。但伏承圣躬不豫,臣肝胆涂地, 是以敢至,非谢罪而来。”帝曰:“朕欲用卿,忆李仆射不得。”帝寻纳宋弁之言, 将复采用。会留台表至,言彪与御史贾尚往穷庶人恂事,理有诬抑,奏请收彪。彪 自言事枉,帝明彪无此,遣左右慰勉之。听以牛车散载,送之洛阳。会赦得免。
宣武践阼,彪自托于王肃,又与郭祚、崔光、刘芳、甄琛、邢峦等诗书往来, 迭相称重。因论求复旧职,修史官之事,肃等许为左右。彪乃表曰:
惟我皇魏之奄有中华也,岁越百龄,年几十纪,史官叙录,未充其盛。加以东 观中圮,册勋有阙,美随日落,善因月稀。故谚曰:“一日不书,百事荒芜。”至 于太和之十一年,先帝,先后召名儒博达之士,以充麟阁之选。于时忘臣众短,采 臣片志,令臣出纳,授臣丞职,猥属斯事,无所与让。高祖时诏臣曰:“平尔雅志, 正尔笔端,书而不法,后世何观。”臣奉以周旋,不敢失坠。
伏惟孝文皇帝承天地之宝,崇祖宗之业,景功未就,奄焉崩殂,凡百黎萌,若 无天地。赖遇陛下体明睿之真,应保合之量,恢大明以烛物,履静恭以和邦。天清 其气,地乐其静,可谓重明叠圣,元首康哉。《记》曰:“善迹者欲人继其行,善 歌者欲人继其声。”故《传》曰:“文王基之,周公成之。”然先皇之茂勋圣达, 今王之懿美洞鉴,准之前代,其德靡悔也。时哉时哉,可不光昭哉!合德二仪者, 先皇之陶钧也。齐明日月者,先皇之洞照也。虑周四时者,先皇之茂功也。合契鬼 神者,先皇之玄烛也。迁都改邑者,先皇之达也。变是协和者,先皇之鉴也。思同 书轨者,先皇之远也。守在四夷者,先皇之略也。海外有截者,先皇之威也。礼由 岐阳者,先皇之义也。张乐岱郊者,先皇之仁也。銮幸幽漠者,先皇之智也。燮伐 南荆者,先皇之礼也。升中告成者,先皇之肃也。亲虔宗社者,先皇之敬也。兗实 无阙者,先皇之德也。开物成务者,先皇之贞也。观乎人文者,先皇之蕴也。革弊 创新者,先皇之志也。孝慈道洽者,先皇之衷也。先皇有大功二十,加以谦尊而光, 为而弗有者,可谓四三皇而六五帝矣。诚宜功书于竹素,声播于金石。
臣窃谓史官之达者,大则与日月齐其明,小则与四时并其茂,故能声流无穷, 义昭来裔。是以金石可灭,而风流不泯者,其唯载籍乎。谚曰:“相门有相,将门 有将。”斯不唯其性,盖言习之所得也。窃谓天文之官,太史之职,如有其人,宜 其世矣。是以谈、迁世事而功立,彪、固世事而名成,此乃前鉴之轨辙,后镜之蓍 龟也。然前代史官之不终业者,皆陵迟之世,不能容善。是以平子去史而成赋,伯 喈违阁而就志。近僭晋之世,有佐郎王隐,为著作虞预所毁,亡官在家。昼则樵薪 供爨,夜则观文属缀,集成《晋书》,存一代之事。司马绍敕尚书唯给笔札而已。 国之大籍,成于私家,末世之弊,乃至如此。此史官之不遇时也。今大魏之史,职 则身贵,禄则亲荣,优哉游哉,式穀令尔休矣!而典谟弗恢者,其有以也。而故著 作渔阳傅毗、北平阳尼、河间邢产、广平宋弁、昌黎韩显宗并以文才见举,注述是 同,并登年不永,弗终茂绩。前著作程灵虬同时应举,共掌此务,今徙他职,官非 所司。唯著作崔光一人,虽不移任,然侍官两兼,故载述致阙。
臣闻载籍之兴,由于大业;雅颂垂荐,起于德美。昔史谈诫其子迁曰:“当世 有美而不书,汝之罪也。”是以久而见美。孔明在蜀,不以史官留意,是以久而受 讥。《书》称“无旷庶官,”《诗》有“职思其忧”,臣虽今非所司,然昔忝斯任, 故不以草茅自疏,敢言及于此。语曰:“患为之者不必知,知之者不得为。”臣诚 不知,强欲为之耳。窃寻先朝赐臣名彪者,远则拟《汉史》之叔皮,近则准《晋史》 之绍统,推名求义,欲罢不能。今求都下乞一静处,综理国籍,以终前志。官给事 力,以充所须。虽不能光启大录,庶不为饱食终日耳。近则期月可就,远则三年有 成,正本蕴之麟阁,副贰藏之名山。
时司空北海王详、尚书令王肃许之。肃以其无禄,颇相赈饷。遂在秘书省,同 王隐故事,白衣修史。
宣武亲政,崔光表曰:“臣昔为彪所致,与之同业积年,其志力贞强,考述无 倦。顷来契阔,多所废离,近蒙收起,还综厥事。老而弥厉,史才日新。若克复旧 职,专功不殆,必能昭明《春秋》,阐成皇籍。既先帝厚委,宿历高班,纤负微愆, 应从涤洗。愚谓宜申以常伯,正绾著作。”宣武不许。诏彪兼通直散骑常侍、行汾 州事,非彪好也,固请不行。卒于洛阳。
始彪为中尉,号为严酷。以奸款难得,乃为木手击其胁腋,气绝而复属者时有 焉。又慰喻汾州叛胡,得其凶渠,皆鞭面杀之。及彪病,体上往往疮溃,痛毒备极。 赠汾州刺史,谥曰刚宪。彪在秘书岁余,史业竟未及就,然区分书体,皆彪之功。 述《春秋三传》,合成十卷。其余著诗颂赋诔章表别有集。
彪虽与宋弁结管、鲍交,弁为大中正,与孝文私议,犹以寒地处之,殊不欲微 相优假。彪亦知之,不以为恨。弁卒,彪痛之无已,为之哀诔,备尽辛酸。郭祚为 吏部,彪为子志求官,祚乃以旧第处之。彪以位经常伯,又兼尚书,谓祚应以贵游 拔之,深用忿怨,形于言色。时论以此非祚。祚每曰:“尔与义和至友,岂能饶尔 而怨我乎。”任城王澄与彪先亦不穆,及为雍州,彪诣澄,为志求其府寮。澄释然 为启,得为列曹行参军,时称澄之美。
志字鸿道,博学有才干,年十余,便能属文。彪奇之,谓崔鸿曰:“子宜与鸿 道为二鸿于洛阳。”鸿遂与交款往来。
彪有女,幼而聪令。彪每奇之,教之书学,读诵经传。尝窃谓所亲曰:“此当 兴我家,卿曹容得其力。”彪亡后,宣武闻其名,召为婕好。在宫常教帝妹书,诵 授经史。始彪奇志及婕妤,特加器爱。公私坐集,必自称咏,由是为孝文所贵。及 彪亡后,婕妤果入掖廷,后宫咸师宗之。宣武崩后,为比丘尼,通习经义,法座讲 说,诸僧叹重之。
志历官所在著绩。桓叔兴外叛,南荆荒毁,领军元叉举其才任抚导,抉为南荆 州刺史。建义初,叛入梁。
志弟游,有才行。随兄志在南荆州,属尔硃之乱,与志俱奔江左。子昶。
昶小名那。性峻急,不杂交游。幼年已解属文,有声洛下。时洛阳初置明堂, 昶年十数岁,为《明堂赋》,虽优洽未足,才制可观。见者咸曰有家风也。初谒周 文,周文深奇之,厚加资给,令入太学。周文每见学生,必问才行于昶。昶神情清 悟,应对明辩,周文每称叹之。绥德公陆通盛选僚采,请以昶为司马,周文许之。 昶虽年少,通特加接待,公私之事,咸取决焉。又兼二千石郎中,典仪注。累迁都 官郎中、相州大中正。昶虽处郎官,周文恆欲以***委之。于是以为丞相府记室参 军、著作郎、修国史,转大行台郎中、中书侍郎,又转黄门侍郎,对临黄县伯。尝 谓曰:“卿祖昔在中朝,为御史中尉;卿操尚贞固,理应不坠家风。但孤以中尉弹 劾之官,爱憎所在,故未即授卿耳。然此职久旷,无以易卿。”乃奏昶为御史中尉, 赐姓宇文氏。
六官建,拜内史下大夫,进爵为侯。明帝初,行御伯中大夫。武成元年,除中 外府司录。保定初,进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转御正中大夫。时以近侍清要, 盛选国华,乃以昶及安昌公元则、中都公陆逞、临淄公唐瑾等并为纳言。寻进爵为 公。五年,出为昌州刺史。在州遇疾,求入朝,诏许之。未至京,卒,赠相、瀛二 州刺史。
昶,周文世已当枢要。兵马处分,专以委之;诏册文笔,皆昶所作也。及晋公 护执政,委任如旧。昶常曰:“文章之事,不足流于后世,经邦致化,庶及古人。” 故所作文笔,了无藁草,唯留心政事而已。又以父在江南,身寓关右,自少及终, 不饮酒听乐。时论以此称焉。子丹嗣。
高道悦,字文欣,辽东新昌人也。曾祖策,冯跋散骑常侍、新昌侯。祖育,冯 弘建德令。太武东讨,率部归命,授建忠将军、齐郡建德二郡太守,赐爵肥如子。 父玄起,武邑太守,遂居勃海莜县。
