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凤 许谦 崔宏子浩 张衮弟恂 邓彦海
燕凤,字子章,代人也。少好学,博综经史,明习阴阳谶纬。昭成素闻其名, 使以礼致之,凤不应聘。及军围代,谓城人曰:“凤不来者,将屠之。”代人惧, 遂送凤。昭成待以宾礼。后拜代王左长史,参决国事。又以经授献明帝。
尝使苻坚,坚问凤曰:“代王何如人?”对曰:“宽和仁爱,经略高远,一时 雄主也。常有并吞天下之志。”坚曰:“卿辈北人,无刚甲利兵,敌弱则进,敌强 则退,安能并兼邪?”凤曰:“北人壮悍,上马持三仗,驱驰若飞。主上雄隽,率 服北土,控弦百万,号令若一。军无辎重樵爨之苦,轻行速捷,因敌取资。此南方 所以疲弊,北方所以常胜也。”坚曰:“彼国人马多少?”凤曰:“控弦之士数十 万,见马一百万匹。”坚曰:“卿言人众则可,说马太多。”凤曰:“云中川自东 山至西河二百里,北山至南山百余里,每岁孟秋,马常大集,略为满川。以此推之, 使人言犹未尽。”凤还,坚厚加赠遗。
及昭成崩,道武将迁长安。凤以道武幼弱,固请于苻坚曰:“代主初崩,臣子 亡叛,遗孙冲幼,莫相辅立。其别部大人刘库仁勇而有智,铁弗卫辰狡猾多端,皆 不可独任。宜分部为二,令人统之。两人素有深仇,其势莫能先发,此御边之上策。 待其孙长,乃存而立之,是陛下大惠于亡国也。”坚从之。凤寻东还。及道武即位, 历吏部郎、给事黄门侍郎、行台尚书,甚见器重。明元世,与崔宏、封懿、梁越等 入讲经传,出议朝政。太武初,以旧勋赐爵平舒侯。卒,子才袭。
许谦,字元逊,代人也。少有文才,善天文图谶学。建国时,将家归附,昭成 擢为代王郎中令,兼掌文记。与燕凤俱授献明帝经。昭成崩后,谦徙长安。苻坚从 弟行唐公洛镇和龙,请谦之镇。未几,以继母老,辞归。登国初,遂归道武,以为 右司马,与张兗等参赞初基。慕容宝之来寇也,道武使谦告难于姚兴。兴遣将杨佛 嵩来援。佛嵩稽缓,道武命谦为书遗之,佛嵩乃倍道兼行。道武大悦,赐谦爵关内 侯。宝败,佛嵩乃还。及慕容垂死,谦上书劝进。并州平,以谦为阳曲护军,赐爵 平舒侯。卒,赠幽州刺史、高阳公,谥曰文。
子洛阳袭爵。明元追录谦功,以洛阳为雁门太守。洛阳家田三生嘉禾,皆异亩 同颖。太武善之,进爵北地公。卒,谥曰恭。
崔宏,字玄伯,清河东武城人,魏司空林之六世孙也。祖悦,仕石季龙,位司 徒右长史。父潜,仕慕容,为黄门侍郎。并以才学称。
宏少有隽才,号曰冀州神童。苻融之牧冀州,虚心礼敬。拜阳平公侍郎、领冀 州从事。出总庶事,入为宾友,众务修理,处断无滞。苻坚闻之,征为太子舍人。 辞以母疾,不就。左迁著作佐郎。太原郝轩名知人,称宏有王佐之材,近代所未有 也。坚亡,避难齐鲁间,为丁零翟钊及晋叛将张愿所留。郝轩叹曰:“斯人也,遇 斯时,不因扶摇之势,而与鴳雀飞沈,岂不惜哉!”
仕慕容垂,为吏部郎、尚书左丞、高阳内史,所历著称。立身雅正,虽在兵乱, 独厉志笃学,不以资产为意,妻子不免饥寒。
道武征慕容宝,次中山。弃郡走海滨。帝素闻其名,遣求。及至,以为黄门侍 郎,与张兗对总机要,草创制度。时晋使来聘,帝将报之,诏有司议国号。宏议曰: “三皇、五帝之立号也,或因所生之土,或以封国之名。故虞、夏、商、周始皆诸 侯,及圣德既隆,万国宗戴,称号随本,不复更立。唯商人屡徙,改号曰殷。然犹 兼行,不废始基之号。故《诗》云‘殷商之旅’,此其义也。国家虽统北方广漠之 土,逮于陛下,应运龙飞。虽曰旧邦,受命惟新。以是登国之初改代曰魏。慕容永 亦奉进魏土。夫魏者大名州之上国,斯乃***之征验,利见之玄符也。臣愚以为宜 号为魏。”道武从之,于是称魏。
及帝幸鄴,历问故事。宏应对若流,帝善之。还次恆岭,帝亲登山顶,抚慰新 人,适遇宏扶老母登岭,赐以牛米。因诏诸徙人不能自进者,给以车牛。迁吏部尚 书。时命有司制官爵,撰朝仪,协音乐,定律令,申科禁,宏总而裁之,以为永式。 及置八部大夫,以拟八坐。宏通署三十六曹,如令、仆统事。深被信任,势倾朝廷。 约俭自居,不营产业,家徒四壁;出无车乘,朝晡步上。母年七十,供养无重膳。 帝闻,益重之,厚加馈赐。时人亦或讥其过约,而宏居之愈甚。常引问古今旧事, 王者制度,宏陈古人制作之体,及往代废兴之由,甚合上意。未尝謇谔忤旨,亦不 谄谀苟容。及道武季年,大臣多犯威怒,宏独无谴者,由于此也。
帝曾引宏讲论《汉书》,至娄敬说汉祖,欲以鲁元公主妻匈奴,善之,嗟叹者 良久。是以诸公主皆嫁于宾附之国,朝臣子弟、良族美彦不得尚焉。尚书职罢,赐 宏爵白马侯,加周兵将军。与旧功臣庾岳、奚斤等同班,而信宠过之。
道武崩,明元未即位,清河王绍因人心不安,大出财帛,班赐朝士。宏独不受 绍财,长孙嵩以下咸愧焉。诏遣使者循行郡国,纠察守宰不如法者,令宏与宜都公 穆观等案之,帝称其平当。又诏宏与长孙嵩等朝堂决刑狱。
明元以郡国豪右大人蠹害,乃优诏征之。人多恋本,而长吏逼遣之。于是轻薄 少年,因相扇动,所在聚结。西河、建兴盗贼并起,守宰讨之不能禁。帝乃引宏及 北新侯安同、寿光侯叔孙建、武元城侯元屈等问焉。宏欲大赦以纾之。屈曰:“不 如先诛首恶,赦其党类。”宏曰:“王者临天下,以安人为本,何顾小曲直也。夫 赦虽非正道,而可以权行。若赦而不改,诛之不晚。”明元从之。
神瑞初,诏宏与南平公嵩等坐止车门右,听理机事。并州胡数万南掠河内,遣 将军公孙表等讨之,败绩。帝问计于群臣。宏曰:“表等诸军,不为不足,但失于 处分,故使小盗假息耳。胡众虽多,而无猛健主将,所谓千奴共一詹也。宜得大 将素为胡所服信者,将数百骑,就摄表军以讨之。贼闻,必望风震怖。寿光侯建, 前在并州,诸将莫及。”帝从之,遂平胡寇。寻拜天部大人,进爵为公。泰常三年 夏,宏病笃,帝遣侍中穆观就受遗言,侍臣问疾,一夜数返。卒,追赠司空,谥文 贞公。丧礼一依安城王叔孙俊故事。诏群臣及附国渠帅皆会葬,自亲王以外,尽命 拜送。子浩袭。太和中,孝文追录先朝功臣,以宏配飨庙廷。
浩字伯深,少好学。博览经史,玄象阴阳百家之言,无不该览。研精义理,时 人莫及。弱冠为通直郎,稍迁著作郎。道武以其工书,常置左右。道武季年,威严 颇峻,宫省左右,多以微过得罪,莫不逃避,隐匿目下之变。浩独恭勤不怠,或终 日不归。帝知之,辄命赐以御粥。其砥直任时,不为穷通改节若此。明元初,拜博 士祭酒,赐爵武城子。常授帝经书,每至郊祀,父子并乘轩轺,时人荣之。明元好 阴阳术数,闻浩说《易》及《洪范》五行,善之。因命筮吉凶,参观天文,考定疑 惑。浩总核天人之际,举其纲纪者,数家多有应验。恆与军国大谋,甚为宠密。时 有兔在后宫,检无从得入,帝令浩推之。浩以为当有邻国贡嫔嫱者。明年,姚兴果 献女。
神瑞二年,秋谷不登,太史令王亮、苏坦因华阴公主等言:“谶书云:国家当 都鄴,大乐五十年。”劝帝迁都于鄴,可救今年之饥。帝以问浩。浩曰:“非长久 策也。东州之人,常谓国家居广漠之地,人畜无算,号称牛毛之众。今留守旧都, 分家南徙,恐不满诸州之地。参居郡县,处榛林之下,不便水土,疾疫死伤,情见 事露,则百姓意阻。四方闻之,有轻侮之意,屈丐及蠕蠕必提挈而来。云中、平城 则有危殆之事,阻隔恆、代,千里之际,须欲救援,赴之甚难。如此,则声实俱损 矣。今居北方,假令山东有变,轻骑南出,燿威桑梓之中,谁知多少?百姓见之, 望尘震伏。此是国家威制诸夏之长策也。至春草生,乳酪将出,兼有菜果,足接来 秋。若得中熟,事则济矣。”帝深然之。复使中贵人问浩曰:“今既无以至来秋, 或复不熟,将如之何?”浩曰:“可简穷下之户,诸州就谷。若秋无年,愿更图也。 但不可迁都。”帝於是分人诣山东三州就食,出仓谷以禀之。来年遂大熟,赐浩妾 各一人,及御衣绵绢等。初,姚兴死之前岁,太史奏荧惑在匏瓜星中,一夜忽然亡 失,不知所在。或谓下入危亡之国,将为童谣妖言,而后行其灾祸。帝乃召诸硕儒, 与史官求其所诣。浩对曰:“案《春秋左氏傅》说神降于萃,其至之日,各其物也。 请以日辰推之。庚午之夕,辛未之朝,天有阴云,荧惑之亡,当在此二日之内。庚 与午,皆主于秦,辛为西夷。今姚兴据咸阳,是荧惑入秦矣。”诸人皆作色曰: “天上失星,人安能知其所诣,而妄说无征之言!”浩笑而不应。后八十余日,荧 惑果出东井,留守盘旋。秦中大旱赤地,昆明池水竭。童谣讹言,国中喧扰。明年, 姚兴死,二子交兵,三年国灭。于是诸人乃服。
泰常元年,晋将刘裕伐姚泓,欲氵斥河西上,求假道。诏群臣议之。外朝公卿 咸曰:“函谷天险,裕何能西入?扬言伐姚,意或难测。宜先发军断河上流,勿令 西过。”内朝咸同外计,帝将从之。浩曰:“此非上策也。司马休之徒扰其荆州, 刘裕切齿久矣。今兴死子幼,乘其危亡而伐之,臣观其意,必自入关。劲躁之人, 不顾后患。今若塞其西路,裕必上岸北侵。如此则姚无事而我受敌矣。蠕蠕内寇, 人食又乏,发军赴南,则北冠进击;若其救北,则南州复危,未若假之水道,纵裕 西入。然后兴兵塞其东归之路。所谓卞庄刺彪,两得之势也。使裕胜也,必德我假 道之惠;令姚氏胜也,亦不失救邻之名。纵裕得关中,悬远难守。彼不能守,终为 我物。今不劳兵马,坐观成败,斗两彪而收长久之利,上策也。夫为国之计,择利 为之,岂顾婚姻,酬一女子之惠也?假国家弃恆山以南,裕必不能发吴越之兵争守 河北也。”议者犹曰:“裕西入函谷,则进退路穷,腹背受敌。北上岸,则姚军必 不出关助我。扬声西行,意在北进,其势然也。”帝遂从群议,遣长孙嵩拒之。战 于畔城,为晋将硃超石所败。帝恨不用浩言。
二年,晋齐郡太守王懿来降。陈计,称刘裕在洛,劝以军绝其后路,则裕军不 战而可克。书奏,帝善之。会浩在前,进讲书传。帝问浩曰:“裕西伐已至潼关, 卿观事得济否?”浩曰:“姚兴好养虚名而无实用,子泓又病,众叛亲离。乘其危 亡,兵精将勇,克之必矣。”帝曰:“裕武能何如慕容垂?”浩曰:“垂承父祖之 资,生便尊贵。同类归之,若夜蛾之赴火;少加倚仗,便足立功。刘裕挺出寒微, 不因一卒之用,奋臂大呼,而夷灭桓玄。北禽慕容超,南摧卢循。裕若平姚而篡其 主。秦地戎夷混并,裕亦不能守之。秦地亦终当为国家所有。”帝曰:“裕已入关, 不能进,不能退,我遣精骑南袭彭城、寿春,裕亦何能自立?”浩曰:“今西北二 寇未殄,陛下不可亲御六师。长孙嵩有经国之用,无进取之能,非刘裕敌也。臣谓 待之不晚。”帝笑曰:“卿量之已审矣。”浩曰:“臣常私论近世人物,不敢不上 闻。若王猛之经国,苻坚之管仲也;慕容恪之辅少主,慕容之霍光也;刘裕之平 逆乱,司马德宗之曹操也。”帝曰:“卿谓先帝如何?”浩曰:“太祖用漠北淳朴 之人,南入汉地,变风易俗,化洽四海。自与羲、农、舜、禹齐烈,臣岂能仰名。” 帝曰:“屈丐何如?”浩曰:“屈丐家国夷灭,一身孤寄,为姚氏封植。不思树党 强邻,报复仇耻,乃结蠕蠕,背德于姚。撅竖小人,无大经略,正可残暴,终为人 残灭耳。”帝大悦,说至中夜。赐浩缥醪酒十斛,水精戎盐一两,曰:“朕味卿言, 若此盐酒,故与卿同其味也。”