道悦少为中书学生、侍御主文中散。后为谏议大夫,正色当官,不惮强御。车 驾南征,征兵秦、雍,大期秋季阅集洛阳。道悦以使者书侍御史薛聪、侍御史主文 中散元志等稽违期会,奏举其罪。又奏兼左仆射、吏部尚书、任城王澄,位总朝右, 任属戎机,兵使会否,曾不检奏。尚书左丞公孙良职绾枢辖,蒙冒莫举。请以见事 免澄、良等所居官。时道悦兄观为外兵郎中,澄奏道悦有党兄之负,孝文诏责。然 以事经恩宥,遂寝而不论。诏曰:“道悦资性忠笃,禀操贞亮。居法树平肃之规, 处谏著必犯之节。王公惮其风鲠,朕实嘉其一至,謇谔之诚,何愧黯、鲍也。其以 为主爵下大夫,谏议如故。”
车驾幸鄴,又兼御史中尉,留守洛京。时宫阙初基,庙库未构,车驾将水路幸 鄴。已诏都水回营构之材,以造舟楫。道悦表谏,以为阙居宇之功,作游嬉之用, 损耗殊倍。又深薄之危,古今共慎。于是帝遂从陆路。转道悦太子中庶子,正色立 朝,严然难犯,宫官上下,咸畏惮之。
太和二十年秋,车驾幸中岳,诏太子恂入居金墉。而恂潜谋还代,忿道悦前后 规谏,遂于禁中杀之。帝甚加悲惜,赠散骑常侍、营州刺史,并遣王人慰其妻子, 又诏使者监护丧事。葬于旧茔,谥曰贞侯。宣武又追录忠概,拜长子显族给事中。 显族亦以忠厚见称,卒于右军将军。
显族弟敬猷,有风度。萧宝夤西征,引为骠骑司马。及宝夤谋逆,敬猷与行台 郎中封伟伯等潜图义举,谋泄见杀。赠沧州刺史,听一子出身。道悦长兄嵩,字昆 仑,魏郡太守。
嵩弟双,清河太守。坐黩货,将刑于市,遇赦免。时北海王详为录尚书事,双 多纳金宝,除司空长史。后为凉州刺史,专肆贪暴,以罪免。后货高肇,复起为幽 州刺史。以贪秽被劾,罪未判,遇赦复任。未几而卒。
双弟观,尚书左外兵郎中、城阳王鸾司马。南征赭阳,先驱而殁,谥曰闵。
甄琛,字思伯,中山毋极人,汉太保邯之后也。父凝,州主簿。琛少敏悟。闺 门之内,兄弟戏狎,不以礼法自居。学览经史,称有刀笔。而形貌短陋,鲜风仪。 举秀才,入都积岁,颇以奕棋弃日,至乃通夜不止。手下仓头,常令执烛,或时睡 顿,大加其杖,如此非一。奴后不胜楚痛,乃曰:“郎君辞父母仕宦,若为读书执 烛,不敢辞罪,乃以围棋,日夜不息,岂是向京之意?而赐加杖罚,不亦非理!” 琛怅然惭感。遂从许赤彪假书研习,闻见日优。太和初,拜中书博士,迁谏议大夫, 时有所陈,亦为孝文知赏。宣武践阼,以琛为中散大夫,兼御史中尉。琛表曰:
《月令》称山林薮泽,有能取蔬食禽兽者,皆野虞教导之。其迭相侵夺者,罪 之无赦。此明导人而弗禁,通有无以相济也。《周礼》虽有川泽之禁,正所以防其 残尽,必令取之有时。斯所谓鄣护在公,更所以为人守之耳。今者天为黔首生盐, 国为黔首鄣护。假获其利,犹是富专口龂,不及四体也。且天下夫妇,岁贡粟帛, 四海之有,备奉一人;军国之资,取给百姓,天子亦何患乎贫,而苟禁一池?臣每 观上古爱人之迹,时读中叶骤税之书,未尝不叹彼远大,惜此近狭。今伪弊相承, 仍崇关廛之税。大魏宏博,唯受谷帛之输。是使远方闻者,莫不歌德。语称出内之 吝,有司之福;施惠之难,人君之祸。夫以府藏之物,犹以不施而为灾,况府外之 利,而可吝之于黔首?愿弛盐禁,使沛然远及。依《周体》置川衡之法,使之监导 而已。
诏付八坐议可否以闻。彭城王勰、兼尚书邢峦等奏:
琛之所列,但恐坐谈则理高,行之则事阙,是用迟回,未谓为可。窃惟大道既 往,恩惠生焉,下奉上施,卑高理睦。恆恐财不赒国,泽不厚人,故多方以达其情, 立法以行其志。至乃取货山泽,轻在人之贡;立税关市,裨十一之储。收此与彼, 非利己也;回彼就此,非为身也。所谓集天地之产,惠天地之人,藉造物之富,赈 造物之贫。禁此泉池,不专太官之御;佥此匹帛,岂为后宫之资。既润不在己, 彼我理一,积而散之,将焉所吝。然自行以来,典司多怠,出入之间,事不如法。 此乃用之者无方,非兴之者有谬。至使朝廷识者,听营其间。今而罢之,惧失前旨。 宜依前式。
诏曰:“司盐之税,乃自古通典,然兴制利人,亦世或不同。甄琛之表,实所 谓助政毗俗者也。可从其前计,尚书严为禁豪强之制也。”
诏琛参八坐议事,寻正中尉。迁侍中,领中尉。琛俛眉畏避,不能绳纠贵游, 凡所劾者,率多下吏。于时赵修宠贵,琛倾身事之。琛父凝为中散大夫,弟僧林为 本州别驾,皆托修申达。至修奸诈事露,明当收考,今日乃举其罪。及监决修鞭, 犹相隐恻,然告人曰:“赵修小人,背如土牛,殊耐鞭杖。”有识以此非之。修死 之明日,琛与黄门郎李凭以朋党被召诣尚书。兼尚书元英、邢峦穷其阿附之状。琛 曾拜官,诸宾悉集,峦乃晚至。琛谓峦:“何处放蛆来,今晚始顾?”虽以言戏, 峦变色衔忿。及此,大相推穷。司徒、录尚书事、北海王详等奏曰:
谨案侍中、领御史中尉甄琛,身居直法,纠擿是司。风邪响黩,犹宜劾纠,况 赵修侵公害私,朝野切齿?而琛尝不陈奏,方更往来,中外影响,致其谈誉。令布 衣之父,超登正四之官;七品之弟,越陟三阶之禄。亏先皇之选典,尘圣明之官人。 又与黄门郎李凭,相为表里。凭兄叨封,知而不言。及修衅彰,方加弹奏。生则附 其形势,死则就地排之。窃天之功,以为己力,仰欺朝廷,俯罔百司。其为鄙诈, 于兹甚矣。谨依律科从,请以职除。其父中散,实为叨越,虽皇族帝孙,未有此例。 既得不以伦,请下收夺。李凭朋附赵修,是亲是仗,缁点皇风,尘鄙正化,此而不 纠,将何以肃整阿谀,奖厉忠概?请免所居官以肃风轨。
奏可。琛遂免归本郡。左右相连死黜者二十余人。
始琛以父母老,常求解官扶侍,故孝文授以本州长史。及贵达,不复请归,至 是乃还。供养数年,遭母忧。母钜鹿曹氏,有孝性。夫氏去家,路逾百里,每得鱼 肉菜果珍美口实者,必令僮仆走奉其母,乃后食焉。琛母服未阕,复丧父。琛于茔 兆内手种松柏,隆冬负掘水土。乡老哀之,咸助加力。十余年中,坟成木茂。与弟 僧林誓以同居没齿,专事产业,躬亲农圃,时以鹰犬驰逐自娱。朝廷有大事,犹上 表陈情。
久之,复除散骑常侍,领给事黄门侍郎、定州大中正,大见亲宠。委以门下庶 事,出参尚书,入厕帷幄。孝文时,琛兼主客郎,迎送齐使彭城刘缵。琛钦其器貌, 常叹咏之。缵子昕为朐山戍主。昕死,家属入洛。有女年未二十,琛乃纳昕女为妻。 婚日,诏给厨费。琛所好悦,宣武时调戏之。迁河南尹,黄门、中正如故。琛表曰:
国家居代,患多盗窃。世祖太武皇帝亲自发愤,广置主司,里宰皆以下代令长 及五等散男有经略者乃得为之。又多置吏士,为其羽翼。崇而重之,始得禁止。今 迁都已来,天下转广;四远赴会,事过代都。寇盗公行,劫害不绝。此由诸坊混杂, 厘比不精,主司闇弱,不堪检察故也。今择尹既非南金,里尉铅刀而割,欲望清肃 都邑,不可得也。里正乃流外四品,职轻任碎,多是下才。人怀苟且,不能督察, 故使盗得容奸,百赋失理。边外小县,所领不过百户,而令长皆以将军居之。京邑 诸坊,大者或千户、五百户,其中皆王公卿尹,贵势姻戚,豪猾仆隶,廕养奸徒, 高门邃宇,不可干问。比之边县,难易不同。今难彼易此,实为未惬。
王者立法,随时从宜;先朝立品,不必即定。施而观之,不便则改。今闲官静 任,犹听长兼,况烦剧要务,不得简能下领。请取武官中八品将军以下干用贞济者, 以本官俸恤领里尉之任,各食其禄。高者领六部尉,中者领经途尉,下者领里正。 不尔,请少高里尉之品,选下品中应迁者,进而为之。则督责有所,辇毂可清。
诏曰:“里正可进至勋品、经途从九品、六部尉正九品诸职中简取,何必须武 人也。”琛又奏以羽林为游军,于诸坊巷司察盗贼。于是京邑清静,后皆踵焉。