三年,彗星出天津,入太微,经北斗,络紫微,犯天棓。八十余日,至天汉而 灭。帝复召诸儒、术士问之,曰:“灾咎将在何国?朕甚畏之。”浩曰:“灾异由 人而起,人无IO,妖不自作。《汉书》载王莽篡位之前,彗星出入,正与今同。 国家主尊臣卑,人无异望。是为僭晋将灭,刘裕篡之之应也。”诸人莫能易浩言, 帝深然之。五年,宋果代晋,南镇上宋改元赦书。时帝幸东南舄氵齿池,射鸟,闻 之,驿驰召浩,告曰:“往年卿言彗星之占验矣。朕今日始信天道。”初,浩父疾 笃。乃翦爪截发,夜在庭中仰祷斗极,为父请命,求以身代。叩头流血,岁余不息, 家人罕有知者。及父终,居丧尽礼,时人称之。袭爵白马公。
自朝廷礼仪,优文策诏,军国***,尽关于浩。浩能为雅说,不长属文,而留 心于制度科律及经术之言。作《家祭法》,次序五宗,蒸尝之礼,丰俭之节,义理 可观。性不好庄老之书,每读不过数十行,辄弃之,曰:“此矫诬之说,不近人情, 必非老子所作。老聃习礼,仲尼所师,岂设败法之言以乱先王之教。袁生所谓家人 筐箧中物,不可扬于王庭。”
帝恆有微疾,而灾异屡见,乃使中贵人密问浩曰:“今兹日蚀于胃、昴,尽光 赵、代之分野。朕疾疹弥年,恐一旦奄忽,诸子并少,其为我设图后计。”浩曰: “陛下春秋富盛,圣业方融,德以除灾,幸就平愈。昔宋景见灾修德,荧惑退舍。 愿陛下遗诸忧虑,恬神保和,无以暗昧之说,致损圣思。必不得已,请陈瞽言。自 圣化龙兴,不崇储贰,是以永兴之始,社稷几危。今宜早建东宫,选公卿忠贤陛下 素所委仗者,使为师傅;左右信臣简在帝心者,以充宾友。入总万机,出统戎政, 监国抚军,六柄在手。若此,则陛下可以优游无为,颐神养寿。此乃万代之令典, 塞祸之大备也。今长皇子讳,年渐一纪,明睿温和,众情所系,时登储副,则天下 幸甚。立子以长,礼之大经,若须并大,成人而择,倒错天伦,则生履霜坚冰之祸。 自古以来,载籍所记,兴衰存亡,鲜不由此。”帝纳之,于是使浩奉策告宗庙,令 太武为国副主,居正殿临朝。司徒长孙嵩、高阳公奚斤、北新公安同为左辅,坐东 厢,西面。浩与太尉穆观、散骑常侍丘堆为右弼,坐西厢,东面。百寮总己以听焉。 明元居西宫,时隐而窥之,听其决断。大悦,谓左右侍臣曰:“长孙嵩宿德旧臣, 历事四世,功存社稷;奚斤辩捷智谋,名闻遐迩;安同晓解俗情,明于校练;穆观 达政事要,识吾旨趣;崔浩博闻强识,精于天人之会;丘堆虽无大用,然在公专谨。 以六人辅吾子,足以经国。吾与汝曹游行四境,伐叛柔服,可以得志于天下矣。” 群臣时奏事所疑。帝曰:“此非我所知,当决之于汝曹国主也。”
会闻宋武帝殂,帝欲取洛阳、武牢、滑台。浩曰:“陛下不以刘裕欻起,纳其 使贡,裕亦敬事陛下。不幸今死,乘丧伐之,虽得之,不令。《春秋》晋士丐侵齐, 闻齐侯卒,乃还。君子大其不伐丧,以为恩足以感孝子,义足以动诸侯。今国家未 能一举而定江南,宜遣人吊祭,恤其凶灾,布义风于天下,令德之事也。且裕新死, 党与未离,不如缓之,待其恶稔。如其强臣争权,变难必起,然后命将扬威,可不 劳士卒而收淮北之地。”帝锐意南伐,语浩曰:“刘裕因姚兴死而灭其国。裕死, 我伐之,何为不可!”浩固执曰:“兴死,二子交争,裕乃伐之。”帝大怒,不从。
遂遣奚斤等南伐,议于监国之前曰:“先攻城,先略地?”斤请先攻城。浩曰: “南人长于固守,苻氏攻襄阳,经年不拔。今以大国之力,攻其小城,若不时克, 挫损军势,危道也。不如分军略地,至淮为限,列置守宰,收敛租谷。滑台、武牢 反在军北,绝望南救,必沿河东走。若或不然,即是囿中之物。”公孙表请先图其 城。斤等济河,先攻滑台,经时不拔,表请济师。帝怒,乃亲南巡,拜浩为相州刺 史,随军谋主。及车驾还,浩从幸西河、太原,下临河流,傍览川城,慨然有感。 遂与同寮论五等郡县之是非,考秦皇、汉武之违失。时伏其言。
天师寇谦之每与浩言,闻其论古兴亡之迹,常自夜达旦,竦意敛容,深美之, 曰:“斯人言也惠,皆可底行,亦当今之皋陶也。但人贵远贱近,不能深察之耳。” 因谓浩曰:“吾当兼攸儒教,辅助太平真君,而学不稽古。为吾撰列王者政典,并 论其大要。”浩乃著书二十余篇,上推太初,下尽秦、汉变弊之迹,大旨先以复五 等为本。太武,左右忌浩正直,共排毁之。帝虽知其能,不免群议,故浩以公归第。 及有疑议,召问焉。浩纤妍白皙如美妇人。性敏达,长于谋计,自比张良,谓己稽 古过之。既归第,因欲修服食养性术,而寇谦之有《神中录图新经》,浩因师事之。
始光中,进爵东郡公,拜太常卿。时议伐赫连昌,群臣皆以为难,唯浩曰: “往年以来,荧惑再守羽林,越钩陈,其占秦亡。又今年五星并出东方,利以西伐。 天应人和,时会并集,不可不进。”帝乃使奚斤等击蒲坂,而亲率轻骑掠其都城, 大获而还。后复讨昌,次其城下,收众伪退。昌鼓噪而前,舒阵为两翼。会有风雨 从东南来,扬沙昏冥,宦者赵倪进曰:“今风雨从贼后来,我向彼背,天不助人。 又将士饥渴,愿陛下摄骑避之,更待后日。”浩叱之曰:“是何言欤!千里制胜, 一日之中,岂得变易?贼前行不止,后已离绝,宜分军隐山,掩击不意。风道在人, 岂有常也?”帝曰:“善。”分骑奋击,昌军大溃。
神二年,议击蠕蠕,朝臣内外尽不欲行,保太后亦固止帝,帝皆不听。唯浩 赞成之。尚书令刘洁、左仆射安原等乃使黄门侍郎仇齐推赫连昌太史张深、徐辩说 帝曰:“今年己巳,三阴之岁,岁星袭月,太白在西方,不可举兵。北伐必败,虽 克不利于上。”又群臣共赞深等云:“深少时常谏苻坚不可南征,坚不从而败。今 天时人事都不和协,如何举动?”帝意不快,乃召浩与深等辩之。
浩难深曰:“阳者德也,阴者刑也,故月蚀修刑。夫王者之用刑,大则陈之原 野,小则肆之市朝。战伐者,用刑之大者也。以此言之,三阴用兵,盖得其类,修 刑之义也。岁星袭月,年饥人流,应在他国,远期十二年。太白行苍龙宿,于天文 为东,不妨北伐。深等俗生,志意浅近,牵于术数,不达大体,难与远图。臣观天 文,比年以来,月行掩昴,至今犹然。其占,三年天子大破旄头之国。蠕蠕、高车, 旄头之众也。夫圣明御时,能行非常之事。古人语曰:‘非常之原,黎人惧焉;及 其成功,天下晏然。’愿陛下勿疑。”深等惭曰:“蠕蠕荒外无用之物,得其地不 可耕而食,得其人不可臣而使。轻疾无常,难得而制,有何汲汲而劳苦士马。”
浩曰:“深言天时,是其所职;若论形势,非彼所知。斯乃汉世旧说常谈,施 之于今,不合事宜。何以言之?夫蠕蠕者,旧是国家北边叛隶,今诛其元恶,收其 善人,令复旧位,非无用也。漠北高凉,不生蚊蚋,水草美善,夏则北迁,田牧其 地,非不可耕而食也。蠕蠕子弟来降,贵者尚公主,贱者将军、大夫,居列满朝。 又高车号为名骑,非不可臣而畜也。夫以南人追之,则患其轻疾;于国兵则不然。 何者?彼能远走,我亦能远逐,非难制也。往数入塞,国人震惊。今夏不乘虚掩进, 破灭其国,至秋复来,不得安卧。自太宗之世,迄于今日,无岁不警,岂不汲汲乎 哉?世人皆谓深、辩通解数术,明决成败,臣请试之。问其西国未灭之前,有何亡 征?知而不言,是其不忠;若实不知,是其无术。”
时赫连昌在坐,深等自以无先言,惭不能对。帝大悦,谓公卿曰:“吾意决矣。 亡国之臣不可与谋,信哉!”而保太后犹疑之。复令群臣至保太后前评议,帝命浩 善晓之令寤。
既罢朝,或有尤浩曰:“吴贼侵南,舍之北伐,师行千里,其谁不知?蠕蠕远 遁,前无所获,后有南侵之患,此危道也。”浩曰:“今年不摧蠕蠕,则无以御南 贼。自国家并西国以来,南人恐惧,扬声动众,以卫淮北。彼北我南,彼征我息, 其势然矣。北破蠕蠕,往还之间,故不见其至也。何以言之?刘裕得关中,留其爱 子,精兵数万,良将劲卒,犹不能固守,举军尽没,号哭之声至今未已。如何正当 国家休明之世,士马强盛之时,而欲以驹犊齿虎口也?设国家与之河南,彼必不能 守之。自量不能守,是以必不来。若或有众,备边之军耳。夫见瓶水冻,知天下之 寒;尝肉一脔,识镬中之昧。物有其类,可推而得。且蠕蠕恃远,谓国家力不能至, 自宽来久。故夏则散众放畜,秋肥乃聚,背寒向温,南来寇抄。今掩其不备,大军 卒至,必惊骇,望尘奔走。牡马护牧,牝马恋驹;驱驰难制,不得水草;未过数日, 朋聚而困弊,可一举而灭。暂劳永逸,时不可失也。唯患上无此意。今圣虑已决, 如何止之?”遂行。天师谓浩曰:“是行可果乎?”浩曰:“必克。但恐诸将琐琐, 前后顾虑,不能乘胜深入,使不全举耳。”
及军到,入其境,蠕蠕先不设备。于是分军搜讨,东西五千里,南北三千里, 所虏及获畜产车庐数百万。高车杀蠕蠕种类归降者三十余万落。虏遂散乱。帝沿弱 水,西至涿邪山,诸大将果虑深入有伏兵,劝帝止。天师以浩曩日言,固劝帝穷讨, 帝不听。后有降人言:“蠕蠕大檀先被疾,不知所为,乃焚穹庐,科车自载,将百 人入山南走。人畜窘聚,方六十里,无人领统。相去百八十里,追军不至,乃徐西 遁,唯此得免。”闻凉州贾胡言:“若复前行二日,则尽灭之矣。”帝深恨之。
大军既还,南军竟不能动,如浩所料。
浩明识天文,好观星变。常置金银铜铤于酢器中,令青,夜有所见,即以铤画 纸作字,以记其异。太武每幸浩第,多问以异事。或仓卒不及束带,奉进蔬食,不 暇精美,帝为举匕箸,或立尝而还。其见宠爱如此。于是引浩出入卧内。加侍中、 特进、抚军大将军、左光禄大夫,以赏谋谟之功。帝从容谓浩曰:“卿才智深博, 事朕祖考,忠著三世,朕故延卿自近。其思尽规谏,勿有隐怀。朕虽当时迁怒,若 或不用,久可不深思卿言也?”因令歌工历颂群臣,事在《长孙道生传》。又召新 降高车渠帅数百人,赐酒食于前。指浩以示之曰:“汝曹视此人纤尪懦弱,手不能 弯弓持矛,其胸中所怀,乃逾于兵甲。朕始时虽有征讨之志,而虑不自决,前后克 捷,皆此人导吾令到此矣。”乃敕诸尚书曰:“凡军国大计,卿等所不能决,皆先 咨浩然后行。”
俄而南籓诸将表宋师欲犯河南,请兵三万,先其未发逆击之。因诛河北流人在 界上者,绝其乡导,足以挫其锐气,使不敢深入。诏公卿议之,咸言宜许。浩曰: “此不可从也。往年国家大破蠕蠕,马力有余。南贼丧精,常恐轻兵奄至,故扬声 动众,以备不虞,非敢先发。又南土下湿,夏月蒸暑,非行师之时。且彼先严有备, 必坚城固守。屯军攻之,则粮食不给;分兵肆讨,则无以应敌。未见其利。就使能 来,待其劳倦,秋凉马肥,因敌取食,徐往击之,万全之计。在朝群臣及西北守将, 从陛下征讨,西灭赫连,北破蠕蠕,多获美女珍宝,马畜成群;南镇诸将,闻而生 羡,亦欲南抄,以取资财。是以妄张贼势,披毛求瑕,冀得肆心。既不获听,故数 称贼动以恐朝廷。背公存私,为国生事,非忠也。”帝从浩议。
南镇诸将表贼至,而自陈兵少,求简幽州以南戍兵佐宁。就漳水造船,严以为 备。公卿议者佥然,欲遣骑五千,并假署司马楚之、鲁轨、韩延之等,令诱引边人。 浩曰:“非上策也。彼闻幽州已南,精兵悉发,大造舟船,轻骑在后,欲存立司马, 诛除宋族,必举国骇扰,惧於灭亡,当悉发精锐,来备北境。后审知官军有声无实, 恃其先聚,必喜而前行,径来至河,肆其侵暴。则我守将,无以御之。若彼有见机 之人,善设权谲,乘间深入,虞我国虚,生变不难。非制敌之良计。今公卿欲以威 力攘贼,乃所以招令速至也。夫张虚声而召实害,此之谓矣。不可不思,后悔无及。 我使在彼,期四月前还,可待使至,审而后发,犹未晚也。楚之人徒,是彼所忌, 将夺其国,彼安得端坐视之?故楚之往则彼来,楚之止则彼息,其势然也。且楚之 等琐才,能招合轻薄无赖,而不能成就大功。为国生事,使兵连祸结,必此之群矣。 臣尝闻鲁轨说姚兴,求入荆州。至则散败,乃不免蛮贼掠卖为奴,使祸及姚泓,已 然之效。”
浩又陈天时不利于彼,曰:“今兹害气在扬州,不宜先举兵,一也。午岁自刑, 先发者伤,二也。日蚀灭光,昼昏星见,飞鸟堕落,宿当斗、牛,忧在危亡,三也。 荧惑伏匿于翼、轸,戒乱及丧,四也。太白未出,进兵者败,五也。夫兴国之君, 先修人事,次尽地利,后观天时,故万举而万全,国安而身盛。今宋新国,是人事 未周也;灾变屡见,是天时不协也;舟行水涸,是地利不尽也。三事无一成,自守 犹或不安,何得先发而攻人哉?彼必听我虚声而严,我亦承彼严而动,两推其咎, 皆自以为应敌。兵法当分灾,迎受害气,未可举动也。”帝不能违众,乃从公卿议。 浩复固争,不从。遂遣阳平王杜超镇鄴,琅邪王司马楚之等屯颍川。于是寇来遂疾, 到彦之自清水入河,
氵斥流西行,分兵列守南岸,西至潼关。
帝闻赫连定与宋县分河北,乃先讨赫连。群臣皆曰:“义隆军犹在河中,舍之 西行,前寇未可必克;而义隆乘虚,则东州败矣。”帝疑焉,问计于浩。浩曰: “义隆与赫连定同恶相连,招结冯跋,牵引蠕蠕,规肆逆心,虚相唱和。义隆望定 进,定待义隆前,皆莫敢先入。以臣观之,有似连鸡,不得俱飞,无能为害也。臣 始谓义隆军屯住河中,两道北上,东道向冀州,西道冲鄴。如此则陛下当自致讨, 不得徐行。今则不然,东西列兵,径二千里中,一处不过千,形分势弱。以此观之, 儜兒情见,正望固河自守,免死为幸,无北度意也。赫连定残根易摧,拟之必仆。 IN定之后,东出潼关,席卷而前,威震南极,江淮以北无立草矣。圣策独发,非 愚近所及,愿陛下必行无疑。”
平凉既平,其日宴会,帝执浩手以示蒙逊使曰:“所云崔公,此是也。才略之 美,当今无比。朕行止必问,成败决焉,若合符契。”
后冠军安颉军还,献南俘,因说南贼之言云:“宋敕其诸将,若北国兵动,先 其未至,径前入河。若其不动,住彭城勿进。”如浩所量。帝谓公卿曰:“卿辈前 谓我用浩计为谬,惊怖固谏。常胜之家,自谓逾人远矣,至于归终,乃不能及。” 迁浩司徒。
时方士祁纤奏立四王,以日东西南北为名,欲以致祯吉,除灾异。诏浩与学士 议之。浩曰:“先王建国,以作籓屏,不应假名其福。夫日月运转,周历四方,京 师所居,在于其内。四王之称,实奄邦畿,名之则逆,不可承用。”先是,纤奏改 代为万年,浩曰:“昔太祖道武皇帝应期受命,开拓洪业,诸所制宜,无不循古。 以始封代土,后称为魏。故代、魏兼用,犹彼殷、商。国家积德,著在图史,当享 万亿,不待假名以为益也。纤之所闻,皆非正义。”帝从之。
时河西王沮渠牧犍内有贰意,帝将讨焉,先问于浩。浩对曰:“牧犍恶心已露, 不可不诛。官军往年北伐,虽不IN获,实无所损。于时行者,内外军马三十万匹, 计在道死伤,不满八千。岁常羸死,恆不减万,乃不少于前。而远方承虚,便谓大 损,不能复振。今出其不图,大军卒至,必惊惧骚扰,不知所出,擒之必矣。牧犍 幼弱,诸弟骄恣,争权纵横,人心离解。加以比年以来,天灾地变,都在秦、凉, 成灭之国也。”
帝命公卿议之,恆农王奚斤等三十余人皆表曰:“牧犍西垂下国,虽心不为纯 臣,然继父修职贡,朝廷接以蕃礼。又王姬厘降,罪未甚彰,谓且羁縻而已。令士 马劳止,可宜小息。又其地卤斥,略无水草,大军既到,不得久停。彼闻军来,必 完聚城守,攻则难拔,野无所掠。”于是尚书古弼、李顺之徒皆曰:“自温闱河以 西至于凉州,地纯枯石,了无水草,不见流川。皆言姑臧城南天梯山上,冬有积雪 深一丈,至春夏消液,下流成川,引以溉灌。彼闻军至,决此渠口,水不通流,则 致渴乏。去城百里之内,赤地无草,不任久停军马。斤等议是也。”帝乃命浩以其 前言与斤共相难抑。诸人不复余言,唯曰彼无水草。浩曰:“《汉书地理志》称 ‘凉州之畜,为天下饶’,若无水草,何以畜牧?又汉人为居,终不于无水草之地 筑城郭立郡县也。又雪之消液,裁不敛尘,何得通渠引漕,溉灌数百万顷乎?此言 大诋诬于人矣。”
李顺等复曰:“吾曹目见,何可共辩?”浩曰:“汝曹受人金钱,欲为之辞, 谓我目不见便可欺也!”帝隐听,闻之乃出,亲见斤等。辞旨严厉,形于神色。群 臣乃不敢复言。于是遂讨凉州,平之。多饶水草,如浩所言。
乃诏浩总理史务,务从实录。于是监秘书事,以中书侍郎高允、散骑侍郎张伟 参著作,续成前纪。至于损益褒贬,折衷润色,浩所总焉。浩有鉴识,以人伦为己 任。明元、太武之世,征海内贤才,起自仄陋。及所得外国远方名士,拔而用之, 皆浩之由也。至于礼乐宪章,皆归宗于浩。
及景穆始总百揆,浩复与宜都王穆寿辅政事。又将讨蠕蠕,刘洁复致异议。帝 愈欲讨之,乃召问浩。浩对曰:“往击蠕蠕,师不多日,洁等各欲回还。后获尚书, 云军还之时,去贼三十里,是洁等之计过矣。夫北土多积雪,至冬时,常避寒南徙。 若因其时,潜军而出,必与之遇。既与之遇,则可禽获。”帝以为然。乃分军四道, 诸将俱会鹿浑海。期日有定,而洁恨计不用,沮误诸将,无功而还。
帝西巡至东雍,亲临汾曲,观叛贼薛永宗垒,进军围之。永宗出兵欲战,帝问 浩曰:“今日可击否?”浩曰:“永宗未知陛下自来,人心安固。北风迅疾,宜急 击之,须臾必破。若待明日,恐见官军盛大,必夜遁走。”帝从之,永宗溃灭。车 驾济河,前驱告贼在渭北。帝至洛水桥,贼已夜遁。诏问浩曰:“盖吴在长安北九 十里,渭北地空,谷草不备,欲度渭南西行,何如?”浩曰:“盖吴营去此六十里, 贼魁所在。击蛇之法,当先破头,头破则尾岂能动?宜乘势先击吴。今军往,一日 便到。吴平之后,回向长安,亦一日而至。一日之乏,未便损伤。愚谓宜从北道。 若从南道,则盖吴徐入北山,卒未可平。”帝不从,乃度渭南。吴闻帝至,尽散入 北山,果如浩言。军无所克,帝悔之。后以浩辅东宫之勤,赐缯絮布各千段。
帝蒐于河西,诏浩诣行所议军事。浩表曰:“昔汉武患匈奴强盛,故开凉州五 郡,通西域,广农积谷,为灭贼之资,东西迭击。故汉未疲而匈奴已弊,后遂入朝。 昔平凉州,臣愚以为北贼未平,征役不息,可不徙其人,案前世故事,计之长者。 若徙其人,则土地空虚,虽有镇戍,适可御边而已。至于大举,军资必乏。陛下以 此事阔远,竟不施用。如臣愚意,犹如前议,募徙豪强大家,充实凉土。军举之日, 东西齐势,此计之得者。”
浩又上《五寅元历》。表曰:“太宗即位元年,敕臣解《急就章》、《孝经》、 《论语》、《诗》、《尚书》、《春秋》、《礼记》、《周易》,三年成讫。复诏 臣学天文星历、《易》式、九宫,无不尽看。三十九年,昼夜无废。臣禀性弱劣, 力不及健妇人,更无余能,是以专心思书,忘寝与食。至乃梦共鬼争义,遂得周公、 孔子之要术。始知古人有虚有实,妄语者多,真正者少。自秦始皇烧书之后,经典 绝灭。汉高祖以来,世人妄造历术者十余家,皆不得天道之正。大误四千,小误甚 多,不可言尽。臣愍其如此。今遭陛下太平之世,除伪从真,宜改误历,以从天道。 是以臣前奏造历,今始成讫,谨以奏。惟恩省察,以臣历术,宣示中书博士,然后 施用。非但时人,天地鬼神知臣得正,可以益国家万世之名,过于三皇、五帝矣。” 浩又以《晋书》诸家并多误,著《晋后书》,未就,传世者五十余卷。
初,道武诏秘书郎邓彦海著国记十余卷,编年次事,体例未成,逮于明元,废 不著述。神蒨二年,诏集诸文人摭录国书。浩及弟览、高谠、邓颖、晁继、范享、 黄辅等共参著作,叙成国书三十卷。著作令史太原闵堪、赵郡郄标素谄事浩,乃请 立石,铭载国书,以彰直笔。并勒浩所注《五经》。浩赞成之,景穆善焉。遂营于 天郊东三里,方百步,用功三百万乃讫。
浩书国事备而不典,而石铭显在衢路,北人咸悉忿毒,相与构浩于帝。帝大怒, 使有司案浩,取秘书郎及长历生数百人意状。浩服受赇。真君十一年六月,诛浩。 清河崔氏无远近,及范阳卢氏、太原郭氏、河东柳氏,皆浩之姻亲,尽夷其族。其 秘书郎史以下尽死。
浩始弱冠,太原郭逸以女妻之。浩晚成,不曜华采,故时人未知。逸妻王氏, 宋镇北将军王仲德姊也。每奇浩才能,自以为得婿。俄而女亡,王氏深以伤恨,复 欲以少女继昏。逸及亲属以为不可,王氏固执与之。逸不能违,遂重结好。浩非毁 佛法,而妻郭氏敬好释典,时时读诵。浩怒,取而焚之,捐灰厕中。及浩幽执,被 置槛内,送于城南,使卫士数十人溲其上,呼声嗷嗷,闻于行路。自宰司之被戮辱, 未有如浩者,世皆以为报应之验。
初,浩害李顺,基萌已成,夜梦以火爇顺寝室,火作而顺死。浩与室家群立观 之。俄而顺弟息号哭而出,曰:“此辈吾贼也!”以戈击之,悉投于河。寤而以告 馆客冯景仁,曰:“此真不善也。夫以火爇人,暴之极也。且兆始恶者有终殃,积 不善者无余庆。厉阶成矣,公其图之。”浩曰:“吾方思之。”而不能悛,至是而 族。
浩既工书,人多托写《急就章》,从少至老,初不惮劳。所书盖以百数,必称 “冯代强”,以示不敢犯国。其谨也如此。浩书体势及其先人,而巧妙不如也。世 宝其迹,多裁割缀连,以为摹楷。
浩母,卢谌孙女也。浩著《食经序》曰:“余自少及长,耳目闻见,诸母诸姑 所修妇功,无不蕴习酒食。朝夕养舅姑,四时供祭祀,虽有功力,不任僮使,常手 自亲焉。昔遭丧乱,饥馑仍臻,饣禀蔬餬口,不能具其物用,十余年间,不复备设。 先妣虑久废忘,后生无所知见,而少不习书,乃占授为九篇。文辞约举,婉而成章, 聪辩强记,皆此类也。亲没之后,遇国龙兴之会,平暴除乱,拓定四方。余备位台 铉,与参大谋。赏获丰厚,牛羊盖泽;赀累巨万,衣则重锦,食则粱肉。远惟平生, 思季路负米之时,不可复得。故序遗文,垂示来世。”
浩弟简,字仲亮,一名览。好学,少以善书知名。道武初,历中书侍郎,爵五 等侯,参著作事。卒。简弟恬,字叔玄,小名白。位豫州刺史,爵武阳侯。坐浩伏 诛。
宏祖悦,与范阳卢谌并以博艺齐名。谌法钟繇,悦法卫瓘,而俱习索靖之草, 皆尽其妙。谌传子偃,偃传子邈;悦传子潜,潜传子宏。世不替业,故魏初重崔、 卢之书。宏自非朝廷文诰,四方书檄,初不妄染,故世无遗文。尤善草隶,为世摹 楷,行押特尽精巧,而不见遗迹。始宏因苻氏乱,欲避地江南,为张愿所获,本图 不遂。乃作诗以自伤,而不行于时,盖惧罪也。浩诛,中书侍郎高允受敕收浩家书, 始见此诗,允知其意。允孙绰录于允集。
初,宏父潜为兄浑等诔手笔本草,延昌初,著作佐郎王遵业买书于市,遇得之。 年将二百,宝其书迹,深藏秘之。武定中,遵业子松年将以遗黄门郎崔季舒,人多 摹拓之。左光禄大夫姚元标以工书知名于时,见潜书,以为过于浩也。
宏弟徽,字玄猷,少有文才,与勃海高演俱知名。历位秘书监,赐爵贝丘侯。 乐安王范镇长安,选旧德之士与范俱,以徽为平西将军副将,行乐安王傅,进爵济 南公。徽为政务存大体,不亲小事。性好人伦。引接宾客,或谈及平生,或讲论道 义,诲诱后进,终日不止。以疾,征还京师,卒,谥曰元公,士类无不叹惜。