转太子少保,黄门如故。及高肇死,琛以党不宜复参朝政,出为营州刺史,迁 凉州刺史。犹以高氏之昵,不欲处之于内。久之,为吏部尚书。未几,除定州刺史。 固辞曰:“陛下在东宫,崔光为少傅,臣为少保,今光为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 开国公。故仆射游肇时为侍中,与臣官阶相似;肇在省为仆射,死赠车骑将军、仪 同三司、冀州刺史。臣今适为征北将军、定州刺史。生师保不如死游肇。”诏书慰 遣之。琛既至乡,衣锦昼游,大为称满;政体严细,甚无声誉。
崔光辞司徒之授也,琛与光书,外相抑扬,内实附会。光亦揣其意,复书以悦 之。征为车骑将军、特进,又拜侍中。以其衰老,诏赐御府杖,朝直杖以出入。卒, 诏给东园秘器,赠司徒公、尚书左仆射,加后部鼓吹。太常议谥文穆,吏部郎袁翻 奏曰:
案礼,谥者行之迹也;号者功之表也;车服者位之章也。是以大行受大名,细 行受细名。行生于己,名生于人。故阖棺然后定谥,皆累其生时美恶,所以为将来 劝戒;身虽死,使名常存也。凡薨亡者,属所即言大鸿胪,移本郡大中正。条其行 迹功过,承中正移,言公府,下太常部博士评议,为谥列上。谥不应法者,博士坐 如选举不以实论。若行状失实,中正坐如博士。自古帝王,莫不殷勤重慎,以为褒 贬之实也。今之行状,皆出自其家,任其臣子自言君父之行,无复是非之事。臣子 之欲光扬君父,但苦迹之不高,行之不美,是以极辞肆意,无复限量。观其状也, 则周、孔联鏕,伊颜接衽。论其谥也,虽穷文尽武,无或加焉。然今之博士与古不 同,唯知依其行状,又先问其家人之意;臣子所求,便为议上。都不复斟酌与夺, 商量是非。致号谥之加,与泛阶莫异;专以极美为称,无复贬降之名。礼官之失, 一至于此。案甄司徒行状,至德与圣人齐踪,鸿名共大贤比迹,文穆之谥,何足加 焉。但比来赠谥,于例普重,如甄之流,无不复谥。谓宜依谥法,慈惠爱人曰孝, 宜谥曰孝穆公。
自今以后,明勒太常、司徒,有行状如此,言辞流宕,无复节限者,悉请裁量, 不听为受。仍踵前来之失者,皆付法司科罪。
诏从之。琛祖载,明帝亲送,降车就舆,吊服哭之,遣舍人慰其诸子。
琛性轻简,好嘲谑,故少风望。然明解有干具,在官清白。自孝文、宣武,咸 相知待。明帝以师傅之义而加礼焉。所著文章,鄙碎无大体,时有理诣。《磔四声》、 《姓族废兴》、《会通缁素三论》及《家晦》二十篇,《笃学文》一卷,颇行于世。
琛长子侃,字道正,位秘书郎。性险薄,多与盗劫交通。随琛在京,以酒色夜 宿洛水亭舍,殴击主人。为司州所劾,淹在州狱。琛大以惭慨。广平王怀为牧,与 琛先不协,欲具案穷推。琛托左右以闻,宣武敕怀宽放。怀固执之,久乃特旨出侃。 自此沈废,卒家。
侃弟楷,字德方。粗有文学,颇更吏事。琛启除秘书郎。宣武崩,未葬,楷与 河南尹丞张普惠等饮戏,免官。后稍迁尚书仪曹郎。有当官之称。明帝末,丁忧在 乡,定州刺史广阳王深召楷兼长史,委以州任。寻属鲜于修礼、毛普贤等率北镇流 人反于州西北之左人城,屠村掠野,引向州城。州城内先有燕、恆、云三州避难户, 修礼等声云,欲将此辈共为举动。楷见人情不安,虑有变起,乃走收三州人中粗暴 者杀之,以威外贼。及刺史元冏、大都督扬津等至,楷乃还家。后修礼等忿楷屠害 北人,遂掘其父墓,载棺巡城,示相报复。孝庄时,征为中书侍郎。后齐文襄取为 仪同府谘议参军。卒,赠骠骑将军、秘书监、沧州刺史。
琛从父弟密,字叔雍。清谨少嗜欲,颇涉书史。疾世俗贪竞,乾没荣宠,曾为 《风赋》以见意。后参中山王英军事。英钟离败退,乡人苏良没于贼中,密尽私财 以赎之。良归,倾资报密。密一皆不受,曰:“济君之日,本不求货,岂相赎之意。” 及葛荣侵扰河北,诏密为相州行台,援守鄴城。庄帝以密全鄴勋,赏安市县子。孝 静初,为卫尉卿,在官有平直之誉。出为北徐州刺史,卒官。赠骠骑将军、仪同三 司、瀛州刺史,谥曰靖。
琛同郡张纂,字伯业。祖珍,字文表,慕容宝度支尚书。道武平中山,入魏, 卒于凉州刺史,谥曰穆。纂颇涉经史,雅有气尚,交结胜流。为乐陵太守,在郡多 所受纳。闻御史至,弃郡逃走,于是除名,乃卒。天平初,赠定州刺史。纂叔感, 字崇仁,有器业,不应州郡之命。
子宣轨,少孤,事母以孝闻。累迁相州抚军府司马。宣轨性通率,轻财好施。 属葛荣围城,与刺史李神有固守效,以功赐爵中山公。后坐事死鄴。纂从弟元宾, 位奉朝请。及外生高昂贵达,启赠瀛州刺史。
高聪,字僧智,本勃海人也。曾祖轨,随慕容德徙青州,因居北海之剧县。父 法昂,少随其车骑将军王玄谟征伐,以功至员外郎,早卒。聪生而丧母,祖母王抚 育之。大军攻克东阳,聪徙平城,与蒋少游为云中兵户,窘困无所不为。族祖允视 之若孙,大加赒给。聪涉猎经史,颇有文才。允嘉之,数称其美,言之朝廷,由是 与少游同拜中书博士。转侍郎,为高阳王雍傅,稍为孝文知赏。太和十七年,兼员 外散骑常侍,使于齐。后兼太子左率。
聪微习弓马,乃以将略自许。孝文锐意南讨,专访王肃以军事。聪托肃,愿以 偏裨自效。肃言于帝,故假聪辅国将军,受肃节度,同援涡阳。聪躁怯少威重,及 与贼交,望风退败。孝文恕死,徙平州。行届瀛州,刺史王质获白兔,将献,托聪 为表。帝见表,顾王肃曰:“在下那得有此才,令朕不知。”肃曰:“比高聪北徙, 或其所制。”帝悟曰:“必应然也。”
宣武初,聪复窃还京师,说高肇废六辅。宣武亲政,除给事黄门侍郎,后加散 骑常侍。及幸鄴还,于河内怀界,帝射矢一里五十余步。侍中高显等奏,盛事奇迹 必宜表述,请勒铭射宫,永彰圣艺。遂刊铭射所,聪为之词。赵修嬖境,聪深朋附。 及诏追赠修父,聪为碑文,出入同载,观视碑石。聪每见修,迎送尽礼。聪又为修 作表,陈当时便宜,教其自安之术,由是迭相亲狎。修死,甄琛、李凭皆被黜落, 聪深用危虑,而先以疏宗之情,曲事高肇,竟获自免,肇之力也。修之任势,聪倾 身事之;及死,言必毁恶。茹皓之宠,聪又媚附,每相招命,称皓才识非修之俦。 乃因皓启请田宅,皆被遂许。及皓见罪戮,聪以为死之晚也。其薄于情义皆如此。
侍中高显为护军,聪代兼其任。显与兄肇疑聪间构而求之。聪居兼十余旬,出 入机要,言即真,无远虑,藉贵因权,耽于声色,贿纳之音,闻于遐迩。中尉崔亮 知肇微恨,遂面陈聪罪,出为并州刺史。聪善于去就,知肇嫌之,侧身承奉,肇遂 待之如旧。聪在并州数岁,多不率法,又与太原太守王椿有隙,再为大使御史举奏。 肇每以宗私相援,事得寝缓。宣武末,拜散骑常侍、平北将军。
明帝践阼,以其素附高肇,出为幽州刺史。寻以高肇之党,与王世义、高绰、 李宪、崔楷、兰氛之为中尉元匡所弹,灵太后并特原之。聪遂废于家,断绝人事, 唯修营园果,世称高聪梨,以为珍异。又唯以声色自娱。后拜光禄大夫,卒。灵太 后闻其亡,嗟惋良久。赠青州刺史,谥曰献。
聪有妓十余人,有子无子皆注籍为妾,以悦其情。及病,欲不适他人,并令烧 指吞炭,出家为尼。聪所作文笔二十卷。长子云,字彦鸿,位辅国将军、中散大夫。 河阴遇害,赠兗州刺史。
论曰:韩麒麟由才器识用,遂见纪于齐士。显宗以文学自立,而时务屡陈;至 于实录之功,未之闻也。子熙清尚自守,荣过其器。程骏才业见知,盖当时之长策。 李彪生自微族,见擢明世,輶轩骤指,声骇江南,执笔立言,遂为良史。逮于直绳 在手,厉气明目,持坚无术,末路蹉跎。行百里者半于九十,彪之谓也。高道悦謇 直之风,见惮于世,丑正贻祸,有可悲乎!甄琛以学尚刀笔,早树声名;受遇三朝, 终至崇重。高聪才尚见知,名位显著。而异轨同奔,咸经于危覆之辙,惜乎!