始清河崔宽祖肜,随晋南阳王保避地陇右,遂仕西凉及沮渠氏。
肜生剖,字伯宗,每慷慨有怀东土。常叹曰:“风雨如晦,鸡鸣不已,吾所庶 几!”及太武西巡,剖乃总率同义,使子宽送款。太武嘉之,拜宽岐阳令,赐爵延 水男。遣使与宽俱西,抚慰初附。征部诣京师,未至而卒。文成以剖诚著先朝,赠 凉州刺史、武陵公,谥曰元。
宽字景仁,还京,封安国子,位弘农太守。初,宽通款见浩,浩与相齿次,厚 存接之。及浩诛,以远来疏族,独得不坐。遂家于武城,居司空林旧墟,以一子继 浩。与浩弟览妻封氏相奉如亲。宽后袭爵武陵公,陕城镇将。三崤地险,人多寇劫。 而宽性滑稽,诱接豪右,宿盗魁帅,与相交结。倾衿待遇,不逆细微,莫不感其意 气。时官无禄力,唯取给于人,宽善抚纳,招致礼遗,大有取受,而与之者无恨。 又恆农出漆蜡竹木之饶,路与南通,贸易来往,家产丰富,而百姓乐之。诸镇之中, 号曰能政。及解镇,人人追恋,诣阙上疏者三百余人。卒,遗言薄葬,敛以时服。
长子衡,字伯玉,少以孝行著称。学崔浩书,颇亦类焉。天安元年,擢为内秘 书中散。班下诏命及御所览书,多其迹也。衡举李冲、李元恺、程骏等,终为名器。 承明元年,迁内都坐令,善折狱,孝文嘉之。太和二年,袭爵武陵公。衡涉猎书史, 颇为文笔。蠕蠕时犯塞,衡上书陈备御之方、便国利人之策凡五十余条。除秦州刺 史,徙爵齐郡公。先是,河东年饥,劫盗大起。衡至,修龚遂法,劝课农桑,周年 间,寇盗止息。卒,赠冀州刺史,谥惠公。衡五子。
长子敞,字公世,袭爵,例降为侯,为平原相。敞性狷急,与刺史杨椿迭相表 列,敞坐免官。宣武初,为钜鹿太守。弟朏之逆,敞为黄木军主韩文殊所藏。其家 悉见籍没,唯敞妻李氏以公主之甥,自随奴婢田宅二百余口得免。正光中,普释禁 锢,敞复爵郡侯,卒于赵郡太守。
敞弟钟,字公禄,奉朝请。弟朏之逆,以出后被原。历司徒右长史、金紫光禄 大夫、冀州大中正。敞亡后,钟贪其财,诬敞息子积等三人非兄胤,辞诉累岁,人 士疾之。尔硃世隆为尚书令,奏除其官,终身勿齿。朏好学,有文才,为京兆王愉 录事参军,与愉同逆,伏法。
宏同郡董谧。谧父京,与同郡崔康时、广阳霍原等,俱以硕学,播名辽海。谧 好学,传父业。中山平,入朝,拜仪曹郎,撰朝觐、飨宴、郊庙、社稷之仪。
张衮,字洪龙,上谷沮阳人也。祖翼,父卓,位并太守。衮笃实好学,有文才。 道武为代王,选为左长史。从追蠕蠕五六百里。诸部帅因兗言粮尽,不宜深入。帝 问衮:“杀副马足三日食乎?”皆言足。帝乃倍道追及于广漠赤地南床山下,大破 之。既而帝问衮曰:“卿曹外人,知我前问三日粮意乎?蠕蠕奔走数日,畜产失饮, 至水必留。计其道程,三日足及。轻骑卒至,出其不意,彼必惊散,其势然矣。” 部帅闻之,咸曰:“圣策,非所及也。”衮常参大谋,每告人曰:“主上天资杰迈, 必能囊括六合。夫遭风云之会,不建腾跳之功者,非人豪也。”遂策名委质,竭诚 伏事。时刘显地广兵强,跨有朔裔,会其兄弟乖离,共相疑阻。衮言于道武曰: “显志大意高,今因其内衅,宜速乘之。”帝从之,遂破走显。又从破贺讷。道武 登勿居山游宴,从官请聚石为峰,以记功德,乃命衮为文。
慕容宝之来寇也,衮言于道武曰:“宝乘滑台功,因长子捷,颂财竭力,难与 争锋,宜羸师以侈其心。”帝从之,果破之参合。迁给事黄门侍郎。道武南伐,次 中山,衮遗宝书,喻以成败。宝见书,大惧,遂奔和龙。既克中山,听入八议,拜 幽州刺史,赐爵临渭侯,百姓安之。
天兴初,征还京师。后与崔逞答晋将郗恢书失旨,黜为尚书令史。衮遇创业之 初,始以才谋见任,率心奉上,不顾嫌疑。道武曾问南州人于衮,衮与卢溥州里, 数称荐之。又未尝与崔逞相识,闻风称美。及中山平,卢溥聚党为逆,崔逞答书不 允,并乖本言,故忿之。
衮年过七十,阖门守静,手执经书,刊定乖失。爱好人物,善诱无倦,士类以 此高之。永兴二年,卒。太武后追录旧勋,遣大鸿胪即墓策赠太保,谥文康公。
子度,少有学尚,袭爵临渭侯,卒于中都大官。
度子白泽,年十一,遭母忧,以孝闻。长而博学。文成初,除殿中曹给事中, 甚见宠任。白泽本字钟葵,献文赐名白泽,纳其女为嫔。出行雍州刺史。清心少欲, 人吏安之。献文诏诸监临官取所监羊一口、酒一斛者,罪至大辟;与者以从坐论。 纠得尚书以下罪状者,各随所纠官轻重而授之。白泽上表,以为此法若行之不已, 恐奸人窥望,劳臣懈节,请依律令旧法。献文纳之。太和初,怀州人伊祁苟初三十 余人谋反,文明皇太后欲尽诛一城人。白泽谏,以为《周书》父子兄弟罪不相及, 不诬十室,而况一州。后从之,乃止。转散骑常侍、殿中尚书。卒,赠相州刺史、 广平公,谥曰简。
长子伦,字天念,大司农少卿、燕州大中正。熙平中,蠕蠕主丑奴遣使来朝, 抗敌国之礼,不修臣敬。朝议将依汉答匈奴故事,遣使报之。伦表以为:“虏虽慕 德,亦来观我。惧之以强,傥或归附;示之以弱,窥觎或起。《春秋》所谓以我卜 也。高祖、世宗知其若此,来既莫逆,去又不追。必其委贽玉帛之辰,屈膝籓方之 礼,则丰其劳贿,藉以珍物。至于王人远役,衔命虏庭,优以匹敌之尊,加之想望 之宠,恐徒生虏慢,无益圣朝。”不从。孝庄初,卒于大司农卿。
衮弟恂。恂字洪让,随兄衮归北,参代王军事。说道武宜收中土士庶之望,以 建大业。帝深加器异。皇始初,拜中书侍郎。帷幄密谋,颇亦参预。赐爵平皋子, 出为广平太守。恂招集离散,劝课农桑,流人归者数千户。迁常山太守。恂开建学 校,优礼儒士,吏人歌咏之。时丧乱之后,罕能克厉者,唯恂当官清白,仁恕临下, 百姓亲爱之,政为当时第一。明元即位,征拜太中大夫。卒。恂性清俭,死日家无 余财。赠并州刺史、平皋侯,谥曰宣。
子纯,字道尚,袭爵。坐事除。
纯弟代,字定燕,陈留、北平二郡太守。卒,赠营州刺史,谥惠侯。代所历著 称,有父遗风。
代子苌年,为汝南太守。郡人刘崇之兄弟分析,家贫,唯一牛,争不能决,讼 于郡庭。苌年凄而见之,谓曰:“汝曹当以一牛,故致此竞;脱有二牛,必不争。” 乃以己牛一头赐之。于是境中各相戒约,咸敦敬让。卒于郡。子琛,字宝贵,少有 孝行,位至太子翊军校尉。卒。
邓彦海,安定人也。祖羌,苻坚车骑将军。父翼,河间相。慕容垂之围鄴,以 为冀州刺史,爵真定侯。拒对使者曰:“先君忠于秦室,翼岂可先叛乎?忠臣不事 二主,未敢闻命。”垂遣喻之曰:“吾与车骑结为异姓兄弟,卿亦犹吾子弟,安得 辞乎?”翼曰:“冀州宜任亲贤,翼请他役效命。”垂乃用为河间太守。后卒于赵 郡内史。
彦海性贞素,言行可复,博览经书,长于《易》筮。道武定中原,擢为著作郎, 再迁尚书吏部郎。彦海明解制度,多识故事,与尚书崔宏参定朝仪、律令、音乐, 及军国文记、诏策多是彦海所为。赐爵下博子。道武诏彦海撰国记十余卷,唯次年 月,起居行事而已,未有体例。彦海谨于朝事,未尝忤旨。其从父弟晖时为尚书郎, 凶侠好奇,与定陵侯和跋厚。跋有罪诛,其子弟奔长安。或告晖将送出之,由是道 武疑知情,遂赐彦海死。既而悔之。时人咸愍惜焉。
子颖袭爵,稍迁中书侍郎。太武诏太常卿崔浩集诸文学撰述国书,颖与浩弟览 等俱参著作事。太武幸漠南,高车莫弗库若干率骑数万余,驱鹿百余万诣行所。诏 颖为文,铭于漠南,以记功德。兼散骑常侍,使宋。进爵为侯。卒,谥曰文恭。子 怡袭爵,位荆州刺史,赐爵南阳公。卒。
子侍,孝文赐名述,位齐州刺史。初改置百官,始重公府元佐,以述为太傅元 丕长史。座于司空长史。谥曰贞。
论曰:昭成、道武之时,云雷方始,至于经邦纬俗,文武兼资。燕凤博识多闻, 首膺礼命。许谦才术俱美,驱驰艰虞。不然,何以成帝业也。崔宏家世隽伟,仍属 权舆,总机任重,守正成务,礼从清庙,固其宜也。浩才艺通博,究览天文,政事 筹策,时莫之二。此其所以自比于子房焉。属明元为政之秋,太武经营之日,言听 计从,宁廓区夏,遇既深矣,勤亦茂哉。谋虽盖世,威未震主,末途邂逅,遂不自 全。岂鸟尽弓藏,人恶其上,将器盈必概,阴害贻祸,何斯人而遭斯酷乎?至若张 衮才策,不免其戾,彦海贞白,祸非其罪,亦足痛云。洪让世著循吏,家风良可贵 矣。
作品简介:《汉书》,又称《前汉书》,是中国第一部纪传体断代史,“二十四史”之一。由汉朝东汉时期史学家班固编撰,前后历时二十余年,于建初年中基本修成,后唐朝颜师古为之释注。其中《汉书》八表由班固之妹班昭补写而成,《汉书》天文志由班固弟子马续补写而成。《汉书》是继《史记》之后中国古代又一部重要史书,与《史记》、《后汉书》、《三国志》并称为“前四史”。 《汉书》全书主要记述了上起秦二世元年(公元前209年),下至新朝王莽地皇四年(公元23年)共232年的史事。《汉书》开创了“包举一代”的断代史体例。《汉书》包括“本纪”十二篇、"表"八篇、"志”十篇、"列传"七十篇,共一百篇,后人划分为一百二十卷,全书共八十万字。《汉书》记载的时代与《史记》有交叉,汉武帝中期以前的汉朝西汉历史,两书都有记述。这一部分,《汉书》的这一部分,多用《史记》旧文,但由于作者思想的差异和材料取舍标准不尽相同,移用时也有增删改动。在叙事上,《汉书》的特点是注重史事的系统、完备,凡事力求有始有终,记述明白。这为我们了解、研究西汉历史,提供了很大的方便。至今,凡是研究西汉历史,无不以《汉书》作为基本史料。在体裁方面。《汉书》与《史记》同为纪传体史书。不同的是,《史记》起于传说“五帝”,止于汉武帝时代,是一部通史;而《汉书》却是专一记述西汉一朝史事的断代史。这种纪传体的断代史体裁,是班固的创造。以后历代的“正史”都采用了这种体裁。这是班固对于我国史学的重大贡献。《汉书》把《史记》的“本纪”改称“纪”,“列传”改称“传”,“书”改称“志”,取消了“世家”,汉代勋臣世家一律编入“传”。这些变化,被后来的一些史书沿袭下来。《汉书》比较完整地引用诏书、奏议,成为《汉书》的重要特点。此外,边疆诸少数民族传的内容也相当丰富。《汉书》多用古字古义,文字艰深难懂,以至于班固同时代的人,竟必须为《汉书》作音义的注解方可读懂。据《隋书·经籍志》记载,自东汉至南北朝期间,为《汉书》作注的大约就有近20家,而其中以注释音义居多。关于《汉书》的注本,唐朝以前诸家所注都已失传。清朝的王先谦仿经疏体例注释旧史的代表作《汉书补注》,该书旁采诸家之说,经多年穷究,使疑难不解之处得以通晓,因而至今仍受国内外史学界推崇。这些注释,对于《汉书》中的字音、字义和史实等均有详细考证,为我们阅读《汉书》提供了便利,成为今天使用《汉书》的重要工具。《汉书》在中国国文学史上的地位也很突出。它写社会各阶层人物都以“实录”精神,平实中见生动,堪称后世传记文学的典范,例如《霍光传》、《苏武传》、《外戚传》、《朱买臣传》等。除此之外,《汉书》亦记载少数民族历史。《汉书》继承《史记》为少数民族专门立传的优良传统,运用新史料将《史记·大宛传》扩充为《西域传》,叙述了西域几十个地区和邻国的历史以补充,增补了大量汉武帝以后的史实,这些记载,均是研究亚洲有关各国历史的珍贵资料。……