作品简介:《汉书》,又称《前汉书》,是中国第一部纪传体断代史,“二十四史”之一。由汉朝东汉时期史学家班固编撰,前后历时二十余年,于建初年中基本修成,后唐朝颜师古为之释注。其中《汉书》八表由班固之妹班昭补写而成,《汉书》天文志由班固弟子马续补写而成。《汉书》是继《史记》之后中国古代又一部重要史书,与《史记》、《后汉书》、《三国志》并称为“前四史”。 《汉书》全书主要记述了上起秦二世元年(公元前209年),下至新朝王莽地皇四年(公元23年)共232年的史事。《汉书》开创了“包举一代”的断代史体例。《汉书》包括“本纪”十二篇、"表"八篇、"志”十篇、"列传"七十篇,共一百篇,后人划分为一百二十卷,全书共八十万字。《汉书》记载的时代与《史记》有交叉,汉武帝中期以前的汉朝西汉历史,两书都有记述。这一部分,《汉书》的这一部分,多用《史记》旧文,但由于作者思想的差异和材料取舍标准不尽相同,移用时也有增删改动。在叙事上,《汉书》的特点是注重史事的系统、完备,凡事力求有始有终,记述明白。这为我们了解、研究西汉历史,提供了很大的方便。至今,凡是研究西汉历史,无不以《汉书》作为基本史料。在体裁方面。《汉书》与《史记》同为纪传体史书。不同的是,《史记》起于传说“五帝”,止于汉武帝时代,是一部通史;而《汉书》却是专一记述西汉一朝史事的断代史。这种纪传体的断代史体裁,是班固的创造。以后历代的“正史”都采用了这种体裁。这是班固对于我国史学的重大贡献。《汉书》把《史记》的“本纪”改称“纪”,“列传”改称“传”,“书”改称“志”,取消了“世家”,汉代勋臣世家一律编入“传”。这些变化,被后来的一些史书沿袭下来。《汉书》比较完整地引用诏书、奏议,成为《汉书》的重要特点。此外,边疆诸少数民族传的内容也相当丰富。《汉书》多用古字古义,文字艰深难懂,以至于班固同时代的人,竟必须为《汉书》作音义的注解方可读懂。据《隋书·经籍志》记载,自东汉至南北朝期间,为《汉书》作注的大约就有近20家,而其中以注释音义居多。关于《汉书》的注本,唐朝以前诸家所注都已失传。清朝的王先谦仿经疏体例注释旧史的代表作《汉书补注》,该书旁采诸家之说,经多年穷究,使疑难不解之处得以通晓,因而至今仍受国内外史学界推崇。这些注释,对于《汉书》中的字音、字义和史实等均有详细考证,为我们阅读《汉书》提供了便利,成为今天使用《汉书》的重要工具。《汉书》在中国国文学史上的地位也很突出。它写社会各阶层人物都以“实录”精神,平实中见生动,堪称后世传记文学的典范,例如《霍光传》、《苏武传》、《外戚传》、《朱买臣传》等。除此之外,《汉书》亦记载少数民族历史。《汉书》继承《史记》为少数民族专门立传的优良传统,运用新史料将《史记·大宛传》扩充为《西域传》,叙述了西域几十个地区和邻国的历史以补充,增补了大量汉武帝以后的史实,这些记载,均是研究亚洲有关各国历史的珍贵资料。……
作品简介:《后汉书》,“二十四史”之一,是一部记载汉朝东汉时期历史的纪传体断代史,由中国南朝宋时期的历史学家范晔编撰。与《史记》、《汉书》、《三国志》合称“前四史”。《后汉书》中分十纪、八十列传和八志(取自司马彪《续汉书》),全书主要记述了上起东汉的汉光武帝建武元年(25年),下至汉献帝建安二十五年(220年),共195年的史事。《后汉书》大部分沿袭《史记》、《汉书》的现成体例,但在成书过程中,范晔根据汉朝东汉时期一代历史的具体特点,则又有所创新,有所变动。《后汉书》结构严谨,编排有序。如八十列传,大体是按照时代的先后进行排列的。最初的三卷为两汉之际的风云人物,其后的九卷是光武时代的宗室王侯和重要将领。《后汉书》的进步性还体现在勇于暴露黑暗政治,同情和歌颂正义的行为方面,一方面揭露鱼肉人民的权贵,另一方面又表彰那些刚强正直、不畏强暴的中下层人士。例如,在《王充王符仲长统传》中,范晔详细地收录了八篇抨击时政的论文。《后汉书》自有其特点。从体例上看,与《史记》和《汉书》相比,有一些改进。在本纪方面,它不同于《汉书》的一帝一纪,而是援引《史记·秦始皇本纪》附二世胡亥和秦王子婴的先例,在《和帝纪》(和帝刘肇)后附殇帝(殇帝刘隆),《顺帝纪》(顺帝刘保)后附冲、质二帝。这既节省了篇幅,又不遗漏史实,一举而两得。在皇后方面,改变了《史记》与《汉书》将皇后列入《外戚传》(吕后除外)的写法,为皇后写了本纪。这样改动,符合东汉六个皇后临朝称制的史实。在列传方面,《后汉书》除了因袭《史记》、《汉书》的列传外,还新增了党锢、宦者、文苑、独行、方术、逸民和列女七种列传。……
作品简介:《三国志》,二十四史之一,是由晋朝西晋时期史学家陈寿所著,记载中国三国时期的纪传体史书,是二十四史中评价最高的“前四史”之一。三国志最早以《魏书》《蜀书》《吴书》三书单独流传。为了避免曹魏的《魏书》与南北朝时期北魏的《魏书》相互混淆,北宋王朝在咸平六年(1003年)将三书合为一书,最终成书。因此《三国志》是三国分立时期结束后文化重新整合的产物。此书完整地记叙了自汉末至晋初近百年间中国由分裂走向统一的历史全貌。《三国志》也是二十四史中最为特殊的一部,因为其过于简略,没有记载王侯、百官世系的“表”,也没有记载经济、地理、职官、礼乐、律历等的“志”,不符合《史记》和《汉书》所确立下来的一般正史的规范。《三国志》全书共六十五卷,《魏书》三十卷,《蜀书》十五卷,《吴书》二十卷。《三国志》名:为志其实无志。魏志有本纪,列传,蜀,吴二志只有列传,陈寿是晋朝朝臣,晋承魏而得天下,所以《三国志》尊魏为正统。《三国志》为曹操、曹丕、曹叡分别写了武帝纪 、文帝纪、明帝纪;而《蜀书》则记刘备为先主传、刘禅为后主传;孙权称吴主传,记孙亮、孙休、孙皓为三嗣主传,均只有传,没有纪。从篇幅来看,《魏书》约占全书的二分之一,《吴书》约占三分之一,《蜀书》约占将近六分之一,这可能与史料的多少有关。在陈寿撰《三国志》以前,已经出现了一些有关魏、吴的史作,如王沈的《魏书》、鱼豢的《魏略》、韦昭的《吴书》等,可供陈寿参考取材。但蜀汉不设有史官,仅有陈寿在蜀为官收集,这造成了蜀汉史料的缺乏。《三国志》取材精审,作者对史实经过认真的考订、慎重的选择。这虽使《三国志》拥有文辞简约的特点,但也造成关键人物记载史料不足的缺点。《三国志》主要善于叙事,文笔也简洁,剪裁得当,当时就受到赞许。与陈寿同时的夏侯湛写作《魏书》,看到《三国志》也倍加赞赏,认为没有另写新史的必要,竟毁弃了自己本来的著作。后人更是推崇备至,认为在记载三国历史的史书中,独有陈寿的《三国志》可以同《史记》、《汉书》等相媲美。因此,其他各家的三国史相继泯灭无闻,只有《三国志》还一直流传到现今。陈寿所著的《三国志》,与前三史一样,也是私人修史。他死后,尚书郎范頵上表说:“陈寿作《三国志》,辞多劝诫,朋乎得失,有益风化,虽文艳不若相如,而质直过之,愿垂采录。”由此可见,《三国志》书成之后,就受到了当时人们的好评和称赞。陈寿叙事简略,三书很少重复,记事翔实。在材料的取舍上也十分严慎,为历代史学家所重视。史学界把《史记》《汉书》《后汉书》《三国志》合称前四史,视为纪传体史学名著。《三国志》对汉魏关系有所隐讳,但措词微而不诬,并于别处透露出来一些真实情况。如建安元年(196年)汉献帝迁都许昌,本是曹操企图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不臣之举。陈寿在这里不用明文写曹操的政治企图,这是隐讳。但写迁都而不称天子,却写“董昭等劝太祖都许”,提到了这样的细节,迁都许昌曹操并不是完全没有参与,这就是微词了。《三国志》行文简明。它常用简洁的笔墨,写出传神的人物。《先主传》记曹操与刘备论英雄,当曹操说出“今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本初之徒不足数也”之时,“先主方食,失匕箸”的记载使刘备韬晦的心情,跃然纸上。《周瑜鲁肃吕蒙传》记载的曹操听到刘备占据了荆州之时,“方作书,落笔于地”的情态,生动地烘托出刘备在曹操心目中和当时局势中的地位。书中写名士的风雅、谋士的方略、武将的威猛,大多着墨不多,却栩栩如生,在历史上留下了浓重的一笔,为后世所称赞,也为我们如今对历史的研究提供了不可或缺的史料。习凿齿《汉晋春秋》以蜀汉为正统,与陈寿的《三国志》以曹魏为正统形成对比……
作品简介:《晋书》是中国的《二十四史》之一,唐代房玄龄等人合著,作者共二十一人。该书记载的历史上起于东汉末年司马懿早年,下至东晋恭帝元熙二年(420年)刘裕废晋帝自立,以宋代晋。《晋书》同时还以“载记”形式,记述了十六国政权的状况。原有叙例、目录各一卷,帝纪十卷,志二十卷,列传七十卷,载记三十卷,共一百三十二卷。《二十四史》中的《晋书》是唐朝时期编写,晚于南北朝时期的《南齐书》、《宋书》等,但唐朝之前已经存在几部不同版本的晋书了。唐修《晋书》,一百三十卷,包括帝纪十卷,志二十卷,列传七十卷,载纪三十卷,后来叙例、目录失传,原有一百三十二卷。《晋书》作者共二十一人。监修三人:房玄龄、褚遂良、许敬宗。天文、律历、五行等三志的作者:李淳风。《晋书》采用世家之体而取载记之名,用高于列传的规格完整记述了各族政权在中原割据兴灭的始末,给各割据政权以适当的历史地位,较好解决了中原皇朝与各族政权并载一史的难题,这一作法大得历代史家赞赏。载记中对十六国政权只称“僭伪”,不辨华夷,体现了唐朝统治者华夷一体,天下一家的大一统思想,这更是我们今天阅读《晋书》时要特别注意的。晋代史事错综复杂,比两汉史都要难写一些,《晋书》用四种体裁相互配合,较好解决了这一难题。它的类目比较齐全,反映的社会典章制度内容比较全面。《食货志》和《刑法志》叙事包罗东汉,可补《后汉书》之不足。《地理志》对研究魏晋之际行政区划变更,州县制的变迁,都很有作用。《晋书》十志,多出于学有所长的专家之手,内容比较精当。《天文志》、《律历志》、《五行志》为著名科学家李淳风所修,一直为世所称,其中《天文》、《律历》二志尤为精审。《天文志》记载了汉魏以来天文学的三大流派;盖天说、宣夜说和浑天说,并对浑天说作了肯定;《晋书》·一百三十卷(内府刊本):唐房乔等奉敕撰。刘知几《史通·外篇》谓贞观中诏,前后《晋史》十八家,未能尽善,敕史官更加纂撰。自是,言《晋史》者皆弃其旧本,竞从新撰。……