作品简介:《后汉书》,“二十四史”之一,是一部记载汉朝东汉时期历史的纪传体断代史,由中国南朝宋时期的历史学家范晔编撰。与《史记》、《汉书》、《三国志》合称“前四史”。《后汉书》中分十纪、八十列传和八志(取自司马彪《续汉书》),全书主要记述了上起东汉的汉光武帝建武元年(25年),下至汉献帝建安二十五年(220年),共195年的史事。《后汉书》大部分沿袭《史记》、《汉书》的现成体例,但在成书过程中,范晔根据汉朝东汉时期一代历史的具体特点,则又有所创新,有所变动。《后汉书》结构严谨,编排有序。如八十列传,大体是按照时代的先后进行排列的。最初的三卷为两汉之际的风云人物,其后的九卷是光武时代的宗室王侯和重要将领。《后汉书》的进步性还体现在勇于暴露黑暗政治,同情和歌颂正义的行为方面,一方面揭露鱼肉人民的权贵,另一方面又表彰那些刚强正直、不畏强暴的中下层人士。例如,在《王充王符仲长统传》中,范晔详细地收录了八篇抨击时政的论文。《后汉书》自有其特点。从体例上看,与《史记》和《汉书》相比,有一些改进。在本纪方面,它不同于《汉书》的一帝一纪,而是援引《史记·秦始皇本纪》附二世胡亥和秦王子婴的先例,在《和帝纪》(和帝刘肇)后附殇帝(殇帝刘隆),《顺帝纪》(顺帝刘保)后附冲、质二帝。这既节省了篇幅,又不遗漏史实,一举而两得。在皇后方面,改变了《史记》与《汉书》将皇后列入《外戚传》(吕后除外)的写法,为皇后写了本纪。这样改动,符合东汉六个皇后临朝称制的史实。在列传方面,《后汉书》除了因袭《史记》、《汉书》的列传外,还新增了党锢、宦者、文苑、独行、方术、逸民和列女七种列传。……
作品简介:《三国志》,二十四史之一,是由晋朝西晋时期史学家陈寿所著,记载中国三国时期的纪传体史书,是二十四史中评价最高的“前四史”之一。三国志最早以《魏书》《蜀书》《吴书》三书单独流传。为了避免曹魏的《魏书》与南北朝时期北魏的《魏书》相互混淆,北宋王朝在咸平六年(1003年)将三书合为一书,最终成书。因此《三国志》是三国分立时期结束后文化重新整合的产物。此书完整地记叙了自汉末至晋初近百年间中国由分裂走向统一的历史全貌。《三国志》也是二十四史中最为特殊的一部,因为其过于简略,没有记载王侯、百官世系的“表”,也没有记载经济、地理、职官、礼乐、律历等的“志”,不符合《史记》和《汉书》所确立下来的一般正史的规范。《三国志》全书共六十五卷,《魏书》三十卷,《蜀书》十五卷,《吴书》二十卷。《三国志》名:为志其实无志。魏志有本纪,列传,蜀,吴二志只有列传,陈寿是晋朝朝臣,晋承魏而得天下,所以《三国志》尊魏为正统。《三国志》为曹操、曹丕、曹叡分别写了武帝纪 、文帝纪、明帝纪;而《蜀书》则记刘备为先主传、刘禅为后主传;孙权称吴主传,记孙亮、孙休、孙皓为三嗣主传,均只有传,没有纪。从篇幅来看,《魏书》约占全书的二分之一,《吴书》约占三分之一,《蜀书》约占将近六分之一,这可能与史料的多少有关。在陈寿撰《三国志》以前,已经出现了一些有关魏、吴的史作,如王沈的《魏书》、鱼豢的《魏略》、韦昭的《吴书》等,可供陈寿参考取材。但蜀汉不设有史官,仅有陈寿在蜀为官收集,这造成了蜀汉史料的缺乏。《三国志》取材精审,作者对史实经过认真的考订、慎重的选择。这虽使《三国志》拥有文辞简约的特点,但也造成关键人物记载史料不足的缺点。《三国志》主要善于叙事,文笔也简洁,剪裁得当,当时就受到赞许。与陈寿同时的夏侯湛写作《魏书》,看到《三国志》也倍加赞赏,认为没有另写新史的必要,竟毁弃了自己本来的著作。后人更是推崇备至,认为在记载三国历史的史书中,独有陈寿的《三国志》可以同《史记》、《汉书》等相媲美。因此,其他各家的三国史相继泯灭无闻,只有《三国志》还一直流传到现今。陈寿所著的《三国志》,与前三史一样,也是私人修史。他死后,尚书郎范頵上表说:“陈寿作《三国志》,辞多劝诫,朋乎得失,有益风化,虽文艳不若相如,而质直过之,愿垂采录。”由此可见,《三国志》书成之后,就受到了当时人们的好评和称赞。陈寿叙事简略,三书很少重复,记事翔实。在材料的取舍上也十分严慎,为历代史学家所重视。史学界把《史记》《汉书》《后汉书》《三国志》合称前四史,视为纪传体史学名著。《三国志》对汉魏关系有所隐讳,但措词微而不诬,并于别处透露出来一些真实情况。如建安元年(196年)汉献帝迁都许昌,本是曹操企图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不臣之举。陈寿在这里不用明文写曹操的政治企图,这是隐讳。但写迁都而不称天子,却写“董昭等劝太祖都许”,提到了这样的细节,迁都许昌曹操并不是完全没有参与,这就是微词了。《三国志》行文简明。它常用简洁的笔墨,写出传神的人物。《先主传》记曹操与刘备论英雄,当曹操说出“今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本初之徒不足数也”之时,“先主方食,失匕箸”的记载使刘备韬晦的心情,跃然纸上。《周瑜鲁肃吕蒙传》记载的曹操听到刘备占据了荆州之时,“方作书,落笔于地”的情态,生动地烘托出刘备在曹操心目中和当时局势中的地位。书中写名士的风雅、谋士的方略、武将的威猛,大多着墨不多,却栩栩如生,在历史上留下了浓重的一笔,为后世所称赞,也为我们如今对历史的研究提供了不可或缺的史料。习凿齿《汉晋春秋》以蜀汉为正统,与陈寿的《三国志》以曹魏为正统形成对比……
作品简介:《晋书》是中国的《二十四史》之一,唐代房玄龄等人合著,作者共二十一人。该书记载的历史上起于东汉末年司马懿早年,下至东晋恭帝元熙二年(420年)刘裕废晋帝自立,以宋代晋。《晋书》同时还以“载记”形式,记述了十六国政权的状况。原有叙例、目录各一卷,帝纪十卷,志二十卷,列传七十卷,载记三十卷,共一百三十二卷。《二十四史》中的《晋书》是唐朝时期编写,晚于南北朝时期的《南齐书》、《宋书》等,但唐朝之前已经存在几部不同版本的晋书了。唐修《晋书》,一百三十卷,包括帝纪十卷,志二十卷,列传七十卷,载纪三十卷,后来叙例、目录失传,原有一百三十二卷。《晋书》作者共二十一人。监修三人:房玄龄、褚遂良、许敬宗。天文、律历、五行等三志的作者:李淳风。《晋书》采用世家之体而取载记之名,用高于列传的规格完整记述了各族政权在中原割据兴灭的始末,给各割据政权以适当的历史地位,较好解决了中原皇朝与各族政权并载一史的难题,这一作法大得历代史家赞赏。载记中对十六国政权只称“僭伪”,不辨华夷,体现了唐朝统治者华夷一体,天下一家的大一统思想,这更是我们今天阅读《晋书》时要特别注意的。晋代史事错综复杂,比两汉史都要难写一些,《晋书》用四种体裁相互配合,较好解决了这一难题。它的类目比较齐全,反映的社会典章制度内容比较全面。《食货志》和《刑法志》叙事包罗东汉,可补《后汉书》之不足。《地理志》对研究魏晋之际行政区划变更,州县制的变迁,都很有作用。《晋书》十志,多出于学有所长的专家之手,内容比较精当。《天文志》、《律历志》、《五行志》为著名科学家李淳风所修,一直为世所称,其中《天文》、《律历》二志尤为精审。《天文志》记载了汉魏以来天文学的三大流派;盖天说、宣夜说和浑天说,并对浑天说作了肯定;《晋书》·一百三十卷(内府刊本):唐房乔等奉敕撰。刘知几《史通·外篇》谓贞观中诏,前后《晋史》十八家,未能尽善,敕史官更加纂撰。自是,言《晋史》者皆弃其旧本,竞从新撰。……
作品简介:《宋书》二十四史之一。是一部记述南朝刘宋一代历史的纪传体史书。南朝梁沈约撰,含本纪十卷、志三十卷、列传六十卷,共一百卷。今本个别列传有残缺,有纪、传、志而无表,成书草率,叙事又多忌讳,但保存史料较多。少数列传是后人用唐高峻《小史》、《南史》所补。八志原排在列传之后,后人移于本纪、列传之间,并把律历志中律与历两部分分割开。《宋书》收录当时的诏令奏议、书札、文章等各种文献较多,保存了原始史料,有利于后代的研究。《宋书》篇幅大,一个重要原因是很注意为豪门士族立传。宋是继东晋以后在南方建立的封建王朝。大明六年(公元462年),徐爰领著作郎,他参照前人旧稿,编成“国史”,上自东晋义熙元年(公元405年)刘裕实际掌权开始,下讫大明时止。《隋书·经籍志》著录徐爰宋书六十五卷,可见他的书曾和沈约宋书并行,现在《太平御览》等类书中,还保存了徐爰宋书的残篇零段。但徐爰不久为宋朝所斥退,宋朝“国史”的修撰也就停了下来。《宋书》列传名录有姓名者,凡二百三十余人。宋书在长期流传过程中,有不少散失,到北宋时,竟有漏脱数页或全卷的。据北宋末年人晃说之所说;“沈约宋书一百卷,嘉祐末诏馆阁校讐,始列学官。尚多残脱骈舛,或杂以李延寿南史。”(高山集卷十二读宋书)据前人的考订和我们整理过程中所考查到的,宋书卷四少帝纪有阙页,为后人所补。卷四十六除到彦之传阙而未补外,其余都是后人用南史等书补足。卷六十二张敷传和卷五十九张畅传,补阙者没有通检全书,把南史张邵传后的张敷、张畅附传也一起钞录进去。这样就出现了宋书有两篇张敷传和两篇张畅传的情况。卷七十六朱脩之宗悫王玄谟传,原卷也有阙失,由后人采南史等书补入。这些记载虽然是极不充分,而且还是经过严重歪曲的,但终究为我们提供了研究当时阶级矛盾、阶级斗争的线索。此外,宋书的谢灵运传及传末的史论,谈到了魏晋以来文学的发展和演变,以及沈约自己关于诗歌声律的主张,是研究六朝文学批评史的重要资料。夷蛮传对于南朝前期我国和亚洲各国人民之间经济、文化的友好交往,也作了适当的叙述。在宋书八志中,有些志是比较可取的,如《宋书·律历志》收了杨伟的景初历全文,以及何承天的元嘉历、祖冲之的大明历全文,这几种历法都是能够反映当时自然科学水平的著作。《宋书·乐志》保存了许多汉魏乐府诗篇。州郡志对南方地区自三国以来的地理沿革,以及东晋以来的侨置州郡分布情况,讲得比较详细。而且在每个州郡名下,都记载着户口数。这些户口数固然不尽准确可信,但多少使人得知当时南方人口分布的一个大概轮廓。……
作品简介:《南齐书》为二十四史之一,是南朝皇族梁萧子显所撰的历史书,全书六十卷,现存五十九卷。书中记述了南朝萧齐王朝自齐高帝建元元年(公元479年)至齐和帝中兴二年(公元502年),共二十三年史事,是现存关于南齐最早的纪传体断代史。萧子显还著有后汉书一百卷、贵俭传三十卷、文集二十卷,都没有流传下来。《南齐书》同《宋书》一样,都宣扬神秘的思想、佛法的深远,又都过分讲究华丽的辞藻,这是它们的缺点,也是那个时代留下的印记。《南齐书》文字比较简洁,文笔流畅,叙事完备。列传的撰写,继承了班固《汉书》的类叙法,又借鉴沈约《宋书》的代叙法,能于一传中列述较多人物,避免人各一传不胜其繁的弊病。又书中各志及类传,除少数外,大都写有序文,借以概括全篇内容,提示写作主旨。从《后汉纪》、《宋书》到《南齐书》对佛教宣传的不断升格,可以比较清楚地看出佛教势力从魏晋到南朝不断发展,并取得国教地位的历史过程。佛教势力的扩展,真切反映了统治者自身的腐朽和没落。与《宋书》一样,《南齐书》中也存在着大量歪曲史实之处。萧子显是南齐宗室,他在为其祖父写的《高帝本纪》和为父亲萧嶷写的《豫章文献王传》中,都极力进行褒美虚夸,文中不惜使用上万字的篇幅,极尽铺陈夸张之能事,百般夸饰其功绩,而对篡权夺位之类丑行,则千方百计曲笔讳饰,淹没其迹。对于其他人物,书中也经常按当时的利害得失,决定对其的取舍与夺。史德的亏缺影响了《南齐书》的撰著质量。《南齐书》的论赞在形式上模仿范晔的《后汉书》,在思想见识上,则相差甚远。当然萧子显作为一个史学家,对于历史和现实问题,还是有一些独到看法的,这在《南齐书》的论赞中有所反映。他对东昏侯萧宝卷推行暴政、恣意杀戮和奢侈淫欲,导致南齐政权灭亡的历史教训,在《东昏侯本纪》的论赞中做了很好的总结:“史臣曰:‘……东昏侯亡德横流,道归拯乱,躬当剪戮,实启太平。……’赞曰:‘东昏慢道,匹癸方辛。乃隳典则,乃弃彝伦,玩习兵火,终用焚身。’”对于帝王之子从小养尊处优、脱离社会,造成孤陋寡闻、无德无能的严重后果,他也有很清楚的认识,并在书中作了较好的分析,这些对于统治阶层应是有所教益的。……
作品简介:《梁书》是二十四史之一,是唐初姚察、姚思廉撰纪传体史书。包含本纪六卷、列传五十卷,无表、无志。它主要记述了南朝萧齐末年的政治和萧梁皇朝(502—557年)五十余年的史事。其中有二十六卷的后论署为“陈吏部尚书姚察曰”,说明这些卷是出于姚察之手,这几乎占了《梁书》的半数。姚思廉撰《梁书》,除了继承他父亲的遗稿以外,还参考、吸取了梁、陈、隋历朝史家编撰梁史的成果。该书特点之一为引用文以外的部份不以当时流行的骈体文,而以散文书写。《梁书》除一般评论人物的功过、长短之外,往往还顾及到对于社会风气和时代特点的概括。《梁书》在思想上值得称道之处不多,但它在对历史变化的看法上,阐发了一些可取的观点。姚氏父子都是历经数朝的史学家,梁、陈以至隋、唐之际历史的盛衰兴替、风云变化,促使他们进行认真的思考。书中阐述出的人事对于历史变化起着重要作用的观点,当是他们思考的结果。书中对于政权兴起的解释,虽然使用了一些天意、历数等陈腐的词汇,但把落脚点还是放在了人事与人谋上。《梁书》中的《处士传》,全不同于《后汉书》的《逸民传》,传中所记除了有名的道士,就是奉持佛法的居士。这一方面反映了正宗史学的时代特色,另一方面也反映了姚氏父子的思想情趣。《梁书》除一般评论人物的功过、长短之外,往往还顾及到对于社会风气和时代特点的概括。在这方面,姚察的见解比姚思廉更凝重、更具有历史的纵深感。如卷三十五后论,是通过齐、梁两朝在对待“前代宗枝”上的不同态度的比较,说明这是一个关系到全局的问题。《梁书》还比较详细地记载了“海南诸国”的情况,这是它超出以前史书的地方。《梁书》类传中还新增《止足传》,这可能是受到许亨、许善心父子所撰《梁书·止足传》的启发而设立的。《梁书》对当时的门阀制度、崇尚佛教等社会特点,也有突出的记载。《梁书》在记事记人方面,常常有一些时间差误、前后矛盾的地方。如《江苹传》称何敬容掌选,序用多非其人,而《何敬容传》则称其“铨序明审,号为称职”。这些互相抵牾的记载,使人莫衷一是,无所适从。《梁书》在笔法上也存在着曲笔增美讳恶的弊病。对于篡代之际大动干戈的血淋淋事实,书中很少如实反映。对于一些权贵歪曲史实大加吹捧的地方也相当多,与《南史》相比较,《梁书》的这个缺点显得更突出一些。……
作品简介:《陈书》是二十四史之一,唐代姚思廉所著,是南朝陈的纪传体断代史著作,记载自陈武帝陈霸先即位至陈后主陈叔宝亡国前后三十三年间的史实。共三十六卷,其中本纪六卷,列传三十卷,无表志。成书于贞观十年(公元636年)。陈朝封建政权只存在了三十三年,在政治、经济、文化方面没有特别的建树,或许与此有关。《陈书》内容比不上《梁书》那样充实,本纪和列传都过于简略。《陈书》的史料来源除陈朝的国史和姚氏父子所编旧稿外,还有陈《永定起居注》八卷,《天嘉起居注》二十三卷,《天康光大起居注》十卷,《太建起居注》五十六卷,《至德起居注》四卷等历史材料和他人撰写的史书。从《陈书》中,我们只见到有两卷本纪的后论署为“陈吏部尚书姚察曰”,说明姚察在陈史撰述方面遗留给姚思廉的旧稿比梁史少得多。姚思廉撰《陈书》,主要是参考了陈朝史官陆琼、顾野王、傅縡等人有关陈史的撰述。《陈书》在内容上和文字上都赶不上《梁书》,这一方面反映了姚氏父子在史学功力上的差距;另一方面也多少反映出陈朝时期各方面状况的江河日下。北宋人说:陈朝的特点就是苟且偷安,它没有什么“风化之美”“制治之法”可以为后世效仿的。这话说得大致是不错的。但是,《陈书》所记载的历史内容,有些还是有意义的。唐朝的魏徵、宋朝的曾巩、清朝的赵翼都认为;《陈书》在记述陈朝“其始之所以兴”“其终之所以亡”方面,尤其是在揭示陈武帝的“度量恢廓,知人善任”和陈后主的“躭荒为长夜之饮,嬖宠同艳妻之孽”方面,还是有它的历史价值的。要注意到魏徵为《梁书》《陈书》所撰写的总论。唐太宗诏修梁、陈、齐、周、隋五代史时,房玄龄和魏徵为总监修,而诸史总论都出于魏徵之手。《梁书》总论在卷六《帝纪》之末;《陈书》总论也在卷六《帝纪》之末,此外在卷七《皇后传》之末,他对陈后主、张贵妃等人腐朽生活还作了史实上的补充,间或也有议论。阅读魏徵写的总论,可以作为从宏观方面把握和分析梁、陈二代历史的参考。……
作品简介:《魏书》是二十四史之一,纪传体题材,是北朝北齐人魏收所著的一部纪传体断代史书,《魏书》中记载了公元4世纪末至6世纪中叶北魏王朝的历史。《魏书》共124卷,其中本纪12卷,列传92卷,志20卷。因有些本纪、列传和志篇幅过长,又分为上、下,或上、中、下3卷,实共131卷。《魏书》有一个非常明显的特点,也是它的重要性之所在,即它是我国封建社会历代“正史”中第一部专记少数民族政权史事的著作。自《史记》、《汉书》开始,历代“正史”中都有少数民族历史记载的专篇。十六国时,出现了许多记述各个割据政权史事的专书,可惜大部分都失传了。研读《魏书》,对于认识我国历史是由多民族共同缔造的这一客观事实,必定会有很大的收获。《魏书》的另一个特点,是它的作者在反映时代特点方面的自觉性。除了它的列传具有比《宋书》更突出的家传色彩以外,值得注意的是它的志。《魏书》的志,新增《官氏志》、《释老志》两篇。此志乃魏书首创,首次有史书记载佛道两教的流传及变革,尤其对于记载佛教发展十分详实,可看作是一部中国佛教简史。魏书首辟专篇记录宗教,是其在历史上的功劳。历史上有不少人批评《魏书》,仅刘知几《史通》一书,批评魏收及其《魏书》的地方,就有数十处之多。但历史上也是有人肯定它的。唐初,许多史家认为《魏书》“已为详备”;李延寿更是称赞它“追踪班、马,婉而有则,繁而不芜,持论序言,钩沉致远”。隋唐时期,重撰魏史者甚多,但千载而下,诸家尽亡,《魏书》独存,说明它是经得起历史的选择的。……
作品简介:《北齐书》是史类文学作品,为二十四史之一,是唐朝史学家李百药撰的一部纪传体断代史。该作品共50卷,纪8卷,列传42卷。作品记载上起北魏分裂前十年左右,接续北魏分裂、东魏立国、北齐取代东魏,下迄北齐亡国,前后五十余年史实,而以记载北齐历史为主。《北齐书》是史类文学作品,为二十四史之一,唐代李百药撰。它虽以记载北朝北齐的历史为主,但实际上记述了从高欢起兵到北齐灭亡前后约八十年的历史,集中反映了东魏、北齐王朝的盛衰兴亡。到南宋时,五十卷的《北齐书》仅剩一卷帝纪、十六卷列传是李百药的原文;其余各卷,都是后人根据唐代史家李延寿所撰《北史》抄补修成的。《北齐书》成书时原名《齐书》,为区别于南朝梁萧子显所撰的《齐书》,始改称为《北齐书》,而称后者为《南齐书》。《北齐书》共有五十卷,其中本纪八卷和列传四十二卷。《北齐书》成书于贞观十年(公元636年),经历了三个朝代(北齐、隋、唐)、共六十多年时间。《北齐书》成书前李百药先后于唐太宗贞观元年(公元627年)和三年(公元629年)两次奉诏继续完成父撰《齐书》遗稿,并参考了隋朝史家王劭所撰编年体《齐志》。……
作品简介:《周书》,中国历代正史之一,记载了周书四卷为天像地之建立的周朝(557—581)的纪传体史书。《周书》由唐朝令狐德棻主编,参加编写的还有岑文本和崔仁师等人。成书于贞观十年。共50卷,本纪8卷、列传42卷。《周书》,唐代令狐德棻主编,参加编写的还有岑文本和崔仁师等人。贞观三年(629年),唐太宗诏修梁、陈、齐、周、隋五代史,令狐德棻与岑文本、崔仁师负责撰北周史,成书于贞观十年(636年)。《周书》共五十卷,本纪八卷、列传四十二卷,而史论多出于岑文本之手。贞观十年与《北齐书》《梁书》《陈书》《隋书》同时进呈皇家。本书记载了北朝宇文氏建立的周朝(557—581)的纪传体史书。《周书》文笔简洁爽劲,清代史家赵翼说它“叙事繁简得宜,文笔亦极简劲”。《周书》不只是记述西魏及北周皇朝的史事,内容兼顾了同时代的东魏、北齐、梁与陈等四朝的重大史事,对于帝位更迭、重大动乱,皆详加载明,反映了当时中国历史发展的大势及纷繁的历史事件。……
作品简介:《隋书》二十四史之一。是唐代魏征主编的纪传体史书。全书共八十五卷,其中帝纪五卷,列传五十卷,志三十卷。《隋书》由多人共同编撰,分为两阶段成书,从草创到全部修完共历时三十五年。唐武德四年(公元621年),令狐德棻提出修梁、陈、北齐、北周、隋等五朝史的建议。次年,唐朝廷命史臣编修,但数年过后,仍未成书。贞观三年(公元629年),重修五朝史,由魏征「总知其务」,并主编此书。《隋书》的作者都是饱学之士,具有很高的修史水平。《隋书》是现存最早的隋史专著,也是《二十五史》中修史水平较高的史籍之一。《隋书》志包括梁陈齐周隋五朝制度,分段叙述。《隋书》弘扬秉笔直书的优良史学传统,品评人物较少阿附隐讳。主编魏征刚正不阿,他主持编写的纪传,较少曲笔,不为尊者讳。《隋书》保存了大量政治、经济以及科技文化资料。其中十志记载梁、陈、北齐、北周和隋五朝的典章制度,有些部分甚至追溯到汉魏。关于《隋书》的作者,一直搞得很乱,《旧唐书》记载“魏徽等撰”。而刘知几《史通》则说颜师古、孔颖达等和于志宁、李淳风诸人共同撰成。还有题为长孙无忌撰述的。这是因为参加《隋书》撰述的人很多,几乎集中了当时大部分有名之士;开始以魏徵为其主编,后来魏徵死了,又由长孙无忌续为主编,完成未完成的部分。《隋书》保存了南北朝以来大量的典章制度为后人研究隋代以及前几朝的政治、经济、文化制度,包括礼仪、音乐、律历、天文、五行、食货、刑法、百官、地理、经籍等十志。叙述了自汉至隋凡六百年中国书籍之存亡、学术之演变,是对中国古代书籍和学术史的第二次总结,也是对中国学术文化史的一大贡献。《隋书·经籍志》还有一个重要贡献,就是为中国以后的四部图书分类奠定了基础。为后世遵用达一千余年。《隋书》十志虽成于众手,但作者都是学有所长的专家,因此它的内容丰富、充实。在正史书志中,一直享有较高的声誉。《隋书》的一个重要特点,就是全书贯串了以史为鉴的思想。主编魏徵在给唐太宗上书时曾经说过,“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臣愿当今之动静。以隋为鉴,则存亡治乱可得而知。”惟其想到以史为鉴,所以对隋是如何灭亡的,对隋君臣上下骄奢淫逸的腐朽生活,可谓有淋漓尽致的描写和入木三分的揭露。比如对隋炀帝大兴土木、三游江都,都有翔实的叙写。又因为魏徵等编书者有意写出人民对隋王朝的反抗情绪,因此在《隋书》中也较多地叙述了隋末农民起义的史实,这在《炀帝纪》两卷中记载最为具体。据统计,在纪传部分的五十五卷中有二十多卷,以及在《食货志》、《五行志》里,记载了有关农民起义的情况。……