作品简介:《宋书》二十四史之一。是一部记述南朝刘宋一代历史的纪传体史书。南朝梁沈约撰,含本纪十卷、志三十卷、列传六十卷,共一百卷。今本个别列传有残缺,有纪、传、志而无表,成书草率,叙事又多忌讳,但保存史料较多。少数列传是后人用唐高峻《小史》、《南史》所补。八志原排在列传之后,后人移于本纪、列传之间,并把律历志中律与历两部分分割开。《宋书》收录当时的诏令奏议、书札、文章等各种文献较多,保存了原始史料,有利于后代的研究。《宋书》篇幅大,一个重要原因是很注意为豪门士族立传。宋是继东晋以后在南方建立的封建王朝。大明六年(公元462年),徐爰领著作郎,他参照前人旧稿,编成“国史”,上自东晋义熙元年(公元405年)刘裕实际掌权开始,下讫大明时止。《隋书·经籍志》著录徐爰宋书六十五卷,可见他的书曾和沈约宋书并行,现在《太平御览》等类书中,还保存了徐爰宋书的残篇零段。但徐爰不久为宋朝所斥退,宋朝“国史”的修撰也就停了下来。《宋书》列传名录有姓名者,凡二百三十余人。宋书在长期流传过程中,有不少散失,到北宋时,竟有漏脱数页或全卷的。据北宋末年人晃说之所说;“沈约宋书一百卷,嘉祐末诏馆阁校讐,始列学官。尚多残脱骈舛,或杂以李延寿南史。”(高山集卷十二读宋书)据前人的考订和我们整理过程中所考查到的,宋书卷四少帝纪有阙页,为后人所补。卷四十六除到彦之传阙而未补外,其余都是后人用南史等书补足。卷六十二张敷传和卷五十九张畅传,补阙者没有通检全书,把南史张邵传后的张敷、张畅附传也一起钞录进去。这样就出现了宋书有两篇张敷传和两篇张畅传的情况。卷七十六朱脩之宗悫王玄谟传,原卷也有阙失,由后人采南史等书补入。这些记载虽然是极不充分,而且还是经过严重歪曲的,但终究为我们提供了研究当时阶级矛盾、阶级斗争的线索。此外,宋书的谢灵运传及传末的史论,谈到了魏晋以来文学的发展和演变,以及沈约自己关于诗歌声律的主张,是研究六朝文学批评史的重要资料。夷蛮传对于南朝前期我国和亚洲各国人民之间经济、文化的友好交往,也作了适当的叙述。在宋书八志中,有些志是比较可取的,如《宋书·律历志》收了杨伟的景初历全文,以及何承天的元嘉历、祖冲之的大明历全文,这几种历法都是能够反映当时自然科学水平的著作。《宋书·乐志》保存了许多汉魏乐府诗篇。州郡志对南方地区自三国以来的地理沿革,以及东晋以来的侨置州郡分布情况,讲得比较详细。而且在每个州郡名下,都记载着户口数。这些户口数固然不尽准确可信,但多少使人得知当时南方人口分布的一个大概轮廓。……
作品简介:《南齐书》为二十四史之一,是南朝皇族梁萧子显所撰的历史书,全书六十卷,现存五十九卷。书中记述了南朝萧齐王朝自齐高帝建元元年(公元479年)至齐和帝中兴二年(公元502年),共二十三年史事,是现存关于南齐最早的纪传体断代史。萧子显还著有后汉书一百卷、贵俭传三十卷、文集二十卷,都没有流传下来。《南齐书》同《宋书》一样,都宣扬神秘的思想、佛法的深远,又都过分讲究华丽的辞藻,这是它们的缺点,也是那个时代留下的印记。《南齐书》文字比较简洁,文笔流畅,叙事完备。列传的撰写,继承了班固《汉书》的类叙法,又借鉴沈约《宋书》的代叙法,能于一传中列述较多人物,避免人各一传不胜其繁的弊病。又书中各志及类传,除少数外,大都写有序文,借以概括全篇内容,提示写作主旨。从《后汉纪》、《宋书》到《南齐书》对佛教宣传的不断升格,可以比较清楚地看出佛教势力从魏晋到南朝不断发展,并取得国教地位的历史过程。佛教势力的扩展,真切反映了统治者自身的腐朽和没落。与《宋书》一样,《南齐书》中也存在着大量歪曲史实之处。萧子显是南齐宗室,他在为其祖父写的《高帝本纪》和为父亲萧嶷写的《豫章文献王传》中,都极力进行褒美虚夸,文中不惜使用上万字的篇幅,极尽铺陈夸张之能事,百般夸饰其功绩,而对篡权夺位之类丑行,则千方百计曲笔讳饰,淹没其迹。对于其他人物,书中也经常按当时的利害得失,决定对其的取舍与夺。史德的亏缺影响了《南齐书》的撰著质量。《南齐书》的论赞在形式上模仿范晔的《后汉书》,在思想见识上,则相差甚远。当然萧子显作为一个史学家,对于历史和现实问题,还是有一些独到看法的,这在《南齐书》的论赞中有所反映。他对东昏侯萧宝卷推行暴政、恣意杀戮和奢侈淫欲,导致南齐政权灭亡的历史教训,在《东昏侯本纪》的论赞中做了很好的总结:“史臣曰:‘……东昏侯亡德横流,道归拯乱,躬当剪戮,实启太平。……’赞曰:‘东昏慢道,匹癸方辛。乃隳典则,乃弃彝伦,玩习兵火,终用焚身。’”对于帝王之子从小养尊处优、脱离社会,造成孤陋寡闻、无德无能的严重后果,他也有很清楚的认识,并在书中作了较好的分析,这些对于统治阶层应是有所教益的。……
作品简介:《梁书》是二十四史之一,是唐初姚察、姚思廉撰纪传体史书。包含本纪六卷、列传五十卷,无表、无志。它主要记述了南朝萧齐末年的政治和萧梁皇朝(502—557年)五十余年的史事。其中有二十六卷的后论署为“陈吏部尚书姚察曰”,说明这些卷是出于姚察之手,这几乎占了《梁书》的半数。姚思廉撰《梁书》,除了继承他父亲的遗稿以外,还参考、吸取了梁、陈、隋历朝史家编撰梁史的成果。该书特点之一为引用文以外的部份不以当时流行的骈体文,而以散文书写。《梁书》除一般评论人物的功过、长短之外,往往还顾及到对于社会风气和时代特点的概括。《梁书》在思想上值得称道之处不多,但它在对历史变化的看法上,阐发了一些可取的观点。姚氏父子都是历经数朝的史学家,梁、陈以至隋、唐之际历史的盛衰兴替、风云变化,促使他们进行认真的思考。书中阐述出的人事对于历史变化起着重要作用的观点,当是他们思考的结果。书中对于政权兴起的解释,虽然使用了一些天意、历数等陈腐的词汇,但把落脚点还是放在了人事与人谋上。《梁书》中的《处士传》,全不同于《后汉书》的《逸民传》,传中所记除了有名的道士,就是奉持佛法的居士。这一方面反映了正宗史学的时代特色,另一方面也反映了姚氏父子的思想情趣。《梁书》除一般评论人物的功过、长短之外,往往还顾及到对于社会风气和时代特点的概括。在这方面,姚察的见解比姚思廉更凝重、更具有历史的纵深感。如卷三十五后论,是通过齐、梁两朝在对待“前代宗枝”上的不同态度的比较,说明这是一个关系到全局的问题。《梁书》还比较详细地记载了“海南诸国”的情况,这是它超出以前史书的地方。《梁书》类传中还新增《止足传》,这可能是受到许亨、许善心父子所撰《梁书·止足传》的启发而设立的。《梁书》对当时的门阀制度、崇尚佛教等社会特点,也有突出的记载。《梁书》在记事记人方面,常常有一些时间差误、前后矛盾的地方。如《江苹传》称何敬容掌选,序用多非其人,而《何敬容传》则称其“铨序明审,号为称职”。这些互相抵牾的记载,使人莫衷一是,无所适从。《梁书》在笔法上也存在着曲笔增美讳恶的弊病。对于篡代之际大动干戈的血淋淋事实,书中很少如实反映。对于一些权贵歪曲史实大加吹捧的地方也相当多,与《南史》相比较,《梁书》的这个缺点显得更突出一些。……
作品简介:《陈书》是二十四史之一,唐代姚思廉所著,是南朝陈的纪传体断代史著作,记载自陈武帝陈霸先即位至陈后主陈叔宝亡国前后三十三年间的史实。共三十六卷,其中本纪六卷,列传三十卷,无表志。成书于贞观十年(公元636年)。陈朝封建政权只存在了三十三年,在政治、经济、文化方面没有特别的建树,或许与此有关。《陈书》内容比不上《梁书》那样充实,本纪和列传都过于简略。《陈书》的史料来源除陈朝的国史和姚氏父子所编旧稿外,还有陈《永定起居注》八卷,《天嘉起居注》二十三卷,《天康光大起居注》十卷,《太建起居注》五十六卷,《至德起居注》四卷等历史材料和他人撰写的史书。从《陈书》中,我们只见到有两卷本纪的后论署为“陈吏部尚书姚察曰”,说明姚察在陈史撰述方面遗留给姚思廉的旧稿比梁史少得多。姚思廉撰《陈书》,主要是参考了陈朝史官陆琼、顾野王、傅縡等人有关陈史的撰述。《陈书》在内容上和文字上都赶不上《梁书》,这一方面反映了姚氏父子在史学功力上的差距;另一方面也多少反映出陈朝时期各方面状况的江河日下。北宋人说:陈朝的特点就是苟且偷安,它没有什么“风化之美”“制治之法”可以为后世效仿的。这话说得大致是不错的。但是,《陈书》所记载的历史内容,有些还是有意义的。唐朝的魏徵、宋朝的曾巩、清朝的赵翼都认为;《陈书》在记述陈朝“其始之所以兴”“其终之所以亡”方面,尤其是在揭示陈武帝的“度量恢廓,知人善任”和陈后主的“躭荒为长夜之饮,嬖宠同艳妻之孽”方面,还是有它的历史价值的。要注意到魏徵为《梁书》《陈书》所撰写的总论。唐太宗诏修梁、陈、齐、周、隋五代史时,房玄龄和魏徵为总监修,而诸史总论都出于魏徵之手。《梁书》总论在卷六《帝纪》之末;《陈书》总论也在卷六《帝纪》之末,此外在卷七《皇后传》之末,他对陈后主、张贵妃等人腐朽生活还作了史实上的补充,间或也有议论。阅读魏徵写的总论,可以作为从宏观方面把握和分析梁、陈二代历史的参考。……