作品简介:《南史》,唐朝李延寿撰,中国历代官修正史“二十四史”之一。纪传体,共八十卷,含本纪十卷,列传七十卷,上起宋武帝刘裕永初元年(420年),下迄陈后主陈叔宝祯明三年(589年)。记载南朝宋、齐、梁、陈四国一百七十年史事。《南史》与《北史》为姊妹篇,是由李大师及其子李延寿两代人编撰完成的。《南史》没有采取编年体,而是把南朝各史的纪传汇合起来,删繁就简,以便阅读。列传中不同朝代的父子祖孙,以家族为单位合为一卷,对于了解门阀制度盛行的南北朝社会,有一定的方便。《南史》中也有沈约《宋书》、萧子显《南齐书》等书中所未载的材料。虽然记载细微琐事较多,而且杂以神怪迷信,但也不乏有意义的史料。《宋书》未立文学传,《南史》以因袭为主,因而文学传不包括宋而从南齐丘灵鞠开始。这说明李延寿撰写《南史》《北史》的体制是汇集正史的纪传,因而拘泥于原书,没有达到李大师横则沟通南北,纵则贯串几代,综合成为新著的意图。《新唐书》李延寿传的评语说,“其书颇有条理,删落酿辞,过本书远甚”,是不恰当的。《南史》文字简明,事增文省,在史学上占有重要地位。其不足处在于作者突出门阀士族地位,过多采用家传形式。例如将不同朝代的一族一姓人物不分年代,集中于一篇中叙述,实际成为大族族谱。……
作品简介:《北史》二十四史之一。是汇合并删节记载北朝历史的《魏书》、《北齐书》、《周书》、《隋书》而编成的纪传体史书。魏本纪五卷、齐本纪三卷、周本纪二卷、隋本纪二卷、列传八十八卷,共一百卷。记述从北魏登国元年(386(丙戌年))到隋义宁二年(618)的历史。《南史》与《北史》为姊妹篇,是由李大师及其子李延寿两代人编撰完成的。《北史》主要在魏、齐、周、隋四书基础上删订改编而成,但也参考了当时所见各种杂史,增补了不少材料。总的来看,《北史》虽有内容偶呈芜杂之弊,但毕竟体例完整、材料充实、文字简练,在后代颇受重视,以致魏、齐、周三书唐以后皆残缺不完,后人又多取《北史》加以补足。作为研究北朝历史的资料,《北史》与魏、齐、周、隋四书有互相补充的作用,不可偏废。《南史》《北史》的作者李延寿撰写这两部书,本是为了“追终先志”,继承父亲李大师未竟的事业。《南史》《北史》主要取材于宋、齐、梁、陈、魏、齐、周、隋八书。李延寿撰写“二史”的方法是对“八书”进行“抄录”和“连缀”,并“鸠聚遗逸,以广异闻”,“除其冗长,捃其菁华”。这是一个改写、补充和删节的过程,并非一般的抄录可比。不过,李大师原来是打算“编年以备南北”,而李延寿却以纪传体撰成《南史》《北史》,这是后者在“追终先志”过程中的一个变化,无碍于他们共同的目的和旨趣。了解了上面这些基本情况,对于怎样读《南史》《北史》的问题就比较好理解了。在二十五史中,《史记》是完全意义上的通史,而《南史》是通宋、齐、梁、陈四个皇朝的历史,《北史》是通北魏、东魏、西魏、北齐、北周、隋六个皇朝的历史,它们分别把南朝和北朝(包括隋朝)看作一个大的历史阶段,故可视为一定意义上的通史。李延寿说,他撰《南史》《北史》,是“以拟司马迁《史记》”,当然不只是指采用纪传体而言,也包含了“通”的思想和要求。正因为如此,唐代史学评论家刘知几在讲到《南史》《北史》时,把它们都归于“《史记》之流”。这说明前人就很重视《南史》《北史》在“通”的方面的特点。《南史》《北史》也有一些明显的缺点,以至于糟粕。如在歌颂帝王将相方面,在诬蔑人民起义方面,在宣扬祥瑞灾异、神怪荒诞之说方面,散布了许多封建主义思想和唯心主义历史观点。不仅“二史”如此,“八书”也如此,只是形式和程度不尽相同罢了。这是我们在阅读“八书”、“二史”时不能不注意的。……
作品简介:《旧唐书》属于史类文学作品,成书于后晋开运二年(945年),共200卷,包括《本纪》20卷、《志》30卷、《列传》150卷。作品原名《唐书》,宋祁、欧阳修等所编著《新唐书》问世后,才改称《旧唐书》。《旧唐书》的修撰离唐朝灭亡时间不远,资料来源比较丰富。署名后晋刘昫等撰,实为后晋赵莹主持编修。被列为“二十四史”之一。《旧唐书》仅流传了一百年左右,就遭到了厄运。从宋仁宗庆历年间起,北宋朝廷认为《旧唐书》芜杂不精,另命宋祁和欧阳修编撰唐书。这部唐书在1060年(宋仁宗嘉祐五年)写成,开始“布书于天下”,从此,署名刘昫所编的唐书遂不再流传。直至明朝嘉靖十七年(1538年),浙江余姚人闻人诠在苏州征借到当地人士所藏《旧唐书》,请苏州府学训导沈桐在苏州府学里对书稿作校对并开版印刷(工作到一半时,闻人诠离开苏州,但此事在多方支持下继续进行),经历了四百七十八年坎坷命运的刘昫唐书,才又得到重新刊行。后人为区别这两种唐书,把后晋刘昫所著称为《旧唐书》,而将宋祁等后修的唐书命名为《新唐书》。 在北宋编撰的《新唐书》问世以后,《唐书》始有新旧之分。《新唐书》通行,该书受到冷遇。南宋初年刻印之后久无印本。明代中叶,有人在吴中张、王两家分别获得宋版《唐书》的列传和纪志。因为《新唐书》的作者宋祁、欧阳修,都是文坛大家,后人一般也都沿袭他们的看法,对《旧唐书》贬责颇多。的确,它本身有不少缺点。但平心而论,应当说《旧唐书》在如实保存史料方面,有着它巨大的功劳。这一点是应该给予充分肯定的。尽管《旧唐书》存在着缺陷,但其同时也具有了不可抹杀的价值。它保存了丰富的史料,记事比较详细,便于读者了解历史事件的过程和具体情况,因而受到重视。比如对唐顺宗朝王叔文集团当政时期的政治改革措施记载比较具体。唐穆宗以后的本纪,虽然内容芜杂,但也记载了不少有价值的史料,如在《懿宗本纪》、《僖宗本纪》里较详细地记载了宠勋起义、黄巢起义的情况。昭宗、哀帝本纪则较详细地记载了唐朝末年藩镇割据、宦官专权的情况。因为《旧唐书》记事详细明确,所以司马光着《资治通鉴》的《唐纪》部分,大抵采用《旧唐书》。《旧唐书》还保存了不少很有价值的文章。如《吕才传》、《卢藏用传》分别登载了两人反迷信的重要文章;《贾耽传》登载了他进奏所编地理图志的表奏。这些都是中国思想史和地理学史的重要文献。《旧唐书》记述唐代少数民族以及外国的情况,超过以前各史,保存了唐代民族政策与对外关系的史料。《新唐书》修成后,《旧唐书》就不再传世。直到明朝嘉靖年间,闻人诠多方搜求,重新刊刻,才又流行于世。到清乾隆年间修《四库全书》时,才正式把新旧唐书并列于正史。在《旧唐书》完成一个世纪后的北宋仁宗年间,又修了一部唐史,就是《新唐书》。……
作品简介:《新唐书》是北宋时期宋祁、欧阳修、范镇、吕夏卿等合撰的一部记载唐朝历史的纪传体史书,属“二十四史”之一。全书共有225卷,其中包括本纪10卷,志50卷,表15卷,列传150卷。《新唐书》前后修史历经17年,于宋仁宗嘉祐五年(1060年)完成。《新唐书》在体例上第一次写出了《兵志》《选举志》,系统论述唐代府兵等军事制度和科举制度。这是我国正史体裁史书的一大开创,为以后《宋史》等所沿袭。由于《新唐书》历宋、元、明至清初一直占有正统地位,一般人只读《新唐书》而不读《旧唐书》,所以《新唐书》宋以来的版本远多于《旧唐书》。《新唐书》比起《旧唐书》来,确有自己的一些特点和优点。因为宋代大体上继承了唐代的制度,为了总结唐代的典章制度供宋王朝参考,《新唐书》对〈志〉特别重视,新增了《旧唐书》所没有的《仪卫志》、《选举志》和《兵志》。其中《兵志》是《新唐书》的首创。《选举志》与《兵志》系统地整理了唐朝科举制度和兵制的演变资料。……
作品简介:《旧五代史》,“二十四史”之一。成书于北宋,原名是《五代史》,也称《梁唐晋汉周书》。是由宋太祖诏令编纂的官修史书。薛居正监修,卢多逊、扈蒙、张澹、刘兼、李穆、李九龄等同修。书中可参考的史料相当齐备,五代各朝均有实录。从公元907年朱温代唐称帝到公元960年北宋王朝建立,中原地区相继出现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后周等五代王朝,中原以外存在过吴、南唐、吴越、楚、闽、南汉、前蜀、后蜀、南平、北汉等十个小国,周边地区还有契丹、吐蕃、渤海、党项、南诏、于阗、东丹等少数民族建立的政权,习惯上称之为“五代十国”。《旧五代史》记载的就是这段历史。《旧五代史》五代各自为书。共一百五十卷,纪六十一,志十二传七十七。按五代断代为书,梁书、唐书、晋书、汉书、周书各十余卷至五十卷不等。各代的《书》是断代史,《志》则是五代典章制度的通史,《杂传》则记述包括十国在内的各割据政权的情况。这种编写体例使全书以中原王朝的兴亡为主线,以十国的兴亡和周边民族的起伏为副线,叙述条理清晰,较好地展现了这段历史的面貌。对于南方和北汉十国以及周围少数民族政权如契丹、吐蕃等,则以《世袭列传》、《僭伪列传》、《外国列传》来概括。因此这部书虽名为五代史,实为当时整个五代十国时期各民族的一部断代史。《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评论说:“其时秉笔之臣,尚多逮事五代,见闻较近,纪、传皆首尾完具,可以征信。”因此,宋初《旧五代史》编成后,受到文人和史家的重视。司马光修《资治通鉴》,以及后来胡三省撰《通鉴注》”,皆从中取材甚多;北宋文坛名家沈括、洪迈等人的著作也多加援引。又因为此书修于北宋太祖开宝六年,此时南方诸国尚存,许多编者对南方史事更为熟悉,因而更多地编进了有关十国的第一手资料。直到明清之际,史家吴任臣撰《十国春秋》时,还有记载说他曾向当时著名思想家黄宗羲借过《旧五代史》,这足证在《旧五代史》里包含着许多南方十国的可贵的资料。《旧五代史》也有不少缺点。其中最主要的是因为成书太快,因而来不及对史料加以慎重的鉴别,有的照抄五代时期的实录,以至把当时人明显为了某种政治目的而歪曲史实和溢美人物的不实之辞录入书中。如对后唐的权臣张全义,传中就大肆赞美他的治洛(阳)的功勋,而讳言其大量丑行。而这些丑闻在后来宋人王禹偁写的《五代史阙文》中揭露甚多。正由于这样,赵翼的《廿二史札记》对《旧五代史》指责很多,专门写了“薛史书法回护处”和“薛史失检处”两个专题,举了好些例证说明薛史的不实。但是从史料角度说,“薛史”为后人保存了大量原始资料,这毕竟是它的功劳。尤其经过长期南北分裂混乱,许多五代时期的“实录”和其它第一手材料大部散佚,因而这部近乎“实录”压缩本的史书,价值就更高了。……