作品简介:《魏书》是二十四史之一,纪传体题材,是北朝北齐人魏收所著的一部纪传体断代史书,《魏书》中记载了公元4世纪末至6世纪中叶北魏王朝的历史。《魏书》共124卷,其中本纪12卷,列传92卷,志20卷。因有些本纪、列传和志篇幅过长,又分为上、下,或上、中、下3卷,实共131卷。《魏书》有一个非常明显的特点,也是它的重要性之所在,即它是我国封建社会历代“正史”中第一部专记少数民族政权史事的著作。自《史记》、《汉书》开始,历代“正史”中都有少数民族历史记载的专篇。十六国时,出现了许多记述各个割据政权史事的专书,可惜大部分都失传了。研读《魏书》,对于认识我国历史是由多民族共同缔造的这一客观事实,必定会有很大的收获。《魏书》的另一个特点,是它的作者在反映时代特点方面的自觉性。除了它的列传具有比《宋书》更突出的家传色彩以外,值得注意的是它的志。《魏书》的志,新增《官氏志》、《释老志》两篇。此志乃魏书首创,首次有史书记载佛道两教的流传及变革,尤其对于记载佛教发展十分详实,可看作是一部中国佛教简史。魏书首辟专篇记录宗教,是其在历史上的功劳。历史上有不少人批评《魏书》,仅刘知几《史通》一书,批评魏收及其《魏书》的地方,就有数十处之多。但历史上也是有人肯定它的。唐初,许多史家认为《魏书》“已为详备”;李延寿更是称赞它“追踪班、马,婉而有则,繁而不芜,持论序言,钩沉致远”。隋唐时期,重撰魏史者甚多,但千载而下,诸家尽亡,《魏书》独存,说明它是经得起历史的选择的。……
作品简介:《北齐书》是史类文学作品,为二十四史之一,是唐朝史学家李百药撰的一部纪传体断代史。该作品共50卷,纪8卷,列传42卷。作品记载上起北魏分裂前十年左右,接续北魏分裂、东魏立国、北齐取代东魏,下迄北齐亡国,前后五十余年史实,而以记载北齐历史为主。《北齐书》是史类文学作品,为二十四史之一,唐代李百药撰。它虽以记载北朝北齐的历史为主,但实际上记述了从高欢起兵到北齐灭亡前后约八十年的历史,集中反映了东魏、北齐王朝的盛衰兴亡。到南宋时,五十卷的《北齐书》仅剩一卷帝纪、十六卷列传是李百药的原文;其余各卷,都是后人根据唐代史家李延寿所撰《北史》抄补修成的。《北齐书》成书时原名《齐书》,为区别于南朝梁萧子显所撰的《齐书》,始改称为《北齐书》,而称后者为《南齐书》。《北齐书》共有五十卷,其中本纪八卷和列传四十二卷。《北齐书》成书于贞观十年(公元636年),经历了三个朝代(北齐、隋、唐)、共六十多年时间。《北齐书》成书前李百药先后于唐太宗贞观元年(公元627年)和三年(公元629年)两次奉诏继续完成父撰《齐书》遗稿,并参考了隋朝史家王劭所撰编年体《齐志》。……
作品简介:《周书》,中国历代正史之一,记载了周书四卷为天像地之建立的周朝(557—581)的纪传体史书。《周书》由唐朝令狐德棻主编,参加编写的还有岑文本和崔仁师等人。成书于贞观十年。共50卷,本纪8卷、列传42卷。《周书》,唐代令狐德棻主编,参加编写的还有岑文本和崔仁师等人。贞观三年(629年),唐太宗诏修梁、陈、齐、周、隋五代史,令狐德棻与岑文本、崔仁师负责撰北周史,成书于贞观十年(636年)。《周书》共五十卷,本纪八卷、列传四十二卷,而史论多出于岑文本之手。贞观十年与《北齐书》《梁书》《陈书》《隋书》同时进呈皇家。本书记载了北朝宇文氏建立的周朝(557—581)的纪传体史书。《周书》文笔简洁爽劲,清代史家赵翼说它“叙事繁简得宜,文笔亦极简劲”。《周书》不只是记述西魏及北周皇朝的史事,内容兼顾了同时代的东魏、北齐、梁与陈等四朝的重大史事,对于帝位更迭、重大动乱,皆详加载明,反映了当时中国历史发展的大势及纷繁的历史事件。……
作品简介:《隋书》二十四史之一。是唐代魏征主编的纪传体史书。全书共八十五卷,其中帝纪五卷,列传五十卷,志三十卷。《隋书》由多人共同编撰,分为两阶段成书,从草创到全部修完共历时三十五年。唐武德四年(公元621年),令狐德棻提出修梁、陈、北齐、北周、隋等五朝史的建议。次年,唐朝廷命史臣编修,但数年过后,仍未成书。贞观三年(公元629年),重修五朝史,由魏征「总知其务」,并主编此书。《隋书》的作者都是饱学之士,具有很高的修史水平。《隋书》是现存最早的隋史专著,也是《二十五史》中修史水平较高的史籍之一。《隋书》志包括梁陈齐周隋五朝制度,分段叙述。《隋书》弘扬秉笔直书的优良史学传统,品评人物较少阿附隐讳。主编魏征刚正不阿,他主持编写的纪传,较少曲笔,不为尊者讳。《隋书》保存了大量政治、经济以及科技文化资料。其中十志记载梁、陈、北齐、北周和隋五朝的典章制度,有些部分甚至追溯到汉魏。关于《隋书》的作者,一直搞得很乱,《旧唐书》记载“魏徽等撰”。而刘知几《史通》则说颜师古、孔颖达等和于志宁、李淳风诸人共同撰成。还有题为长孙无忌撰述的。这是因为参加《隋书》撰述的人很多,几乎集中了当时大部分有名之士;开始以魏徵为其主编,后来魏徵死了,又由长孙无忌续为主编,完成未完成的部分。《隋书》保存了南北朝以来大量的典章制度为后人研究隋代以及前几朝的政治、经济、文化制度,包括礼仪、音乐、律历、天文、五行、食货、刑法、百官、地理、经籍等十志。叙述了自汉至隋凡六百年中国书籍之存亡、学术之演变,是对中国古代书籍和学术史的第二次总结,也是对中国学术文化史的一大贡献。《隋书·经籍志》还有一个重要贡献,就是为中国以后的四部图书分类奠定了基础。为后世遵用达一千余年。《隋书》十志虽成于众手,但作者都是学有所长的专家,因此它的内容丰富、充实。在正史书志中,一直享有较高的声誉。《隋书》的一个重要特点,就是全书贯串了以史为鉴的思想。主编魏徵在给唐太宗上书时曾经说过,“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臣愿当今之动静。以隋为鉴,则存亡治乱可得而知。”惟其想到以史为鉴,所以对隋是如何灭亡的,对隋君臣上下骄奢淫逸的腐朽生活,可谓有淋漓尽致的描写和入木三分的揭露。比如对隋炀帝大兴土木、三游江都,都有翔实的叙写。又因为魏徵等编书者有意写出人民对隋王朝的反抗情绪,因此在《隋书》中也较多地叙述了隋末农民起义的史实,这在《炀帝纪》两卷中记载最为具体。据统计,在纪传部分的五十五卷中有二十多卷,以及在《食货志》、《五行志》里,记载了有关农民起义的情况。……
作品简介:《南史》,唐朝李延寿撰,中国历代官修正史“二十四史”之一。纪传体,共八十卷,含本纪十卷,列传七十卷,上起宋武帝刘裕永初元年(420年),下迄陈后主陈叔宝祯明三年(589年)。记载南朝宋、齐、梁、陈四国一百七十年史事。《南史》与《北史》为姊妹篇,是由李大师及其子李延寿两代人编撰完成的。《南史》没有采取编年体,而是把南朝各史的纪传汇合起来,删繁就简,以便阅读。列传中不同朝代的父子祖孙,以家族为单位合为一卷,对于了解门阀制度盛行的南北朝社会,有一定的方便。《南史》中也有沈约《宋书》、萧子显《南齐书》等书中所未载的材料。虽然记载细微琐事较多,而且杂以神怪迷信,但也不乏有意义的史料。《宋书》未立文学传,《南史》以因袭为主,因而文学传不包括宋而从南齐丘灵鞠开始。这说明李延寿撰写《南史》《北史》的体制是汇集正史的纪传,因而拘泥于原书,没有达到李大师横则沟通南北,纵则贯串几代,综合成为新著的意图。《新唐书》李延寿传的评语说,“其书颇有条理,删落酿辞,过本书远甚”,是不恰当的。《南史》文字简明,事增文省,在史学上占有重要地位。其不足处在于作者突出门阀士族地位,过多采用家传形式。例如将不同朝代的一族一姓人物不分年代,集中于一篇中叙述,实际成为大族族谱。……
作品简介:《北史》二十四史之一。是汇合并删节记载北朝历史的《魏书》、《北齐书》、《周书》、《隋书》而编成的纪传体史书。魏本纪五卷、齐本纪三卷、周本纪二卷、隋本纪二卷、列传八十八卷,共一百卷。记述从北魏登国元年(386(丙戌年))到隋义宁二年(618)的历史。《南史》与《北史》为姊妹篇,是由李大师及其子李延寿两代人编撰完成的。《北史》主要在魏、齐、周、隋四书基础上删订改编而成,但也参考了当时所见各种杂史,增补了不少材料。总的来看,《北史》虽有内容偶呈芜杂之弊,但毕竟体例完整、材料充实、文字简练,在后代颇受重视,以致魏、齐、周三书唐以后皆残缺不完,后人又多取《北史》加以补足。作为研究北朝历史的资料,《北史》与魏、齐、周、隋四书有互相补充的作用,不可偏废。《南史》《北史》的作者李延寿撰写这两部书,本是为了“追终先志”,继承父亲李大师未竟的事业。《南史》《北史》主要取材于宋、齐、梁、陈、魏、齐、周、隋八书。李延寿撰写“二史”的方法是对“八书”进行“抄录”和“连缀”,并“鸠聚遗逸,以广异闻”,“除其冗长,捃其菁华”。这是一个改写、补充和删节的过程,并非一般的抄录可比。不过,李大师原来是打算“编年以备南北”,而李延寿却以纪传体撰成《南史》《北史》,这是后者在“追终先志”过程中的一个变化,无碍于他们共同的目的和旨趣。了解了上面这些基本情况,对于怎样读《南史》《北史》的问题就比较好理解了。在二十五史中,《史记》是完全意义上的通史,而《南史》是通宋、齐、梁、陈四个皇朝的历史,《北史》是通北魏、东魏、西魏、北齐、北周、隋六个皇朝的历史,它们分别把南朝和北朝(包括隋朝)看作一个大的历史阶段,故可视为一定意义上的通史。李延寿说,他撰《南史》《北史》,是“以拟司马迁《史记》”,当然不只是指采用纪传体而言,也包含了“通”的思想和要求。正因为如此,唐代史学评论家刘知几在讲到《南史》《北史》时,把它们都归于“《史记》之流”。这说明前人就很重视《南史》《北史》在“通”的方面的特点。《南史》《北史》也有一些明显的缺点,以至于糟粕。如在歌颂帝王将相方面,在诬蔑人民起义方面,在宣扬祥瑞灾异、神怪荒诞之说方面,散布了许多封建主义思想和唯心主义历史观点。不仅“二史”如此,“八书”也如此,只是形式和程度不尽相同罢了。这是我们在阅读“八书”、“二史”时不能不注意的。……