作品简介:《新五代史》是宋欧阳修撰纪传体史书,“二十四史”之一。原名《五代史记》,后世为区别于薛居正等官修的五代史,称为新五代史。全书共七十四卷,本纪十二卷、列传四十五卷、考三卷、世家及年谱十一卷、四夷附录三卷。记载了自后梁开平元年(907年)至后周显德七年(960年)共五十三年的历史。《新五代史》撰写时,增加了《旧五代史》所未能见到的史料,如《五代会要》、《五代史补》等,因此内容更加翔实。但《新五代史》对旧“志”部分大加繁削,则不足为训,故史料价值比《旧五代史》要略逊一筹。《新五代史》是唐宋以后唯一的一部私修正史,在中国史学史尤其是唐宋以后史学史上有着十分重要的地位,欧阳修文采更是引人入胜,可由于提倡“春秋笔法”,近人褒贬不一。宋神宗熙宁五年(1072年)八月,在欧阳修去世一个月后,下诏命他的家人奏上。然后藏进国家图书馆。到金章宗时候,这本新的五代史才逐渐代替了《旧五代史》。一般史书的“志”,《新五代史》称作“考”,仅有《司天考》、《职方考》,分别相当于《旧五代史》的《天文志》、《郡县志》。作者认为五代是个名分纲常颠倒的乱世,其典章制度一无可取,所以将《旧五代史》的“志”删除。这也是为了体现以“礼”修史的原则。就整体而论,《新五代史》的史料价值比《旧五代史》要略逊一筹,这是欧阳修在删繁就简时,将不少具体资料也一同削去所造成的。至于他对旧“志”部分的大事砍削,人为造成史料空白,更是不足为训。但《新五代史》后出,采用了实录以外的笔记、小说等多种材料,在删削的同时也新增了一些史料。欧阳修是唐宋八大家之一 ,北宋古文运动的领袖,其文学成就为世所公认。欧阳修杰出的文学才能在《新五代史》中有很好的体现。《新五代史》在二十四史中文笔可谓出类拔萃,全书显出平易通畅、简洁有力的风格和笔削润饰功力的深厚,可与《史记》相媲美,其中的《伶官传序》、《宦者传论》亦为后代所传诵,做到了文史的有机结合。……
作品简介:《宋史》是二十四史之一,收录于《四库全书》史部正史类。于元末至正三年(1343年)由丞相脱脱和阿鲁图先后主持修撰。《宋史》与《辽史》《金史》同时修撰,是二十四史中篇幅最庞大的一部官修史书。《宋史》最早为至正刊本,次为成化朱英重刊本。《宋史》中《本纪》四十七卷,《志》一百六十二卷,《表》三十二卷,《列传》二百五十五卷,共四百九十六卷,是中国二十四史中最庞大的一部史书。《宋史》卷帙浩繁,共两千多人的列传,比《旧唐书》列传多出一倍,《周三臣传》将韩通、李筠、李重进同列,横跨五代至宋初,弥补过去新旧五代史之不足。根据宋朝的情况,《宋史》还有《奸臣》四卷、《叛臣》三卷,为蔡京、黄潜善、秦桧、张邦昌、刘豫等所作的传记;另有《道学》四卷,为周敦颐、程颢、程颐、张载、朱熹等道学人物所作的传记。……
作品简介:《辽史》为元脱脱等人所撰之纪传体史书,中国历代官修正史“二十四史”之一。由元至正三年(1343年)四月开始修撰,翌年三月成书。脱脱为都总裁,铁木儿塔识、贺惟一、张起岩、欧阳玄、揭傒斯、吕思诚为总裁官,廉惠山海牙等为修史官。元修《辽史》共116卷,包括本纪30卷,志32卷,表8卷,列传45卷,以及国语解1卷。记载上自辽太祖耶律阿保机,下至辽天祚帝耶律延禧的辽朝历史(907年~1125年),兼及耶律大石所建立之西辽历史(1124年~1218年)。元代《辽史》的编写是从元世祖中统二年(1261年)开始的。直至元顺帝至正三年三月(1343年),在右丞相脱脱、平章也先帖木儿、铁睦尔达世、右丞太平、参议长仙、郎中孛里不花、员外郎老老等人的奏请下,诏修辽、金、宋三史,在君臣同心、而且由脱脱裁定三史各为正统、从而彻底解决正统、义例问题的前提下,《辽史》才最后纂修成功。当时以脱脱为辽、金、宋三史都总裁官。《辽史》的缺陷虽多,但毕竟还是现存比较系统、完整地记载了辽朝历史事实的著作,其珍贵和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而且《辽史》保存了许多由耶律俨的《辽实录》和陈大任的《辽史》二书所记载的许多材料,因而其史料价值还是比较高的。由于耶律俨《辽实录》和陈大任《辽史》都已失传,元修辽史成了现存的一部比较系统、完整地记载辽的官修史书。它提供了一些研究当时阶级斗争、生产斗争、民族关系等问题的材料。后人对《辽史》的增补、校注,有清朝厉鹗著的《辽史拾遗》二十四卷,搜集各类书籍三百余种,对《辽史》加以补充校订,很有参考价值。此外还有清朝杨复去著的《辽史拾遗补》五卷,对《辽史》进一步作了补充。在《辽史》出现后的约300年间,此书及辽朝史没有引起史家的多大重视。有明一代,仅有杨循吉撰《辽小史》1卷。到了清代,情况有所变化,陆续有关于《辽史》补正、考订之类撰述问世。……
作品简介:《金史》是二十四史之一,记载了金朝的始末。撰成于元代,全书一百三十五卷,其中本纪十九卷,志三十九卷,表四卷,列传七十三卷,是反映女真族所建金朝的兴衰始末的重要史籍。《金史》是元修三史之一,最早议修于元世祖中统二年(公元1261年),直到元顺帝至正三年(公元1343年),才决定“各与正统”,《辽》、《金》、《宋》三史分别撰修。翌年(1344年)十一月,《金史》告成,前后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元朝脱脱等主持编修的《金史》,历代对《金史》的评价很高,是由于原有的底本比较好,及金朝注重史书的编纂工作。认为它不仅超过了《宋史》、《辽史》,也比《元史》高出一筹。在编纂体例和内容方面,便有许多超越前史的独特之处。如《金史》不但记载了金建国以后120年的历史,而且为了专门叙述金太祖先世的生平事迹,回顾了女真族建国前的历史,从而保存了女真族早期历史的珍贵材料,备受今人重视;在史料剪裁及记述方面,处理也比较得体。对重要历史事件、人物一般记载比较详细,从而反映出其历史全貌,避免了像《宋史》那样详略失当、比例失调的现象。记述历史事实也比较客观审慎,因而,真实性是比较可靠的。特别是本书的表和志,使用了大量的第一手材料,将金朝的典章制度比较系统、全面地记载下来。如《礼志》、《乐志》、《舆服志》、《食货志》、《选举志》、《百官志》等。《金史》以“实录”为依据,史料翔实可信。如在记述金与辽的往来和征战中,对金统治者所用的诈谋诡计等,都能如实地叙述;对金朝统治阶级的残暴、荒淫、互相倾轧,也能比较充分地揭露。当然,《金史》也有许多不足之处。有的重要人物没有列传,甚至无记载。如金初建策阿骨打称帝的渤海人杨朴,是阿骨打身边重要的谋臣,金建国之初,“诸事革创,朝仪制度,皆出其手”,这样重要的人物为什么在《金史》中只字未提呢?大约不会是疏漏,而是不愿把阿骨打称帝这件开创金朝基业的事,说成是渤海人的主意。……
作品简介:《元史》,中国“二十四史”之一,记载元朝中国历史事件的一部史书。采用纪传体断代史,成书于1370年。宋濂(1310-1381)、王袆(1321-1373)遵照皇帝朱元璋的诏令,主持编修。《元史》全书210卷,包括本纪47卷、志58卷、表8卷、列传97卷。《元史》中的本纪,以记载忽必烈事迹的《世祖本纪》最为详尽,有十四卷之多,占本纪篇幅的三分之一;其次是《顺帝本纪》,有十卷之多。《元史》的志书,对元朝的典章制度作了比较详细的记述,保存了大批珍贵的史料。其中以《天文》、《历志》、《地理》、《河渠》四志的史料最为珍贵。《元史》的列传有类传十四种,大多沿袭以往的史书,只有《释老》一传是《元史》的创新。《释老》是记载宗教方面的列传,从中可以了解宗教在元朝所居的地位和发展情况。类传中以《儒学》、《列女》、《孝友》、《忠义》四种所记的人物最多,说明宋以来封建的思想统治在逐步加强。《元史》列传还有个特点是,所叙述的事,都有详细的年、月、日记载,这就更增加了参考价值。《元史》的体例整齐,文字浅显,叙事明白易懂,还保留了当时的不少方言土语,这同朱元璋提倡浅显通俗的文字是分不开的。宋濂修《元史》时,遵照朱元璋的意图,强调“文词勿致于艰深,事迹务令于明白”,因此《元史》称得上是一部较好的正史。《元史》的史料来源一是实录,二是《经世大典》,三是文集碑传,四是采访。……
作品简介:《明史》是二十四史中的最后一部,共三百三十二卷,包括本纪二十四卷,志七十五卷,列传二百二十卷,表十三卷。它是一部纪传体断代史,记载了自明太祖朱元璋洪武元年(公元1368年)至明思宗朱由检崇祯十七年(公元1644年)二百七十六年的历史。清朝顺治二年(公元1645年)设立明史馆,纂修《明史》,因国家初创,诸事丛杂,未能全面开展。在二十四史中,《明史》以纂修得体、材料翔实、叙事稳妥、行文简洁为史家所称道,是一部水平较高的史书。这反映出编者对史料的考订、史料的运用、对史事的贯通、对语言的驾驭能力都达到较高的水平。其卷数在二十四史中仅次于《宋史》,其纂修时间之久、用力之勤、记述之完善则是大大超过了以前诸史。《明史》虽有一些曲笔隐讳之处,但仍得到后世史家广泛的好评。赵翼在《廿二史札记》卷31中说:“近代诸史自欧阳公《五代史》外,《辽史》简略,《宋史》繁芜,《元史》草率,惟《金史》行文雅洁,叙事简括,稍为可观,然未有如《明史》之完善者。”……
作品简介:《史记》是西汉史学家司马迁撰写的纪传体史书,是中国历史上第一部纪传体通史,记载了上至上古传说中的黄帝时代,下至汉武帝太初四年间共3000多年的历史,为二十四史之一,最初称为《太史公书》或《太史公记》、《太史记》。太初元年(前104年),司马迁开始了《太史公书》即后来被称为《史记》的史书创作。该著作前后经历了14年,才得以完成。“史记”本是古代史书通称,从三国时期开始,“史记”由史书的通称逐渐成为“太史公书”的专称。《史记》全书包括十二本纪(记历代帝王政绩)、三十世家(记诸侯国和汉代诸侯、勋贵兴亡)、七十列传(记重要人物的言行事迹,主要叙人臣,其中最后一篇为自序)、十表(大事年表)、八书(记各种典章制度记礼、乐、音律、历法、天文、封禅、水利、财用)。《史记》共一百三十篇,五十二万六千五百余字,比《淮南子》多三十九万五千余字,比《吕氏春秋》多二十八万八千余字。《史记》规模巨大,体系完备,而且对此后的纪传体史书影响很深,历朝正史皆采用这种体裁撰写。《史记》被列为“二十四史”之首,与《汉书》、《后汉书》、《三国志》合称“前四史”,对后世史学和文学的发展都产生了深远影响。其首创的纪传体编史方法为后来历代“正史”所传承。《史记》还被认为是一部优秀的文学著作,在中国文学史上有重要地位,被鲁迅誉为“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有很高的文学价值。刘向等人认为此书“善序事理,辩而不华,质而不俚”。与司马光的《资治通鉴》并称“史学双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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