作品简介:《旧唐书》属于史类文学作品,成书于后晋开运二年(945年),共200卷,包括《本纪》20卷、《志》30卷、《列传》150卷。作品原名《唐书》,宋祁、欧阳修等所编著《新唐书》问世后,才改称《旧唐书》。《旧唐书》的修撰离唐朝灭亡时间不远,资料来源比较丰富。署名后晋刘昫等撰,实为后晋赵莹主持编修。被列为“二十四史”之一。《旧唐书》仅流传了一百年左右,就遭到了厄运。从宋仁宗庆历年间起,北宋朝廷认为《旧唐书》芜杂不精,另命宋祁和欧阳修编撰唐书。这部唐书在1060年(宋仁宗嘉祐五年)写成,开始“布书于天下”,从此,署名刘昫所编的唐书遂不再流传。直至明朝嘉靖十七年(1538年),浙江余姚人闻人诠在苏州征借到当地人士所藏《旧唐书》,请苏州府学训导沈桐在苏州府学里对书稿作校对并开版印刷(工作到一半时,闻人诠离开苏州,但此事在多方支持下继续进行),经历了四百七十八年坎坷命运的刘昫唐书,才又得到重新刊行。后人为区别这两种唐书,把后晋刘昫所著称为《旧唐书》,而将宋祁等后修的唐书命名为《新唐书》。 在北宋编撰的《新唐书》问世以后,《唐书》始有新旧之分。《新唐书》通行,该书受到冷遇。南宋初年刻印之后久无印本。明代中叶,有人在吴中张、王两家分别获得宋版《唐书》的列传和纪志。因为《新唐书》的作者宋祁、欧阳修,都是文坛大家,后人一般也都沿袭他们的看法,对《旧唐书》贬责颇多。的确,它本身有不少缺点。但平心而论,应当说《旧唐书》在如实保存史料方面,有着它巨大的功劳。这一点是应该给予充分肯定的。尽管《旧唐书》存在着缺陷,但其同时也具有了不可抹杀的价值。它保存了丰富的史料,记事比较详细,便于读者了解历史事件的过程和具体情况,因而受到重视。比如对唐顺宗朝王叔文集团当政时期的政治改革措施记载比较具体。唐穆宗以后的本纪,虽然内容芜杂,但也记载了不少有价值的史料,如在《懿宗本纪》、《僖宗本纪》里较详细地记载了宠勋起义、黄巢起义的情况。昭宗、哀帝本纪则较详细地记载了唐朝末年藩镇割据、宦官专权的情况。因为《旧唐书》记事详细明确,所以司马光着《资治通鉴》的《唐纪》部分,大抵采用《旧唐书》。《旧唐书》还保存了不少很有价值的文章。如《吕才传》、《卢藏用传》分别登载了两人反迷信的重要文章;《贾耽传》登载了他进奏所编地理图志的表奏。这些都是中国思想史和地理学史的重要文献。《旧唐书》记述唐代少数民族以及外国的情况,超过以前各史,保存了唐代民族政策与对外关系的史料。《新唐书》修成后,《旧唐书》就不再传世。直到明朝嘉靖年间,闻人诠多方搜求,重新刊刻,才又流行于世。到清乾隆年间修《四库全书》时,才正式把新旧唐书并列于正史。在《旧唐书》完成一个世纪后的北宋仁宗年间,又修了一部唐史,就是《新唐书》。……
作品简介:《新唐书》是北宋时期宋祁、欧阳修、范镇、吕夏卿等合撰的一部记载唐朝历史的纪传体史书,属“二十四史”之一。全书共有225卷,其中包括本纪10卷,志50卷,表15卷,列传150卷。《新唐书》前后修史历经17年,于宋仁宗嘉祐五年(1060年)完成。《新唐书》在体例上第一次写出了《兵志》《选举志》,系统论述唐代府兵等军事制度和科举制度。这是我国正史体裁史书的一大开创,为以后《宋史》等所沿袭。由于《新唐书》历宋、元、明至清初一直占有正统地位,一般人只读《新唐书》而不读《旧唐书》,所以《新唐书》宋以来的版本远多于《旧唐书》。《新唐书》比起《旧唐书》来,确有自己的一些特点和优点。因为宋代大体上继承了唐代的制度,为了总结唐代的典章制度供宋王朝参考,《新唐书》对〈志〉特别重视,新增了《旧唐书》所没有的《仪卫志》、《选举志》和《兵志》。其中《兵志》是《新唐书》的首创。《选举志》与《兵志》系统地整理了唐朝科举制度和兵制的演变资料。……
作品简介:《旧五代史》,“二十四史”之一。成书于北宋,原名是《五代史》,也称《梁唐晋汉周书》。是由宋太祖诏令编纂的官修史书。薛居正监修,卢多逊、扈蒙、张澹、刘兼、李穆、李九龄等同修。书中可参考的史料相当齐备,五代各朝均有实录。从公元907年朱温代唐称帝到公元960年北宋王朝建立,中原地区相继出现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后周等五代王朝,中原以外存在过吴、南唐、吴越、楚、闽、南汉、前蜀、后蜀、南平、北汉等十个小国,周边地区还有契丹、吐蕃、渤海、党项、南诏、于阗、东丹等少数民族建立的政权,习惯上称之为“五代十国”。《旧五代史》记载的就是这段历史。《旧五代史》五代各自为书。共一百五十卷,纪六十一,志十二传七十七。按五代断代为书,梁书、唐书、晋书、汉书、周书各十余卷至五十卷不等。各代的《书》是断代史,《志》则是五代典章制度的通史,《杂传》则记述包括十国在内的各割据政权的情况。这种编写体例使全书以中原王朝的兴亡为主线,以十国的兴亡和周边民族的起伏为副线,叙述条理清晰,较好地展现了这段历史的面貌。对于南方和北汉十国以及周围少数民族政权如契丹、吐蕃等,则以《世袭列传》、《僭伪列传》、《外国列传》来概括。因此这部书虽名为五代史,实为当时整个五代十国时期各民族的一部断代史。《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评论说:“其时秉笔之臣,尚多逮事五代,见闻较近,纪、传皆首尾完具,可以征信。”因此,宋初《旧五代史》编成后,受到文人和史家的重视。司马光修《资治通鉴》,以及后来胡三省撰《通鉴注》”,皆从中取材甚多;北宋文坛名家沈括、洪迈等人的著作也多加援引。又因为此书修于北宋太祖开宝六年,此时南方诸国尚存,许多编者对南方史事更为熟悉,因而更多地编进了有关十国的第一手资料。直到明清之际,史家吴任臣撰《十国春秋》时,还有记载说他曾向当时著名思想家黄宗羲借过《旧五代史》,这足证在《旧五代史》里包含着许多南方十国的可贵的资料。《旧五代史》也有不少缺点。其中最主要的是因为成书太快,因而来不及对史料加以慎重的鉴别,有的照抄五代时期的实录,以至把当时人明显为了某种政治目的而歪曲史实和溢美人物的不实之辞录入书中。如对后唐的权臣张全义,传中就大肆赞美他的治洛(阳)的功勋,而讳言其大量丑行。而这些丑闻在后来宋人王禹偁写的《五代史阙文》中揭露甚多。正由于这样,赵翼的《廿二史札记》对《旧五代史》指责很多,专门写了“薛史书法回护处”和“薛史失检处”两个专题,举了好些例证说明薛史的不实。但是从史料角度说,“薛史”为后人保存了大量原始资料,这毕竟是它的功劳。尤其经过长期南北分裂混乱,许多五代时期的“实录”和其它第一手材料大部散佚,因而这部近乎“实录”压缩本的史书,价值就更高了。……
作品简介:《新五代史》是宋欧阳修撰纪传体史书,“二十四史”之一。原名《五代史记》,后世为区别于薛居正等官修的五代史,称为新五代史。全书共七十四卷,本纪十二卷、列传四十五卷、考三卷、世家及年谱十一卷、四夷附录三卷。记载了自后梁开平元年(907年)至后周显德七年(960年)共五十三年的历史。《新五代史》撰写时,增加了《旧五代史》所未能见到的史料,如《五代会要》、《五代史补》等,因此内容更加翔实。但《新五代史》对旧“志”部分大加繁削,则不足为训,故史料价值比《旧五代史》要略逊一筹。《新五代史》是唐宋以后唯一的一部私修正史,在中国史学史尤其是唐宋以后史学史上有着十分重要的地位,欧阳修文采更是引人入胜,可由于提倡“春秋笔法”,近人褒贬不一。宋神宗熙宁五年(1072年)八月,在欧阳修去世一个月后,下诏命他的家人奏上。然后藏进国家图书馆。到金章宗时候,这本新的五代史才逐渐代替了《旧五代史》。一般史书的“志”,《新五代史》称作“考”,仅有《司天考》、《职方考》,分别相当于《旧五代史》的《天文志》、《郡县志》。作者认为五代是个名分纲常颠倒的乱世,其典章制度一无可取,所以将《旧五代史》的“志”删除。这也是为了体现以“礼”修史的原则。就整体而论,《新五代史》的史料价值比《旧五代史》要略逊一筹,这是欧阳修在删繁就简时,将不少具体资料也一同削去所造成的。至于他对旧“志”部分的大事砍削,人为造成史料空白,更是不足为训。但《新五代史》后出,采用了实录以外的笔记、小说等多种材料,在删削的同时也新增了一些史料。欧阳修是唐宋八大家之一 ,北宋古文运动的领袖,其文学成就为世所公认。欧阳修杰出的文学才能在《新五代史》中有很好的体现。《新五代史》在二十四史中文笔可谓出类拔萃,全书显出平易通畅、简洁有力的风格和笔削润饰功力的深厚,可与《史记》相媲美,其中的《伶官传序》、《宦者传论》亦为后代所传诵,做到了文史的有机结合。……
作品简介:《宋史》是二十四史之一,收录于《四库全书》史部正史类。于元末至正三年(1343年)由丞相脱脱和阿鲁图先后主持修撰。《宋史》与《辽史》《金史》同时修撰,是二十四史中篇幅最庞大的一部官修史书。《宋史》最早为至正刊本,次为成化朱英重刊本。《宋史》中《本纪》四十七卷,《志》一百六十二卷,《表》三十二卷,《列传》二百五十五卷,共四百九十六卷,是中国二十四史中最庞大的一部史书。《宋史》卷帙浩繁,共两千多人的列传,比《旧唐书》列传多出一倍,《周三臣传》将韩通、李筠、李重进同列,横跨五代至宋初,弥补过去新旧五代史之不足。根据宋朝的情况,《宋史》还有《奸臣》四卷、《叛臣》三卷,为蔡京、黄潜善、秦桧、张邦昌、刘豫等所作的传记;另有《道学》四卷,为周敦颐、程颢、程颐、张载、朱熹等道学人物所作的传记。……
作品简介:《辽史》为元脱脱等人所撰之纪传体史书,中国历代官修正史“二十四史”之一。由元至正三年(1343年)四月开始修撰,翌年三月成书。脱脱为都总裁,铁木儿塔识、贺惟一、张起岩、欧阳玄、揭傒斯、吕思诚为总裁官,廉惠山海牙等为修史官。元修《辽史》共116卷,包括本纪30卷,志32卷,表8卷,列传45卷,以及国语解1卷。记载上自辽太祖耶律阿保机,下至辽天祚帝耶律延禧的辽朝历史(907年~1125年),兼及耶律大石所建立之西辽历史(1124年~1218年)。元代《辽史》的编写是从元世祖中统二年(1261年)开始的。直至元顺帝至正三年三月(1343年),在右丞相脱脱、平章也先帖木儿、铁睦尔达世、右丞太平、参议长仙、郎中孛里不花、员外郎老老等人的奏请下,诏修辽、金、宋三史,在君臣同心、而且由脱脱裁定三史各为正统、从而彻底解决正统、义例问题的前提下,《辽史》才最后纂修成功。当时以脱脱为辽、金、宋三史都总裁官。《辽史》的缺陷虽多,但毕竟还是现存比较系统、完整地记载了辽朝历史事实的著作,其珍贵和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而且《辽史》保存了许多由耶律俨的《辽实录》和陈大任的《辽史》二书所记载的许多材料,因而其史料价值还是比较高的。由于耶律俨《辽实录》和陈大任《辽史》都已失传,元修辽史成了现存的一部比较系统、完整地记载辽的官修史书。它提供了一些研究当时阶级斗争、生产斗争、民族关系等问题的材料。后人对《辽史》的增补、校注,有清朝厉鹗著的《辽史拾遗》二十四卷,搜集各类书籍三百余种,对《辽史》加以补充校订,很有参考价值。此外还有清朝杨复去著的《辽史拾遗补》五卷,对《辽史》进一步作了补充。在《辽史》出现后的约300年间,此书及辽朝史没有引起史家的多大重视。有明一代,仅有杨循吉撰《辽小史》1卷。到了清代,情况有所变化,陆续有关于《辽史》补正、考订之类撰述问世。……
作品简介:《金史》是二十四史之一,记载了金朝的始末。撰成于元代,全书一百三十五卷,其中本纪十九卷,志三十九卷,表四卷,列传七十三卷,是反映女真族所建金朝的兴衰始末的重要史籍。《金史》是元修三史之一,最早议修于元世祖中统二年(公元1261年),直到元顺帝至正三年(公元1343年),才决定“各与正统”,《辽》、《金》、《宋》三史分别撰修。翌年(1344年)十一月,《金史》告成,前后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元朝脱脱等主持编修的《金史》,历代对《金史》的评价很高,是由于原有的底本比较好,及金朝注重史书的编纂工作。认为它不仅超过了《宋史》、《辽史》,也比《元史》高出一筹。在编纂体例和内容方面,便有许多超越前史的独特之处。如《金史》不但记载了金建国以后120年的历史,而且为了专门叙述金太祖先世的生平事迹,回顾了女真族建国前的历史,从而保存了女真族早期历史的珍贵材料,备受今人重视;在史料剪裁及记述方面,处理也比较得体。对重要历史事件、人物一般记载比较详细,从而反映出其历史全貌,避免了像《宋史》那样详略失当、比例失调的现象。记述历史事实也比较客观审慎,因而,真实性是比较可靠的。特别是本书的表和志,使用了大量的第一手材料,将金朝的典章制度比较系统、全面地记载下来。如《礼志》、《乐志》、《舆服志》、《食货志》、《选举志》、《百官志》等。《金史》以“实录”为依据,史料翔实可信。如在记述金与辽的往来和征战中,对金统治者所用的诈谋诡计等,都能如实地叙述;对金朝统治阶级的残暴、荒淫、互相倾轧,也能比较充分地揭露。当然,《金史》也有许多不足之处。有的重要人物没有列传,甚至无记载。如金初建策阿骨打称帝的渤海人杨朴,是阿骨打身边重要的谋臣,金建国之初,“诸事革创,朝仪制度,皆出其手”,这样重要的人物为什么在《金史》中只字未提呢?大约不会是疏漏,而是不愿把阿骨打称帝这件开创金朝基业的事,说成是渤海人的主意。……
作品简介:《元史》,中国“二十四史”之一,记载元朝中国历史事件的一部史书。采用纪传体断代史,成书于1370年。宋濂(1310-1381)、王袆(1321-1373)遵照皇帝朱元璋的诏令,主持编修。《元史》全书210卷,包括本纪47卷、志58卷、表8卷、列传97卷。《元史》中的本纪,以记载忽必烈事迹的《世祖本纪》最为详尽,有十四卷之多,占本纪篇幅的三分之一;其次是《顺帝本纪》,有十卷之多。《元史》的志书,对元朝的典章制度作了比较详细的记述,保存了大批珍贵的史料。其中以《天文》、《历志》、《地理》、《河渠》四志的史料最为珍贵。《元史》的列传有类传十四种,大多沿袭以往的史书,只有《释老》一传是《元史》的创新。《释老》是记载宗教方面的列传,从中可以了解宗教在元朝所居的地位和发展情况。类传中以《儒学》、《列女》、《孝友》、《忠义》四种所记的人物最多,说明宋以来封建的思想统治在逐步加强。《元史》列传还有个特点是,所叙述的事,都有详细的年、月、日记载,这就更增加了参考价值。《元史》的体例整齐,文字浅显,叙事明白易懂,还保留了当时的不少方言土语,这同朱元璋提倡浅显通俗的文字是分不开的。宋濂修《元史》时,遵照朱元璋的意图,强调“文词勿致于艰深,事迹务令于明白”,因此《元史》称得上是一部较好的正史。《元史》的史料来源一是实录,二是《经世大典》,三是文集碑传,四是采访。……
作品简介:《明史》是二十四史中的最后一部,共三百三十二卷,包括本纪二十四卷,志七十五卷,列传二百二十卷,表十三卷。它是一部纪传体断代史,记载了自明太祖朱元璋洪武元年(公元1368年)至明思宗朱由检崇祯十七年(公元1644年)二百七十六年的历史。清朝顺治二年(公元1645年)设立明史馆,纂修《明史》,因国家初创,诸事丛杂,未能全面开展。在二十四史中,《明史》以纂修得体、材料翔实、叙事稳妥、行文简洁为史家所称道,是一部水平较高的史书。这反映出编者对史料的考订、史料的运用、对史事的贯通、对语言的驾驭能力都达到较高的水平。其卷数在二十四史中仅次于《宋史》,其纂修时间之久、用力之勤、记述之完善则是大大超过了以前诸史。《明史》虽有一些曲笔隐讳之处,但仍得到后世史家广泛的好评。赵翼在《廿二史札记》卷31中说:“近代诸史自欧阳公《五代史》外,《辽史》简略,《宋史》繁芜,《元史》草率,惟《金史》行文雅洁,叙事简括,稍为可观,然未有如《明史》之完善者。”……
作品简介:《史记》是西汉史学家司马迁撰写的纪传体史书,是中国历史上第一部纪传体通史,记载了上至上古传说中的黄帝时代,下至汉武帝太初四年间共3000多年的历史,为二十四史之一,最初称为《太史公书》或《太史公记》、《太史记》。太初元年(前104年),司马迁开始了《太史公书》即后来被称为《史记》的史书创作。该著作前后经历了14年,才得以完成。“史记”本是古代史书通称,从三国时期开始,“史记”由史书的通称逐渐成为“太史公书”的专称。《史记》全书包括十二本纪(记历代帝王政绩)、三十世家(记诸侯国和汉代诸侯、勋贵兴亡)、七十列传(记重要人物的言行事迹,主要叙人臣,其中最后一篇为自序)、十表(大事年表)、八书(记各种典章制度记礼、乐、音律、历法、天文、封禅、水利、财用)。《史记》共一百三十篇,五十二万六千五百余字,比《淮南子》多三十九万五千余字,比《吕氏春秋》多二十八万八千余字。《史记》规模巨大,体系完备,而且对此后的纪传体史书影响很深,历朝正史皆采用这种体裁撰写。《史记》被列为“二十四史”之首,与《汉书》、《后汉书》、《三国志》合称“前四史”,对后世史学和文学的发展都产生了深远影响。其首创的纪传体编史方法为后来历代“正史”所传承。《史记》还被认为是一部优秀的文学著作,在中国文学史上有重要地位,被鲁迅誉为“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有很高的文学价值。刘向等人认为此书“善序事理,辩而不华,质而不俚”。与司马光的《资治通鉴》并称“史学双璧”。……
扫描二维码分享到微信或朋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